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崎家的咒术师》山風嵐

17、第十七章

　　五条悟带着一勇走出校门口，高专的车子已经在路边停好等待着，而一旁昏暗的路灯下，一名身材高大、带着墨镜的金发男子双手环胸倚着墙壁，在看到他们时微微点头示意。

　　“一勇，我跟你介绍一下，这位是我学弟，我们两个差一届。”五条悟亲昵的揽着那名金发男子的肩膀。

　　差一届？一勇微愣，这两个人看起来差了十届，而且五条老师看起来才是年纪小的那个。但他没敢把这么失礼的话说出口。

　　“他是从上班族转职回来的咒术师，七海建人。”

　　“我说过，请不要用那种说法介绍。”七海双手抱胸，表情很是无奈。

　　五条悟笑了笑，对七海的抱怨充耳不闻：”这家伙可是上过班的，个性很认真喔。”

　　“你好啊，七海先生。我是黑崎一勇，目前就读咒术高专一年级。”一勇微微欠身，做了一个礼仪得当的招呼。

　　他在朽木家的礼仪课可不是学假的，美其名是不能给朽木家丢脸，但依照他从阿散井那边得到的小道消息，他觉得应该是父亲一开始对白哉太过失礼的关系，导致他得加修礼仪课，而且白哉总是亲自来盯梢他的礼仪课，上课时他总能感觉到一股视线在后头盯的他背脊发寒……

　　三人坐上车后，五条悟坐在副座，而他跟七海一起坐在后座。在五条悟随意的开起话题，聊起七海先生学生时期的趣事，眼看着七海先生的怒气值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飙升，快要突破车顶，一勇只好尴尬的以别的话题打断五条悟。

　　“我有点好奇，为什么七海先生没有一开始就当咒术师呢？”出自咒术高专，应该就会去当咒术师吧，像真央灵术院出去的学生们，都是从事瀞灵廷内的工作，像是护廷十三番队或鬼道众之类的，不会有真央的学生一毕业就回去流魂街找一般工作。

　　“我在高专上课时所学到的就是，咒术师是狗屎！”七海开始面不改色地说出惊人之语。

　　一勇愣住，表情空白了一瞬，因为七海的面容严肃到不像是会把狗屎这种词挂在嘴边的男人。

　　他开始怀疑七海是发自内心这么想？还是刚刚被五条老师弄到生气了？

　　“后来，在企业工作后我察觉到的是，劳动也是狗屎！”七海扬扬下巴，表情非常认真：”既然都烂透了，那干脆选择比较适合自己的，这就是我去外面上班又回来当咒术师的原因。”

　　看来七海是发自内心这么想的……

　　一勇心有戚戚焉，点头表示认同，他也常常觉得代理死神的工作是狗屎，默默的在不为人知的地方跟虚战斗，以死相拼，维持和平。与其说默默的，倒不如说是没人会信。随便抓一个路人跟他说，我每天都为了空座町的安危在战斗，对方只会觉得自己是神经病。

　　他还没上国小时就成为了死神，在国小的时候慢慢开始了死神代理的工作，他一开始的代理工作只是合法的行使死神的力量，但空座町的负责死神是别人，直到国中时他才正式成为空座町的负责死神。基本上代理工作的前期都在负伤，要不是妈妈看不下去，拜托浦原把盾瞬六花移转到他身上，跟他的灵魂融合，让盾瞬六花成为他的力量。不然顶着那些伤势他都不敢回家看妈妈担心的神情了。

　　如果说他是真正的死神，那就算了，毕竟是工作嘛。偏偏他只是一个死神代理，人生却有大半都消耗在这份工作上，不但得不到什么回报，还一点成就感都没有。虽然代理死神是有薪资的，但都是请朽木家先帮他收着，而他多数时间都在现世，根本用不到。

　　聊着聊着他们似乎也到了目的地，车子停下，五条悟看着他们下车，他继续留在车上，待会他还有其他任务要做，没办法跟去。

　　“对了，七海……”五条悟像是突然想起什么重要的事情一样，整个人顿了一下，手伸出车窗拉住七海的袖子:”校长说一勇是非常非常重要的医疗人员，如果一勇出了什么事，他会跟我没完。”

　　五条悟的神情十分严肃，语气也非常沉重：”所以你给我好好保护一勇，他出事的话，我会狠狠给你来一记强力耳光。”

