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趋光》乔可可

4、第四夜

　　五条悟沿着镇子的小路走，当这条路变得越来越宽阔，身边的人也随着多了起来，各种嘈杂的声音中，他闻到饭店里里飘出来的一缕饭香味。

　　在人群中，像他这样“怪异”的孩子，的确是够引人注目的。

　　有个女人牵着一个孩子，经过时那孩子指了指五条悟，说：

　　“妈妈，你看那个人，他是不是个瞎子？”

　　女人瞅了他一眼，“这个……别瞎说。”

　　在她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自己孩子就朝五条悟扔了一颗小石子。

　　五条悟身体往旁边一侧，完美躲过了“偷袭”，他歪着头看那孩子，说：“你为什么打我？”

　　女人抱起自家捣蛋的儿子，作势在他屁股上打了两巴掌，训斥道：“一天不收拾，你就皮痒痒是吧？”

　　从五条悟身旁经过，还连连道歉。

　　“……”五条悟转过身，便看见身旁站了一个穿黑制服的男人。

　　男人戴着一个墨镜，也低头看他。

　　“大长老让我带你回去，这是命令。”

　　五条悟往后退了半步，握紧了拳头，说：“再给我一些时间，我会跟你走，前提是你不能伤害他。”

　　“他……你知道你在认敌为友吗！”

　　五条悟现出茫然的神色。

　　“小悟。”

　　“那个家伙可是比风魔还要棘手的存在，你是咒术学院里最后的希望，万万不能被‘它’迷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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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气渐渐阴了下来，灰蒙蒙的，下起了毛毛雨。

　　五条悟回到山脚下，还没上山路，就被五六个孩子包围了，他们个个摩拳擦掌，来势汹汹。

　　他认出了其中的一个孩子，就是之前拿石子砸他没砸中，被妈妈抓回去一顿收拾了。

　　“大哥，就是他！”

　　“上！”大哥一声令下，其他小弟齐齐冲了上去。

　　这些孩子最小的也有十岁了，十几只手拳拳到位，偶尔有人狠狠踹上几脚，没多久五条悟就被打倒在地，只能抱头挨揍了。

　　十几分钟后，他们终于停手了。

　　因为雨越下越大了，他们担心会有家长来找，就准备先开溜。

　　但是，几个孩子看到远远地站着一个人，与其说是一个人不如说是一团黑影，不知道对方观看了多久。

　　“好多人类……好、好美味啊——”

　　黑影眼睛放出绿光，露出了一对“獠牙”，嘴角流下了粘稠的液体。

　　它是潜伏在附近的咒灵，时常在阴雨天气出现，专门抓那些落单的人，尤其是弱小的人类。这一群小孩子的灵魂，吃起来最是鲜美。

　　这群孩子本能的开始畏惧，他们惊恐地看着黑影，身体却一动不能动，只能从喉咙里发出求救的声音。

　　“别过来啊！”

　　“这是什么怪物？！”

　　“救命，救命啊！！”

　　黑影缓缓靠近他们，像是阴霾一样，笼罩了下来。

　　“你可以……先吃我。”

　　黑影突然顿住，眼珠子一转，好像发现了什么新奇的事物，黑影激动地颤了颤，然后放大了两倍。

　　它来到五条悟面前，发出一串惊悚的笑声。

　　“原来你在这里，咒术学院的‘秘密武器’，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哈哈哈哈哈！”

　　五条悟狼狈地躺在地面上，浑身湿透了，他费力地抬起手，揭开脸上的半边布条，睁开了眼睛。

　　“我吃了你……啊！！”

　　那团黑影正准备一口吞了他，但是才靠近一步，就发现一股炙热滚烫的力量向它袭来，像是光穿透乌云，这种伤害对咒灵来说是非常可怕的。

　　黑影见情势不对，打算走为上计。

　　“啊！！！”

　　五条悟身体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疯狂成长，试图挤破这副躯壳，他控制不住“它”，因此随之而来的痛苦也只能独自承受。

　　他像是一团火，发出滚烫的光芒，并已极快的速度蔓延，很快就追上了黑影，要将它吞噬。

　　如果放任下去，连无辜的人也不能幸免。

　　“喂，小鬼。”

　　头顶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与此同时五条悟感觉自己被拎起来了，他此时此刻，眼眶蓦然湿润了。

　　“大……叔……”

　　因为宿傩的出现，黑影得到逃脱的机会，立刻一溜烟跑了。

　　在几双眼睛的注视下，宿傩把五条悟夹在腋下，目不斜视地走了。

　　雨渐渐地停了。

　　宿傩把他放了下来，对他说：“过一会儿，有人会找到这里，带你回去。”

　　然后，他就转身准备踏上石阶，但是五条悟拉住了他的衣服，眼里满是倔强。

　　“我不回去。”

　　宿傩突然从喉咙里发出一阵笑声，他转过身，一只手捏住五条悟的脸颊，眸光猩红，他森森一笑：

　　“你听清楚了，我是两面宿傩。”

　　“我和其他咒灵不一样，这世界上的一切都是我的食物，它们分为两种，一种是好吃的，另一种是不好吃的。你猜猜，自己是哪一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