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日》铁白

44、第 44 章

　　温玉心提到嗓子眼，赶紧朝封菲喊了声：“妈，你怎么回来了？”

　　封菲这才回头一看，惊讶道：“玉玉，你怎么在这里？”

　　“我在客厅里写卷子，省得又要开一个空调。”温玉早就想好的理由脱口而出。

　　见温玉不在房间，封菲就一步步往回走，走到客厅，在温玉身边坐下，随手拿起温玉的练习册翻了翻。

　　温玉刚因为封菲往回走的动作，放下的心又提起来了。

　　或许是因为温玉的目光太过直白，封菲抬眼说：“你做你的作业吧，不用管我，妈妈看一会。”

　　“等等，你的脸怎么这么红？”封菲注意到了温玉的脸色。

　　温玉不由自主地摸上自己的脸，没有什么感觉，因为她现在的手也烫得厉害。

　　她敷衍道：“大概是太热了。”

　　封菲见温玉一副精神的样子，不像是生病，也就没有怀疑。

　　她放下手中的练习册，“妈妈是回来收拾行李的，要去港城参加一个画展。”

　　“哦。”温玉努力控制自己的语气，不要让封菲察觉到她的雀跃。

　　因为今天晚上就要出发，封菲起了身，往自己房间去了。

　　她边走边嘱托温玉：“好好学习，期末考试不要把第一名丢了。”

　　“好。”温玉平静回道，这种话她听得多了，早就不会给她造成什么心理压力了。

　　考试对温玉而言是一件简单的不能再简单的事情。

　　她现在苦恼，等一下要怎么跟蒋鸣解释，老实告诉他，我一直都是瞒着我家里人，跟你来往的，除非温玉想跟蒋鸣一拍两散，她是疯了才会这样说。

　　那要怎么说呢？温玉的眉头紧锁。

　　好一会，温玉冥思苦想都没有想出个，听起来不那么扯淡的理由。

　　封菲就提着行李箱出来了，温玉跟她告别。

　　门关上的声音响起，温玉站起身，往玄关处一看，见封菲是真的走了。

　　也不急着把藏好的东西拿出来，她怕等一下温山也回家杀她个措手不及。

　　她担心蒋鸣那边怎么样了，小跑回自己房间去。

　　不知是因为温玉家的隔音措施做得非常好，还是因为母女两个人说话都是轻声细语的，躲在温玉床底下的蒋鸣愣是没有听到外面的一点动静。

　　这会听见人走动的声音，更是一动也不敢动。

　　门把旋转声，随后脚步声更加清晰。

　　蒋鸣在这一瞬间，真的有一种即将要被“捉奸在床”的感觉。

　　温玉看着房间，疑惑那么大个人到那里去了？她不是告诉蒋鸣，让他在房间里好好待着吗？

　　“蒋鸣？”温玉对着空气中喊了一声。

　　下一刻，床底下有了窸窸窣窣的动静，蒋鸣顺着光滑的地板，从床底下平滑出来，然后站了起来。

　　温玉看着第一时间，上下打量自己身上的蒋鸣，明白是他的洁癖犯了。

　　她不由得弯起嘴角，在蒋鸣看向她的瞬间，收敛了笑意。

　　蒋鸣定定地看着她，“你妈妈走了吗？”

　　温玉：“走了，她是回来拿行李出差去的。”

　　“那太好了。”

　　蒋鸣紧绷的脸露出了劫后余生的庆幸，如果封菲没走，那他怎么走出温玉家。

　　想到这里，他觉得有一些不对劲，温玉为什么要对她妈妈回来的这件事，反应那么大？蒋鸣的脸色沉了下来。

　　原来蒋鸣不开心是这个模样的？还是很帅又有一股说不出的味道温玉暗想。

　　这个时候了，蒋鸣即将发飙了，难为温玉还有心情欣赏美色。

　　温玉缓缓开口，仿佛没有察觉蒋鸣的情绪一样，“我爸爸也非常少进入我的房间。”

　　她说出了一个事实，剩下的就靠蒋鸣去脑补了。

　　果不其然，蒋鸣脸上的乌云散去，恢复了自然。

　　原来是要注重男女大防的原因，如果被温玉的妈妈撞见，他在温玉的房间，要是真的误会他跟温玉又什么，就不好了。

　　蒋鸣不由得认同温玉的做法，非常对，做得好极了。他眼含感激地看了温玉一言。

　　温玉不明所以，不过信任危机解除了就好了。

　　这一出下来，温玉觉得也没有必要以排练为借口，扣在她家里了。

　　温玉低声道：“我觉得今天排练这一下，就好了，反正没有什么问题。”

　　“啊。”蒋鸣惊诧了一下，虽然他现在也没有什么心情，但是他还是希望不要耽误温玉的节目。

　　他温和劝道：“没关系的，要是你爸妈来，我就钻床底下，或者我们去学校礼堂？”

