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日》铁白

55、第 55 章

　　蒋鸣回想起温玉刚刚一副惊奇的模样，好奇道：“零八年，你难道没有去现场看烟花？那一次的烟火表演才真正让人永生难忘。”

　　温玉摇了摇头，不知道是不是今晚的气氛太过美好了，她暴露了自己的真实情绪。

　　温玉语气落寞道：“没有。”

　　蒋鸣继续问：“那你那时候干嘛去了？”

　　温玉红唇轻起，吐出两个字，“学习。”

　　蒋鸣看着温玉脸上的巴掌印，低声感慨道：“温玉，你怎么这么乖啊。”

　　温玉内心腹诽道：你要是知道我妈为什么打我两巴掌，就不会认为我乖了。

　　蒋鸣看似随意问：“温玉，烟花你看够了吗？”

　　温玉诚实地摇摇头，“我比较倒霉，每到一个城市，它们统统都禁止燃放烟花爆竹。”

　　话音一落，蒋鸣的脚步停了下来，他懊恼地拍了一下头，“我要去一家店铺给我家里人买点东西，你先去出口处等我。”

　　温玉迟疑地点头。

　　蒋鸣拿着一个黑色的大塑料袋，往景区出口处走，走到半路上。

　　就听到一声清澈的叫喊声，“蒋鸣。”

　　蒋鸣顺着声源方向看去，就看到了站在河堤边上的温玉。

　　他这时候才发现，这个地方不久是前不久他和温玉分别的地方吗？

　　蒋鸣朝他走进的温玉，问：“你怎么在这里等我？”

　　温玉淡淡回答道：“我走累了，想歇一歇。刚好歇好了，你就来了。”

　　其实不是，我只是想跟你一起走。

　　蒋鸣又一次相信了温玉的谎话，“那走吧。”

　　关于手里面的那一个大袋子，蒋鸣没有解释是什么东西，温玉也就没有问。

　　回到老宅后，蒋鸣把黑色袋子放到院子正中央。

　　温玉眼神狐疑地看着蒋鸣，蒋鸣别开眼，语气镇定地说：“拿进里面，我怕明天走的时候会忘记拿。”

　　温玉暂且相信了蒋鸣的自圆其说。

　　两个人进了大厅，蒋鸣把空调和电视机都开了，电视机里正放着某台的元旦晚会。

　　静静的老宅里，传来了歌舞声。

　　温玉看似全神贯注看着节目，实际上用余光注意到蒋鸣好像有点心不在焉的。

　　离新的一年还有一刻钟，蒋鸣从椅子上腾地站了起来，他指一下外面，“我到院里给我妈打个电话。”

　　其实他的手机早就没电了，这里也没有充电线。

　　温玉眼睛还在电视机屏幕上，她了然地点了点头，原来是要踩点给家里人电话啊。

　　蒋鸣出了大厅的门，反手把门关得严严实实的。

　　大约十分钟后，蒋鸣打开门，脸上含着笑意朝着安静看着晚会的温玉招招手，说：“温玉，你出来一下。”

　　温玉依言起身。

　　蒋鸣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突然说：“你把眼睛闭上吧。”

　　温玉神色怔愣，一下子不知道如何反应。

　　蒋鸣走到她面前，催促她：“快点把眼睛闭上，我拉着你走。”

　　温玉只好照做，她心里疑惑，蒋鸣要搞什么？

　　温玉自从蒋鸣给她直愣愣送了五千块人民币后，就对蒋鸣的行为不抱有任何浪漫的猜测了。

　　眼前一片黑暗，下一秒，蒋鸣牵着她手腕上一点的地方，然后拉着她走。

　　蒋鸣看温玉闭上眼睛，还是有些不放心道：“我说不要睁眼，就不可以睁开眼睛。”

　　温玉跟着蒋鸣的牵引，移动着脚步，没有异议地“嗯”了一声。

　　她步履从容，没有因为看不见脚下的路，担心跌倒和碰撞而小心翼翼，似乎蒋鸣就是她的眼睛，她无比地信任着他。

　　也没有走都远，温玉感觉她来到了庭院前。

　　蒋鸣就松开了手，“原地站着不要动。”

　　蒋鸣向温玉嘱托一句，就听到他的脚步声远去了。

　　耳力极好的温玉听到电视机里传来，主持人跨年倒计时的声音。

　　恰在此时，开阔的庭院中传来蒋鸣清朗的喊声：“温玉，睁开眼睛。”

　　温玉一下子把眼皮睁开了。

　　院子中央，仙女棒围成一圈，一支支地燃烧着，亮晶晶地是流行雨般散发着璀璨耀眼的点点光芒。

　　每一支都足够绚烂，让温玉直愣愣地看着这如夏日流萤一样的迷人烟火。

　　仙女棒快要燃尽时，温玉才发现它们不是胡乱摆的，而是摆成了一个歪歪扭扭的简易大笑脸。

　　光芒消失，庭院两旁的灯笼散发着暖红色的柔光，蒋鸣站在完成使命的仙女棒一旁，星眸注视着温玉，语气温柔地说着祝福，“温玉，新年快乐，新的一年要开开心心的。”

　　温玉看着蒋鸣真正的发自心底地笑开了，露出了一口洁白的皓齿，“蒋鸣，已经是新的一年了，我现在真的超级开心，你的祝福真的很灵。”

