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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酒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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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过了几天,二婶知道阿满的邻居居然是徐王爷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指天骂地,从白天骂到黑夜,骂一切人,骂从她脚边跑过的鸡,在猪圈哼哼的猪。
骂人力车那狗腿子跑的太快,跑得慢点那县衙不就关门了嘛!
骂那官老爷办事效率太高,字都没看全就给盖印子了?人们不是说找官家人办事可麻烦可难呢?让人左刁难又找茬的!他怎么不为难我啊?
还有那死丫头,吃了我那么多羊肉。
骂那混账羊汤馆,人一说加肉他就加,黑心眼的奸商,有本事你免费加啊,还另收个你祖姥姥的银子!
老娘不活了,老娘要找他们说理去。
二叔喊一声,“行了,不是你说那院子小,不好养猪的吗?就这儿吧。住这挺好,咱自家养的猪吃起来肉香。”
香你个猪爪子香!那是王爷,王爷啊,你家还有个未嫁人的大闺女没出阁呢! 她是不咋地,整天拿着本书哭哭啼啼坐月子,可那是王爷啊,万一相中了,咱家可就发达啦!
懂个棒槌啊你!
为了一头猪,错失了泼天富贵!!
二婶还想继续骂,但看见陈韵之那屋的门开了,对上女儿幽幽怨怨的眼睛,立马改口,更大声的骂,“你出来干什么你?眼跟个兔子似的又哭了?呵呵,我那是跟你爹说着玩得你还真当真了?自己啥德性自己不知道?从明天开始好好给我改改,就像着满之的样子改!隔三差五的去陪姐姐呆会儿! 听见没,木头疙瘩!”
陈韵之今天也失魂落魄一整天。翻开那那本陪伴她最多的书,却连一个字都看不进去,连最爱的书生都不好使了,无法给她一点安慰。近水楼台先得月,这是千年古话,自有它的道理! 一朝麻雀变凤凰的故事又不是没有过。万一那麻雀就是她呢!当初坚持要那小院子就好了。好想问问哪有后悔药卖,她也想住王爷隔壁,想跟王爷屋顶看星星。
“明天就找阿满呆着去,听见没!嘴甜些,有什么事帮你姐姐干点!”
“知道了娘。”陈韵向来不知该怎么反驳母亲的话,即使心里再不认同也会同意,会按她的要求去做。
陈满之对自己院子里多出一个妹子倒是并不在意。反正这妹子很安静,白天自己经常不在家,家里有个人能看门,还挺好。
陈满之其实挺怕安静的,屋子里有个活人,至少她还愿意回来住。这院子分下,她其实没住几天。 从今天起,她就得回来住。因为她住的那片营帐突然被拆了,明明还好好的,不漏风不漏雨的。
陈韵之在这里住了半个月,倒是见过王爷一面。就是那一面,就是王爷瞥过来的一眼,陈韵之就知道自己不自量力了!
你以为他眼神温柔嘴角含笑是很友善,好说话。
那是因为面前的人是他在意的。
换成你站他面前试试。
那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那陌生冷漠的表情。
你会自卑到连开口都开不了。
她端着茶水默默站在后面,看姐姐毫无形像东倒西歪地坐着,说着军营里那些有意思的事情,谁与谁比武时一个不小心让人削掉了胡子,谁又是吃饭时非要讲话,结果把自己呛的面从鼻孔里喷出来.......
.......
陈韵之想想那喷面的场景都有些不适,想拦着姐姐,不让好说,太粗鲁了一点儿都不文雅。小心翼翼地看了眼王爷,却发现他坐在旁边听得津津有味,没有露出嫌恶的表情,没有一点不耐烦,听到有意思时还会捧场的发出笑声。
马宽也呵呵笑着在一旁伺候,王爷平时面对多少阿谀奉承,也有那能说会道的,王爷却从未如此给面子。
陈韵之看了又看眼王爷的侧颜,忍不住往前迈了一步,从旁边的架子上拿起茶壶,动作轻柔款款地走到王爷面前,眼眸轻垂,仪态万千地用另一只手挽起袖子缓缓地给王爷茶杯里续上茶水。
王爷看也没看这边的动静,侧着头一直看向阿满,听她声情并茂的学各式的人,眉飞色舞,眼睛灵魂,时而狡黠如狐时而清澈如泉。一个人怎么能生动活泼成这样。
这样鲜活,这样有生命力。
直到杯中水都满了,王爷也没往这边看一眼。马宽在后面揪了陈韵之一下,手上稍微使劲把人拉到一边。
马宽暗中瞪过去一眼,这伎俩用得真是不高级。这当妹妹的真是,这不是明着......这让当姐姐怎么想呢。
当姐姐的哎,毫无知觉,毫不在意!根本没明白妹子那点心思,都舞到自己眼前了,还在那嘻嘻哈哈。马宽感觉是皇上不急太监急了。王爷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以前在京师时各种偶遇各种倒贴的数不胜数。那花样和套路层出不穷,王爷依然片叶不沾身。
果然,王爷不是不明白,他来是依然来却明显避嫌了。房顶成了两人聊天的地方。
傍晚吃过饭,忙碌了一天的身心可以在这段时间舒缓片刻,是属于自己的时间。
今天是采办处得了挺多好酒,军营里备了好酒好菜,阿满跟着众人热闹了一阵,又趁老爹不注意时偷偷喝了两杯白酒。小脸喝得红扑扑的。等回来时,徐景宁已经在屋顶坐着了,披着藏蓝色披风,英俊的脸庞在月下更是添了一抹神秘。
陈满之没管住自己的手,拿指头去戳。
徐景宁没躲,她指腹火热所过留下一片温暖。陈满之抚过眉眼,滑过高手的鼻,轻触薄唇,手仿佛有自己的意识,还想往下……
手一下让徐景宁攥住了,也是好笑,自己居然被轻薄了,但感觉不坏,“要不要我把衣服解开点,方便你摸。”
“呃… 下次的,下次吧……”
这答案有点出乎意料,“好摸吗?”
