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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三章 ...

  •   悟先生说自己原先也是脑力派,所以对于训练我很拿手。
      碰巧路过的家入医生和夜蛾校长缓缓打出一个问号,面面相觑。
      “老师,悟说他是脑力派。”
      “硝子,悟说他是脑力派。”
      家入医生思索了一下:“可能是‘能用武力和金钱解决的事情就绝对不耗费脑力’派吧。”
      夜蛾校长久经风霜见多识广:“悟只不过是用了恰当的省略而已。”
      然后两位就走开了。
      听完全程的我和伏黑惠:“......”
      伏黑惠有点担忧地看我:“真的没问题吗?和五条老师一起训练?”
      我也不知道,这种事情我怎么会知道。几位学长明显对悟先生的教学水平有所了解,颇为担心地看着我,并决定拭目以待,必要时候及时制止。
      于是悟先生抱着一个大包瞬间出现时,在场所有人都严阵以待。
      然后我们就看到他从袋子里倒出来了一大堆甜品。喜久福占大多数,还有各种形状的小蛋糕和糖。在我腿边堆成一座小山。
      悟先生丝毫没有意识到气氛的紧绷,盘起大长腿坐在我面前,拆开一个抹茶味的喜久福递给我:“作为纯粹的脑力工作者,补充糖分要及时。”
      悟先生用六眼处理大量信息的操纵咒力时会消耗巨大能量,所以经常会需要甜品来补充,因为需求的必要性,逐渐发展成对甜品的喜爱。
      听起来确实是脑力派。
      我咬住软糯的甜品,等着他的下文。
      “据我观察,星里的咒术发动方法应该就是收束思维,然后你可以支配的咒力就会通过可行的途径达成预想中的效果。”悟先生一巴掌拍开了真希学姐摸向小蛋糕的手,对我讲解,“所以为了锻炼咒力操纵,你可以先试试一些比较小的操作。”
      “比如说让惠飘起来。”
      突然被提及的伏黑惠警觉:“我感觉不行。”
      目光要远大。我叼着喜久福偏头盯住状况之外的乙骨忧太。要试就要从特级咒术师下手。
      按照悟先生的说法,要收束思维,集中注意,然后......算了,你飞一个吧乙骨学长。
      突然失重的乙骨忧太:“......星里下一次提前说一声好不好?”
      也没有想到会成功,提前说出来没飞起来岂不很尴尬。
      “好的呢。”我比了一个OK的手势,然后摊了摊手,“其实我也没想到能成功的,好像也没那么费力。还是说指定到人会比较轻松,如果我换做想让悟先生飘起来——”
      会不会需要多费一些脑力。
      我看着腾空而起的悟先生咽下了后半句话。
      我僵硬地回头看着一众瞳孔地震的校友,颤颤巍巍:“我,这次,真的就随脑一想啊?”
      “啊啦,竟然这么厉害吗?只要说出了对方的名字即使不过脑子也可以生效?”倒挂在半空中的悟先生摸了摸下巴。
      “这不对吧,我以前没这个功能。不信你问惠。”我拿出惠做担保。
      伏黑惠配合地点了点头。
      “应该是冲破了什么束缚吧,一下子就变得不可控了起来。”悟先生推测。因为我并没有一直重复让他们上天的想法,所以两位特级咒术师很快就落回了地上。
      “真的需要好好锻炼控制力啊,思维这种东西可不像棘的咒言那样好控制。”
      “星里你试试说出谁的名字然后大脑里什么都不想,或者有意识地制止术式的发动。”
      我:“......口是心非?”
      悟先生一拍手:“没错!”
      我起初以为,作为人类虚假的天性,口是心非口不对心简直应该信手拈来。
      我真傻真的,没想到这项技能居然如此费脑子。
      我嘴里说着:“惠飞起来吧,转三圈再落地。”脑子里想着让悟先生给乙骨学长在头顶扎一个小揪。
      之后就变成了悟先生给惠扎了一个丸子头然后两个人在空中转了三圈。
      幸存者乙骨忧太和自己见证者禅院真希与熊猫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副世界名画。
      我嘴里说着:“让熊猫给棘学长一个爱的抱抱。”脑子里想着真希学姐放下那一块抹茶蛋糕。
      之后就变成了熊猫给了那块抹茶蛋糕一个爱的抱抱。
      熊猫颇为感动,并吃掉了蛋糕。
      我:.......
