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官赐福双玄】万物观复》汾野

7、贺玄

　　师青玄才知道了自己的名字，可是看着眼前这个自称是哥哥的人总是觉得不大对劲，不是不亲切，只是…两个人间好像隔了些什么，他哥哥依旧很亲近他，他也觉得这样很好，可就是太好了，他总是觉得，这样的好就像自己偷来的一般。
　　“青玄？”师无渡看着他发呆，眉间有些忧虑，“你近来是怎么了？以前你很活泼的，就是…”
　　他是粗枝大叶，可也觉得不应再说下去。师青玄本就失了记忆，有些生疏也应该是正常的，他不应该过于干涉。
　　“我就是在想，好像做梦一样…”他抬头看着师无渡，眼中的神色不似天真时，“就是觉得，好像不应该是这样…亦或是，这已经过了许久…”
　　师无渡虽说少年老成，但终究还是个不过及冠的少年郎，再兼之不大会说话，此时张了张嘴，也不知道怎么安慰。
　　“你怎么，会这样想？”他良久才开口，“你是我弟弟，我们相依为命十几年，你怎么了？”
　　师青玄看着他，依旧有种奇异的恍惚，可心上的安稳喜悦是不会骗人的，他对师无渡笑了一下，想要借此消除哥哥的不安。

　　师无渡觉得是自己把弟弟在山上放得过久了，翌日就带着师青玄下了山，打算让师青玄散散心，说不定能记起些什么。
　　师青玄看着满街的繁华倒是真的觉得有些心安，不过师无渡一直跟着他，似乎生怕他出什么事。
　　到午间的时候师无渡依旧慢悠悠的在街上转，看起来没有要回观里的打算，师青玄也就和他一起坐到了河边的小面店门口。
　　这面店偏僻的紧，也小的很，只在门口放了张桌子，吃饭的点也就没有几个人。师无渡极为熟练的要了面，就坐在长凳上一言不发。
　　不是他不想和弟弟说话，只是他实在不知道说点什么好。
　　“是青玄呀。”老板娘走出来笑着说，“昨天不是才来吗？怎么，这么想咱们家的面呀。”
　　师青玄看着这人实在面生，便只知道笑，手里还握着腰间的环佩。
　　“昨天他闯了些祸，被我说了几句，正闹脾气呢。”师无渡看他实在局促，便出言为他解围。
　　“青玄长得这么俊俏，人又乖巧，能闯什么祸呢？”那老板娘笑着打趣，“做哥哥的就不要说他啦，这么好个弟弟，宠着都来不及呢！”
　　师无渡也笑了笑，“老板娘心好，再夸的话他可就越发不知天高地厚了。”
　　“你没有哥哥。”
　　有人在他耳边说。
　　师青玄茫然的望了望周围，叫卖的商贩，簪花的姑娘，扎河灯的老人，没有一个人看着他。
　　师无渡看向他的时候他正盯着老人家的河灯。师无渡疑惑的看着他，在自己的印象里，师青玄不像是会对这些东西感兴趣。可他又想着最近弟弟失忆，说不定就看着很喜欢呢？
　　他有些感怀。这么些年，小青玄从来没问他要过什么，以前看着别人家孩子拿着糖葫芦，馋的口水都要流下来，再问他时，却说“不想吃”。近来宽裕了些，一个河灯，他是可以买的。
　　“想要吗？”他看着师青玄，却不等他回答，“我去给你买一盏，不要乱走，就坐在这里，知道吗？”
　　他看着师青玄愣愣点头，暗自叹了口气。左右这么大个人，何况是在街上，他宽了宽心，就过去拿河灯。
　　师青玄还没有反应过来，就看见哥哥一个人往河边去买。
　　“公子？”青衣男子提着个油纸包，对师青玄作了个辑，“这旁边可有人？”
　　师青玄看着他，竟觉得有一些熟悉。
　　“你可以坐对面，这儿是我兄长。”他对着青衣男子笑了笑，又奇妙的觉得自己似乎不应该笑，便端正了神色。
　　“公子是赶考吗？”师青玄主动发问，毕竟这男子文绉绉的，看着便是个读书人。
　　“是。”那人笑了笑，极为锋利的眉眼被这一笑柔和，看着很是温润可亲。“公子呢？”
　　“哈哈。”他尴尬的笑了一下，“我不过识了几个字，在山上的观里修行。鄙姓师，名青玄。公子贵姓？”
　　“免贵姓贺，单名一个玄字。”

　　“原来是贺公子。”师青玄笑着道，“观贺公子面相，今年必定高中。”
　　“确是高中，终究为你所累！”
　　“哦？青玄，我倒是不知，你何时会看相了？”师无渡提了个素色的宫灯，上面描着小桥流水，是极为少数的景灯。他嘴角还晕着笑，看着像是心情极好。
　　师青玄被这两道声音惊了一下，他忽然觉得，那道充满仇恨的声音与眼前这位贺公子的音色极为相似，便微微睁大了眼看着贺玄。
　　“青玄？”师无渡有些担心，刚下山确实好些了，现在怎么又越来越恍惚了呢？
　　“啊！”师青玄扭头看向哥哥，有些腼腆的抿唇，“这位是赶考的贺公子，说来倒是巧，贺公子单字一个‘玄’，我又是名‘青玄’，说不定还有什么未竟的缘分。”
　　“那倒真是巧。”师无渡仔细看了贺玄一眼，观此人面相确实极好，但看着眼尾那处好像又不大合适，到底没有开口。
　　贺玄此人确实有礼又俊秀，同桌是没有丝毫失礼之处，说话时也进退有度，不过一顿饭的时间便和师青玄混得十分亲近。也许确是应了青玄那句“未竟的缘分”，两人间的确是谈得来，师青玄越瞧这个书生越觉得顺眼，贺玄也觉得这个观里的小道人极为风趣，到饭毕，竟是有些依依不舍。
　　师青玄仔细听贺玄说了这么久的话，已然确认那道奇异的声音确实是这书生的，可是以二人之话来辨，确实极为不同。这书生满腹经纶，他本来只是客套的说什么高中，但一番话下来，他的确觉得以这人的才华，高中并不是什么难事。可脑中那个声音，虽只出现了两次，听着是凉薄，但内里不知蕴了多少不甘寂寞，说的话也极为怪异，就像是…知晓一切的贺玄！可贺玄确是一介书生，没有那通天晓地之能，又该何解？
　　“我要去陈木匠那里挑个桌子，青玄，你要和我一同吗？”师无渡看着青玄，又极为隐晦的看了眼贺玄。按他的经验来看，这贺公子以后可不止于这区区凡世，更兼这凡间的大气运，寻常精怪绝近不了身。
　　“啊…”师青玄想了下，扭头问贺玄，“贺兄，可有事要办？”
　　贺玄极为上道的笑，轻抚了衣袖。
　　“无。师公子若有闲，在这时节放盏灯也是不错。”
　　师无渡对贺玄作了个文人的辑，“那便麻烦贺公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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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呜呜呜，多了个收藏，我好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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