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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6、歧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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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确实奇怪…”温客行低声道：“多说无益，还是先离开这里再说…”
“嗯…”周子舒点头表示同意
夜已经很深了，方才那场绚烂的焰火更显得此时‘皓月楼’的孤伶寂静，少年站在高台之上，仰望着星空，北疆的星空可真美啊，他刚来的时候就发现了，那时候他就经常一个人站在旷野里望着天上的星星…
他的母亲曾经告诉他，人死了是会变成星星的，然后在遥远的天上看着地上的人，他不知道那些他熟悉的人是都变成了星星，那哪一颗又是他的母亲呢？
“公子…”
不知何时容思朝来到了他的身后，低声道：“他们已经出了山庄，真的就让他们这么走了？用不用去追？”
“不必了！”小鬼低声道
“是…”容思朝垂手立在一旁道
“不早了，您也早些回去休息吧…”小鬼笑笑道：“明日不是还要早早起身去合黎寺？”
“嗯，这是大事，不敢耽误…”容思朝道
“这些年，先生也是辛苦了…”小鬼低声道
“就像您说的，大业未成，不敢说辛苦，要说苦，您这些年来过得更苦…”容思朝道
“好了…”小鬼打断容思朝道
“是…”容思朝自知多言，抱拳转身推下了…
夜已经很深了，此刻又只剩下了少年一个人，这么多年来一直没有变，不过刚刚他才经历了一场热闹的宴会，场景历历在目，可是又恍如隔世…
小鬼坐了下来，盯着远处的群山，他突然也想出去走走，来北疆这么久他却好像从未好好感受过这个地方，他也想像他那样坐在沿街的酒肆里，听着熙攘的人群，窗外就是市井小民的生活…
赫连祥曾不止一次的想过，如果，如果他不是生在帝王之家，如果他只是寻常布衣百姓，如果他父亲能够顺利登基，如果他当时也一同被处斩，如果，可是没有如果，现实就是现实，残酷又真实…
赫连祥突然想喝一杯，虽然他很少喝酒，可是今夜他却很想醉一场，他随手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醇香干冽，入喉后灼热无比，那种感觉并不好受，可是他却像发狠似的又灌了几大口下去，那个人那么爱喝的东西，想必一定是有它的妙处的…
那一夜，赫连祥不知自己到底喝了多少酒，应该是比他前半生加起来都要多吧，喝到最后他也终于了解了这辛辣甘醇东西的好处，他的意识渐渐模糊，后来又渐渐清晰，那些在梦里念念不忘的人好像都来到了他身边，围在他周围，好像一伸手就能碰到，这种似梦非梦的感觉如此真实，让他沉醉其中，不想醒来…
……………………
“成岭，你到底怎么了？！”朔月终于拉住成岭忍不住问道，其实从一开始他就已经发现成岭有些不对劲了，只见他脸色苍白，额头上一层细细的汗，嘴唇也是毫无血色…
因为成岭一直强撑着，再加上天色漆黑，所以周子舒和温客行并没有发现成岭的异常，可是对于一直关注着他的朔月来说，成岭一点点细微的变化也没能逃过他的眼睛…
“没事，赶路要紧，快走！”成岭压低声音瞪了一眼朔月道
“你若是不说实话，我就同你师父讲去！”朔月一把拉住成岭的手腕道
成岭看了一眼前面周子舒的背影，急道：“你莫要多管闲事！”说罢就想打掉朔月拉住他胳膊的那只手
可谁知朔月抓他的手非但没有放开反而加了力道：“说！你到底怎么了？！”
