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色有无中》君笑问

74、并肩英勇

　　春节期间利剑执勤任务繁重，两人几乎见不到面，白瑟回来时杜若正无聊得看杨亭湾年前一场手术的视频，一接到电话她满口答应下来，叫上同样在基地里没事儿做的姜伊伊一并回楚江去。
　　“喂，你们在哪儿呢，什么时候能结束，瑟瑟回来了，一块儿吃个饭吧。”停好了车杜若才拨通高湛卢的电话，难得，竟然接通了。
　　高湛卢飞快扫过所有电子屏幕确定没有什么状况才又看看时间，“我们下午六点换班，你们在哪儿，一会儿我们过来。”
　　杜若难抑心中雀跃笑了笑，“定位伊伊发给郑队长了。”
　　白瑟刚刚结束长途飞行窝在家里沙发中门都不想给杜若开，杜若敲了两声门就自己输入密码推门进去，先把横在门口的行李箱扶到靠墙的位置，再把手里提着的纸袋放在她面前茶几上，“牛肉三明治，热美式，还有芝士蛋糕。”
　　“谢谢。”白瑟坐起身来拨开眼前碎发，“不问我比赛结果？”
　　杜若晃了晃手里的手机，“我有网。”
　　白瑟拿过纸袋从中拿出三明治咬了一口含糊不清道：“你最好对未来你们垚山村刺绣的大客户客气一点。”
　　杜若无语笑笑，端起咖啡两手捧着端给她，“来，客户，您还有什么需求？”
　　白瑟靠在身后抱枕上舒服地眯了眯眼睛，“今晚你做饭吧。”
　　“确定？”
　　白瑟放下三明治举起两只手，“算了，当我没说。点外卖吧，你付钱。”
　　一直坐在一旁的姜伊伊这才认出白瑟回过神来，有些激动地抓住手边抱枕道：“白小姐，我一直都特别喜欢您的设计，我网店的衣服很多都是您在时尚周采访中提到过的设计风格，啊，真的是您啊。”
　　白瑟仰头笑笑，“谢谢啊，不用这么客气，以后大家都是朋友，如果有我能帮忙的，尽管说。”
　　杜若实在很喜欢姜伊伊这样可爱的性格，玩笑道：“伊伊，赶紧提，让她来给你的网店做设计师。”
　　“不了不了，我们就是个小网店，哪里敢用白小姐这样的大设计师。”姜伊伊连连摆手。
　　“没关系，我有几个认识的师妹是做这种网店服装设计师的，有需要的话我可以帮你联系一下。”白瑟现在的确也不可能把自己的设计放在网店去出售，但是帮忙搭个桥让双方互利她还是乐见其成的，“对了，你的网店只卖衣服吗？”
　　姜伊伊赶紧把手机打开递给她，“也会卖一些配饰，比如这种丝巾之类的。”
　　白瑟翻了一下商品页面点一点头，偏头看着杜若轻轻一挑眉，“杜若书记，我给你们的刺绣找到一条另外的销售线了。”
　　杜若皱一皱眉想了一下，“你的意思是说在垚山村建立刺绣工作室，一方面用秀秀嫂子这样的熟手做高档定制设计，一方面她们开班教学，把周边能做刺绣的人都集中起来，带出一批徒弟做一些中档的丝巾香囊设计，在网店销售。这样就可以保证大家收入稳定。”
　　“聪明。”白瑟打了个响指点点头。
　　杜若紧抿着唇想了想，转头看着姜伊伊，“伊伊，如果我们做出一批特色刺绣产品，能不能在你的网店试试水？”
　　“当然可以呀。”姜伊伊一口应下，两只眼睛笑得弯弯的。
　　“报告，广场西北角发现有可疑人员出现。”
　　“报告，人像识别确定。”
　　高湛卢回过身看着被放大的西北角监控紧紧皱起眉，稍稍附身对着话筒命令道：“联系特警，通知防爆，A3A4向目标靠拢，各个位置人员注意疏散人群。注意，行动不到万不得已不允许使用槍支，重复，不到万不得已不允许使用槍支。”
　　屏幕上的人怀里抱着一个黑色的旅行包机警地四处张望，高湛卢习惯性地紧紧握起拳拇指来回摩挲着指关节，郑成明递过一个平板电脑来上面是各个出入口疏散人群的画面，高湛卢看看平板又抬头看着主屏幕，“疏散人群的小队注意不要惊了目标。”
　　“报告，A3就位。” “报告，A4就位。”
　　“嘭！”
　　还没等两个小队靠近男人，不知哪里传来一声槍响，主屏幕上的男人如惊弓之鸟一般突然从怀里抽出一把刀来，近处的人尖叫一声，还没完全来得及疏散的人群顿时骚乱起来四处乱奔，高湛卢皱紧了眉，“A3A4，上，上，上。各小队保护好群众，注意疏散。”
　　男人随手抓住旁边一个年轻女孩勒住他的脖子声嘶力竭吼道：“别过来，都别过来！”
