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日》铁白

45、第 45 章

　　“我都没脸去接你，为什么这次不能拿第一？为什么会考砸？你知道下午的时候，同事问我，你这次考试成绩时候，我有多丢人吗？”

　　封菲高声说。

　　温玉讷讷地为自己辩解：“妈妈我是因为身体不舒服。”

　　闻言，封菲不仅没有气消，火气反而更加大了，她审视着温玉全身。

　　“不舒服是吧，不舒服脸色红润，不舒服能站在校门口等我一个小时，还好好的，我看你是学会了撒谎了是不是？！”

　　温玉被封菲暴怒的样子吓到了，之前自己有什么地方不能让封菲满意，她也只会冷脸，罚站。

　　温玉试图再自己解释一次：“妈妈，我没有。”

　　“什么有的，没的，我只知道你考砸了。”封菲完全听不进温玉的任何辩解。

　　那天晚上，温玉没能吃上晚饭，她在深秋凉意的夜晚，在封菲的书房好好反省了一晚上。

　　晨曦透过窗户照到她惨白铁青的脸上，温玉感到一阵阵眩晕，这下子她是真的生病了。

　　封菲昨晚训斥她一顿之后，就回学校了。

　　家里只有她和家政阿姨，阿姨见她脸色不对劲，要给女主人打电话，温玉阻止了她，脸上透露着哀求。

　　阿姨昨天一字不落地听见封菲对温玉的训话，她也怕封菲知道温玉生病了，更加火上浇油。

　　只能拿出常备的感冒药，让温玉吃下，然后送她上学。

　　接下来一个月，封菲就再没有接过温玉上下学，直到月考后，她重回第一名的宝座，又成同学口中的“年级第一的同班同学”，老师眼中的“得意门生”，封菲心中的“好女儿”。

　　直到高一，封菲才想起温玉迟迟不来初潮，要带她去医院看妇科。

　　温玉当时并没有因为母亲的忽略而情绪低落，她甚至觉得有几分好笑。

　　封菲曾向别人吹嘘自己家的孩子从不对父母撒谎，可见她已经忘却了那一次对温玉的指责。

　　她云淡风轻，以为那次训斥是小事一件，甚至遗忘它，却不知在温玉心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迹。

　　温玉突然明白，她一定得拿第一，即使失败了也不能为自己找借口。

　　所有人都理所应当地认为她必须拿第一，从不会告诉她第二名也很好，从不会有人担心她累不累？开不开心？

　　蒋鸣是第一个告诉她，学习之外还有期待的事，劝她不要把成绩放在心上，让她放松的人。

　　从来没有人这么对温玉说过，也没有人在温玉怕黑的时候，对她说别怕，我在这里，更没有人陪过她一起回家。她爱上这样的蒋鸣是一件必然的事。

　　第二天大课间的时候，高三艺术班的吴然，来到高三理科二班的教室，叫住外面的一个同学，能不能让他把温玉叫出来一下。

　　那位同学和旁边的人都没有在意，以为是温玉认识的人。

　　温玉被班上的同学告知，外面有一位男生找她，她看了一眼，身穿高三校服，五官清秀，气质尚佳。

　　但人温玉实在是不记得自己生活中出现，她秉持着礼貌，神色淡然地出去。

　　吴然见温玉缓缓地出来了，紧张地搓了一下衣摆。

　　元旦晚会的负责人是他的班主任，他昨晚被叫去大礼堂帮忙。

　　看到了在台上表演小提琴的温玉，少女容色佳绝，气质优雅。

　　他感觉自己对这样的温玉心动，纠结了一晚上，终于忍不住在课间的时候，来找她。

　　温玉看着面前一言不发的男生，心中满腹疑惑，面上却不显。

　　她见对方半晌不开口，主动问：“你找我有……”

　　“温玉同学我喜欢你，我可不可以追求你？”男生闭着眼睛把话说完了。

　　温玉刚出来的时候，还没有人注意这一边。

　　男生音量不低的告白声，把走廊上的人的目光都吸引过来了。还有不少的同学从教室里出来围观。

　　“居然有人敢当面跟温玉告白？”

　　“那个男生是那一号人物？”

　　“肯定会被拒绝的。”

　　围观着的人心里不约而同地闪过这样的想法。

　　说实话这是温玉第一次被人当众表白，之前的追求者都是偷偷地往她书桌上塞情书和小礼物，她把它们都扔，对方也就退却了。

　　温玉只用了两秒钟收起了自己脸上的惊讶，她向走廊上看了一圈，没有发现蒋鸣的身影。

　　温玉把视线收回，语气平静地说：“谢谢你的喜欢，可是我没有那个想法。”

