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狗血之大成者》容都

7、一条来自北欧的狼（改错）

　　直立起来3米多高的狼人，头皮几乎贴着旋转楼梯旁的走道顶部，爪牙锋利、表情凶狠，然而对于它的出现，古董商们只是淡然地朝这边瞄了一眼，又继续跟同样淡定的别墅主人讨价还价，就连80多岁的犹太老者都只是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道：“你吼那么大声干什么？又不是要把你烧了。”
　　趁老者弯腰困难，王千万更是抢先一步把油画捡起来，拍拍画框：“快回来，下个买家买了你好好保养，转手身价就涨了，对得起你全村的骄傲这个荣誉！”
　　狼人还举着胳膊伸着爪子，两只蓝汪汪的眼睛上方，两戳圆形白毛不停抖动：“我不走！”
　　王千万看向别墅主人，别墅主人直接扭开了头，装看不见。王千万空余的那只手向上一摊：“你看，你在这里并不受欢迎。”
　　“为什么！”狼人幽怨地问别墅主人，“我只是寄居在画里，磨爪子都不用沙发和床柱的！”
　　别墅主人看天、看地：“沃尔夫，你吃得太多了。”
　　沃尔夫：“......我住了多少年了，你现在才嫌弃我？”
　　“我陪着你的女儿伊芙从牙牙学语到青春靓丽，我驮着她跑遍比弗利山庄，多少孩子投来羡慕的目光？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越说越哀切，最后靠着走廊一屁股滑坐在地，“不要卖了我，我可以少吃点。”
　　别墅主人在听了这些话之后，终于肯正视沃尔夫了，他走过来，眼含泪光：“沃尔夫，我破产了，虽然我可以跟别的商人一样轻易抽身，但是我的道德不允许，我的身家绝大部分都要用来抵债，然后举家搬迁。
　　“如果，我是说，如果，我还可以东山再起，我会把你买回来的。跟着我，你真的会饿肚子。你还记得一开始你体验过饥饿的感觉，大半夜在我床头眼冒绿光吗？说实话，挺可怕的。”
　　沃尔夫闻言不再说话，沉默地钻回了油画里。
　　毛发褪去，油画里的绅士把头转向了另一个方向，没有人可以看见他的表情。
　　他也不再昂首挺胸。
　　旁观的宁宁：“......”难受。
　　王千万两手把画框一提：“那么，科特先生，这副画您的意向价格是多少？”
　　犹太老者不满地叫：“嘿！”
　　科特一时没有说话。
　　看这副画的签名，并不是什么名家，即使卖出去了，对于负债的科特先生来说，难道不是杯水车薪？宁宁甚至暗自期待科特不要卖掉这副画。
　　出来一趟不能空手而归，这栋别墅里的值钱东西不少，对公司有用的，就这副画而已，王千万不会放弃。他直接出价了：“科特先生，我知道您也不舍得，但生意归生意，我图个吉利，出价6万刀，请您割爱。”
　　“嘿！”犹太老者更加不满了，两条全白的眉毛竖了起来。根本不值这么多，这不是哄抬行情吗！
　　“老亚伯拉罕，您是要跟我竞价吗？”王千万看起来十分有礼貌。
　　老者西服下的胸口剧烈起伏，忍住怒火，转身去了别处寻找机会。
　　“6万刀，是我的诚意，我相信科特先生是可以感受到的。”王千万继续跟科特沟通。
　　“......”科特看了看他手中的画，没忍心由口中说出“成交”二字，只是点了点头。
　　王千万把画递给宁宁，从怀中掏出支票夹和钢笔，对宁宁道：“把画带走，回车里等我。”
　　手一沉，宁宁连忙抱稳了，点点头，往别墅外走。
　　他的注意力已经由狼人的悲伤故事转移到了支票上。
　　支票诶！什么时候我也能用上呢。
　　他把画小心地放到后座，关上车门。这时，一位少女骑着一辆黑色的Trek Bikes从SUV旁边快速经过。
　　她在别墅门口停下，取下头盔，把自行车推了进去。
　　没一会儿，别墅里就传出来一阵尖利的叫喊。
　　“你这个冷血的家伙！”
　　“你把沃尔夫还给我！”
　　“要卖就卖这辆自行车好了！”
　　......
　　宁宁回想了一下那辆镶钻自行车的拉风造型，上网搜了搜，好家伙，现价23.5万刀。
　　他看向车内的油画。
　　沃尔夫肯定也听见了吧？会心怀期待吗？
　　可是经济还没独立的少女有什么资格强硬？
　　果然叫喊完了之后就是伤心的嚎哭。
　　又等了十几分钟，王千万出来了，招呼他开车。
　　回程途中，王千万问他：“旁观了一次交易，有什么感触？”
　　“额......”宁宁一边看路一边想，“我想知道科特先生有没有想用女儿的自行车换回沃尔夫。”
　　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后座的油画，王千万平静地道：“可怜的伊芙，失去了自己从小到大的玩伴之后，还要失去自己喜欢的座驾。”
　　“自行车也卖了？”宁宁惊讶。
　　“卖了。”王千万说，“所以，在漂亮国，不要轻易负债。科特已经算好了，有些底子，不至于全家衣不蔽体地流落街头。”
　　宁宁的身体抖了抖。
　　......
　　回到公司，将油画挂上其中一个集装箱的一面墙壁，宁宁跟着王千万去了办公区。
　　他的独立办公室在办公区的一楼一角，空间不大，一张办公桌、一张皮椅、一排档案柜就占满了，一拉百叶，就构成了自己的私密空间。
　　王千万手指一点桌面，桌面就“升”起了一面光屏，输入了公司给宁宁的通行证，指导了一下不出外勤时的工作内容。
　　公司邮箱里收到了王千万发的日报、周报、月报、年报模板，王千万说：“先写今天的日报，你的汇报对象就是我，出勤内容和收获，尽量简洁直接，不要抒发感想。生意就是生意。”
　　“好的好的。”宁宁刚接触这些，只能当点头虫。
　　“写完一起吃午饭，午休时间有两个小时，你可以外出走走，也可以回宿舍午睡。”王千万走出他的办公室前又道，“刚开始工作，最需要注意的就是工作态度，不懂就问，不要羞于启齿，不要怕问题简单而被鄙视，也不要自以为是、自作主张，更不要迟到早退。即使能力有限，出了问题，也不要想着如何掩盖，而是要负责任、去解决，自己解决不了的，要上报。”
　　“谢谢王哥！”宁宁很是感激。
　　门外的王千万摆了摆手，这回真的走了。宁宁觉得此时此刻，王千万连背影都透着潇洒。