　　温玉听到蒋鸣前面的话，真的很想笑出声，但是后面的话，她就不爱听了，去大礼堂，方便你跟卓染聊天说地吗？

　　她坚定地摇了摇头，又补充道：“不是因为刚刚发生的事，我才不想排练的。我觉得真的是可以了。毕竟期末考试就要到了，我想把重心放在上面。”

　　身为学生，学习、考试就是万能的借口。

　　蒋鸣一听期末考试，也就信了温玉的话，毕竟连他平时学习作风散漫的人，任何玩乐也得为期末考试让步。

　　更何况温玉平时就那么认真的人，肯定对成绩很看重。

　　不过他想起了平时温玉不苟言笑的样子，还是轻声说：“也不要太在意考试，反正前十，大学任你挑，也不是非要第一名不可，多放松，学习之外还是有很多事情值得期待的。”

　　“嗯嗯。”温玉突然转过身去，含糊地应了声。

　　蒋鸣以为温玉不想听这么没志气的话，忙道：“我就随……”

　　温玉突然转过身，直视蒋鸣的眼，郑重说：“蒋鸣，谢谢你。”

　　谢谢你的暖心话语和举动，谢谢你能出现在我枯燥无味的生命里。

　　看着温玉眼里细碎的光，蒋鸣不好意思，摸了摸耳朵。

　　片刻后，温玉有些犹豫问道：“那你还去礼堂排练吗？”

　　虽然不知道温玉为什么这么问，蒋鸣还是如实答道：“不去。”

　　趁着期末复习前，在温暖的家中，玩几把游戏，它不香吗？

　　温玉闻言心情顿时舒畅了，她嘴角露出了个极浅极浅的弧度。

　　“那我现在就走了。”既然温玉不需要他当观众了，他还待在这里干嘛。

　　一听这话，温玉心头有一点小失落，“行，我带你出去。”

　　蒋鸣却没有立即往外走的意思，他指指地上的污渍，犹豫半晌说道：“要不要我把这里弄干净再走。”

　　“不用。”温玉有点恼羞成怒，“我自己可以搞定，我在家里经常搞卫生的。”

　　“是吗？”蒋鸣明显不信。

　　温玉被蒋鸣话里的质疑惹急了，什么冷静自持、端庄形象统统抛之脑后。

　　她推着蒋鸣的肩膀往门口去，“你爱信不信。”语气有着少女的含嗔。

　　“我信，我信。”蒋鸣笑着叫嚷，身体顺势而为就着温玉的力道往外走。

　　就这样温玉没费顶点力气，把蒋鸣一路推搡到了客厅。

　　她没好气地停了手，往沙发底下掏出蒋鸣的鞋子，递给他。

　　蒋鸣看着面前的鞋子，一言难尽地接过。

　　温玉站在门口看着蒋鸣进了他家，转身把门关上。

　　拿起沙发上的书包和课本进了自己的房间，一坐在书桌前，她刚刚在蒋鸣面前表现出的轻松表情，一下子就垮了，沉稳冷淡的面具重新被戴上。

　　温玉的思绪飘游，想起初二上学期的期中考试，那时候家里面的家政阿姨经常跟换，每个干的的时间都不长。

　　温玉跟她们的关系很疏远，没有人提醒一下温玉，关于青春期初潮的事。

　　封菲那段时间忙于评定职称，也完全没有跟温玉提及。

　　她刚刚在考试的当天，觉得小腹坠痛，跑到卫生间一看，上过生理课的她瞬间明白了发生了什么事。

　　她有些慌乱，想给封菲打电话，可是一直都没人接。温玉只能故作镇定，塞了很多的纸巾垫着。

　　因为马上要进考场了，时间来不及去买卫生巾。在考场上温玉感觉肚子一顿、一顿地疼。

　　事后她也觉得自己倒霉透了，因为之后的每一次，她都一点不适感没有。只有那一天，她疼得后背直冒冷汗。

　　毫无意外，温玉考砸了，得了第三名，一个从未有过的名次。

　　成绩粘贴出来的那天，温玉走在过道上，不停地有些人向她投来打量的目光，他们跟旁边的人窃窃私语清晰地传入温玉耳中。

　　“她这次怎么考得这么差？”

　　“心态不行”

　　“骄傲自满”

　　“她怎么看起一点也不难过？”

　　“唉，这次咱们么班的平均分比隔壁班落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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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数指责、惋惜、幸灾乐祸的声音向温玉涌来，还有班主任史无前例的毫不留情地批判。

　　温玉告诉自己没关系，妈妈知道她是因为身体不舒服，而考砸了，会理解她的。

　　放学后，温玉在校门口，面对着周围打量“失败者”的目光，等了封菲一个小时之后，她才姗姗来迟。

　　一路上温玉都想告诉封菲，自己考砸的原因，但面对封菲的面沉如水，她没能开口。

　　一到家，沉默不语的封菲终于爆发了，“知道今天我为什么接你迟到了吗？”封菲指着温玉好像她干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