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秩序尽头【无限流】》名知

64、相见序幕

　　周二。

　　楚林霏脸色惨白，从床上坐了起来。

　　整整两天了，他一个梦都没有做。

　　对秩序世界的感应隐隐约约地始终都在，却也不确切，他无数次地去了那个笑脸那里，无论感知多少次，结果都是秩序世界已经远离现实世界了。

　　非常远，隔着无尽的虚空，是他达不到的距离。

　　更糟糕的是，在他的感知中，秩序世界明明没有继续远离，但他能感受到的，来自秩序世界的信息也越来越弱了。

　　这种情况，只能是秩序世界内部出了问题。

　　再联系到他离开时的猜测，更早时候得到的信息，走前试探出的结果，他几乎能猜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总之绝不会是好事。

　　再晚一点，他或许就再也没有机会见到玄子音了。

　　没能回归秩序世界的第一天，他生平第一次旷课，并找遍了十大怪谈的每一个角落，然而不管去哪里，结果都是一样的：他没能找到任何一个连通秩序世界的节点。

　　第二天，他翻遍了论坛上所有关于十大怪谈的帖子，甚至一口气翻到了几年前的，也没能得到有价值的线索。

　　会调查这个是因为他觉得，既然笑脸是玄子音画的，那其他几个怪谈就也有几率跟他有关系才对。

　　或许有，或许没有，可惜不管有没有，他都没能得到有效信息。

　　如今已经是第三天了。

　　好在前两天已经消磨掉了他的不冷静，现在他知道他急死也没用，就也能冷静思考，条分缕析他这些天得到的线索了。

　　首先是他发现的一些不对劲的点。

　　渡灵和场景是玄子音精神力形成的，因此全受他控制，能动的渡灵还能很大程度上反应他的精神状态。

　　但其他引导者好像没有这个能力。

　　其他引导者能借助耳钉压制，安抚渡灵，还能稳定场景，但他们很显然没有制造渡灵或建设场景的能力。

　　这一点，应该不只是精神力不够的原因。

　　毕竟黎佳和江烟波的精神力总量并不比他少很多，但这俩人在秩序世界待了那么久了，也没见他们单独弄出场景来，建设场景时只能起辅助作用。

　　说到底，他们能起辅助作用还全是靠了耳钉，而耳钉也是玄子音的精神造物。

　　引导者改变不了秩序世界，没了耳钉，他们也只是普通的，最多也就是精神力强一点的灵魂。

　　而玄子音……虽然总说着耳钉是凭依物什么的，但他总觉得，那个耳钉对玄子音而言并不是什么很重要的东西，最多只能算个增幅或者力量储备。

　　也就是即使没有那个耳钉，玄子音应该也能控制秩序世界。

　　如果玄子音只是一个普通的灵魂，那他能做到这一切吗？

　　可能性不大，毕竟人类是有极限的。

　　再加上已知玄子音在秩序世界的资历远比最早的引导者还要早很多，那他就可以合理猜测了：玄子音或许并不是人类。

　　但具体是什么，他也说不清楚。

　　而且客观来看，时空规则这种涉及世界根本的问题，没有完整的运行规则，反而要寄托于一个人的心智，这未免也太草率了。

　　就算秩序世界不那么完整，只是个小世界，也不该这么草率的漏洞。

　　那么就有了解释。

　　玄子音应该是个跟时空法则同等级别的东西，再加上他的资历远远老于最早的引导者，他甚至有可能是跟秩序世界同时诞生的。

　　所以一开始将全部世界的运行寄托在他身上，是没有这样的漏洞的，只是后来发生了某种变化，才出现的了漏洞。

　　这个变化多半就出在玄子音身上。

　　那么变化是什么呢？

　　会跟什么有关？

　　他努力搜索着自己与玄子音为数不多的相处细节，想起了点什么。

　　玄子音当着他的面生过两回气：一回好像是因为他提起来现实世界，一回是因为他差点死掉。

　　他去到秩序世界的时间并不长，很显然这份变化不会是因为他。

　　那就只能是现实世界了。

　　可是现实世界会有什么能影响到秩序世界，影响到玄子音的情绪呢？

　　总不能是死者太多，玄子音嫌工作量太大想罢工，或者想来现实世界减少死者吧？

　　那也太离谱了。

　　思考再次陷入死角，他想不出来原因了，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楚哥，走了。”胖子的招呼声从一边传来，语气有点担心“今天你还不去上课？”

　　“去。”他这才拎起书包。

　　这两天因为忧虑过重，又很久没有好好休息过了，他脸色实在谈不上很好看。

　　这时凯子突然拿着他的水杯过来了，递给他，“拿着。”

　　“我水杯什么时候去你那了？”他看着自己杯子里的红褐色液体，产生了浓浓的疑惑，“这是什么？”

