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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第十九章 ...

  •   孟昭苏重病身亡的消息传到上鼎城的时候,谢成蹊正弯着腰喂鱼,闻言一头跌进了池塘里,整个谢府,顿时一阵手忙脚乱。

      栽进池塘里的那一刻,他有一瞬间的恍惚,他好想,就这么随她去了。管什么复仇,又管什么山河天下。他连自己心爱的女子都守护不了,又何谈守护天下人。

      重病身亡?怎么可能,她的身体,明明那么健康,怎么可能会被一场小小的风寒夺去了性命?

      他不信,或者说,是他不愿意相信。

      那个从小陪在他身边,一见到他就笑得见牙不见眼,被他放在心尖上的姑娘,就这样没了吗?

      他把韦业叫过来,沉声吩咐道:“派几个人去泗水镇,我不信她就这么没了!她还那么年轻啊……”

      第二日上朝的时候,谢成蹊一切都正常,还似往常那样话少得可怜。

      元帝满意地点点头。

      下朝回到谢府的谢成蹊却病了。谁知他病了也不歇息,日日都去上朝,只是安静得有些可怕。

      谢桃言曾经召他进宫,都被他以忙为借口回绝了。

      谢成蹊望着空荡荡的谢府,忽然就想到了另外一个女子,顾小乔。不知道她在张北过得如何?

      他抬手唤了韦业进来,吩咐他:“派几个功夫好的人去张北,务必要保护好夫人的安全。”

      韦业点头领命。

      谢成蹊娶顾小乔虽然是为了形势,但是在他心目中,她既是他的妻子,他便应承担起这份责任,哪怕不能给她爱,但至少要给她足够的安全感。

      谢成蹊想到一事,只见他提笔在纸上写了个“林”字,笔力遒劲,透着一股刚毅。

      他放下笔,抬眼看向韦业,问道:“林家那边最近可有动静?”

      韦业颔首,道:“后日是林家小姐和安世子的婚期。”

      谢成蹊闻言轻笑了一声,然后冷声道:“知道了,盯紧林相的小儿子。”

      韦业点点头,道:“这是自然。”

      韦业刚要退下,却又被谢成蹊叫住:“帮我准备一下,我要进宫拜见皇后娘娘。”

      这次和安家的婚事,林相一手促成,早就引发了皇帝的猜忌,有些话,再由皇后娘娘在皇帝耳边吹一吹枕边风,看似起不到什么实质性的作用,却能让人心不稳。

      而他要的,便是这样的结果。

      林薇儿和安启绍大婚那日,排场比之顾小乔和谢成蹊的婚礼要大得多,几乎半个上鼎城都笼罩在一层红色的喜悦之中。

      谢桃言倒是难得有空,到皇帝的承平殿坐了坐。

      “今儿是林相女儿和安世子大婚的日子,听宫人们说,外面热闹得很,竟引得我心痒痒的,也想去看看。”谢桃言一边为皇帝研墨,一边慢条斯理地道。

      元帝一听这话来了兴致,放下笔,抬眼望向谢桃言:“哦,怎么个热闹法?”

      谢桃言便将外面的情形一五一十地说给他听。

      元帝刚开始听的不甚在意,越听到后面,眼睛眯得越深。

      谢桃言知道,这是他发怒的前兆。

      元帝冷笑道:“他林甫好大的胆子,嫁个女儿,排场竟比公主出嫁还大了么?”

      谢桃言伸手为他按摩肩膀,道:“圣上,毕竟嫁的是安世子,排场大点自然是应该的。”

      元帝没说话。

      谢桃言见目的达成,也不逗留,向元帝福了一福,便退下了。

      元帝转头就传了林少峰进殿。

      谢桃言在殿外遇到匆匆而来的林少峰,还心情极好地和他打了个招呼。

      这厢林甫送走了女儿,开心地哼起了小曲,一边哼还一边摆弄起了自己心爱的古董玉器。

      他虽然贵为左相,但毕竟刚上位没多久,根基尚浅,这位置也坐得不甚牢固。如今攀上了武安将军这棵大树,日后的官运,便能亨通不少。

      没过多久,忽然见管家慌慌张张地进来。

      左相不由得皱起眉头,批评道:“说了多少遍了,无论天大的事情,都不能惊慌。慌慌张张的,成何体统?”

      管家老成持重,一般事情断不会如此失措,他再也顾不得其它,高声禀报道:“大人,不好了,少爷在外面吃酒,与人起了争执,打死了一人……”

      左相一个惊吓,手上的古董宝贝没拿稳,“哐啷”一声掉在地上,瞬间摔了个粉碎。

      但是相爷毕竟是相爷,林甫摆摆手,道:“多大点事儿,从账房上支点银子,去把那家人打发了。”

      管家面露难色,忍不住道:“打死的那人,是硕亲王的娈童……”

      林甫手上一个不稳,又一件稀世珍宝碎得稀巴烂。

      怎么惹上了硕亲王这个难缠的阎王,而且还和娈童扯上了关系?

