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日方舟]Happy Partner》鸫羽

2、凡尘大道02

　　02
　　所幸德克萨斯没有以一个血腥的见面作为自己和能天使的打工生涯的开场，汽车炸鸡店正好需要打工妹，彼时老板由于肥胖过度，最近沉迷练瑜伽。
　　德克萨斯希望她和能天使能工作一个周左右的时间，换到的报酬正好够去十公里外的加油站加到满箱油，再补充一批必要物资；而老板希望德克萨斯和能天使工作起码两个周，除了底薪还可以拿奖金。
　　德克萨斯略显迟疑。
　　食宿全包，每天卖剩的炸鸡和薯条随便吃，软饮随便喝——瓶装可乐得照价付钱。
　　德克萨斯一口答应。
　　然后和能天使开始了打黑工的愉快生活。
　　前后半夜两班倒：能天使睡在前厅油腻腻的餐椅上，德克萨斯在后厨房做切肉揉面裹糠搓土豆条之类的准备工作；后半夜德克萨斯去睡了，能天使进厨房把鸡块和土豆条下锅开炸。
　　白天两班平行岗：早上能天使出门送外卖；德克萨斯起来坐着，等路过的汽车拿起公路边那个孤零零的电话机，操着几十公里外的口音唾沫横飞地点单。
　　工资付现，两日一结；老板多半时间在后头小仓库里铺一条毯子抻胳膊拗腿，德克萨斯和能天使几乎是两个人在经营这间穷酸的汽车炸鸡店。
　　能天使的外卖制服是粗糙的防水布料，黄红配色让她看起来像个醒目的移动电话亭，目的地多半是十公里外的加油站和附近的零星住民。
　　德克萨斯则穿自己的工字背心，围同样配色的围裙，端着热量爆炸的炸薯套餐在公路和炸鸡店之间来回奔跑。
　　鲁珀尾巴具有得天独厚的平衡感让她在这项工作上出类拔萃，德克萨斯可以单手托着八杯可乐全速奔跑而一滴不洒。
　　萨科塔的光圈让能天使不得不放弃了大小不太合适的防风头盔，每天骑着摩托车被公路上猎猎劲风吹得嘴歪眼斜。
　　能天使每天回来的是一件事就是洗澡——长期的流浪生活里，污渍和血迹来了又去去了又来，洗澡水却是可遇不可求的。
　　德克萨斯倒是无所谓，在开始流亡之前，她就比能天使更早地习惯这种由来已久的生活：脏污和血腥是互相伴生的证明。一旦沾了血，就没有任何人能再干净得回去，活多久只看凭着两条腿能不能跑得比报应更快。
　　然而德克萨斯无法拒绝能天使摁着她的头每天洗澡，还要在夜里往滚筒洗衣机里扔衣服的时候顺带把她的也捎上。
　　德克萨斯起初有些抗拒，鲁珀需要一种熟悉的味道傍身，这是种族的天性。德克萨斯抱怨能天使搞来的洗涤剂会把她的衣服上经年久月的烟味洗淡。
　　能天使毫不在意地靠过来，伸手绕到德克萨斯的身前，开始解她的围裙系带——
　　老板的旧围裙腰身肥大，系带在德克萨斯的腰上绕了两圈才在身前扎住。
　　看不出你是个念旧的人呀，鲁珀的。
　　德克萨斯不着痕迹地皱了皱眉。
　　能天使看样子是非常认真地解开了那个结，也是非常认真地在德克萨斯身旁念叨。
　　一边念旧一边逃亡不矛盾吗？
　　德克萨斯的手指嵌在面团里，微微一动。
　　没关系啦没关系啦，等我们离开这里，你很快就会找回自己的气味的。
　　能天使的脑袋从德克萨斯的腋下钻了过来，冲着她露齿一笑。
　　德克萨斯眨了眨眼睛，还没分辨出那个笑容是什么意思，能天使就“哗啦”一下把围裙掀走，理所当然地发号施令。
　　举手！
　　德克萨斯面无表情地高举双手。
　　能天使又一把把她的工字背心扒下来，利索地套上一件炸鸡店的均码T恤，胸前印着鸡块和可乐的花纹，看上去十分弱智，和能天使身上穿的是同一件。
　　抬左脚！
　　德克萨斯抬左脚，裤子被扒下了一半，连带一只袜子。
　　抬右脚！
　　德克萨斯抬右脚，裤子被扒下了另一半，连带另一只袜子。
　　能天使又把围裙套回德克萨斯头上，绕两圈在身前系好带子，神清气爽地抱着脏衣服去洗衣间了。
　　德克萨斯在原地慢慢地来回甩尾巴，试图习惯腿上空空荡荡的风凉感，尔后叹了口气继续揉面。

　　在炸鸡店工作一个周之后，德克萨斯发现外送订单明显增多了——公路周边的荒凉山地杳无人迹，灰扑扑的景色里，穿着黄红制服送外卖的天使比兴奋剂还要振奋人心。
　　德克萨斯觉得这很好理解，假使这条公路不是单向行驶，那么那些在取餐的时候薅她尾巴的家伙毫无疑问会愿意做回头客的。
　　两个周果然还是太危险了。
　　德克萨斯在把大份炸薯套餐和汉堡、可乐装入袋子的时候不由地思量。
　　这附近已经有人记住了能天使的脸，这代表着这个地方已经不再安全了。
　　德克萨斯端起托盘，出门送餐。
　　不宜久留。
　　德克萨斯走到停在路边的汽车旁，里面摇下了车窗，德克萨斯刚弯下腰要把食物递过去，就听见遥遥传来轰鸣的摩托车引擎声。

　　喂——！！
　　鲁珀的——！！
　　德克萨斯眯了眯眼，看见沙尘滚滚的路尽头，能天使飙车而来，冲着她大喊大叫。
　　——！！！！
　　你说——德克萨斯深吸一口气，铆足劲喊了回去，什么——！！
　　我说——！！
　　公路上的风太大了，能天使又开近了几百米，德克萨斯才听见她在嚎什么。
　　快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