　　高湛卢直起腰回身低吼道：“怎么回事！谁开槍了？”
　　“报告，是广场北边一个小孩玩的火药槍。”耳机里传来丁铭匆忙的回应。
　　高湛卢低声爆了一句粗口，抓住一旁扶手命令指挥车驾驶员开去中心现场，技术员放大另一个画面急声道：“报告，东出口发生踩踏。”
　　“通知救护车。”高湛卢看了一眼屏幕上的混乱，扶住耳机沉声道，“丁铭，迅速到东出口组织疏散。”
　　“收到，马上去。”
　　电话打不通，送来的外卖已经热了两遍，白瑟把最后一块饼干塞进嘴里抬眼看看杜若又看看姜伊伊，无语问道：“所以你们喜欢他们俩什么呀？”
　　姜伊伊两手托着头闻言眼睛亮亮地笑着，“他帅呀。”
　　白瑟语塞，转头看着杜若，“你也是？”
　　“对啊，他多帅啊。”杜若想起除夕他的样子微微红了脸，点点头一半玩笑一半认真道。
　　桌上手机接连震动几下，杜若以为是高湛卢赶紧拿起手机，却是医院工作群中的通知：“紧急通知，浩楠广场发生踩踏事故，急诊人手紧张，请各科室就近的医护人员马上返回医院。”
　　杜若腾的一下站起身来，快步走到窗边，从这里她都能看见浩楠广场，今天利剑执勤的地方。
　　白瑟百无聊赖地刷了刷微博，忽而嗯了一声，“浩楠广场发生突发事件？不就在前面那条街吗”
　　杜若抓起沙发上的外套，一边往脖子上绕围巾一边道：“我出去一趟，你们在家等着。”
　　愈近广场人越多，四处都是嘈杂的声音和慌张的人群，杜若找到救护车上的闪光灯努力从人群中挤过去，找到熟识的医生还没完全问明情况身后就传来呼天抢地的叫喊声。杜若转过身把人扶着坐在车边仔细看了看他额头上流血的伤口，一旁医生提过一个医药箱放在她手边道：“这你看一眼，我送那边两个严重的回医院。”
　　“行。”杜若麻利拿出酒精纱布开始处理伤口，好在不严重，只是磕破了皮。
　　“有医生吗？”
　　“来了！”
　　高湛卢站在指挥车旁皱眉看着情绪愈发不稳定的男人，他刚刚向上级汇报了情况，得到的要求是必须保证人民群众零伤亡同时最低程度地减少社会影响，广场太过空旷没有可供狙击手隐蔽的位置，这是城中心，他必须要在保证那个黑色旅行包不会有任何差池的前提下尽量不使用槍支解决问题。
　　“通知一辆救护车过来。”郑成明微微眯了眯眼睛看着被男人勒住胸前斑斑血迹脸色越来越苍白的年轻女孩稍稍侧过脸低声道。
　　高湛卢左右看看眼中眸色骤凉，瞥了郑成明一眼微微颌首，郑成明会意抽出腰间手槍上膛点点头，拍拍他的肩道：“注意安全。”
　　高湛卢看他绕过身后两辆车转眼消失在自己视线中左右扭了扭脖子，转身低头从警戒线下穿过，朝着男人刚刚走了两步男人就突然转过身手中槍对着他厉声道：“别过来！”
　　“好。”高湛卢慢慢抬起两只手，“你看清楚，我没有带武器。你想要什么？我们可以谈一谈的。”
　　男人冷笑一声，“谈个屁！我什么都没有了，我得让你们跟我一起去死！我要惊天动地地死！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的名字！”
　　高湛卢点点头，看似无意地慢慢往前挪了挪道：“你已经成功了，现在自媒体这么发达，我相信网上一定铺天盖地都是你的新闻了。嘿，跟我说说，你包里那玩意儿是你自己做的吧，现在这个可不好弄了。”
　　“没错。都是我自己做的。”男人仰天大笑了几声，举起手里的一个遥控器道，“我要让所有看不起我的人都在今天记住我的名字。”
　　高湛卢余光瞥了瞥周围，郑成明应该还没有找到合适的位置靠近，他拍了拍手道：“了不起啊，能自己动手做出这个来，火药是在煤矿搞的吧，那□□呢？”
　　“什么□□？”男人一怔。
　　高湛卢眸色微微一变，侧头看了一旁紧张的防爆组皱了皱眉，转回头面色如常道：“没什么，我不懂这些，欸，你能让我看一眼你包里的玩意儿吗？”
　　男人举起刀晃了晃，“你少来这套！”
　　高湛卢一边往前去了两步目测着两人之间的距离一边保持着两手举在身前的姿势道：“好好好，你别激动。你要不要喝一点水？”
　　男人咽了咽口水，“扔过来。”
　　“罗旭，水！”高湛卢回过头喊道。
