《（斗破x香蜜）[快穿]诸世红尘》六叶草君筠

106、请你看着我（十四）

　　这是末世二年第一百一十二天。
　　萧炎也很愿意将其视为这个世界里他与润玉相识的第一百天，像这样圆满的数字，总归会给人以纪念意义。有时候他甚至会有种奇妙的感觉，就像是拔河比赛时的拉扯，进两步，就要退一步，然后又可以再进一步了，世事总是如此螺旋上升的。
　　他微微吸了口气。
　　一双纤瘦的手自身后绕过腰身，微凉的身躯贴上来，好似意犹未尽，那温热的呼吸落在后颈，肌肤相贴，又带来令人呼吸急促的战栗感。
　　自然，他是很喜欢这般主动与他亲近的润玉，但凡事过了度又难免有点头疼，大抵算是甜蜜的烦恼吧。萧炎反手拍了拍紧紧锢住他的润玉，承认自己是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放软下语气：“我就出去倒杯水，等下就回来陪你。”
　　前几日润玉出城办事，没带上萧炎，于是短暂的分开之后就格外粘人，也不顾自己身体疲惫，现在依旧抱着他不肯松。虽然力道是软绵绵的，但萧炎又不可能强行挣开，一时像是被掐住后颈的猫，只好动弹不得的停在原地，无可奈何的等待润玉什么时候抱够了自己松手。
　　“萧炎。”
　　“嗯？”
　　“你出现的太突然了……”润玉将脸颊贴在萧炎背脊上，沉默几秒，又低低的说了一句什么。按理说炎帝听力不错，但这次萧炎确实没听清，他甚至很怀疑润玉到底有没有真正出声，不禁追问：“什么？”
　　润玉停顿片刻，声线轻淡：“你不要离开我，不要不爱我。”
　　按照润玉以往的习惯，应该会说“不许”才对，第九城的城主已经习惯了居于高处，连在床铺上都要求掌控。就此看来，这次实在是有些稀奇了，萧炎颇觉意外，没忍住低笑了声，侧身将润玉抱过：“怎么还学会撒娇了？”
　　润玉蹭着他，抱着不愿意松手，望过来的眼睛就像是灰烬里藏着的一点星火，润着水光的时候格外动人。
　　在此之前，萧炎见过很多样子的润玉，骄傲的，温柔的，冰冷的，风情的，每一个都让他无比心动，不分高低。他固然喜欢那个高傲的润玉，可眼前这个放软身段的润玉更加让他难以抵抗，无关其他，只是男人的劣根性罢了，萧炎承认，撒娇的润玉更难对付，面对刚刚承欢，现在还红着眼圈，双眸湿润的恋人，谁也没有办法强硬的起来。
　　便像是此时，萧炎毫无抵抗能力的又将人搂进怀里好生爱怜了一番，仍觉不够，又俯身去亲吻他，润玉抬手搂住男人的颈项，眼尾的一抹红更艳了一些，配合又是乖顺的任他品尝。像是猫咪彼此舔舐着毛，待得终于分开的时候，润玉眼尾越发红得灼人，浓丽的仿佛用画笔点朱勾勒出来的。
　　“玉儿放心，我这辈子只你一个，眼中是决计容不下旁人的。”萧炎亲了亲他的眼尾，“不醋了，乖，我等下就回来。”
　　这次润玉没有继续纠缠，轻轻嗯了声，似乎是累到了，便表现的相当乖顺。由着过去的经历，第九城城主本来就是变化无常的性子，萧炎被他想一出是一出折腾多了，也不会太放在心上。
　　而后，他目送着萧炎披了外套起身，遮挡住背后一道道的指甲抓痕，眨了眨眼，面上的柔顺赧色都如水洗似的褪了个干干净净。在昏暗的光线下，那双美眸里流转着奇异的光芒，瞳孔里清晰地倒映着萧炎的身影，那种那种极端偏执的情绪透出病态，仿佛精神病患者。他身上流露出的危险意味并不明显，却也决计会让任何稍有感知的人退避三尺。
　　萧炎似乎是喜欢他这样……或者还是之前那样？
