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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扭扭捏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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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
面对K002“你变弱了”的诛心言论,锡炀反应平平。
他只是轻哼了那么一声,之后便没了动静。
预想之中的暴怒并没有发生。
瞒过去了?
K002免不了心怀侥幸,虽然他在之前的分析上来看并没有。
锡炀受不了比他弱小的人来对他指手画脚,但他能够容许在K002身上出现脆弱迷茫这些弱者的姿态,因为K002是个“无法解释”的例外,他这些特殊并不影响他的强大,以前便是如此。
所以,锡炀不会深究K002的小动作小心思,只要是K002想知道的,想要他做的 ,他都会如他所愿。
“我变弱了,你说得对。”锡炀坦然承认。
“但没关系,”锡炀咧开了嘴笑了,“你回来了,我就会变强。”
毫无道理的蠢话,K002心中不禁冷笑,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出路在哪,这个人又凭什么这么自信?
或许是共用一个身体的缘故,锡炀不知从何而来的对他狂热的崇拜传达到了K002意识里。
浅水鱼无法适应深海鱼所处的水压,锡炀的情感浓度过于饱和令K002一时间有些窒息。
锡炀不了解K002的无措,起身开始为K002解释情况。
“我带你看看这里到底在研究什么。”
“不是不相信您的能力,只是情报差存在,影响了您的判断。”
“您需要知道这些。”
K002以为自己变鱼变人,现在见什么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谁知道,事实比虚构更离奇,锡炀带他所见到的,远超过去他所见的全部。
一罐又一罐的荧光绿的神秘液体,静静地躺在地底的冷藏酒窖里,明明只是不会说话的液体而已,但在锡炀靠近它们的那刻,K002脑子却突然疼到出奇,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脑子里像是有人在七嘴八舌的说话。
是谁在说话?
他能感觉到锡炀的嘴分开又合上,锡炀像是在解释什么,但对不起,太多人说话了,K002根本分不清楚谁在说话又是谁在说什么。
脑内刺痛只是一瞬间,K002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那些嘈杂的声音渐渐远去。这种感觉有些奇妙,那些声音还在,只要K002若是集中精力去听,那些声音就会放大,而若不刻意,就只是远处的背景音。
如此一来,他就能听到锡炀的声音了。
“这叫做灵光髓液,该怎么说呢,”锡炀顿了顿,似乎在思考怎么样通俗地解释,“简单来说就是加强喝的人感知的东西。”
“喝了它,就能更快地步入盛年期,也叫作催熟剂。”锡炀笑得不怀好意,“一般沙弗莱家庭的蓓蕾应该都喝过。”
“要是002你喝了,说不定就能长大了。”
虽然锡炀说得轻巧,但K002就是明白,锡炀在挑衅他。
锡炀再崇拜他也摆脱不了顽劣的天性,他怎么可能一直恭顺地甘于人下呢,他只是按捺着,时不时解放天性地伸个爪子,在主人背后抓个几道印子。
“不会的。”K002断言。
“哪有这么容易的事情,要是有那么容易,你也不会是现在这副窝囊样子了,004,哦不对,是锡炀。”
K002话中暗藏火药味,连他自己也甚是惊讶,原来他的已经有胆子敢对锡炀不假颜色了。
这大概是破罐子破摔了吧。
锡炀被怼来回来,但他一点也不生气,说道,“你说的对也不对,我现在确实走进了死胡同,但这不能说灵光髓液没有效用。”
锡炀把一只手撑在了泛着绿光的器皿上,脸贴着冰冷的玻璃,眼神痴迷地盯着那神秘的绿色液体。
K002的视线和锡炀是绑定的,于是他也看到了荧绿液体中流动的金闪,只是金闪相较于荧绿的积液而言,只是零星一点,且时有时无,常常在流动,极难捕捉。
“那是什么?”K002问。
此时K002的提问对锡炀来说是正中下怀,他竖起一根手指在嘴边,比了个“嘘”的手势。
“这是灵光,灵光髓液中最核心的原料。”他说得极轻,像是怕惊到那些游走的金光一样。
“我只是在仿制,真正的灵光髓液可远不止如此。”
又来了,这种说话说一半的吊胃口的坏习惯。
“你在岔开话题 。”
“我问的是那些金光原来是什么?”K002死死咬着这个问题不放。
锡炀蹙了蹙眉头,他一向不喜欢在细枝末节上追根问底的人,但鉴于K002的特殊性,他还是愿意费一费口舌的。
“你生气了?你猜到了不是吗?”锡炀笑了。
“灵光髓液啊,灵光髓液,就是那些再育成机构的蓓蕾的灵光啊。”
树有徒长枝,必须有园丁修剪,才能集中养分供给主干。
锡炀自比园丁,在他眼中,世上简直没有比他更好心的人了。
“我们取走了他们身上多余的可能性。没了那些杂七杂八的干扰项,他们就能坚定不移地走向唯一的那一条康庄大道了,这是在做好事,不是吗?”
