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苏】判官》富贵山庄

18、十八

　　最开始方掌刑并没有将那张可笑的海捕文书和这次行动联系起来，以为又是池铁城跟他师弟玩的什么花样，没看住人跑了就拿这种馊点子逮回去什么的。

　　但当讯鹰带来的零星消息中发现苏文谦离开京都南下，一路隐隐约约是冲着他们来后，他怀疑了，是不是池铁城那个墙头草起了什么心思。

　　“不是冲着咱们，他揣着个大象跑这么远难道是来销赃？”方掌刑道。

　　崔九噗地喷了一地茶，“咳咳咳咳咳，好好说话，别提大象。”

　　看到海捕文书的时候崔理刑就差点笑死了，偷大象，苏二偷大象，他是扛着大象出的京都吗，让教坊司他那些姐姐们看到怎么想？

　　哈哈哈哈哈哈哈，崔九一想到那情形就笑的肚子疼。

　　方晋甫对那张海捕文书也觉得很没法评价，不过他见多了池铁城对他师弟那些乱七八糟的操作，倒也没有十分惊讶，接着道，“他把苏二放出来冲着咱们过来，又掐了讯鹰的消息，这是想在咱们的任务里掺一脚，就是不知道他是来帮忙还是来搅和的，这个人不可靠，我看不能等了，今晚就把那两条船沉了吧。”

　　崔九笑归笑，办事还是很痛快的，当晚就叫人凿沉了运河闸口的两条船，把南来北去的水路堵了个严实。

　　“只要把人从船上逼下来，要他的命也就一箭两箭的事，”崔九回来跟方晋甫道，“码头埋伏的人都安排好了，周围也都盯着呢，他要是趁晚上下船更好办，”崔九拿手在脖子前比划了下，“只要一刀，咱们就可以回去交差了。”

　　方晋甫点点头，稍微放下了心，又有点烦躁，“池铁城这个混蛋，掐了消息也不知道苏二现在到哪了。”

　　崔九对自己的安排成竹在胸，这会也有了开玩笑的心情，道，“兴许在什么地方卖大象呢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

　　……

　　水道一堵粮船被困在河上，小杨大人身负重任耽搁不起，知道消息后便跟船上漕司告别，准备换陆路前往应天。

　　下船时两人依依惜别，拉着手说了半天的话，崔九等的都不耐烦了他才从甲板下来。

　　见他出来崔九忙命人将横在窗口的小旗竖了起来，看到信号埋伏在岸上的数名弓手同时放箭，眼看小杨大人就要被射成个刺猬，苏二公子蒙着脸出来把他拽到了一边。

　　箭矢落空，两人滚到几个货箱后面，只听第二波箭钉在货箱上发出闷响，两人又往货物更高处挪了挪。

　　暂时安全后小杨大人惊魂未定地道，“苏千户，你怎么在这里？”

　　苏二公子扯下蒙脸布，“这你也认得出来？”

　　小杨大人道，“我认得的人里只有苏千户有这么好的身手，和这么好看的眼睛。”

　　这个小杨大人怎么还是那样，一上来就夸人，苏二公子顿了顿道，“你这趟出来这么危险，怎么连个跟着的人都没有？”

　　杨之亮道，“因为师兄们都在诏狱里，别的人跟着也没用，不如我自己上路。”

　　苏文谦看他一眼，心想你是快上路了，刚才我要是不在，你现在就在路上了。

　　小杨大人见他不说话，问道，“你怎么蒙着脸？是不是怕东厂的人认出你？”

　　“你还知道是东厂的人要杀你，可以啊。”苏二公子没脸说他是因为偷了大象被通缉，所以不敢见人。

　　小杨大人笑笑，“我又不是个傻子。”

　　池镇抚在楼上看着两人在那眉来眼去，心里十分不悦，问单棱道，“崔九的人呢，怎么不动了？”

　　单棱道，“刚才那几箭惊动了济宁卫和附近衙门，他怕暴露已经撤了。”

　　“没用的东西，”池镇抚放下千里，道，“收拾收拾先跟着吧，都小心点，别叫方晋甫那狗鼻子闻出来。”

　　这次去应天搬救兵小杨大人其实心里还是有数的，他甚至不指望自己能平平安安见到廖杰师兄，只想能走多远走多远。

　　他自己不计生死，更不想连累别人，对非要跟着他的苏二公子无奈极了。

　　“你不要跟着我，你回去吧，让东厂的人看到你会很麻烦，池镇抚也会很麻烦。”他一边走对苏文谦说道。

　　苏二公子牵着马在他身边道，“不用担心，师哥那边没事的，他已经解决了。”

　　这也能解决？池镇抚是把苏千户逐出师门了吗？

　　小杨大人想不出来他们是怎么解决的，仍然坚持道，“那也不行，这是我自己的事，跟你没关系，我跟苏千户你不过数面之缘没什么交情，你能不能不要管我的事？”

　　苏二公子听到觉得这话有点耳熟，道，“那你先告诉我你打算怎么把信送到廖杰手里，你不说我是不会走的。”

　　这话感觉好像也有点熟悉，苏二公子说完顿了顿，小杨大人快被他烦死，没办法道，“恩师的信其实不在我手里，我身上没有信。”

　　苏二公子看着他，“骗鬼呢，要是随便什么人送封信过去廖杰就信了，东厂那些人何必跟着你。”

　　见他不信又赶不走，小杨大人沉默半晌道，“是，如果只是送封信过去，廖杰师兄是不会轻易动的，所以跟那封信一起的，还有我的一封信。”

　　“如果我能见到廖杰师兄，没有恩师的信他也会信我，我自己就是信，如果我到不了应天，那么我的死讯就是证明，他会相信恩师那封信是真的。”他说道。

　　苏二公子牵着马停下道，“你的死讯？你知道方晋甫他们有多少种办法让你死的没人知道，你就这么去应天，我保证廖杰一辈子都不会知道你死在什么地方。”

　　看着他生气的样子，小杨大人别过脸道，“我在信里跟廖杰师兄约定了时间，如果一个月内我没有到应天，那就是死在路上了。”

　　所以他从一开始就知道，自己根本到不了应天。

　　“值得吗？”苏文谦看着他问道。

　　小杨大人笑笑，“人固有一死嘛。”

　　苏二公子被他笑的没脾气，上马对他伸手道，“行吧，你死你的，我跟我的，上来！”

　　小杨大人自然不想上去，被苏二公子拽着胳膊拎了上去。

　　方晋甫和崔九远远缀在两人身后，虽然还不知道苏二在搞什么名堂，但看到这一幕突然很想叫池铁城来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