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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汗血宝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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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罢淳于英华便转身消失在了黑暗中，男人之间的告别往往就是这么简单，有时候就只有一句话，但是情意却永远留在心间…
“他走了？”小鬼问道
“走了！”周子舒道
“那我们呢？”小鬼问道
“我们也走！”周子舒道：“看来这北疆我们是非去不可了！”这些日子以来不知为什么周子舒总觉得冥冥中似乎有种神秘的力量正牵引着他一路向北…
“明日启程？”小鬼问道
“今日就走！”周子舒道
两人回到客栈简单收拾了行李，牵了马就准备离开，周子舒临走时又给了小二一块碎银子，小二自然对这两位出手阔绰的客人很是不舍，殷勤的指了出城的路后又点头哈腰的一再表示让这二位再路过时一定要再来光顾…
“好…”周子舒笑着点头道
因为小二给他们指的是一条山间野路，又是夜晚那条路崎岖难行，所以周子舒和小鬼只能牵着马步行，好在此时雨已经停了，月亮升了起来，雨后的空气分外清新，夏虫迫不及待的开始喧鸣，两人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一前一后向前走着…
“我们这么急干嘛？”小鬼问道
周子舒像是没听见也不搭话
“是因为王旭？”见周子舒不答，小鬼又忍不住问道…
“我只是不想惹麻烦…”周子舒头也不回道
“你们‘天窗’以前经常这样嘛？”小鬼突然问道
“什么？”周子舒停住脚步扭头看着小鬼
“王瑞…”小鬼见周子舒看他，于是解释道：“杀王达的并不是王瑞不是么？”
有那么一秒周子舒被小鬼的问题弄得有些错愕，甚至有一瞬间，他觉得他好像并不认识眼前的这个少年，他到底是谁，他很聪明，也有着和他年龄不相符的成熟，这并不是一个长年混迹市井的小子可以达到的程度，他甚至和老温有些像，都是那么让人捉摸不透…
“嗯……”周子舒不想解释，只低声应了一句算是回答…
“‘天窗’以前也是这样么？”小鬼却显然想继续这个话题…
“什么？”周子舒停住脚步
“欲加其罪…”小鬼在黑暗中看着周子舒，他的眼睛闪闪发亮，就像暗夜中的星星…
“你……”周子舒看着小鬼不知该如何回答
其实‘天窗’之于大庆就像东厂之于大明，特殊时期，特殊手段，情势所迫，顺势而行，你说他周子舒所有事都无愧于心那绝不可能，你说‘天窗’里没有冤假错案也不切实际…
当时他们都怀着一腔热血，只盼大庆能够早日稳定，百姓也早日过上正常的日子，所以周子舒一直秉承着如杀一人可以救天下就是可为的信念，所以他在‘天窗’的那些年里，明知无罪却死在他手上的冤魂又何止千百，当时只道是大势所归，可是离开‘天窗’后，在无数个被钉伤折磨不能入睡的夜里，那些事，那些人，却又一个不漏的来到他的眼前，让他夜不能寐，痛苦不已…
今日小鬼这一问，又挑动了周子舒本就脆弱的神经，他的心不自觉的收紧了一下，难道小鬼家里的事和‘天窗’有关？
“你家里人有…”周子舒话刚出口，却被小鬼打断
“没有！”小鬼道：“我只是随便问问而已…”
看着他又恢复了那副戏谑的表情，周子舒知道他不想再说，所以也没再追问下去…
你们想念的成岭回来啦…
不知为什么，哪次听见朔月的笛声成岭都会觉得说不出舒缓，那笛声就像是可以安慰他一样…
