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Happy Partner》鸫羽

3、凡尘大道03

　　03
　　快——跑——！！！
　　德克萨斯的耳根动了动，接着手一撒连托盘带食物一起从车窗倒了进去，她仍能敏锐分辨出黄芥末酱汁在顾客的牛仔裤上溅开的黏腻声音。
　　车子里传来一阵尖叫怒骂。
　　德克萨斯几步绕过车尾冲上车道，狂飙突进的外送员恰巧在正前方高速通过。
　　德克萨斯伸出手。
　　能天使也伸出手。
　　德克萨斯打算扒住能天使的胳膊借力跳上后座。
　　能天使揪住德克萨斯的领子一把提起来，把她墩在了自己和车龙头之间。
　　你再蹲下去点，挡我视线了！
　　德克萨斯觉得自己像一张被暴力折叠起来的椅子。
　　为什么我非得蹲在前面不可？
　　你又没有武器！你来开车，我来对付他们！
　　能天使突然撒开把手，提臀一纵，双手撑住坐垫单腿高踢在飞驰的摩托车上做了半圈托马斯全旋，翻身坐到了后面。德克萨斯避过带着塑料片声响的腿风坐到能天使原本的位子上，牢牢稳住了车头。
　　德克萨斯瞟了一眼反光镜：两台越野的其中之一车顶固定了一架自动机枪，另一台的狙击手端着长枪从天窗钻出来；一台重机车在前面开道，车上坐着两个人，坐在后座上的倒提钢棍和大砍刀。
　　看来他们对于如何杀死一个天使的见解都很死板老派。
　　你之前跟我说没人追杀你。
　　那不是追杀，那是来追债的！
　　能天使打开后座送餐箱的盖子，从里面拿出一架冲锋枪，打开折叠枪托抵住肩膀。
　　德克萨斯觉得自己心中那一点微末的怒气得到了平复。
　　你欠了高利贷？你嗑药？
　　没！我出来之前把学校炸了！
　　能天使的口吻爽朗得能把人噎死。
　　德克萨斯无奈叮嘱道：别在这条路上弄出人命，我们会过不了下一个关卡。
　　能天使：放心吧！生死无情枪弹无眼！
　　德克萨斯：？
　　劈面吹来的冷风像钢针一样扎得德克萨斯睁不开眼，她把身子压得很低，不断切换路线躲避流弹。
　　能天使疯狂扫射，试图用密集的弹雨压制追债人的行进路线，但是冲锋枪的射击精度不高，加上德克萨斯在不停换道，命中率非常低。
　　你没有更好用的枪吗！
　　送餐箱里只放得下这一把呀！你还得感谢我呢，不然我们就两手空空只能被压着打啦！
　　德克萨斯一张嘴，就灌满了沙尘气味的风，她皱了皱眉。
　　她们在宽阔的公路上狂奔了4公里，而油表的指针已经跌向了红区。
　　尽管长风狂啸，德克萨斯还是敏锐地听到了能天使枪膛里意味着弹尽粮绝的那一声轻响。
　　你没有子弹了吧！
　　没关系，我还有炸鸡！
　　德克萨斯：？
　　能天使收起枪，从送餐箱里掏出炸鸡外卖，打开，咬了一大口。
　　哇，凉掉了，不好吃了……
　　——然后抡圆了胳膊掷了出去。
　　德克萨斯：？？
　　不可以浪费食物！
　　能天使掏出一只炸鸡腿，扭身递到德克萨斯嘴边。肉食动物的本能让德克萨斯下意识地张嘴咬住，能天使一把把骨头撕了下来，反手也扔了出去。
　　德克萨斯：？？？
　　黏连着肉丝儿的鸡骨头正中机车手的脑门，德克萨斯看到紧追不舍的车队由于重机车车头一晃而乱了阵脚，路面上响起一阵轮胎滑擦的牙酸声响，伴随着一阵响亮的骂娘。
　　Nice Pitch！
　　能天使高呼一声，接着又忙不迭把第二只鸡腿捅到德克萨斯嘴边。
　　吃快点鲁珀的！他们要追上来了！
　　德克萨斯：？？？？
　　鸡零骨碎扔了一地，偶尔能扔中一个完全是走了狗屎运，德克萨斯甚至觉得能天使只是在闹着玩寻开心。
　　她是一个受神眷顾的天使，生来的一刻便应有尽有，所以才会活得如此没有危机感。
　　德克萨斯很意外自己居然没有感到嫌恶。
　　德克萨斯把着车头向道路内侧微倾，眼也不眨地高速过弯，前方的视野陡然间明亮开阔起来，一片蔚蓝的照影倒映在她的眼底，标着公里数的路牌又一次在头顶飞快掠过。
　　每一个公里的路牌都标志着又一段路途成为过去，单向道是不能回头的，德克萨斯很清楚自己的每一个选择都必须慎之又慎。
　　——可是自从遇上能天使之后，好像大多数决定都变得仓促且充满变数。
　　漫长而无聊的旅途开始变故横生。
　　但是从此不再百无聊赖，不再徒有沉重的伤痛和飞溅的鲜血。
　　不管了，走一步看一步吧。
　　是她自己默认了一个天使作伴，是她自己接受了上帝降下的麻烦。
　　德克萨斯心想。
　　鲁珀的，你有主意了对吗？
　　能天使在她耳边快乐地大喊——不论何种境地，天使百毒不侵的快乐都恒常不变，无法磨灭。
　　告诉我是的吧！我知道你一定有好主意了！
　　轻盈快乐的天使，满嘴炸鸡味的天使。
　　我猜你想的和我一样，快告诉我是不是！
　　德克萨斯张开嘴，心里升腾起脂肪颗粒在滚沸热油中爆炸的快感。
　　坐稳抓紧。
　　德克萨斯把油门拧到底，突然猛打方向，加速往护栏撞去。
　　车轮空转，引擎轰鸣，在能天使的尖叫和欢呼中，她们冲向了万里晴空，脚下踩着猎猎长风。
　　是的，德克萨斯心里知道，她知道正在发生着什么。
　　她会和能天使就这样，穿着炸鸡店黄红配色的围裙和外送制服，跌落进蔚蓝色的无垠水面，打破那葱茏错落的树影。
　　巨大水花的中心，
　　白色的泡沫将会簇拥着她，
　　以及一个萍水相逢的天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