　　爱情这种东西，也要得到了才叫爱情，没得到那就叫没缘分。可是缘分这种东西，既然能够让他们遇见，那么为什么就不能被自己掌控在手里呢？既然打定了主意要留住萧炎，那他就要尝试。不管用什么办法都好，身体也好，感情也罢，撒娇示弱也行，暴力拘束也可以，他都可以试试去做的。润玉不在乎别人是怎么说他的，他只在意结果，索性末世没有法律和秩序，什么事情他都干得出来。萧炎必须留在他身边，出于自愿最好，但是被强迫也没关系。
　　他不介意的。
　　——虽然他并不需要这么做，萧炎也不会离开他。
　　萧炎本来就是……也只会是为润玉而来。

　　屋外，找到杯子的时候，水壶里的开水早就凉透了，萧炎倒了大半杯水，手掌一转，透出火焰的热度来暖水。润玉的态度变幻莫测，他当然不可能真的毫无感觉……日日耳鬓厮磨的恋人之间，想要隐藏当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润玉偶尔望向他时眼底那超乎寻常的渴望，占有欲，急迫扭曲的执念，一丝一毫都没有瞒过他的眼睛。
　　虽然有点自恋，但实在是很难不往这样的方向去想，虚空中，润玉对他退避三舍，堪称惊慌的排斥动心拒绝感情，莫非就是因为知晓自己内心还有这样的一面吗？
　　便如火焰一样，炽烈到了极致会烧身自焚，但常人可能会恐惧极端的情绪，拥有绝对掌控力量的炎帝却只觉得稀罕，觉得新奇。就像是之前所说的那样，如果他真是第一次见到润玉，或许还真会有几分忌惮——但世界上没有如果。他惯来是如闲云野鹤般洒脱的性子，和润玉仿佛是两个方向的人，有着截然不同的性格，本应不喜欢极端激烈的人，可他偏偏喜欢这样的润玉。
　　全心全意向着你，为了你，这般无止境无底线的情意，哪怕是走了歪路，却又是很难让人不为此动容。
　　没关系的，润玉只是不懂怎么爱人罢了，他们的日子还长着，可以慢慢教他。
　　萧炎若有所思的晃了晃玻璃杯，虽然杯子里除却清水什么都没有，可他姿态安然，却好似中世纪西方城堡里端着红酒的贵族，一偏头看向门口的人：“石云？”
　　被叫到名字的中年人抱着几张纸，连续倒退了三步：“你别过来。”
　　萧炎扯了扯自己的衣领，略有些无语：“不至于，不至于，我不会吃人。”
　　“但是城主会。”石云严肃道，从萧炎身边走过的时候还特意绕开了两步，像是在躲避什么随时会突然起咬人一口的猛兽。不过萧炎也可以理解，自从石云上次因为跟自己讲了几句话（讲得只是城内异能者派系分布），结果被润玉吃醋迁怒，直接踢出去跑探索队，二十多天没能回城。
　　第九城城主双标的明明白白，他忙起来一天能见几十上百个高高低低男男女女的异能者，萧炎连跟石云说两句话都要被他凶，而且润玉非常平等，针对的对象不分男女种族一视同仁，是个活口会喘气的都不能靠近萧炎，萧炎只能看着他，目光都不能落在其他人身上，否则他就要醋。
　　纯粹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石云愿意作证，他就亲眼见过，润玉不在的时候，萧炎可以单手捏碎丧尸的天灵盖，但是润玉在的时候，萧炎连个瓶盖都拧不开。他看的头皮发麻，偏生城主愿意纵容，他只是九城的管家，又能说什么呢。何况，他毕竟是九城的管家，这些日子城主的威压都没有以前那么恐怖了，分明只有在和萧炎相处的时候，他能见到润玉笑，一贯冰冷阴郁的眉眼柔和开，唇边漾起一点浅浅的笑涡。在他看来，城主这样笑的时候，才像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一件镇守城内的精致艺术品，华美非凡，却死气沉沉。