      林甫揉了揉额头,心里暗骂儿子不争气,少不得又要给他收拾烂摊子。

      第二天,果然不出林甫所料,有好几个参他的本子。

      本来在崇川国,好男风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有些达官贵人养着娈童,大家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权当是看个热闹,自然也没人捅到御前去。

      如今这可好了,左相家的儿子和人争风吃醋,打死了硕亲王的娈童,事情一下子就闹大了。

      硕亲王当着皇帝以及文武百官的面,恼怒地将折子扔在林甫身上,道:“林大人说此事有误会?当各位世家公子,以及我府里那些下人们,还有醉春楼的伙计们都是瞎子么?”

      林甫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只见他“扑通”一声跪在大殿之上,向皇帝叩头道:“是老臣教子无方,还请皇上责罚。”

      皇帝急忙从龙座上站起来,道“使不得啊,左相。”然后吩咐福德全去把林甫搀起来。

      林甫便顺势站了起来,却不敢抬头,低头垂手而立。

      硕亲王是个暴脾气的,见皇帝这般偏袒林甫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索性甩了袖子,梗着脖子朝皇帝高声说道:“皇上,臣弟也并非苛责之人,今日,无非是想向林相讨个说法罢了。”

      皇帝被硕亲王浑厚的声音震得头皮发麻,不由得指了指武安将军,问道:“安将军,你觉得该如何处置?”

      朝中只有安勇这一个担得起重任的武将军,因此他也是跋扈惯了的,硕亲王这种无实权的皇亲国戚,他自然是看不上眼的,因此也不屑于与他交好,只听他朗声道:“臣以为,林相之子有错不假,但念在过失杀人,当从轻发落。”

      “而硕亲王,亦有错。身为皇亲国戚,不约束自己,日日沉迷于男色,乃至上鼎城不乏好男色之歪风邪气。硕亲王也应当一并被罚。”

      安勇这话一出,无异于火上浇油,硕亲王一连说了个好几个“你”字。

      元帝看向文武百官后面安安静静站着的谢成蹊,伸手点了点他:“小谢大人,你也来评评理。”

      谢成蹊不疾不徐地出列,看了一眼硕亲王,道:“微臣以为,我朝律法从无规禁好男风的说法,因此硕亲王此举,虽于礼不端,但是无非是自己的一点小喜好,就和安大人喜欢收集曲谱,林相喜欢收集古董一样的道理。”

      硕亲王听完这话,一张绷着的脸松动了下来,只见他脖子一扬,不屑地朝左相“哼”了一声,言外之意就是,你贪财我好色,谁还比谁高级了么?

      谢成蹊望着林甫和安勇黑下来的两张老脸,直呼不妙。

      只见他转了个身子,望向林甫,道:“而林相之子,过失杀人,触犯律法不假。但是我朝也有规定,若为过失杀人,亦可从轻处置。且娈童身份属于贱籍,不在此约束范围之内。故还请皇上您做个和事佬,让两位大人都消消气才好。”

      林甫和安勇板着的脸也逐渐有了神情。

      皇帝哈哈大笑,道:“果然啊,还是要听听年轻人的想法!那依小谢大人看,朕这个和事佬该如何当?”

      谢成蹊向皇帝行了个礼,而后缓缓道:“皇上,虽说娈童属于贱籍,但是毕竟是一条人命,因此依据律法,当对林相的儿子杖责一百,再厚葬此人,顺便安顿好他的家人们。”

      皇帝点点头,觉得这是个不错的法子,只见他望向下面的硕亲王和林相,道:“林相和老三,这个决定你们可还满意?”

      硕亲王不服气,道:“刚刚林相可是亲口说了,教子无方!”

      皇帝笑了笑,道:“这样吧,罚去左相一年的俸禄,同时府内需设置佛堂,日日吃斋念佛,以赎罪孽。”

      硕亲王知道左相素来得皇上宠爱,再说下去也讨不到什么好处,便低头行了一礼,算是勉勉强强地答应了。

      林相对着皇帝行了一个大礼,道:“臣叩谢皇上!”继而又转身向硕亲王赔了个不是。

      硕亲王将头扭向一边,看也不看林相一眼。

      一场朝臣争斗,就这样在谢成蹊的几句话中化为了乌有。

      百官不由得多看了传说中温温吞吞的小谢大人一眼。

      待到下朝后,硕亲王回府脱掉官服就气哄哄地朝着林府去了。

      他指挥人搬了茶水桌到院子正中央,又搬了张椅子,边怡然自得地品茶边大摇大摆地道:“怕你们省了这一百杖,我特意来盯着。”

      左相及其儿子欲哭无泪,果然传闻不假,硕亲王不光是个倔脾气,还是个十分难缠的主儿。

      硕亲王他老人家听着院中传来的一阵高过一阵的惨叫声,不由得心情大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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