“知道这次为什么选了今朝育成机构吗?”锡炀的坏心思又浮上来了。
K002选择沉默。
锡炀都如此明示了,K002又怎么会不明白,只是事实实在是过于残酷了。
“因为你在那里——这就是全部的意义。”
“不只是这次,上次,上上次,好多次,伯母所看见的杂志,宣传海报都是有意设计的。”
“为的就是能骗你去啊。”
15、
锡炀希望K002生气,最好怒不可遏,他就爱看人情绪失控样子,那对他来说是绝景,更何况是K002,一想到能看到K002崩溃恸哭的样子他就快兴奋坏了。
但他并没能如愿。
K002确实动摇了数秒,但很快他的个人保护机制就开始工作,把他变得冷酷到不近人情得连他自己都惊讶的地步。
“你又在卖关子。”
“不必如此的,你还没有那么坏。”
“你不是好人,但这话不该由我来说。”
锡炀显然没想到K002能发出这样的一番言论,扭曲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
“你看到了我的档案,找到了今朝育成机构不假。”
“但那些宣传海报,是你为了不让我进冒名机构特地送到我母亲那里的。”
所以他才感觉到今朝育成机构水平拉胯,因为之前他去的育成机构都是锡炀精挑细选过的。
“换言之,你不希望我被人抓去利用,你在保护我。”只是在丧失了第六种自由的现在,想要完全控制他母亲的信息源实在太难了,锡炀再怎么警惕,也敌不过有心人无孔不入的算计。
“谢了,锡炀。”
K002眼前一片漆黑,他知道是锡炀又捂住了眼睛。
他恼羞成怒了。
锡炀是多骄傲的人啊,他怎么会容许别人发现他扭捏的善意,他只想成为令人闻风丧胆的大恶霸,从来没听说过大恶霸还会偷偷摸摸助人为乐的,这过于不酷了。
“我没有!”
K002暗笑,最后还是打算饶了他的羞耻心。
“是,”他刻意拉长了声调,“你没有,你没有。”
冷静下来的K002,很快就理清了思绪。
锡炀是假扮成取货人,将他劫出来的,理由有三。
其一,正常交易不会讨要观赏鱼作为赠礼。
当时黑衣人听到要求后愣住了,显然不合常理。
而且,锡炀在取到“货”后有一瞬间迟疑,因为他发现K002并不在那些“货”里。
其二,锡炀在激他现身。
回到研究所之后,他没有把凭依在鱼身上,毫无反抗之力的K002拿去榨干,而是想要K002变回来。
人和鱼,哪个更好控制一目了然,锡炀若是有心想把它榨汁,又何必大费周章呢?
其三,也是决定性的证据,就是锡炀的沙弗莱宝石。
虽然不明原因,但那颗沙弗莱宝石是锡炀的命,他从不离身,更遑论摘下。
锡炀在和黑衣人交易的时候摘下了宝石,说明他在伪装,而在车上的时候他才戴回去。如果谨慎起见,他应该一路都摘下宝石,直到完全安全再戴上,毕竟宝石过于醒目,容易使得他的身份暴露。
可他为什么半途就戴上了宝石?
他是为了安慰神经紧张的K002,下意识地想要提醒K002——别怕,我不是陌生人。
锡炀终归是太感性了,在有关K002的事情上。
但习惯性的,K002不想说太多。
“你车上,只有我一个人的档案。”
“破绽百出啊,锡炀。”
锡炀又一次,体会到了久违的被碾压的滋味。
“我多少钱?”K002随口一问。
知道了灵光髓液的原材料,K002自然能猜到黑市交易中像他这种“晚熟”的蓓蕾信息肯定不会少,或许提取成功的“灵光”能卖上千金呢。
锡炀长叹一口气,看起来有点自暴自弃。
“你啊——”他也学着K002的腔调拖长了拍子。
“贵的要死!”想起这些年花出去的钱,锡炀就咬牙切齿。
这倒是出乎K002的意料,毕竟在他印象里锡炀一向不在意钱的数目,花钱如流水,能让他说贵,那究竟是怎样的天文数字啊?
“有多贵?”这回K002是真的好奇了。
锡炀冷呵一声,指了指旁边一罐的“仿灵光髓液”。
“看到了吗,你的消息比它都贵。”
锡炀这些年研究灵光髓液,试图仿造出灵光髓液,但或许是原材料的问题,总是造不出真正的,完全的灵光髓液,但即使这样,他仿造的灵光髓液也能够在黑市里卖到高价了。
可即使这样,要买断K002的消息,还是勉勉强强。
或许K002觉得自己已经泯然众人矣了,但事实上像K002这样优异到异常的蓓蕾迟迟未能开花,并且并非沙弗莱之子,简直是最高级的“原材料”。
锡炀一想到K002的“最高等”的评价就气不打一处来,义务教育期间成绩“最高等”便罢了,不至于在黑市里价格也要高人一等了。
害得他既要买消息,又要把K002的消息藏好,不至于被那些沙弗莱们发现,即使再挥金如土,他看着那些数字也会心痛的。
作者有话要说: 锡炀,老傲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