      我嘴里说着:“阳光再明媚一点就好了。”心里想着下雨更好。
      然后.......就有一朵乌云飘在我们上方,从透过风雨还能看到其他地方愈发晴朗的天空。
      “竟然能影响到气象吗?”乙骨忧太惊叹,虽然被淋透了但是丝毫不觉得生气,悟先生开了术式淋不到雨。
      但其他几个抹了把脸阴郁地看着我。
      我:“......雨淋不到我,我们。”心口一致。
      看不见的屏障在我们头顶展开,挡住雨滴,我们抬头就能看到水花坠落后的涟漪。
      “神奇。”真希学姐抬手碰了碰,也在下方激起了一阵涟漪。那不过是一层水膜,用咒力铺展开来支撑。
      我又摸了一块饼干放在嘴里嚼,感觉悟先生事先说的‘耗费脑力’诚不我欺。
      饼干真好吃。
      “还是太过灵敏了,你的咒力。”悟先生蹲在我身边说,“如果不想日常生活中都要耗费精力控制思维的话,还是要好好锻炼啊。”
      我感觉我自闭更快一点哦。
      我坚持训练的后果就是,高专里经常会出现一些奇异的现象。飞来飞去的各中教职员工,突然反季节开放的无尽夏,哦,还有头发突然变得和顺的棘学长和忧太。
      “这,是你做到的吗?”真希学姐叹为观止地呼噜着狗卷服帖的头发,然后转头看向同样遭遇的忧太,“你们两个头发不炸起来气质居然会改变这么多吗?”
      忧太微笑着挠挠头:“我们也没想到呢。”
      棘学长:“鲑鱼。”
      忧太发型柔和下来后反倒减轻了原本的青涩,显得沉稳了很多,而棘学长,变成蘑菇头了之后以前的不好接近全都变成了,可爱。
      之后他们看向最后一只伏黑惠:“那为什么惠没有任何变化?”
      我疲惫地叹了口气:“惠的扎手是刻在DNA里的吧,可能。”
      我真的试了好久,倒不如说我一开始是只想对伏黑惠下手的,但是无论我如何集中意念,全神贯注,海胆依旧是海胆。所以我才去找了另外两位同类进行试验。
      伏黑惠一手按住我的头,冷漠:“不要想了,快住脑,星里。”
      熊猫思索:“这么说,惠竟然可以反抗星里的咒术吗?”
      伏黑惠沉默一下:“可能并不是这么回事。”
      我主动承认:“可能是因为我无法想象惠不扎手的样子,吧。”
      毕竟近八年都是看着海胆头过来的,也不是说改就改的,对吧。
      八年交情救你头发一命,听起来很值得啊惠。
      我的校园生活就这样平平无奇地展开,很有规律地日复一日,训练,看书,旁听,和惠一起吃饭。
      但还是有什么悄无声息地改变了,不知道是不是以津美纪的沉睡为转折点。
      原本以为可以一成不变的道路被砍断,不得不转而上山,走上满是荒芜荆棘的小径。
      我似乎想更粘着伏黑惠一点,我却也不能更粘着伏黑惠一点。
      我们都有着比往昔更为远大艰难的志向,我们抬头,已经不能一眼看到结局了。所以我们要耗费更多去赶路,或是为了赶路而准备,伏黑惠已经很累了,调和新的式神需要更多精力,训练体术也需要更多精力,他背负的比我更多也更沉重。
      我不能赖在他身上,像往昔那样勾着他的肩膀或是把下巴放在他肩上。我转而站在他身边不远的地方,看得见,却连呼吸声都放轻,不可以给他多一丝风的压力。
      我第一次出任务就是特级,除了悟先生谁也不知道。
      归来时悟先生拽上同窗给我开庆功宴,点了酒却只有他一个成年人能喝,我们几个小辈自己买了饮料与他干杯。
      “开门红啊!”兴头上的真希学姐揽着我的肩膀去夹寿喜锅里的牛肉,温热滚烫的水汽顺着她的筷子扑了我一脸。
      我吸了一口波子汽水,笑了一下:“开门红。”
      特级不难解决,甚至辅助监督连帐都没放下它就在我的目光下消失了。没有受伤,咒力消耗可以忽略不计,我似乎只是去城外黄山踏青归来投入了寿喜锅的怀抱。
      我却没什么精神。这不过是一个开头,完美执行第一个任务只意味着我可以在往后执行无数个任务。
      这个庆祝算是临终关怀吗?