　　“……既然如此，那就别让他去了。”七海回道。他伸手想打开后座车门，叫一勇滚回车上。晚上加班已经很疲倦了，他不想带着一颗烫手山芋。

　　“可是一勇说想去实地演练啊，身为老师怎么可以无视可爱的学生的请求呢。”五条悟伸出他长长的手臂，按下后座的门锁，不让七海打开。

　　七海皱起眉头，想从前座伸手进去开后座的车门，但五条悟动动手指就把车窗往上，调到只剩一条缝隙，七海只好真诚的提供另一个方案：”那你自己带他去啊！在最强的保护下，就不会有受伤的问题了。”

　　“身为最强，我有很多事情要做，没空陪学生去实地演练，所以就交给你了。”五条悟一脸理所当然的模样。

　　这话让七海的眉心紧紧皱成川字，拳头握得紧紧的。

　　不过以这次的测试而言，危险性应该不大，只要注意一点应该就没问题了。

　　“下不为例。”七海的神情冷到一个极致。

　　“应该不会有下次了，大概吧？”五条悟勾起一抹微笑，他知道就算有下次，对方还是无法拒绝自己。

　　大概吧？听听这什么话。七海的拳头握得更紧了，指甲在掌心掐出痕迹，他几乎是深呼吸好几次才没直接对着五条悟的脸来一拳。要不是知道无下限术式之下，自己的攻击根本无效，不然他真的会一拳朝对方的脸打过去。

　　“还有……”五条悟对七海摆了一个鬼脸：”他还只是个小小的四级咒术师，刚刚才祓除三只蝇头，你要好好照顾他喔。”

　　七海：……现在退货还来得及吗？

　　而一勇在旁边听着，一口老血梗在喉中，他很想抓着五条悟的领子大吼，我真的没有你说的那么弱！明明都让你看过鬼道了，为什么还要刻意这样说啊？

　　“我没那么弱，我可以战斗。”一勇快气死了，开口为自己辩护。

　　好端端一个实力达到队长级的死神，被说得像是刚进真央灵术院的弱小学生。这简直是种侮辱，是可忍，孰不可忍。

　　“说大话谁不会。”五条悟嘴角勾起的弧度像是在取笑，他懒洋洋拖着的音调：”等你当上一级咒术师，我就承认你没那么弱。”

　　“我绝对会当上一级咒术师。”一勇忿忿地说。

　　五条悟勾起唇角：”好啊，如果你可以在一个月内当上一级咒术师，你之前欠我的钱就一笔勾消，还让你打一拳，不开术式，这样如何？”

　　“好，一言为定。”一勇眼神中满是势在必得。

　　听到这话，七海发自内心的希望一勇成为一级术师，他想看那轻浮的脸被揍歪的样子。

　　“对了！一勇要好好听七海的话哦，你就把七海当作是领队，在任务上他有绝对的指挥权。” 五条悟向一勇说到。

　　一勇点点头，身为真央灵术院教导出来的优等生，他非常明白战场上听从命令的重要性，尤其是组成一个团队时，如果每个人都不听从指挥，几乎就注定了灭团的结局。所以一旦任务开始之后，一切都要依上级的命令行动。

　　“还有！好好保管那把刀哦，那把刀价值一个亿呢。”五条悟轻描淡写的抛出这么一句，然后车子就开走了。

　　等等！这到底是什么稀世珍宝？

　　“这把刀这么贵吗？”一勇震惊的喃喃自语，瞪大眼睛看着拿在手上的咒具，相较于平常将斩魄刀背在身后，他小心翼翼的把咒具绑在腰间，不敢让它离开自己的视线。

　　七海听到他的话，撇过头看了一下他腰间的咒具：“那应该是一把二级咒具。”

　　“二级？”

　　“咒具跟咒灵一样，也有等级之分，从四级一路到特级，越接近特级的咒具就越贵

　　“二级就这么贵？”一勇有些疑惑，二级听起来不上不下，居然也要一个亿，那特级咒具要多少钱啊？咒术师都拿着金山银山在战斗，真是土豪。

　　“只要是咒具都很贵，需要特殊的人才、特殊的金属、特殊的锻造方式，才有办法打造咒具。”七海一边解释着，一边带着他往前走。

　　一勇点点头，没有再询问咒具相关的事情，只是转个话题问道：“那待会任务开始时，有什么是我要注意的吗？”