　　温玉的话一出，男生原本满脸的通红瞬间退去，他嘴角犹疑了一会儿，向温玉说了一句，“我是不会放弃的。”就跑了。

　　温玉心里无所谓地想到，不会放弃又怎么样，她就算没有喜欢上蒋鸣，也不会答应他的。

　　她神色地波澜不惊地回到教室去了。

　　温玉对那些打量的目光视若无睹。

　　一落座，林雯就大半个身体往温玉位置上凑，她小声说：“玉玉，你知道刚刚给你告白的那个男生是谁吗？”

　　温玉摇了摇头，“不认识。”

　　“我刚刚拍了那个男生的照片，发给我朋友了。”林雯兴奋地说，“是文艺班的吴然，东吴的吴，自然的然，学画画的。”

　　“哦。”温玉没有什么语气。

　　林雯盯着温玉的脸看了好一会，突然说：“我发现你一直冷着脸，是有好处，要不然就像隔壁的卓染，隔三差五的有人当面表白。”

　　她想了想，又继续说道：“那个人说不会放弃的，你怎么办？”

　　温玉不咸不淡地：“继续拒绝就好了。”

　　“也是。”林雯有些担忧地说，“但是你又不喜欢他，这样会给你带来困扰。”

　　“没事，”温玉轻声说，“看他模样也不是偏激的人。”

　　“那我帮你问问，那个人人品怎么样吧。”林雯还是有些担心，毕竟她见过卓染的一些疯狂追求者的纠缠，幸亏有她的邻居哥哥林南仓在她身边。

　　“不用了，我每天就上下学而已。”温玉觉得没有必要这么大惊小怪的。

　　林雯：“那好吧。”

　　好一会，见林雯还是维持凑过来的姿势，温玉从书本中抬眼，“你还有事？”

　　“我就很好奇，玉玉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男生？”林雯有些不好意思地问。

　　“喜欢……”温玉语气几乎呢喃，恰好此时蒋鸣拿着一包海苔，边走边吃地从外面进来。

　　温玉望了他一眼，她又很多话语可以描述他，剑眉星目，真诚善良，明朗热烈，对认可的人从不设防。

　　爱吃海制品，不喜甜食但能忍受可乐的甜度，有洁癖，坐车时喜欢做靠窗的位置，爱打游戏技术不错。

　　但温玉只是回头朝着林雯说：“喜欢，能让我喜欢他的人。”

　　林雯：“……”，她没有好气地挪回自己的座位坐好，这不就等于什么都没有说吗！

　　蒋鸣忍不住扭头看向温玉，女生低着头在很认真写着什么，看起来丝毫没有受到一丁点影响。

　　他耳边回荡着周瑜的话，刚刚有人来我们班门口，当面跟温玉告白了。

　　他的第一反应是，温玉肯定不会答应。

　　在得知温玉拒绝了之后，蒋鸣莫名地觉得地有些自得，我就知道温玉会拒绝的。

　　不到一天的时间，这个消息就传遍了整个高三教学楼。

　　蒋鸣在课间的时候，都能听见关于追求者的事情，听说人不错，稳上清大美院，如果温玉答应了，又考到清大去，不失为一段佳话。

　　一整天下来，蒋鸣听得心里有些烦躁。

　　他忍不住又扭头看向温玉，还是一副好好学生的样子，周围很清净，没有人到她面前八卦。

　　放学的时候，温玉看着在教室外等着的男生，终于知道他说的不会放弃是什么意思了。

　　蒋鸣也注意到了吴然，眉眼清秀，长的倒还可以。他跟周瑜打了声招呼，“走了。”

　　便背着书包出了教室。

　　温玉也后脚跟走出教室，就这样蒋鸣走在前面，温玉走在中间，吴然走在最后面。

　　温玉神色淡定，对吴然跟在她身后，没有什么反应。这条路谁都能走，况且吴然也没有作出什么举动，她没有必要大惊小怪的。

　　跟着到了公交站，吴然没跟温玉说一句话，转身就走了。

　　没有了吴然的存在，蒋鸣跟温玉聊起天，不过他没有谈及温玉被人告白这件事，就好像他不知道着件事一样。

　　蒋鸣也很郁闷，要是被告白的是周瑜，他早就调笑他八百回了，他只能归结于温玉身上那股凛然不可侵犯的气势，让他不敢造次。

　　温玉说到底是第一次暗恋一个人，所以她觉得她被人告白这件事跟蒋鸣一点关系也没有。

　　她还没有意识到，为什么她会对蒋鸣跟其他女生关系好，感到心里不痛快，那么反过来，她希望蒋鸣能喜欢上她，那么蒋鸣也应该对吴然感到不爽。

　　她应该观察一下蒋鸣的反应，猜测他对她被人表白这件事的态度。

　　接下来几天，吴然每天放学后就来温玉班报道，跟着她到公交站。

　　虽说他每次都是默默地跟在温玉后面，可谁都知道他在追求温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