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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4、银色咒文(愚人节番外) ...

  •   年轻的苏丹站立在窗前,高大的身影将窗外的月色遮蔽,室内幽暗的烛火照在他深色的皮肤和金色的寝衣上。
      这里是西哲法,苏丹的寝所。
      苏丹二十一岁,刚成婚不久,黑发留长,短髭慢慢的成型,让他看来有几分威严。
      去年登基之时,苏丹履行了留下子嗣的义务,随即遣散先王庞大的后宫,依照自己的喜好,收纳另外一种美色。
      他没有给任何人反对他的机会,连一力辅佐他登上苏丹之位的沙哈母大人,也不能动摇他的决心。
      当时王后还在怀孕……毫无羞耻心,却是迪曼王国的主人!
      ——西伊兹路-多雷泰斯心头郁闷,他的手指紧绷,乌木和黄金的坚硬,在掌心刺痛。
      苏丹带着酒香的手指,慢慢的抚触精致的诏盒和捧着盒子的手指,左手中指上还带着那枚象征他尊贵身份的戒指。
      “西伊兹路阁下,这几天来您没有好好饮食。”苏丹审视着眼前的人,“……为什么还带着这面具?”
      “祭司必须带面具,觐见陛下时也一样!”少年冷冰冰的回答。
      银色细密锁链缀成的面具将西伊兹路的脸遮掩,银灰色的眼眸,在昏黄的烛光中摇曳不定,仿佛被云遮住的月色。光是这样一双眼睛,就能念送咒文——现在这咒文一定是诅咒。
      苏丹微笑着,抬起手:“西伊兹路,不要这样害怕。”
      少年戒备地躲闪开,而后他慢慢地开口:“我没有害怕,陛下……”
      “朕将你从牢笼中解放——能不能对朕温和亲近些?”
      “将我监禁在另一个牢笼里!”大祭司尖利地回敬,他忍无可忍道:“您这样对待我,难道就不怕亵渎真主吗?”
      ——世俗的君主,将他的爪牙伸展到真主的领地中来,作为真主的近侍,应该感到羞耻和愤怒。
      苏丹的嘴角浮现笑意,他喜欢看年轻的大祭司银灰色的眼中,熊熊燃烧的火焰。
      “大祭司阁下将要踏上孤寂痛苦的道路,朕看在眼中,只觉得万分可惜,才想到这个方法,这方法有些粗暴,请您原谅朕的卤莽,不要生气。”苏丹的口气过于正直,反而像演戏。
      少年的眼睛里闪过一丝愤怒以及迷惘,他低声说:“陛下,我并没有冒犯过您——为什么这样对待我?”
      苏丹微笑,突然扯过那头淡褐色长发,几日的不思饮食已经让少年羸弱的身体没了力气,他挣扎却徒劳无功,面具滑落到地,他的面孔露出来。
      那张脸非常俊美,带着少年的稚嫩,混合着冰冷的神色,在风雨中毫不动摇的美,仿佛冰雪雕刻出的花,而那朵花,应该开在悬崖之上,是的龙蓉,他很像那冷清高傲的龙蓉。
      少年美丽的容颜,倒影在苏丹深琥珀色瞳孔中。
      “朕在祭坛前看到大祭司时,突然有个念头……那身白色祭袍和银色面具底下,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朕不想向木偶跪拜——即使只在祭礼和咨问上,朕也不想这样做!”
      少年的下颌被攥紧,透过手指,他能感受到这位国王的残酷。
      “所以想见一见在面具后的这双眼睛,哪怕是愤怒也比空洞无物好……”
      苏丹气息越来越接近,混合着辛辣的酒香和任性的国君的戏弄。
      只一瞬间,西伊兹路意识到苏丹靠的如此之近并不妥当,可是他已没有挣扎的余地了,
      唇舌交缠,霸道的呼吸强迫着西伊兹路的心加速的跳动,颤抖栗然,如被绑缚在岩柱上的祭品,无奈迎接屠戮。