　　“红糖水。”

　　“？？？”

　　“你这两天不是状态不好。”凯子挠挠头，才开始收拾书包，“我问了女生，她们说难受的时候喝这个好使……”

　　咱班一共就俩女生，你去找谁问的啊？而且为什么要给我？楚林霏惊了。

　　“不管你问的是谁，她们都肯定在恶搞你……”他叹了口气，“不过谢了。”

　　他好想知道凯子到底是怎么问的啊。

　　“客气啥！”凯子没在意他的吐槽，大笑着拍拍他的肩，“走，吃饭去。”

　　漫长的一天就在高强度的学习和两杯甜滋滋的红糖水中过去。

　　是的，两杯，凯子不知道抽了什么风，中午又给他沏了一杯。

　　他对这种甜不唧唧的东西不感兴趣，但对其中所蕴含的关心很是受用。

　　最起码可以原谅凯子老是用娘们唧唧的昵称称呼他这回事了。

　　……

　　这两天论坛上有个【打卡校园十大怪谈】的话题莫名其妙地火了，所以笑脸周围并不那么安静，时不时的就会有人过来，停留多久不好说，反正总得拍完照。

　　人不算多，但一直都有，楚林霏在那废弃楼梯边的花坛边坐着看书，一直瞄着笑脸的情况。结果一直等到路灯都亮了，笑脸周围居然还有人。

　　而他在这期间已经收到三次搭讪以及五个联系方式了。

　　上一组男生刚拍完惊悚找死系列，下一组女生就接了上去，看姿势是要拍可爱风的。

　　看这架势，他能在这等到地老天荒。

　　如果是之前，他肯定会试图阻拦一下这些作死的大姑娘小伙子们，但现在秩序世界远离，怪谈的影响也消失了，他就懒得管了。

　　反正死不了，爱咋咋地吧。

　　等了许久不见希望，他便回了宿舍。

　　因为他的颓废，这两天他可怜的室友们的作业全靠自力更生，老高和胖子都表示自己都要秃了。

　　而后对楚林霏的发量表达了敬佩。

　　楼下有人搭台子唱歌，好像是社团招新，有漂移板轮滑社的人在训练，有一对对的情侣你侬我侬，还有这什么都没参加，单纯散步侃大山的。

　　如果可以，他也希望能成为散步者们的一员。

　　能有玄子音在就更好了。

　　只是这个想法实在很难成行，他只得默默地收拾好了东西，准备睡觉。

　　他的入睡速度一如既往地快，耳边室友们的声音逐渐远去，他沉入了深沉的梦乡。

　　并期待梦境的到来。

　　……

　　床单好像变成了水面，楚林霏躺在水面上，但水面张力不足以支撑他的体重，所以他沉了下去。

　　水流是什么样的感觉呢？

　　细腻，温柔，清凉，无孔不入。

　　视野范围内是无边无际的黑暗。

　　视线尽头好像有光，但那光若隐若现，他不真切，甚至无法确认那是不是真的。

　　漫长的下落过程后，他终于落到了底。

　　说是到了底，他脚下也没有出现地面，仅仅是有脚踏实地的感觉而已。

　　突然心有所感，他朝身后看去。

　　一颗巨大湛蓝色的星球悬浮在他身后，它实在太大了，以至于直接占据了他的全部视野。

　　深蓝的是海洋，黄褐色的是陆地，绿色的是湿地和森林，白色的是云层，冰白色的是两极——是地球。

　　换句话说，是现实世界。

　　以他的视角来看，海洋和陆地上都隐隐有些接近透明的流光。这些流光不会在原地停留，它们像是被什么牵引了，被引着飞离现实世界后，经过他的身侧，又飞向了他的视野尽头的光。

　　是之前那他无法确定真假，又看不真切的光。

　　万千流光缓缓流动，为他指明了一条可以前行的路。

　　站在流光中心，他又听见模模糊糊的呓语了。

　　是……从现实世界离开的灵魂啊。

　　透过几近透明的流光，他也周围的景象也清晰起来。

　　横亘他脚下的是一条光华熠熠，乳白色的银河，往常他见到银河都是在头顶，如今出现在脚下，感觉还有点新奇。

　　头顶是稀疏明朗的星空。

　　视线尽头，流光所指向的方向，则出现了一个红白光球。

　　那光球看起来摇摇欲坠，光是看着，他的心就揪了起来……而且产生了强烈的熟悉感。

　　他好像……知道那是什么了。

　　黑雾涌出，流动交织，在他脚下形成了一条黑色的，可容两人并肩的窄路，窄路与透明流光融为一体，成了一条漫长的回廊。

　　一路延伸向那红白光球。

　　他便迈步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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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努力想让剧情轻松一点的作者瑟瑟发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