　　是他老了，三年就是一道代沟，他比润玉大了有二十岁，不懂城主他们这一代年轻人的情趣也是正常的。
　　虽然心里是这么想，但石云还是用防贼一样的目光看着萧炎，他把那几张泛黄的纸张放在桌上，然后又谨慎的退开了几步，确保自己和萧炎的距离始终在五米以上，这才出声强调：“这是你之前要找的气象数据，主要还是九城和二城的，剩余几个安全城还没要到。城主让我都找出来给你了，不过你还是要记得给城主过目。”
　　萧炎喝了半口水，喉头滚动，忽然一愣，露出略有点奇怪的神情，低头看玻璃杯，半杯清水倒影出他模糊的面庞，似乎没什么异样。直到意识到石云还在等他回答，他后知后觉的抬头：“好，我知道了……不是我说，你可以直接给我的。”
　　石云：“不，我们不能有任何接触，就算不是肢体接触也不可以。”
　　萧炎：“……行行行。”
　　润玉的异能在半个月前突破，如今已经达到十级之高，是（至少明面上）九大安全城中最强的一位城主。考虑到他是双系异能，几个十一级异能者联手也未必能击败他。就此看来，异能的进化看起来仍然没有穷尽——丧尸也没有。
　　这毕竟是润玉选定历劫的世界，萧炎不会擅自表现出不该存在的实力来，但他也能够感觉到，这个世界的灵力越发稀薄，仿佛被一点点吸干。因为变异生物与丧尸的存在，荒野中生灵绝灭，生态环境几乎全数崩溃，灵力没有办法形成循环。原本能够像血液般自然在世界内循环的灵力，如今处于凝固的状态，废墟中存在的丧尸等级未知，人类更就是无能为力了，照这个趋势看起来，他们毫无收回世界的希望。
　　仅仅是个普通金系异能者的苏辰音……又是怎么做到的呢？
　　剧情中语焉不详，任凭萧炎在意却也无法找到答案，就像是人间常有的烂尾小说。他其实有点怀疑，这些小世界可能就是由文艺作品衍生出来的，至少也受到了影响。不过纠结小世界如何形成是毫无意义的事情，炎帝平瞥了眼灰蒙蒙的苍穹，又仿佛是想隔空遥遥望向依旧毫无动静的世界意志，算起来，他已经有四十多天没有见到过太阳了，云层厚厚的包裹着天空，吝啬着每一份光与热，好似穷途末路的匪徒。
　　先前，萧炎已经有所怀疑，丧尸应该并不是世界土生土长的存在，不然也不会无穷无尽杀不干净。这方小世界本源漏的跟筛子一样，丧尸潮很有可能就是世界渡劫的表现。毕竟修炼者渡劫是挨天雷，世界渡劫却有各种形态，这个世界遭遇的是本源散落催生出丧尸也不奇怪。他有过大千世界的经验，便特意拜托石云——严格来说他是直接跟润玉说的，如果真去私下拜托石云，那石云八成会死的很惨——给他搜寻一些末世前的气象自然数据作为验证，如果有末世后的当然更好。
　　他走过去，在石云蹭蹭蹭大步后退的背景音里，拿起了那几张纸，大略的扫视两眼，轻轻皱眉，到底是没说什么，转身回了卧室。
　　因为和石云交谈花费了一点时间，萧炎回屋子时，第九城的城主已经非常不高兴了。尤其是萧炎进来的时候还低着头看文件数据没看他，一下子，连说话的语气里都透出不悦来：“你在看什么？”
　　拿着气象资料的萧炎：“……”
　　看起来润玉一视同仁的范围又扩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