      ——西伊兹路-多雷泰斯。
      十六岁即位成为真主尼拉在人间的代言者,世俗的王者在他面前理该屈膝。
      但是岁月流逝,圣殿的荣光终究不敌世俗的威权。
      为了教廷长老们的意志得到伸张,稚龄即位的大祭司被要求在戒律圣寺中永久居住,放弃亲人和姓氏,从小由教廷所教养,而在任之时,他需要为迪曼——这个真主应许之国祈祷,为它的王者提供神启,为教廷争得荣耀。
      西伊兹路-多雷泰斯虔诚,严肃,沉静,端庄,像天生的圣徒。
      他在传闻中是历代大祭司里最像先知司泰亚的人,他美丽而聪颖,没有比他更好的人选。
      在他就任戒律寺正殿大祭司的那个夜晚,真主应许之国的统治者色雷曼苏丹,守在祭坛之下,趁着新任大祭司为前任大祭司的灵柩祈祷的时机,将他掳走……
      当长老们发现这可怕的事件时,他已被带进迪拜恩,外面的声音全部断绝,簇拥照管他的僧侣们全都不见了。他被迫留在那个蓝白琉璃装饰的宫殿中,那是苏丹赐给他的住所,这让年少的大祭司更是震惊,感觉这是一件有预谋的卑鄙的绑架!
      还记得那火烛阴影里突然出现的身影,粗暴的一把抓过他的胳膊,陌生人将他的嘴堵起,他奋力挣扎,想要咬下,却看到了手指上的戒指,那神授的印信!他一个疏忽,就被击晕。
      在这里被囚禁了六天后,他被召唤到苏丹的寝宫……
      色雷曼苏丹,以二十岁的年纪,在父死母亡的宫变中登位,这位王子的即位,是因为除他外的继承人都死于非命,而那位朝廷中只手遮天的大人物,也极力的辅佐的缘故。
      他任性,蛮横,狂妄,在戒律寺里的大祭司都可以听到关于他的各种荒唐而骇人的传言。
      只是没想到有一天,他也会成为苏丹荼毒的对象。
      是的,他现在在苏丹的寝宫中,他被他搂住,肆意地亲吻了,西伊兹路早就预料到他将要面临,却如此猝不急防。

      “陛下……请停止吧,这是对尼拉的亵渎……您的手抓住的是主的近侍!”少年的声音焦躁起来。
      “你和传说中的神之偶司泰亚何其相似……西伊兹路,不要拒绝一个国王的求爱,因为司泰亚也没有拒绝过安比尔。”苏丹说。
      西伊兹路感觉头脑阵阵发疼,胸口也十分窒闷,他怎么能在这里听着苏丹说这些下流的言辞呢?突然一阵眩晕,他几乎站不稳脚步,身体这样难受……难道是因为他的绝食吗?还是因为被这个人撩拨得太过激动呢?大祭司忍着身体的不适,告戒自己不要示弱。
      在几天前他的精神已经在继任典礼和导师的葬礼下损消,更别说之后受这样的惊吓和拘禁,少年原本就羸弱的身体不能承受太多。
      苏丹觉察到大祭司的异样,却装做什么都不知道,他没有放过他,他将他抱起,安放在寝床上。随后白色祭袍被扯下,少年白皙细致的胸膛露出,挣扎耗掉了少年最后的体力,带着茧子的手划过皮肤,引起一阵痉挛。
      “陛下,请住手!”西伊兹路没有选择,他必须挣扎,他是高贵的,无可进犯的,是抚慰所有信民,给国王咨言和神启的正殿大祭司!
      苏丹一意孤行。
      “……身体很难受吗?如果朕没记错,大祭司已经六天没有服药了。”苏丹的话含着某种暗示。
      挣扎的人动作一时僵硬。
      药!
      是的——已经那么久没有吃药了吗?
      西伊兹路从来没有那么久没吃药。
      那是戒律寺中最神秘的药,他尊敬的老师也一直在使用它。
      从一个银色的瓶子里倒出来,每天晚上临睡都会喝下。
      那个药没有名字,他叫它“银色祷告”。
      ——梦是邪魔的入侵,身为祭司,不能有梦。
      为了保护干净的睡眠,就必须祷告。
      在白日的恍惚和寂静里,他依靠它获得更多的神启,它让他更平静,更专注,洗去一切杂念……直到他来到这所宫殿。
      他需要那个……

