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斗破x香蜜）[快穿]诸世红尘》六叶草君筠

105、请你看着我（十三）

　　润玉仰起头，感觉喉结被轻咬了一口，刺痛感让他忍不住微微瑟缩，手指被温热的掌心包覆着，却又很舒服，仿佛冰冷的灵魂吻上了渴望已久的阳光。
　　身上还有些不舒服，腰被撞的生疼，可他却无比留恋方才的感觉，就如同将水流汇聚在同一面的湖心，便紧紧缠绕在一起，不分彼此，私语着彼此的亲密，让他深陷其中，无法自拔。整个人都情不自禁的放松下来，再支撑不起负面情绪，只余昏昏欲睡的困倦来。
　　“为什么？”
　　直到萧炎蓦地出了声，一下子唤醒了他。
　　修长的手指捋过怀中人一缕汗湿散乱的长发，萧炎在他下颔轻吻了一下，低声问道：“为什么非要我索取，非要对你有所求，你才相信我会留在你身边？”
　　总归刚刚做过，按照以往的经验来看，这个时候润玉总会好说话一些，但在听到这句话时，怀里的身体还是僵了僵，突然抬起双臂环住他，用力的将自己挤到萧炎怀里去，紧紧抱住他。
　　就仿佛凡俗界紧紧缠绕住树木的藤蔓，汲取生命，又遮挡阳光，丝毫不顾及自己会不会将对方绞断杀死，只求一个共同腐朽的结局。
　　他没有答话，萧炎便也不说话，低头慢慢亲着他，旖旎情潮尚未完全褪去，润玉眼尾都是红的，泪痕未干，萧炎一手抚在他心口，能够清晰的感受到，润玉的气息并不稳，虽然他努力压抑，但胸膛仍在轻微的一起一伏，使得他身上充满了一种蛊惑的隐忍。
　　沉默就这样持续了许久，润玉略有些哑的声音响起，透出隐隐的委屈来。
　　“你用什么跟我保证？”
　　你用什么让我相信？
　　有那么短暂的一瞬间，萧炎几乎以为是润玉完整的本尊醒来了。
　　至少在这个世界，他们认识的时间并不久，可前几个世界共度的岁月不可能全无影响，本尊能够掩饰住情感，可毫无记忆的历劫魂魄是无法克制的，润玉到底是润玉，自始至终都是同一个人，只是表现出来的有所不同。润玉对他有心，于是爱意扭曲而偏执，遵循着最不可为人言的欲望而滋生，像是从黑泥里生长出的植物。炎帝对此心知肚明，也甘之若饴。
　　他唯一疑惑地是，明明润玉自身所有的就是最为极端的爱恨，可矛盾的是，他自己却又不肯相信有纯粹的情感存在，只用最理智最冷酷的方式去思考。
　　萧炎不答反问：“那如果城主……我真的要离开你呢？”
　　听到这句话时，润玉窒了窒，从未体会过这种感觉，那种心口空洞洞、却又疼得说不出来的滋味，他哽着喉头，发出低低的呜咽，眼睛里热得像是燃烧。他不知道自己失去了什么，得到了什么，只觉得整个天地都没有颜色，唯有看着面前近在咫尺的萧炎，才能让他凉透的心口有几分踏实感。
　　“我会杀了你……融合你的异能，你就是永远跟我在一起，再也，永远，不能离开我了。”
　　萧炎望着他，知道他并不是在说笑。
　　就像是他一向不相信润玉真的对他全无感情，那分明是已经渴望至极，却要强迫着收回手……也是，润玉这个人，一向都是相当矛盾的。无论是现在，还是更久之前。无论是此时历劫的人，还是虚空中清高的身影。萧炎想着，竟然不觉得意外。
　　就是不知道，润玉当初跟他放狠话，当初落荒而逃的时候，有想过自己在历劫世界里会是这样的表现吗？
　　估计是没有，说实话，他都想不到润玉还会有这样极端偏执的一面，想来在这一重世界里，这样的情绪被无限放大了。
　　他抱着润玉，揉揉他安抚，又捻着润玉的一缕发丝，在指尖绕了两圈，轻轻道：“我用时间向你保证……我永远是你可以相信的对象。玉儿，我会陪着你，我未曾早日见你，但我会陪你到终末的一刻，永远。”
　　他知道润玉最在意的词语就是“永远”，便不厌其烦，一次次的重复，一次次的告解这一缕魂魄最深处的不安。
　　“就算你觉得我是装的，可如果我能永远装下去，让你也看不出破绽，那跟真的又有什么区别呢？”
　　“……”润玉抿紧了唇，委屈在他眼底凝聚成水汽，带着某种恍惚的意味。细长手指于他交握时用了力道，仿佛一尊失了色的雪人，轻薄剔透的肌肤衬得身上红痕越发夺目，他缓缓低首抵在萧炎肩头，声音也轻下去，“……那你要永远装住了才行。”
　　很难分辨是什么情绪，润玉并不是没有爱，但他却觉得自己不配得到爱。大概对于任何人而言，会喜欢太阳都是很理所当然的事。但被太阳喜欢，却让人有些惶恐了。
　　他为什么喜欢我？我有什么值得他喜欢的地方？他会不会一直看着我？他的眼睛里有我吗？他的心里有我吗？若有一天，我身上值得他喜欢的地方没有了，他还会继续看着我吗？他是真的喜欢我吗？他会一直喜欢我吗？
　　怀揣着这样的心思，便仍然是满满的矛盾难以解开。萧炎轻轻叹了口气，再度伸手摸了摸他柔顺的长发，侧眼看向半掩的窗外，心中转动，颇有些无可奈何：“好，我会让你看到的……那么现在嗯，玉儿，你该休息了。”
　　“你一天到晚不是让我吃饭，便是让我休息，能说些别的话吗？”仿佛被从睡梦中叫醒，犯了起床气，润玉怫然而怒。
　　因为刚才还做过，身上的利刺已经被软化过了，这点怒气有点支撑不起来，但单是任性的表现已经足够让萧炎哭笑不得了。润玉精神力过于强大，身体无法负荷精神，本来就需要多休息：“因为城主需要休息啊，你状态不好，老是吃不好睡不好能算事吗？如果想听我说什么，等你睡醒了我再说好不好？”
　　润玉睁着眼看了他一会，双眼与一双睫犹如乌墨雕琢，却没有继续反对下去，勉强算是应了。他踌躇了一下，淡淡道：“我不想听你这么叫。”
　　“嗯？……城主？”
　　萧炎承认他不怎么会揣摩心思，即便是对润玉，一出声见润玉眉峰紧蹙，才乖觉的改过口来：“……玉儿。”
　　润玉犹有不足：“其他人也并不好，你看着我就够了。”
　　“我自然知道的。”萧炎百依百顺，垂首亲了亲他的发丝，重复了一遍新的称呼，“玉儿。”
　　见萧炎表现乖巧，润玉轻轻颔首，终于愿意从他身上下去——毕竟在地上殊为不便，萧炎先前便把他抱到床上弄的——却还是不肯松手，扯着他的手臂，依靠在旁边阖上眼睛，他睡觉时仍然是很没有安全感，把自己都蜷成一团，萧炎不得不把他扒拉开抱进怀里，困意泛起来，没过多会润玉就睡着了。
　　炎帝凝视着他阖着眼乖乖睡去的模样，忽然有种感觉。润玉未必是真的觉得“苏辰音”如何，似乎更像是……借题发挥要他承诺？
　　可也许不是呢，能让一个聪明人失去理智的，一定是他最重要的东西。
　　萧炎摇摇头，没有继续执念于这个问题。
　　根据石云和其他异能者的说法，之前的第九城城主很少规律进食，吃得少还挑食不愿意吃，也经常整夜整夜的不睡，立在窗前看星星，就算异能者有体质强化，也很让人担心他的寿数。是萧炎来之后，回回盯着他吃饭，睡前做点运动把人累到，润玉才有了比较稳定的作息。
　　但是从萧炎的角度看……真的是，他能为人做到这地步，说给家里人听，估计萧鼎萧厉都不敢信这是自己弟弟能做出来的事情。
　　想到这一点时，萧炎摸了摸鼻子，有几分赧然，难免觉得自己都有些不像自己了，可低眼看着怀里安睡的人，就忍不住也打了个哈欠。

