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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十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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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二公子脱困后并没有立刻离开北镇抚司,而是随便找了间空房睡了一觉,在池镇抚以偷大象的罪名将海捕文书发遍各州府时,他还在睡觉。
睡醒后估计了下时辰,算好守卫巡逻的路线,苏二公子不慌不忙去了讯鹰房,按照北筏一向收东西的习惯找到了小杨大人的消息,知道了他南下的路线和目前是什么情况。
翻完讯鹰房距离天亮还有些时候,又去武器库挑了把趁手的弓和十几支箭,一柄没有标记的佩刀,两把匕首,零零碎碎几件暗器。
衣服自然也是要换的,钱也是要带的,疗伤的药揣上一点,马就算了,动静太大,路上买吧。
他这么准备周全的上路,留下一堆烂摊子第二天被师侄们发现。
面对师叔一点没有遮掩的作案现场,北筏道,“我去告诉师父。”
单棱拉住他,“别去找死。”
北筏震惊,不告诉师父不是更找死??
“师父现在在气头上,晚点说。”单棱道。
都能气到诬陷师叔偷大象了,单棱不敢想象要是师父知道其实偷大象的贼在他眼皮底下晃了一夜早上才走,会不会把他们都喂大象。
等池镇抚稍稍恢复理智,吩咐振鹏备船,叫他们都准备好跟他一起去南边走一趟时,徒弟们才纷纷惊讶发现失窃了。
偷的东西还挺全。
池镇抚气的心想还真成个贼了,嘴上却道,“你们师叔这手灯下黑玩的漂亮,都学着点。”
徒弟们点头,师叔不管干什么都是漂亮的,至于学不学还是再说吧。
池镇抚兴师动众带着北镇抚司倾巢而出去捉个偷象贼,这贼还是他亲师弟,怎么看都不像是去办正经事。放在平时冯督公没躺着,秦首辅和百官们没在诏狱玩,他可能也出不去,但如今京都乱的谁都顾不上管谁,竟叫他就这么走了。
一路顺运河南下,讯鹰来往不断带回苏二公子的消息。
“师叔到定县时看到了海捕文书,在城门口差点被认出来,绕开定县后改从小路继续往济宁去,如今已到了汶上。”
“杨之亮搭乘的粮船还在济宁没走,漕司的人正在那边买南下要带的货物,方晋甫和崔九似乎在打粮船的主意,已经按您的吩咐通知了济宁卫,让他们看住运河不要在这个时候出了乱子。”
池铁城站在窗边看着河上来往船只,道,“沿路探子跟东厂之间的讯鹰都已经停了吧?”
单棱道,“已经停了,从昨天起无论东厂还是方晋甫他们,都已经不能再从咱们的人手里得到南边的任何消息。”
“他们人手有限,一向都是从咱们这边拿消息,讯鹰一断就成了聋子瞎子,不过师父,贸然切断跟东厂的联系,指挥使大人那边怎么交代?”单棱问道。
池镇抚道,“不用管,我担着。”
“前面是到高唐了吗?通知北筏他们弃船换马,其他人随船待命,等候消息。”
单棱答应,半日后池镇抚带着徒弟们和十几个精干校尉先行南下,一日后到达运河之都。
一行人在粮船停靠的码头边上包了家客栈,临近年关河上繁忙异常,这客栈原本住满了人,振鹏去交涉时掌柜说没房,腾不出来,待看到锦衣卫北镇抚司的腰牌,立刻改口,“有,有房,要多少有多少!”
“那就全要了吧,清净。”振鹏道。
安顿下后池镇抚洗去一身风尘,才腾出手来看师弟又跑到哪去了,对着讯鹰传书皱眉道,“昨天就到了汶上,今天又跑去嘉祥,他不是来送那个姓杨的?去嘉祥干什么?”
没人知道苏二公子跑去嘉祥干什么,直到第二天消息传回来,“师叔在嘉祥杀了个人,还烧了人家的房子。”北筏偷眼看着师父道。
“你说什么?”池镇抚以为自己听错了,“谁杀人?”
“师叔。”北筏道。
“拿来我看看。”池镇抚伸手,北筏把讯鹰传书递给师父,池铁城皱眉看着,“这个人怎么惹他了?”
北筏摇头,“不知道。”
和尚想了想,“我好像知道,师父。”
池铁城抬眼看他,“说。”
“师叔从义庄带回去的那些状子,最上边那份就是嘉祥的,死的那个人是不是姓梁?”
池铁城看着传书上简短几句描述和那个叫梁征的名字,道,“知道了,叫人去看看善后收拾的干不干净,别让人怀疑到他。”
北筏内心复杂偷偷看了眼师父,答应道,“是,师父。”
然后忍不住问,“既然师叔的行踪一直都在咱们手里,为什么不直接抓他回去?”
池铁城看着他,又看了其他徒弟们一眼,问道,“杨之亮是什么时候出的京都?”
“十二天前。”单棱道。
“方晋甫和崔九又是什么时候来追他的?”
“十天前。”单棱再次道。
“文谦六天前离开京都一路南下,虽然发了海捕文书,但你们觉得方晋甫他们会信吗?讯鹰的消息昨天才掐,他们该知道的都知道了,就算现在把你们师叔抓回去,日后方晋甫要想反咬一口做点文章,也是十分容易的事。”他慢慢说道。
“不能给他这个机会。”
他话中传递出的消息有点可怕,北筏小心翼翼问道,“师父的意思是?”
池镇抚低头轻轻拨着杯中浮茶,道,“这里离京都还是太近了,人多眼杂,再等等吧,找个清净点的地方。”
找个清净点的地方……要干什么?
北筏险些问出来,背后单棱在他腰上拧了一把,“我们明白了,师父。”
苏二公子在嘉祥手刃残害乡里致死人命的恶霸,又烧了他霸占田亩的契据,压在心里好多日子的不痛快终于轻松许多,遂连夜改头换面赶往济宁去见小杨大人。
小杨大人没招谁也没惹谁的正跟船准备继续出发,并不知道自己前后左右都已经被盯死了,还在纠结从哪里下船换马合适,船行实在太慢,他怕恩师等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