　　七海顿了一下，回头严肃的看着他：“不要随便出手，也不要乱跑，看到诅咒就叫我，待在我身后躲好。如果我在战斗，那你就去躲在安全的地方等战斗结束。”

　　“那我不是都不用战斗了？”一勇疑惑的问道。

　　七海点点头：“对，在这次任务中你只是后勤人员，负责医疗。”

　　一勇十分不满，他忍不住无视听从命令的规则，开口反驳：“我可以战斗，不要把我当作后勤人员！”

　　“你到底懂不懂医疗人员对我们的重要性？”七海的语调低沉了几分，眉头皱起：“夜蛾校长已经将你的重要性告知所有高专的相关人员，只有五条前辈会这样乱来，要我带你去实地演练。”

　　说着说着，七海更加不满了。身为后勤就不该随便跑到前线才对，高专的医疗人才已经很少了，怎么可以到危险的地方。祓除诅咒可不是儿戏，在祓除诅咒的过程还要别人分神保护，真是够了。若不是无法拒绝五条悟，他绝对会让辅助监督把车子掉头，将一勇丢回高专。

　　“如果你不能做到我说的事情，那你立刻回去高专！”七海的神情更加严肃，遥遥指着高专的方向。

　　“那如果你在战斗，又有诅咒靠近我呢？我一样不能出手吗？”相较于七海的严肃，一勇反而笑了，嘴角勾起了微妙的弧度。

　　他已经感知到不远处密密麻麻的气息，简直像是一个蓄势待发的蜂窝，等他们踏入就会像被捅了窝的蜜蜂一样，整群诅咒倾泄而出。如果那是他们的这次的任务地点，那七海说的事情根本不可能做到，而七海在任务中大概也没空管他有没有出手。

　　七海再次点头：“你可以出手，不过当你认为打不过的时候就通知我。”

　　“你也太小看我了吧。”一勇皱眉回道。

　　七海听出一勇的不满，为了不要让一勇在战场上为了表现而冲动行事，他淡淡的说道：“这不是小不小看的问题，我是大人，你是小孩，我在保护自己之前，有义务优先保护你。”

　　一勇对七海的话语并不认同，他毫不犹豫地回嘴：“在战场上没有性别，也没有年龄，所有的个体都平等的被赋予两种结局，不是『生存』就是『死亡』。”

　　“你说的没错。”没想到七海痛快地承认一勇说的话，让一勇有些微愣，七海没有回头，向前走的步伐相当稳健。

　　“但是我觉得，在战场上没有想要保护的东西，人会撑不下去。”

　　七海的声音回荡在巷子中，而一勇沉默下来，手中握着咒具的刀柄，轻垂眼眸看向地面……

　　他想不起来自己想要保护什么，或者说自己是为了什么而战，他不像爸爸是为了家人，挺身成为死神，他的家人足够强大，不太需要他的保护。他只是因为天生拥有那份力量，为了不成为饵食而训练，为了战胜虚而变得更加强大，每天都机械似的与虚战斗，而长辈们也将许多的期望加诸在他身上，更让他无法逃脱……

　　死神只是一份他不怎么想要的责任，在长期的压力加上缺乏可以倾诉的对象，精神已经开始疲乏，他找不到战斗的意义，也看不到战斗的尽头……

　　他没办法跟普通人说这件事，因为没有人会相信，而且他也没有能够倾诉的朋友。他也没办法跟父母说这件事，因为他们会自责。他也没办法跟普通的队士说这件事，看着大家为了生存而努力锻炼的时候，他根本说不出口。他更没办法跟师长们说这件事，因为他们投注了相当大的心力在自己身上，并期许自己能一同踏上前线，并肩战斗。

　　他能撑下去吗……？这是他头一次意识到自己的问题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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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接下来就真的要打了，但为了章节的流畅，可能要连写两章才会放上来，所以会隔几天。
这边算是在补充一勇为什么一开始对诅咒视若无睹，他有力量但动机不足，因为他其实没有很喜欢代理死神的工作，就像蓝染篇后的一护在日常中曾经表示：『我不曾因为看得到幽灵而有什么优越感，既没有想过靠它来为生，更没打算借此去救助谁，只是向往着看不见它的生活』
希望能好好写出他的心态转变，差不多是少年院的时候他才真正找到战斗的动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