　　半夜11点零5分，宁宁人中发痒，食指抚挠无果，醒了。
　　两眼一睁，眼下竟然闪着绿色的莹莹光芒，吓得他立马从床上坐了起来。
　　什么东西？
　　两只手指一夹，拿到眼前一看，原来是个荧光小菇。
　　光源不止手上这个蕈伞，还有房间里的窗户下的一盆绿植的下半部分。
　　他拿着荧光小菇趿着拖鞋去了那盆绿植的所在，蹲下一看，盆中表面的营养土上长满了荧光小菇。
　　我是只带了一朵回来吧？才一天，长出来这么多？他把手里的荧光小菇放回花盆，去床头柜那里取了手机，搜了搜，发现这还真不正常。
　　生长周期没搜到，搜到的信息显示荧光小菇一般在雨后才发光。
　　室内哪里有雨啊？也不是热带雨林的湿度。
　　他还在思考的时候，那朵他才放下的荧光小菇就又飘了起来，晃晃悠悠地飘向卧室门缝。
　　宁宁想看个究竟，就这么跟了过去。
　　荧光小菇飘出卧室，飘出212，飘进空中走廊。
　　看着它的行进方向，宁宁只想到了一个地方。
　　集装箱区。
　　集装箱区有什么？有把它送给宁宁的那个灵。
　　该不会是想“妈妈”了吧？宁宁为自己的胡思乱想感到无聊。
　　出乎意料，这朵荧光小菇没有停在那个灵所在的集装箱，而是落在了今天刚到的油画所在的那个集装箱的门口。
　　离得越近，宁宁就听得越清晰，刚开始还是人声，到后来就变狼嚎了。
　　“哇啊啊啊啊呜呜呜呜呜呜呜奥啊嗷嗷嗷嗷嗷哦......”
　　幸亏集装箱隔音还不错，要不然早就把全公司的人都吵醒了。
　　宁宁轻轻拍了拍门：“沃尔夫。”
　　门内一静。
　　“想聊一聊吗？”他问。
　　“走开。”里面的声音恢复了平稳，“我不需要你的怜悯。”
　　“不是怜悯。”宁宁背靠集装箱，悄悄打了个哈欠，“我......哦啊......我也睡不着。”
　　“你也睡不着？”
　　“对。”
　　“你叫什么？来自哪里？”
　　“宁宁。姓宁名宁，华国人。”
　　沃尔夫嘲笑：“你爸妈真省事。”
　　给你取名叫沃尔夫的就不省事了？宁宁干笑。
　　也许是走到了门口的位置，沃尔夫也在里面敲了敲墙：“我叫沃尔夫，来自欧洲北部群岛中的一个，父母健在，家里有兄弟姐妹十多个，原本是个单纯的村民，直到有一天外出打猎被狼咬了，失血过多昏迷，醒来变成了巨狼，经过对身体的探索，发现自己还能控制身体大小，附着到一些物品上，因为向往外界的繁华生活，就混在货船里来了漂亮国......”
　　滔滔不绝。
　　宁宁：“......”我没查户口，不必这么事无巨细。
　　说了一会儿，门外没动静，沃尔夫怀疑地问：“宁宁，你是不是睡着了？”
　　宁宁抓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没有。”
　　沃尔夫就又开始说：“这里的食物很丰盛美味，我特别喜欢油炸食品，我刚来这里就被伊芙一盒炸鸡哄到她家去了......”
　　“她是个很可爱的小女孩......”
　　不知不觉，宁宁靠着集装箱的身体渐渐下滑，头也开始一点一点。
　　“吱——吱——吱——”沃尔夫觉得外面太安静了，伸出爪子刮集装箱制造噪音：“宁宁！你是不是睡着了！不许睡！”
　　昏昏沉沉的宁宁：“......对不起，沃尔夫，我这回真的困了，我要去睡觉，晚安。”他从地上爬起，拍了拍浴衣，往回走。
　　“宁宁！”
　　“不——准——走！”
　　“吱——吱——吱——吱——”沃尔夫又开始刮集装箱。
　　但是已经无法让宁宁停留。
　　“这里真的太黑了......呜呜呜呜呜啊嗷嗷嗷嗷嗷嗷嗷......我的人生，为什么会这样......”
　　他正待返回油画，集装箱外又响起了脚步声。
　　“宁宁？”他惊喜地问，“是你吗？”
　　脚步声一顿，一个低沉的男声回答道：“我是王千万。”
　　“现在，有一个机会摆在你面前......”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