看着走在身边的朔月，再看看远处连绵起伏的群山，成岭感觉一切就像是做梦一样，自他那日在桥下遇到师傅开始，他的生命好像就已经被改写了…
“成岭…”朔月从后面追上他道
“怎么了？”成岭隐隐觉得朔月有话要说…
“晓露…”朔月吞吐道
“晓露怎么了？”成岭追问道：“她和孩子不是都安全了么？”
“他们，他们其实…”成岭从未见朔月说话这样吞吐…
“他们到底怎么了？”成岭赶紧追问道
“成～岭～！”没等朔月继续，一个声音从远处传来，是弯弯！
“你们怎么在这里？！”弯弯气喘吁吁的跑来道…
“嗯，随便走走…”成岭道
“你的伤好了么？”弯弯望着他道
“好多了…”成岭看着弯弯额头上的汗道：“你怎么了？是寨子里发生了什么事？”
“允戎王给阿尔布爷爷下了决战书！”弯弯着急道
“决战书？”朔月看着弯弯道
“嗯，允戎王知道大王子战死，悲痛欲绝，据说他的哀嚎让整个部落的人听了都心有余悸，整个允戎部也是群情激奋，允戎王对白夷下了战书，说这次一定要杀了白夷的小叶丹一命偿一命，才算替大王子报仇！ ”弯弯看着成岭道
“战书什么时候到的？”成岭问道
“就在刚刚…”弯弯回道
“阿尔布伯伯怎么说？”成岭问道
“现在正和几个部落里的首领研究对策…”弯弯道
“小叶丹呢？”朔月问道
“阿尔布爷爷说让他先走，不管白夷和允戎这场大战结果怎样，毕竟他是白夷最后的血脉，绝对不能有任何闪失…”弯弯道
“小叶丹怎么说？”成岭问道
“他自然是不肯走的…”弯弯叹口气道
“我们回去吧！”朔月突然道：“杀大王子的是我，我去便是了…”
“不行！开始也是我一直坚持要留下帮他们的，要留也是我留！”成岭拉住朔月的胳膊道
“好了，你门俩个也不用争，还是先回去再说！”弯弯望着俩人道…
“好…”成岭点点头道
几个心中有事，于是脚上步子也加快了许多，只一会儿就到了白夷大寨…
进了寨子后，几个人一路飞奔就去找阿尔布族长，一路上成岭见每个人都神色凝重，一副黑云压城，大战将临的紧张和压抑…
“阿尔布爷爷，他们回来了！”还没进门弯弯就冲大帐里喊道…
几人进去后，成岭看见阿尔布站在大帐中间，他的脊背有些弯，周围围了不少人，各个表情都很严肃…
看见是他们几个，阿尔布转过头对弯弯道：“你先带他们两个去帐子外等我！”
“哦…”弯弯悻悻答道
几个人来到大帐外一处空地，一改往日的风格，弯弯此时有些沉默，几个人各怀心事都没说话，就这样静静的站着…
“弯弯！”不知过了多久，帐子里的人陆陆续续都走了出来，阿尔布这才来到外面冲他们几个摆手，示意他们几个进去…
这时已是深夜，帐子里的烛光很亮，红红的照着每个人的脸，阿尔布本来就沧桑的脸此时显得更加苍老，他花白的头发，刀刻一样的皱纹此时在烛光的映照下都是那么明显……
“你们来了…”阿尔布看着他们几个哑着嗓子疲惫道
“嗯……”成岭不知应该说些什么，也不敢看他，只能点点头算是回答…
“你们应该已经听弯弯说了，允戎王下了决战书，这里将会有一场大战…”
“我们知道…”成岭道：“我们…”
“你先听我说完…”阿尔布打断成岭道：“你们还小不知道战争到底是什么，你们以为打了一场仗就知道战争的残忍了？”阿尔布摇摇头道：“你们还不算是看过真正的战场！”
“我知道你们这个年纪的孩子”阿尔布继续道：因为小叶丹的父亲曾经也是像你们这个样子，可是最后我亲眼看着他死在了我面前…”
阿尔布的声音有些哽咽，成岭听了心中不禁一阵难过，那种亲眼看着自己的至亲死在眼前的痛苦他最能感同身受…
“你们赶紧走吧！”阿尔布拍了拍成岭的肩膀叹了口气道…
说罢他又转头对弯弯道：“弯弯，带着小叶丹和你们一起走，去找你主人，我就只有这一个孙子，他绝对不能有任何闪失！”
“那您呢？”弯弯望着阿尔布关切道
“我必须留下带领白夷的战士们迎战！”阿尔布的眼神瞬间变得坚定…
“阿尔布爷爷？”弯弯握住阿尔布的手哀伤道