成岭被朔月的语气吓得一愣，缓了缓语气道：“你小声点，莫要让我师父他们听见，我没事，就是太累了，走到前面休息会就好…”
朔月听他这么说，也缓了语气道：“自从你离开那幻境后，我就觉得你有些不对劲，那女人到底对你说了什么，她为何这么容易就放我们出来了？还有，你的剑到底丢在什么地方了？！”
面对朔月的这一连串问题，成岭仍旧只是沉默，半晌才默默道：“先离开这里再说…”
朔月只有松开手，默默走在他身边…
周子舒和温客行走的并不快，大概也只用了七八层功力，明显有意在等成岭他们…
“阿絮，我就说你最是嘴硬心软…”温客行低声道
“怎么？”周子舒故意反问道
“没事…”温客行笑笑摇头道：“这里应该也安全了，不如我们歇歇？”
“好…”周子舒点头道
听到说要休息，成岭一屁股坐在地上，一边擦头上的汗一边喘着粗气…
朔月默默坐在他身边，略带紧张的盯着他…
“喂！”温客行在远处朝他们挥挥手道：“我和你师父去找点吃的，你们先歇歇…”
“我去吧！”成岭起身道
“不用！”温客行摆手道：“你们也累了…”
成岭只好坐下，直到看着周子舒和温客行走远成岭这才转身看着朔月低声道：“我的剑…丢了…”
“方才握你胳膊的时候我感觉你的脉搏和体内真气…”
“我的武功没了！”成岭打断朔月道：“别再问了，而且这件事我也不想让我师父他们知道…”
“…………”朔月皱了皱眉，终于没再追问…
“那你回去后要如何重振镜湖一派？”半晌朔月才幽幽道
“再说吧…”成岭苦笑道：“总会有办法的，大不了，我重新练就是了…”
“嗯……”朔月点点头道
两个人谁也没再说话，只有风静静吹过，等了一会后朔月却突然起身道：“成岭，我先走了…”
“先，先走了？”成岭不解道
“嗯…”朔月点点头道“帮我和你师父和师叔辞别…”
“你要去哪？”成岭忍不住问道
“突然想起还有点事情，我先去办了…”朔月道
“何事这么急，非去不可嘛？”成岭道
“嗯…”朔月点点头道
“那你不回大都了？”成岭问道
“我办完事就会回去的…”朔月道
“那我们…”成岭看着朔月缓缓道：“那我们还会见嘛？”
“当然了…”朔月拍了拍成岭的肩膀笑笑道
“那…”成岭还想再说什么
“后会有期…”朔月打断他道
说罢朔月背起‘承影’便头也不回的走了…
朔月越走越远，望着朔月越来越小的背影，成岭心中不免一阵失落，这些日子以来他们出生入死，经历了那么多生死时刻，从陌生变到如此熟悉，师父不在，他却好像能代替师父给他的那种感觉，有这个人在，心就安，虽然成岭也知道分别只是迟早的事，可如今他走了，成岭心里突然变得空落落的，那种感觉就连他自己也说不清楚…
“后会有期…”成岭默默重复道
“朔月呢？”待周子舒和温客行拿着食物回来的时候才发现只有成岭自己孤零零的坐在那里
“他说突然想起还有事先走了…”成岭道
“走了？”温客行道
“嗯…”成岭点头道
“他不回大都了？”周子舒问道
“他说办完事就会回去…”成岭道
“哦…”温客行点点头道：“阿絮！“温客行突然转头对周子舒道：“我觉得十年后他必定是不次于你的一号人物！”
“英雄出少年…”周子舒点头道
“当然了，我们家成岭也不错！”温客行拍了拍成岭肩膀道
“师父…”成岭低着头吞吞吐吐道
“怎么？”周子舒看着他道
“你怎么不问我的剑？”其实相比朔月周子舒一路上的沉默更让成岭心中不安
“我的成岭长大了，并不是每件事都需要告诉师父，这一路上你也辛苦了，师父都知道…”周子舒拍了拍成岭的背道
“师父…我…”成岭鼻子一酸差点留下泪来
“说好不当金豆侠的…”温客行在一旁笑道
“嗯…”成岭意识到不对，生生把眼眶里的眼泪又憋了回去…
…………………………
三人一路急行，片刻不敢耽误，好在一路上再也没有遇到什么麻烦，回到大都后，几人直奔大巫和七爷的住处，一进门就只见大巫正坐在七爷床前一勺一勺喂他吃药…