　　然后，睡到半夜，萧炎被喧哗声惊醒了。
　　严格来说也怪不得九城其他人，那声音已经隔得很远了，遥遥传过来也很轻微，并不怎么吵人，只是炎帝对任何敌人的存在都会高度敏感，能无条件接近他的从来只有一个润玉而已。
　　反正他现在也不是在扮柔弱男宠，听见了外面高级丧尸攻击的声音也不能不管，退一万步说，九城也是润玉的城。萧炎没多犹豫，便轻手轻脚，小心翼翼的起来了。
　　脚还没迈下床，他的手腕被自身后一把抓住了。
　　“你去哪里？”
　　突然响起的森冷声音实在有点吓人，但萧炎也不至于被吓到，他就是没想到这么一点点动静就能惊醒润玉，愣了一愣，便回过身解释：“我出去看看，估计有高级丧尸在攻城。”
　　润玉又困又累，眼睛都快睁不开了，紧紧拽着他的手却没松，像是一只在黑夜里努力睁开眼的猫。
　　“……我也去。”
　　口中是这么坚持，但他先前确是被弄得狠了，腰肢酸疼，又没休息多久，努力扑腾了几下，根本起不来。萧炎早有预料，把他按回去，手掌揉了揉他的腰：“你睡吧，没事，我很快就回来。”
　　润玉又挣扎了两下，实在是累得厉害，被埋在被褥里还要执拗的抬起头：“……很快？”
　　“很快。”萧炎俯下身吻了吻他。
　　对于普通异能者而言，应对高级丧尸和送死没有任何区别没有区别，接近十级的丧尸能把没有城主庇护的安全城变成死城，但对炎帝的确算不得多费事。
　　他只是觉得，随着时间流逝，人类如何进化没看出来，出现高级丧尸的频率倒是越来越高了。
　　或许可以解释成给女主的福利，但不期然想起那没头没尾的一个“终结末世”的任务，萧炎顺手又把剧情翻了一遍。
　　没唤醒系统，毕竟谁也不喜欢随身携带的电灯泡。
　　回来时差不多又翻完一遍剧情，结尾部分语焉不详，九城统一落得一个天下太平。萧炎揉了揉眼睛，在门口停下脚步，纵然已经很努力，可一来一去还是花费了时间。润玉先前就疲惫得厉害，现在说不定已经睡着了，萧炎不太想吵他，想着要不自己就在外面挨一夜罢了，转念又一想还是不放心，最后他折中了一下，将神识探进去看……润玉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根本还醒着。
　　说不清心中是什么滋味。
　　虽然已经疲倦到了极点，他却强撑着不愿意睡，焦躁不安的逼着自己保持清醒，一直到萧炎开门进来，脱了衣服上床在他身边躺下，才靠过来愿意闭眼。
　　萧炎将他搂进怀里，润玉无意识的蹭了蹭他的胸口，调整了几下，找到舒服的姿势，依着他又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