“结果还不一定，其尔达已经回来了，他说已经有几个白夷的外支答应和我们一起对付允戎了！”阿尔布笑着反过来握住弯弯的手，拍了拍她的手背道…
“你们今夜就走，我已经让人把东西都准备好了，你们骑马一路向西北，很快就会到合黎山你主人那里，如果你主人在那是最好，如果不在…”阿尔布顿了顿道：“那里高手如云，又是容思朝的地盘，想必允戎也会忌惮几分不敢硬闯！”
“可是…”成岭还想再说什么，却被阿尔布再次打断…
“我已经听弯弯说了，你们来这里本来就是为了要给你们的亲人寻找解药，切莫在这里停留，耽误了救人的时机…”
“可是允戎的大王子并不是小叶丹杀的，而是我…”朔月上前一步道
“你怎么还不明白…”阿尔布看着朔月道：“现在大王子是谁杀的并不重要，允戎和白夷从来就是宿敌”，他们这次也只不过是找了一个借口罢了，不是这个将来还会是别的，所以这场仗是非打不可了！”
“何况你并没有错，两军交战，为了保护自己重要的人而杀人再正常不过，所以你不要有任何的愧疚，相反你应该为自己保护了那个人而感到高兴，不像我…”阿尔布眼眶潮湿低声道
“爷爷…”弯弯扑进阿尔布怀里紧紧的抱住了他
“好啦…”阿尔布轻轻的摩挲着弯弯的头发
“其尔达！”阿尔布突然向门外大声叫道
“族长！”一个年轻的男人闻声进到大帐里
“都准备好了嘛？”阿尔布问男人道
“按照您的吩咐都已经准备好了！”男人点头道
“那就带他们走吧！”阿尔布扶着弯弯的肩膀看着她的眼睛道：“小叶丹这个孩子确是被我惯坏了，不过生性还是好的，他只听你的，也只有你能管得住他，虽然你们年纪差不多，可是你却比他懂事，也更识大体，这一路上又免不得要麻烦你照顾他，将来你也一定要帮我好好管教他！”
“您放心！”弯弯流着眼泪道：“我一定把他好好带到合黎山上，一定让主人好好保护他！”
“弯弯，你觉得白夷好嘛？”阿尔布突然问道
“好啊…”弯弯不明所以脱口而出道
“好…”阿尔布点点头：“那你将来…”
“害…算了…”看了看成岭和朔月，阿尔布把没说完的话又咽了回去：“将来的事，将来再说罢！”
“带他们出去吧！”阿尔布转身对年轻男人道
“是！”其尔达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引成岭几人离开了大帐…
到了帐外，几人一眼就看见了阿尔布为他们准备的东西，一人一匹马，一个包裹，包裹很鼓，里面装的应该都是些干粮银子还有路上用的东西，成岭远远就见小叶丹牵着一匹高大的黑色骏马站在那里正望着他们…
“你…”到了近前后，弯弯看着小叶丹正不知如何开口…
“走吧！”小叶丹看了弯弯一眼，毫不犹豫的跨上马背道…
弯弯心里纳闷，眼前这人真不像是她平时认识的小叶丹，在她的印象中，这种时候他是无论如何也绝对不肯走的…
来不及多想，几个人看小叶丹率先上了马，于是也都纷纷跟上，小叶丹在马上看了一眼大帐的方向，大帐里仍旧烛火通明，可阿尔布并没有出来，小叶丹好像也知道阿尔布不会出来，于是便拉了缰绳，大声呵斥了一声，那匹黑色的骏马便扬开四蹄，飞一样的向西北飞奔而去！
众人跟在他身后，也都纷纷向西北方向飞驰而去！
小叶丹的马的确是匹良驹，那黑马马头很细，脖颈又长又高，四肢修长，皮薄毛细，由于皮肤极薄，所以在它全力奔跑时，隐约可见血液在血管中流动，成岭见那黑马流出的汗居然像是血一样鲜红，只一会儿就把成岭他们都远远的甩在了身后…
“汗血宝马！”成岭不觉对旁边的弯弯惊叹道
“嗯，小叶丹在‘绝影’还是小马驹的时候就养着他了…”弯弯对成岭道
听到小马驹这几个字，成岭不禁想起了自己的‘逐月’，自从那日分别后，确是再也没见过它了，也不知道它现在怎么样了，还认不认识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