      “好歹是给你举办的聚会,不要败兴啊。”坐在我身边一直安安静静吃东西的伏黑惠在我干完一整瓶汽水后放下了筷子,然后拿起我一直没动的筷子从锅里夹了一只虾,“即使任务不难办,也要好好吃饭。”
      我收回了摸向另一瓶汽水的手,乖乖地接过筷子肢解虾的外骨骼,顺嘴反问:“你确定不是悟先生自己想要出来吃饭吗?”
      “可能性很大。”伏黑惠对悟先生的脾性颇有感触。
      这种心照不宣让我忍不住笑了一下,然后闭了嘴安安静静地剥虾,伏黑惠似乎已经结束了晚餐,拿出手机刷着什么东西。周遭喧闹又空寂。
      “一个人走很孤单的,星里。”伏黑惠突然说,他叹了口气放下手机,对上我不明所以的目光,然后借着餐厅灯光投在墙壁上的影子给我比了一只兔子。
      他把毛绒绒的一团放到我腿上。
      “一个人出任务太孤单的话,找我来要小兔子吧。”
      “正好我也可以试验一下式神能离开主人多远。”
      果然,无论长多大,惠还是那个别扭得要死的臭小孩。
      白色的兔子从我腿上支棱起来,把头探到桌面上,然后一口吃掉了我刚从汽水瓶子里倒出来的弹珠。
      阻止不及的我和伏黑惠:“......”
      “兔子可以吃这个吗?”我把兔子倒着抱起来,企图把弹珠抖出来,兔子拒张开三瓣嘴,“真的没有问题吗?”
      “应该不可以。”伏黑惠伸手捏开兔子的嘴,发现已经被吞了。我把兔子放了下来,看着它若无其事地抖抖耳朵,蹭了蹭我的手掌。
      “如果你把它收回去,弹珠会不会留下?”
      伏黑惠不知道,于是他试了试。兔子化成影子融入黑暗,连带着弹珠一起。
      伏黑惠表情微妙,这次宛如吃掉弹珠的是他本人。
      我忍了又忍,还是笑倒在他的肩膀上。
      “喂,星里!”
      我摆手,说不出话。
      悟先生平日里不爱喝酒,那天却喝了不少,似乎很尽兴,最后眼尾绯红着连墨镜都遮不住,看得来结账的小姑娘移不开眼。
      我和伏黑惠不得不合力把这个人间祸害拉回家。
      那日东京难得落雪,我们出店门时正是下得最大的时候,纷纷扬扬的好像被扯碎的棉花糖。
      悟先生其实没醉到站不住,他只是耍赖一样地一只胳膊勾一个把我和伏黑惠当拐杖,伸出骨节匀称的修长双手,接了几片雪,然后在它们融化之前鼓起腮帮子吹飞。
      而后孩子一样地笑了,他喃喃着低头,不知道对谁说。
      “夏天已经过去这么久了,都下雪了。”
      悟先生应该是在某个夏天也喝过这么一场酒,最后被人撑着走在路上。
      我猜测。
      那一年的夏风在黄昏暮暮里吹来时怕是混杂着太多铭心刻骨的深意,才能让悟先生这样凡事都能一笑了之的人记到如今。
      那天是十二月十七日。
      四日后我被派往意大利出差。
      七日后,十二月二十四日,圣诞前夕,特技诅咒师夏油杰在新宿发起百鬼夜行。特级咒术师乙骨忧太断其一臂,逃离后为最强咒术师五条悟所杀。
      我赶回来的时候圣诞节都过了,连个尾巴都没抓住,落地后还是悟先生来接的机。他一如既往地带着黑色的眼罩,一米九的身姿挺拔,在人群中甚是出挑。一场恶战似是没能在最强咒术师身上留下任何痕迹。他给了我一个欢迎归来的拥抱,不正经的声音说着“惠在家里做饭好贤惠”这样的话。
      唯有衣料浸透的烟味却好像在诉说着什么。
      仿佛在这个冬天轻声唱着属于自己的苦夏。
      到头了回不去的,永远也结束不了的苦夏。

  • 作者有话要说:  作为一个成熟的夏五人要学会自己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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