“你们来了…”因为几日前周子舒已经给大巫发了讯息，所以此刻见到他们大巫并不惊讶
“嗯…”周子舒点头道，他急走了几步来到七爷床前关切道：“这毒？”
“北渊身上的毒几乎已经都清了…”大巫叹了口气道：“大约十日前有人说是奉命来送解药，刚开始我还不信，直到后来他拿出你亲笔写的书信，我这才信他，果然北渊喝了那药后身上那雷鸟的图案也渐渐变浅变淡，现在几乎已经看不出来了…”
“其实我刚开始也并没有多难受，怕是你们都小题大做了…”七爷看着周子舒道
“不行…”大巫脱口而出道
“不行什么？”七爷看着大巫笑道
“不行就是不行，哪怕有一点也不行…”大巫坚定道
“好好好，我才不同你争辩，都是你对就是了…”七爷看着大巫眉眼弯弯道：“你们回来的正好，快来给我讲一讲这一路上的事…”七爷招呼周子舒他们道
“这一路上的事让成岭讲正好，他经历的可是比我们更精彩呢…”温客行道，说罢便把成岭往前一推
成岭看了看七爷又看了看周子舒，不好意思道：“其实，其实都是朔月和羲和他们…”
提到羲和成岭突然觉得有些不合时宜有，于是赶紧收了声…
“那孩子到底是没有害我…”七爷看出成岭的尴尬，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道
“嗯…”成岭低声应了一声
“我听说允戎和白夷要同容思朝联手？”周子舒摸着鼻子道
“嗯，目前北疆是有很多人在传，我派出去的人也发现这两个地方确实都在集结人马兵力…”大巫皱着眉头道：“对了，你们这次去合黎山见到那个容思朝了么，他到底是个什么人？”
“那个容思朝只是在前面办事，在他背后还有一个人，那人是曾经瑞王的儿子…”周子舒道
“瑞王的儿子？！”七爷惊道：“难道是？”
“对…”周子舒点头道：“就是他”
“当年瑞王被处斩后也有人曾传说他有个儿子当时逃过一劫流落民间，后来我也曾试图找过那孩子，可是最终也是一无所获，没想到所传非虚！”七爷激动道
“那孩子？”温客行笑道：“如今那可不再是您口中说的孩子了？”
“怎么讲？”七爷不解道
“那孩子如今可是要干一番大事业呢…”温客行故意道
“难道他想…”七爷眉头紧锁道
“嗯…”周子舒在旁默默点头道
“难怪北疆这些年出了这么多怪事…”大巫道
“可是他这次引你们去究竟是为了什么？”七爷道
“阿絮，我猜他现在应该已经找到那卷兵书了…”温客行道
“兵书？什么兵书？！”七爷惊道
“就是那卷乐毅所著的…”温客行道
“他果真拿到了？！”七爷急忙问道
“还不确定…”周子舒看了看腰间的白衣剑道
“如果他真得了那卷兵书那又一场血雨腥风就真在所难免了…”七爷谈了口气道
“哦…对了，朔月他同你说他有什么事嘛？”大巫对成岭道
“没有…”成岭摇摇头道：“他只是说有事让我们先回来…”
“这孩子倒是很少这么没交代的…”大巫摇摇头道
“乌溪，你莫要担心，朔月你我还不了解么，最是有担当交代的，我们就等他回来吧！”七爷拉了拉大巫的衣袖道
“嗯…”大巫点头柔声道
“成岭…”七爷转头望着成岭道：“你有什么打算？”
“我？”成岭一愣道：“当初师父要我来北疆，其实我心里并不情愿，现在经历这么多，我终于才明白他苦心…”成岭望了一眼周子舒道：“如今天下未定，瑞王一派又要造反，还不知天下会成什么样子，我师兄师弟们还都在镜湖，我得回去找他们…”
“如若你父亲张大侠还在，看你如今这样子定会欣慰的…”七爷笑笑道
“你想什么时候动身？”周子舒问道
成岭沉默了一下，想了想突然下定决心似的道：“明日，我明日就动身回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