　　蒋鸣被温玉如同三四月枝头在春雨的滋养下，裂开表面的坚硬，露出内里的柔软的红石榴似的笑，晃亮了眼睛。

　　两个人就这样眼里都含着笑意，两两相望了好一会。

　　浙省的冬天冷得厉害，入了十二月份，气温稳定在零度附近，刮风下雨，非常冻人。

　　温玉望着蒋鸣冻得红通的手，忽然有些哽咽。

　　她想起了公交车上蒋鸣护着她的动作，冬至夜里的热气腾腾的饺子，咖啡馆里少年认真给她上药的侧脸。

　　她用力眨了眨眼睛，才抑制住眼底的水汽，蒋鸣的眉眼一如既往的清晰。

　　她没有想过有一天，有人会对她在新年到来之际，对她说新的的一年要开开心心。

　　她没有想到有人会为她燃放一场专属于她的烟火。

　　温玉吸吸鼻子，也不管什么雅观不雅观了。

　　对着被她快要哭泣的神色，弄得不知所措的蒋鸣道：“我是因为太冷了才这样的。”

　　她的声音有点含糊。

　　蒋鸣傻傻地点了点头。

　　温玉快步走下石阶，拿起一旁的黑色塑料袋，弯下腰，默默地把地面上的烟花残骸和塑料泡沫薄板捡进塑料袋里。

　　蒋鸣瞧见温玉的动作，也赶紧一起收拾。

　　后来温玉见识过很多漂亮美好的东西，却如何也不能把一一年第一天的那场烟花的记忆覆盖着。

　　蒋鸣站在空荡荡的庭院里，嘴角轻扬，眼睛明亮，温柔地对她说，温玉，新年快乐。

　　蒋鸣给温玉安排房间的时候才发现一个问题，他手里的钥匙只有两扇门和自己房间的。

　　他懊恼的抓抓脸，“我身上只有自己房间的钥匙，我们去外面住酒店吧。”

　　“自己房间”四个字不断在温玉脑海里回荡，她故作为难道：“可是这个点了，而且有不少的游客，酒会不会住满了？”

　　蒋鸣沉吟片刻，道：“那只能凑合一宿了，你不介意吧，我打地铺就好。”

　　温玉问：“那你房间里面有空调吗？”

　　蒋鸣：“有的，这里的每个房间都有空调。”

　　温玉点头，那她就不怕蒋鸣冻着了，“我不介意。”

　　蒋鸣带温玉上了二楼，蜿蜒而上的木梯，响起“噔噔”声。

　　雕花木门打开，温玉屏气凝神，小心翼翼地踏入蒋鸣的私人领地。

　　温玉环视房间一圈，有点失望，房间没有太多的个人生活气息。

　　蒋鸣在这里的房间很大。全套的红木家具，虽然是旧式的装修风格。

　　但房间里面现代化的东西应有尽有，有空调，电视机，电脑，还有独立的卫浴。

　　温玉看了一眼那张两米的雕花大床，又看到了床边的卧榻。

　　她心里有了打算，温玉对蒋鸣说：“我睡榻，你睡床。”

　　那知道从不反驳温玉的建议的蒋鸣，却摇了摇头，“不行，我睡榻，你睡床。”

　　温玉声音含糊道：“可是我从来没有见过这种东西，我就想体验一下。”

　　温玉边说边指了一下那张卧榻，又继续说：“我的身高睡上去完全没有问题。”

　　温玉目测估摸着卧榻的长度大概一米七，她屈屈脚，对她睡觉没有影响，可蒋鸣一米八多的身高，无论怎么缩着，睡的时候也会不舒服的。

　　温玉不等蒋鸣回答，直接走过去坐了下来，拍拍榻面，“这是我的了。”

　　蒋鸣见温玉难得对一样怎么执着，好笑道：“那我给你铺一床被子在上面。”

　　温玉点点头，说：“好。”

　　蒋鸣打开衣柜，拿出被子，又看了一眼坐在那里看着他动作的温玉，“你先进卫生间洗漱一下吧，我弄好床铺，就可以休息了。”

　　温玉看着蒋鸣粗暴费力地把被子从被袋里拽出来，有点不放心道：“需要我帮忙吗？”

　　蒋鸣摆摆手，“不用。”他觉得他的动手能力怎么也比家里有阿姨的温玉强。

　　温玉见蒋鸣如此有信心，就进了卫生间洗漱去了。

　　温玉进了浴室，把门关上，也不急着打开淋浴。她仔仔细细的观察着这个浴室，浴室空间不小，还有一个大浴缸。

　　温玉想象一下蒋鸣泡在里面的情景，脸腾一下就红了。她赶紧甩了甩头，把这个想象晃没了。

　　温玉拿起架子上的瓶瓶罐罐看了起来，原来他的沐浴露用的是海盐味道的，这个很适合蒋鸣，清清爽爽的。

　　而后温玉打开洗手台下面的柜子，发现里面有几套没有开封的洗漱用品和两个倒扣着的蓝色玻璃杯。

　　她拿了一套出来，又盯着那两个一模一样的杯子，半蹲着纠结了好半晌，算了，随便拿一个吧。

　　出去问蒋鸣，他还记得那一个杯子是他用的，显得自己小题大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