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日》铁白

15、第 15 章

　　“铃铃”闹钟的铃声在微亮的房间内响起，温玉在闹钟响了好几次，才从被子里伸出手把闹铃摁停了。

　　温玉坐起身来用力眨了眨眼睛，摇了摇头，努力不让自己打哈欠。然后从床上起来，照例拉开了窗帘看了看对面的阳台，没有人看看花花草草也好呀。

　　吃着早餐的过程中，温玉每每趁封菲不注意就盯着墙上的老洋钟看。

　　这个钟是封菲废了好大劲从古董行淘来的，温玉以前嫌弃它笨重，今天她觉得它顺眼了不少。

　　温玉比往常早了五分钟出门，一出门就在过道里碰上了刚刚从家里出来的蒋鸣。

　　温玉看见对方愣了一下，然后向她点了头，没有等温玉回应就走去了电梯口。

　　高三的学生应该是起的最早的那一批人之一了，电梯里只有温玉和蒋鸣两个人。

　　整个电梯静悄悄的，只有电梯与楼面摩擦轻微晃动的声音。

　　蒋鸣此时才真正体会到了什么叫做无言的尴尬，他在脑海里寻找可以打破沉默的话题，最终发现他跟温玉没有什么好交流的，就放弃了，他觉得温玉心中也有数彼此没有什么话可说的。

　　温玉可没有蒋鸣那么多的心里活动，她正饶有兴致地看着墙面上蒋鸣的影子，注意到少年今天换了一双她从未见蒋鸣穿过的帆布鞋，明黄的颜色很适合蒋鸣这样朝气的少年。

　　电梯门一开，蒋鸣就先一步走了出去，蒋鸣走得有些快，都快把温玉甩开了。

　　“蒋鸣，我们在什么地方补课。”温玉朝前方就要消失在树丛里的身影说道，温玉还加大了音量确保对方能听见。

　　这是他第一次从温玉口中听到自己的名字，十七岁的少女声音干净透彻，像是林间里缓缓淌过的溪流。

　　蒋鸣停下了步伐，就几秒钟的时间，身后的少女就跟了上来。

　　她歪着头，对着蒋鸣说，“你选一个地方吧。”

　　蒋鸣的目光从她脸上一掠而过，可以看到少女密而长的睫毛，像鸦羽一样漂亮，轻轻扇动着。

　　蒋鸣沉默思索着，脚下的步伐变得缓慢起来，现在变成了两个人并排走着，刚好花园的小径宽度够两个人并排而行，旁边的草木还碰了碰他们的校服，跟两人打招呼。

　　在学校里不行，温玉现在风头正盛，人家不管是不好拒绝老师，还是对自己有那么一点点同学之情，总归是付出了时间跟精力帮自己补课，不能给人家惹麻烦。

　　在他家，她跟温玉交情还没有到这个地步。去她家更是不可能的了，他可不想受到她妈妈的目光审视。

　　蒋鸣这样想着，眉头不自觉皱起。

　　温玉也没有再次出声询问，她纵容着蒋鸣的沉默，享受这与他并肩而行的独处时光。她希望这段路再长一点。

　　“这样吧，我们去一家咖啡馆好了，它就在杭城一中和江南里中间，你觉得怎么样？”蒋鸣垂着眼睛对着温玉说道。

　　本来他想找个借口跟蒋母解释一下为什么以后会晚回家的，现在看来只能实话实说了，毕竟他的零花钱早就花光了，去咖啡馆肯定是要消费的，而且消费肯定不低，只能问蒋母要钱了。

　　只希望蒋母不要看到温玉给自己补课，就要去跟气场不合封菲打好关系。

　　“可以，那么周一到周五在学校解决晚饭后，坐五点半的公交车去你说的那一间咖啡馆，到七点半结束。”温玉没有看向蒋鸣，目光直视前方说出自己的计划。

　　“行。”蒋鸣无所谓答应着。

　　两个人一直并行走到公交站，蒋鸣这次等温玉先上了车他再上，到了学校那一站，两个人下了车，就一前一后走。

　　蒋鸣和温玉都知道这样可以避免很多麻烦，即使蒋鸣在班里的女生中人缘不错，在校门口碰到了也只是打声招呼，然后分开走。

　　况且校门口还有一个虎视眈眈抓迟到和仪容仪表的教导主任，人家一点也不嫌麻烦开展抓“校园小情侣”这项额外业务。

　　第二节课间，温玉就去李海的办公室把她填好的数学竞赛报名给交了。

　　林雯知道温玉要参加这件事，给温玉竖了个大拇指，一张嘴像百灵鸟似的开开合合个不停，“那玉玉你岂不是要跟林南仓一起去京市，你去参加集训营的时候，我能不能跟过去看看校草？”

　　林雯说到这里一脸兴奋，“玉玉你这么棒肯定能拿奖？奖金多少？提前说好，拿奖了请吃饭。”