　　杜若跟着救护车过来刚下车就看见他在空旷的广场中回头看过来的样子，他也看见了她，只微微颌首一点头又挪开目光，杜若下意识往前走了两步目光追着他而去，她就在这儿，做他身后的城墙。
　　罗旭小跑上前递过一瓶水，高湛卢和他目光一对幅度轻微地点了点头，转过身越过男人看清郑成明在夜色中打出的手势，他扬了扬手里的水刚走了两步，男人又竭力喊道：“你别动！扔过来！”
　　高湛卢掂了掂手里的矿泉水瓶点点头，“好，你别激动，我扔过来。”
　　高湛卢一只手拿着水瓶一只手在身后给队员打了个手势，手上用力把手里矿泉水掷过去，方向稍稍偏了偏男人下意识去够，高湛卢突然冲过去飞身跃起把他扑倒在地上，身后郑成明三步跑上前掰住男人持刀的那只手，一把从他怀中拽出黑色旅行包，果然，只有两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火药，没有□□。
　　“医生！快！”
　　杜若快步跑上前去把年轻女孩拉开了一些，顾不上太多先捂住她颈间伤口，“纱布！”
　　女孩胸前白色毛衣已经完全被血沾湿，护士拿出纱布接替杜若按住伤口，杜若跪在她身边一下一下用力做着心肺复苏，直到从踩踏现场腾出人手的急诊科医生抬着担架跑来看了情况麻利把人抬上救护车。
　　男人剧烈挣扎起来，高湛卢反剪了他的双手把人死死按在地上，罗旭带人冲上来几人一起把人押起来，高湛卢啐了一口吃进嘴里的灰皱眉喝道：“带走！”
　　杜若喘了口气站起身来看了看满手的血，抬头看着高湛卢站在自己对面同样有些狼狈的样子，她急切地想要抱一抱他但碍于手上血迹，摊了摊手忽然就笑了，高湛卢拍拍自己身上的灰垂眸摇头也笑，周遭像是没有了别的人，只是他们相顾无言。
　　指挥车后杜若接过高湛卢递来的纸巾低着头仔仔细细把手上的血擦掉，声音佯装平静：“一直都是你看我工作，今天，我也终于知道高队长有多么英勇。”
　　她浅白色的大衣已经沾了不少灰，高湛卢俯身给她拍去大衣下摆处的灰，“我情愿你不知道。被吓到了？”
　　杜若沉沉呼出一口气拽起他拦腰抱住他，脸紧紧贴在他还有些脏的防弹衣上，看见他朝那人飞扑过去时她觉得自己的一颗心也完全被他带走了，那一瞬间她几乎窒息，生怕下一秒钟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没事儿。”高湛卢轻轻拍拍她的背，感觉到她手抱得更紧了些微微笑笑垂头靠在她肩上，“放心，我能保护好自己。”
　　“我知道。可是我会担心，这不是我能控制得住的，不管怎么样，我都会担心。”杜若埋头在他胸前，声音有些闷。
　　高湛卢抚着她的头发也点点头，“嗯，没事儿。”
　　“高队，高队！”罗旭大咧咧走过来看见眼前这一幕又飞快转过身，“啊，那个，郑队说咱们可以撤了。”
　　难怪郑队自己不来。
　　杜若松开手低头拨了拨头发连耳朵尖都是通红的，高湛卢微微皱眉瞥了罗旭一眼，“知道了。”
　　罗旭一溜烟跑开，高湛卢无奈转身看着杜若，“抱歉，饭可能吃不了了。”
　　杜若用手背蹭了一下脸上的灰仰头抿嘴笑笑，“我知道。我的高队，快去吧，大家在等你。给郑队说伊伊跟我在一块儿让他别担心。”
　　高湛卢一手拉住她的手似乎还有些不愿意松开，一手把她脸上的灰擦干净，杜若踮起脚两人浅浅一吻他才把她送到警戒线外看着她逐渐消失在人群中。
　　头一回结束任务后感觉现世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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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两章都是我的心头好，不管是做第一书记还是医生，杜若都是能够独立处理问题但是愿意在高湛卢面前做流露自己柔软真实一面的姑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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