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门》落**使

9、婉柔的婚礼

　　锦年带了章老爷子的记事簿回来，写到卡壳的时候翻一翻。
　　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锦年不自觉的关注起娱乐八卦，每每遇到王致嘉的新闻，她会一字一句的读，然后在MSN上面饶有兴致和同事讨论上半个钟头，连她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有那种莫名的兴奋，她不愿去想，也懒得去想。关注一个英俊的男明星需要什么理由？

　　单位里在招聘明年毕业的大学生，人力资源部先从公司外网提交的应聘材料中海选，通知笔试，再将笔试成绩和个人材料一起转交到各业务部门。明年开春审计部将有四名新人入职，锦年被吴建明叫去帮他挑人。应届毕业生很多，锦年看着那一张张鲜嫩的脸孔，真像早晨七八点钟的太阳啊，她回忆起大学时候的学生生活，忽然间发觉青春已经倏地从指间溜走，追也追不回来。
　　在C大念四年级的时候，锦年加入求职大军，想独立，想靠自己双脚在这世界站稳，那时候婉柔已经在朝阳门一家德国公司实习，锦年无聊的时候拉她跑去英语角听他们讨论，有天婉柔和一个金色头发白皮肤深眼睛的年轻男人打招呼，讲了半天，锦年想先走，她拉住她，介绍陈丹纳给她认识。他也在婉柔那家公司做事，业余来学校做兼职外教，锦年没有面试无聊的时候就跑去听陈丹纳的课，坐角落里，看他饶有兴趣的挑起话题，二年级的同学分组讨论，他们以为她也是本年级学生，叫她一起，陈丹纳偶尔叫她发言，下课跟她后面去图书馆阅览室翻书，坐她边上。锦年大概从那个时候开始做梦，喜欢他自绘米奇图案的体恤衫，磨白牛仔裤…….
　　近两年大学毕业生渐渐多起来，工作机会不比当年，审计部的两个职位给了上头的关系户，另外两个从笔试的百多个人里面选，吴建明要她帮他初筛六十名，锦年深深为难，一个小小决定或许会影响到一个年轻人的一生，吴建明看着她拿不定主意的样子笑，“没有选上也不一定就不好，或许人家遇到更好的机会，调查说，大部分人都对第一份职业不满意。”
　　锦年不禁想，工作不满意可以再找，再换，但是婚姻呢？伴侣呢？人生有许许多多机会去换工作，却未见得有很多机会重新选择她的感情归宿。
　　锦年每晚专心写章老爷子的传记，新作暂停下来，读者又催文，弄得她有点儿手忙脚乱。圣诞节看到专栏上有读者留言送来节日祝福，十分欣慰。上回那个名叫“离群的海鸥”的读者又给她留言，言语犀利泼辣：
　　作者大人，你新作男主角出身豪门，女主角为平凡女子，这种王子和灰姑娘故事多了去了，你真觉得能写出新意？怀疑中……
　　又及：有钱人家的生活未必如你所描写的那般丰富多彩，我想你缺乏生活经验，故事偏离实际严重。
　　再一条：本篇作品女主角已经失去前几篇里面那种理性独立的精神，被一个江湖浪子牵住鼻子走，我猜她下一步一定背叛婚姻，走入歧途……
　　锦年觉得有点好笑，既然不喜欢，为什么又要来看？想了想回复留言：无爱的婚姻仿佛一只囚笼，她不过伸手抓住那偶然伸进来的橄榄枝，何须理智？
　　下面有读者支持她说法：对对，男主明知不能给她爱与温暖还同她结婚，她追求自由和幸福无可厚非……

　　婉柔的婚礼定在元旦，锦年买一条手链带去杭州。婚礼在当地的五星大酒店举行，但不如她想象中隆重，在小型宴会厅，只请亲戚和关系很近的朋友，新郎是那种长相十分端正的稳重男人，四十岁左右年纪，彬彬有礼的模样，说话低调并且含蓄，婉柔介绍他名字——侯向谦。谦谦君子。
　　两个六岁大小的大眼娃娃跟在婉柔屁股后头拖三米长的大婚纱尾巴，男孩子穿白色小西服，打领结，女孩子穿粉红公主裙，白袜子。仪式完毕，锦年换上玫瑰红缎面旗袍敬酒，美妙身姿展露无遗，据她家人说，婚纱和礼服都是专程去香港定制的。
　　大伙轮番上去敬酒的时候，小女孩儿站在香槟塔边上发呆，男孩子顽皮一点，伸手碰翻玻璃杯，众人齐刷刷朝这边看。锦年连忙跑过去，一手拉一个来到餐桌边，他们乖乖的拉开椅子坐好，男孩子万分委屈的跟她说，“阿姨，对不起。”锦年帮他们夹菜，替他们分慕斯蛋糕，两个小安琪儿懂得礼貌的说“谢谢阿姨”，但除此以外一直维持沉默。
　　锦年忽然间有点心酸，小时候她和他们有相似经历，母亲再婚，带着八岁的周锦年嫁去李家，母亲从此摆脱无人依靠的命运，小小的她明白，对于母亲来说，她是一个拖油瓶。李家人待她客气，但从不亲近她，李德厚大方不拘小节，家里多一张嘴不多，少一张嘴不少。一年之后锦年有了弟弟，李德厚几乎忘了家中有这么一个女孩，正合她意。
　　婉柔进去补妆的空挡，候向谦过来看一趟，见两个小孩子跟着锦年乖乖的吃饭，很是放心，“锦年，谢谢你。”
　　锦年知道他有他难处。
　　席间有电话响，锦年接起来，“作家小姐。”是章之贤。
　　“你好！”
　　“仔细看了看你发来的文稿，发觉中间有些地方遗漏，或许我之前讲的时候有所疏忽，下午有空的话劳烦跑一趟。”自从那回不愉快之后，他对她客气起来。
　　“唔，我在外地。”
　　“那改日吧。回来后请联络我。”语气仿佛有点失望，他原以为她时时有空。
　　锦年答好。章家的人十分奇特，章崇焱父子的关系看上去并不亲近，章之贤有点冷脾气有点怪，王致嘉却有点热情过头，并且，他们好像都看不惯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