      烫和疼痛,越来越猛烈,炼狱的幻象!
      少年的牙齿因为紧咬而发出声音。
      为什么是这个时候?
      在过去也曾有过这样的感觉,当他疏于祷告的时候。
      只要有银色祷告,就可以治疗的……可是现在没有!他从来没试过迎接这试炼,而总是在祷告的庇护下选择躲避。
      “放我走!……药,我需要它!”
      “你哀求了,西伊兹路,可药会毒死你,不能放走你……”大祭司的要求是神圣的命令,世俗的君王选择不听从。
      随着疼痛的加剧,少年已说不出话来,身体里有个异样的旋涡,感到渴,感到饥饿,汗水夺去了他皮肤的冰冷,急促的心跳让他的身体痛苦交困。
      他保持着一丝神志的清醒,全力抗拒着,让身体不要再难堪的翻动,不要再让任性而残酷的国王看到眼中。这是试炼……苏丹旁观着这个倔强的年少的圣徒独自战斗,那漫长的争斗,仿佛经过一个世纪,少年吐出呻吟。
      苏丹哀怜地看着他,探过身体,送上一个轻柔的吻。
      “……很痛苦是吗?这是必须的,朕想要一个神赐的精灵,不是密造的傀儡。” 梦中的邪魔这样的呢喃着,如同咒文,不同于圣洁的祷告,像遗民的邪恶蛊言,含着致命的毒素,渗透到大祭司的心里。
      但奇妙的,因为这咒语般的威胁,他清醒了一些。越是清醒,身体的疼越折磨他,又一波旋涡鞭笞大祭司的身体,彻骨寒冷的乱流。
      大祭司颊上泛出不正常的血色,比那大理石般的白皙更加诱人。
      他不明白遭受刑罚的意义,更加手足无措。
      那美丽的银灰色眼睛,终于漾起清澈的泪泉,如珍珠滑落下白皙的面颊。
      求救般,他抓住苏丹前胸上悬挂的红色祈祷石。
      少年发出呜咽:“饶恕我!”
      色雷瓦尔它被这瞬间的哀宛和洁净的企求夺取了心神。他感觉自己真的捕捉到圣灵的一部分。他不自禁的微笑——在真主的暗自慷慨之下,他是何其幸运。
      “西伊兹路,朕在这里,由朕听你的祷告……一切都会过去。”

      漫长的夜,终有尽头,少年终于熬过这初次的发作,而不再企求银色的祷告时,守在他枕前的苏丹用听不见的轻声说:“感谢真主……”。
      他撩起西伊兹路柔顺的淡褐色发丝。
      “西伊兹路-多雷泰斯——为什么你这样羸弱?为什么身为一个人,却冰冷得像石头?为什么正殿大祭司们保持端严清俊的美貌,却总是寿不久长?为什么这就是你的命运?你明白么?”
      他的问题,无人回答。
      色雷瓦尔它的手指拂过少年脸上还未干涸的泪水:“从来没有想过是吗?”
      他褪下那枚戒指,打开桌上的诏盒,丢到盒中,而后他将少年安置妥帖,
      年轻的大祭司纤细赤裸的身体被丝褥盖上。
      苏丹吻了吻他的前额,像吻一个初生的婴儿:“传闻没有错,大祭司是密造的木偶,但是朕会改变你,西伊兹路-多雷泰斯,你会成为我的司泰亚,一个真正的先知……现在睡吧。”
      少年在哭泣中沉沉睡去,他的手心还留着属于苏丹的,由先知安比尔传承的红色祈祷石,那一刻他得到了预言。

      “所以,你得到了预言,大祭司阁下。”宰相在浴池的另一头半躺,雾气的那一边。青泉双手枕头,无奈地望着天花板上的彩绘。
      “啊,那时候,确实得到了预言,电光火石的。”
      “那么……是什么?”
      “大概就是……这该死的家伙,这笔帐我早晚会找回来的,那样的念头。”
      “喂,等等,这不是神启啊!”
      青泉的眉锋挑起:“既然我是神的代言人,那么……我的想法,就是神灵的启示!”
      ”啊,我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这才是你的本性。”
      “是吗?过奖。”也许就从那时候开始。
      宰相咳嗽一声:“那个,殿下,还有个问题,真的最后一个了——后来……陛下还做了什么?”
      “宰相……这里的洗澡水很深……”那健美优雅的身体,慢慢的滑进水中,在温热的水里,逐渐泛红。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84章 银色咒文(愚人节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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