　　得知温玉不去参加集训营，林雯表示她很遗憾。

　　温玉告诉她不止可以请她吃饭，还可以给她带京市的礼物。林雯表示她又可以了。

　　出了李海的办公室，刚好碰到了邱文，邱文问了一句蒋鸣跟你沟通了吗？补习英语的事说得怎么样了？

　　温玉告诉他她和蒋鸣两个人已经谈好了，周五开始。

　　邱文背着手满意地走了，温玉看了一眼他走路的姿态，就应该给这位老师配上一把大蒲扇，那就跟胡同里出门遛弯的大爷一样了。

　　午饭的时候，林雯和温玉去学校食堂吃的。

　　杭城一中有两个食堂，一个靠近高一高二教学楼的一食堂，一个靠近高三教学楼的二食堂，这样建的目的明显是为了让高三减少排队吃饭的时间，有更多的时间去学习和休息。

　　不过靠近高三的那一座食堂明显菜色更加丰富，为了增加高三学生的营养，还增设了广式靓汤窗口。

　　每一盅味道都很好，里面是货真价实放得足足的各类禽肉，和党参，枸杞，莲子，干山药一起放在蒸箱里用水蒸汽蒸几个小时。

　　所以有不少的学长学姐毕业以后在校园帖吧里：毕业后你最想念高中校园的什么？的帖子下面留言，自己最想念的是二食堂的广式靓汤。

　　温玉喝着鲜美的鸡汤，心中想着自己现在就可以给那个帖子给出自己的答案，并且保证自己永远不会改答案，可惜她的答案跟大多数人的不同。

　　“所以蒋鸣是同意你给他补课了？”林雯对对面的温玉说。

　　昨天温玉问她要蒋鸣的□□号，她一脸好奇地问温玉为什么要蒋鸣的□□号，毕竟温玉除了跟她走得比较近，对谁都是一副疏离的样子，没见过她跟班里那个同学主动搭过话。

　　温玉告诉她邱老师让她帮蒋鸣补习英语，她要在□□上问一下蒋鸣同不同意。

　　林雯单纯地以为温玉是不方便跟蒋鸣在学校里说话，所以才要在□□上沟通。林雯不知道温玉跟蒋鸣是邻居，而且是正对着大门的邻居。

　　所以她不知道温玉的险恶用心，她这位同桌可比她强多了，毕竟她只会纸上谈兵的勾搭帅哥，俗称“口头嗨”，温玉可是实打实的付出过实践，并且目前来说实践成果是丰硕的，是可持续的，是有益于温玉未来身心健康发展的。

　　“嗯”。温玉语气轻快。

　　“我怎么觉得，这件事怎么那么变扭呀，是你给他补课耶，还要征得他的同意。”林雯脑袋里满满的疑惑。

　　温玉没有接她的话茬，“等一下我要去一趟新华书店，不跟你一起回教室了。”

　　“你去新华书店干嘛，学校发的的资料还不够多吗，我陪你一起去吧。”林雯很快把她的疑惑放到一边，接连发问。

　　温玉实话实说，反正等一下回来林雯也会看见她买了什么书，“去找几本基础一点的英语辅导书。不用你陪我去，要不然下午你就没精神听课了，回校的时候我给你买你最爱喝奶茶。”

　　“玉玉，你对蒋鸣真好。”

　　温玉闻言瞥了林雯一眼，林雯连忙补救，“玉玉，你对我最好了，那我就不陪你去了，你注意看车。”

　　温玉点点头，表示自己接受到了林雯的关心。

　　林雯和温玉吃饭，温玉永远是吃的最慢的那个，林雯吃完坐在旁边玩着手机，等着温玉。两人吃完午餐后在二食堂一楼告别，温玉去了市中心最大的新华书店。

　　温玉在初中英语教辅那一个书柜边上站了差不多一个小时，认认真真地挑选。把全部的书都粗略地看了，挑出来了她最满意的几本。

　　另外还拿了两本《如何提高学生的学习效率》和《一个好老师的必备素养》。准备回去在周五之前看完。

　　幸好杭城一中就在市中心，温玉挑选的太认真结了账之后，发现还剩二十几分钟就要上课了，在等公交车的间隙里给林雯买了她最爱喝的奶茶，最后踩着铃声进了教室。

　　一进教室就看到林雯脸上着急的神色，看到她进来了，松了一口气。

　　“快要担心死我了，我还以你要赶不回来了。不就买几本书吗，你去了好久。”林雯拍着她的胸口对回到座位上的温玉说道。

　　温玉把那一袋子书往抽屉里一塞，然后把手里的奶茶递给她。

　　林雯接过冲温玉一笑，正好这时候老师进来了，两人便坐好，拿出课本安安静静地上课。

　　温玉险些迟到这一幕也被刚刚睡眼惺忪的蒋鸣看在了眼里，怪不得自己中午只看到林雯一个人进了教室。蒋鸣想到他刚刚看到温玉拿着一个新华书店的袋子，神情若有所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