“好摸啊!”
徐景宁要让她笑死了,“喝了多少酒?”
“两杯!”
“怎么不多喝点了?”
陈满之摇摇头,有些晕啊,好久没喝这酒量不行了! “我先回来的。”
徐景宁听到这句话,心突然跳了一下。他有种直觉,直觉让他要追问下去。“忙着回来干什么?”
“回来看看你,”陈阿满用手撑着瓦片往徐景宁身边挪了挪,哥俩好的把手搭在徐景宁肩膀上,凑近徐景宁耳朵,“说,你是不是喜欢我?”
这直白的丫头啊!
徐景宁被这直球打的毫无还手之力。
男女之爱原来可以这样爽快表达。
没有黏黏糊糊,拉拉扯扯,欲拒还迎,喜欢不喜欢可以直接问!
听起来就爽快。!
“喜欢啊!”怎能不喜欢呢!
温热的呼吸喷到耳廓,粉嫩的唇舌间遍是淡淡的酒味,沁人心脾,“你怎么知道?”
“我这么美!”
“嗯!”
“整天拿石子敲我窗户,”说着陈满之从荷包里掏出一把碎石子,“我吃饭时敲,睡觉时敲,我出来迟了你还敲。看,这是证据。敲的我一快天黑了,就想起你。酒我都没多喝,我爹好不容易让我喝一次......”
喝醉酒的陈满也有些絮絮叨叨。“问你话呢?喜不喜欢?男女大防虽然对我没啥用,但你得跟我说清楚,省得我下次喝酒还得惦记着回来陪你吹冷风。”
“刚说过了,你自己没听。”还是清醒了再说给她听吧,“我如果说不喜欢,你就不惦记着早点回来了?我是不是再扔石子,你都不出来了?”
“废话嘛!酒多好喝,被窝多暖和。”
……
在院中廊檐下等待的马宽和陈韵之,听到上面的人表达心意互吐忠肠,两人一喜一悲!
马宽老怀甚,百感交集--“王府终于要有女主人啦!老身该准备点什么好呢,花草盆栽?珠宝玉石,还要采买些丫鬟,以前的王府连只蝇子都是公的,哈哈,这下好了!我一定红彤彤喜洋洋的把王府变上一变,陈家二小姐,到时候你也给出出主意啊,毕竟你姐姐喜欢什么你比较清楚的。”
陈韵之听见王爷在屋顶上说出“喜欢”二字,第一反应是,果然不行啊!回去可以给母亲交差了! 心里也没有多难过和失落。她没有志在必得,她只是想为自己的命数试一试。
真正跌倒一次被打入尘埃里,那灰头土脸的自己才能认清现实。
要不是姐姐在这,她连端茶倒水当个丫鬟的资格都没有吧。还奢望一位高高在上,位高权重的王爷对她另眼相看?
希望能看在姐姐的面子上多看自己一眼,却不想有姐姐那样的人在前,谁会注意到不漂亮没特点的自己!
明明都是一个祖宗,她的眼明且亮,她是窈窕淑女,而自己是如此的平凡! 个子低,脸大,眼睛小,鼻子塌,女娲娘娘何其不公,真是另人悲哀,讨厌!
那命数从最初已定好了,你不服你挣扎,你无能为力!
陈韵之最后看了眼这个院子,默默地回屋收拾箱笼,来之前母亲还给她拉了二尺布裁剪了新衣服,回去估计又有一顿数落!
自己把自己姑娘生成这个鸟样子!
麻雀怎么争得过凤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