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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摘下 ...

  •   24、

      锡炀和K002的谈话总不在一条线上。

      “004,你的研究所看起来不错。什么时候建的?”

      “差不多毕业后吧……”

      锡炀几乎脱口而出,但一转念就发现,自己又被岔开话题了。

      “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虽然不是不好,但总归太冷清了点。你的话,明明感觉上应该更花哨一点才对呀。”

      K002突然想起K003,那个人的风格与这间冷清的研究所更相符,但想想K004转来之前003已经离开,两人又不认识,终是没有把这个想法宣之于口。

      “哦对了,这个鱼缸是本来就有的,还是特地为我买的?”

      几次锡炀想要把话题拉回正题,但K002却总是岔开。

      “砰!”

      锡炀一拳砸在了案台上,这一下,终于使K002安静了。

      锡炀察觉到K002在岔开话题,不想面对现实,他能理解,但还是免不了失望。

      这样的人,真的是K002吗?

      他记忆里的K002,虽然外表上不显,但心里总归是有底气的,因为对自己的实力有所了解,所以便不在意外人的闲言碎语。

      他其实一直很畏惧K002,原因很难说清,只是一种莫名的感觉,感觉这个人活得很表面,谁也看不穿他的底线在哪里,因为不知道哪天会踩到雷点,所以真正意识到002危险的人,和002相处起来都战战兢兢的。

      可惜的是,触及真相的人,至今为止都只有他一个。

      K002,绝不是表面上那般懦弱的人,这是锡炀一直以来坚信的某种观点,他都不曾质疑,可K002这个当事人怎么就动摇了呢?

      他不允许,任何人质疑这点,哪怕是当事人自己。

      这股无名的怒火无处发泄,与其说他在向如今一昧逃避的K002发火,不如说,锡炀在为“不知道向谁发火”而发火。

      “你明明是最好的……”

      锡炀的声音莫名颤抖。

      K002沉默了,一时间不知道如何回应这份沉重的感情。

      他都不知道,原来锡炀这样的看重他,明明他们之间的交集仅仅两年,可这个人暗地里却守了他将近十年。

      虽然还是觉得自己消失可能会更好,但为了这份他人的期待,他也可以稍稍努力一把。

      “你想要我怎么做。”

      眼前是一片黑暗。

      砸完案台后锡炀情绪有些失控,从没想到他的泪腺竟然如此发达,为了不让泪水决堤,他只能把头仰着闭上了眼睛。

      锡炀愣了,这个问题与他从没设想过。

      他到底想让K002怎么样?

      他不知道,但总归不是现在那个在暗地里活跃的“暴雨”。

      25、

      暴雨来找过锡炀。

      那时候锡炀很惊讶,这么些年来,每当打探到靠谱的育成机构他都会派人把那些机构的广告偷偷送到K002母亲手上,但“今朝育成机构”是一条漏网之鱼。

      这家突然冒出的育成机构,甚至有虚假广告的嫌疑,却做到了这么多年来那些久负盛名的育成机构都没做到的事。

      K002终于开花了。

      多年夙愿被轻易达成,却不太真实。

      即使盛年的“K002”就在眼前,但锡炀还是没有实感。

      盛年的“K002”,或者叫“暴雨”,笑意盈盈地倚靠在研究所的墙壁上,看起来恭候已久了。

      锡炀没有在“为什么能找到这里”的问题上纠结,比起这些细枝末节,他更质疑面前人物的身份真假。

      “你真的是’K002’吗?”

      暴雨没有说话,反而上前一步,拉进了两人的距离。

      对方的呼吸喷到了锡炀的脸上。

      是活人的气息。

      暴雨拉起锡炀的左手,夸张地闻了闻左手的那颗沙弗莱宝石,目露痴迷之色。

      那一瞬间,锡炀有一种被蛇信子舔过的错觉,毛骨悚然。

      突然拉响的警报器,令锡炀登时抽离了左手。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暴雨像是早就预料到了这点,抽离的瞬间,还特地用灵活的手指在他的胳膊上虚空弹起了钢琴。

      是真人,但哪里都不对劲。

      锡炀想象过K002盛年的样子,虽然在他心里,靠他贫瘠的想象力怎么想都是一种冒犯,但站在他面前的暴雨真的很不符合他的审美。

      不是说暴雨长得有多不好看,他无疑是符合人类审美标准的,只是那张扬的美艳与他相冲。

      他自己便是这一卦的长相,可他私心里恨极了这张无力的脸蛋。

      看着暴雨,总让他回想起未经毒打的自己,那时候的他才是真真正正的“沙弗莱之子”,自矜自傲又肤浅可笑,不管是脾性还是品味都可以说是差到极点。

      与其说是讨厌暴雨,不如说是讨厌过去的自己。

      一个人,如果让人第一眼看到感觉到的是容颜之盛,而非这个人的整体气质,那便是人没有压住自己的颜色。

      锡炀心中对暴雨莫名失望,因为他私心以为,K002盛年后会长成更加内敛沉秀,处厚居实的人物。不是对外貌没有要求,只是他认为的美人更重要的是风骨气质。

      他的迁怒没有道理,但身体对危机的警报不会出错,这是多年以来他赖以生存的重要资本。

      暴雨看似在与他对视,可他眼睛里根本没有他这个人,实际上满心满眼都是他手上的宝石。

      那颗宝石,非常特殊……

      某种程度上,远比他的生命重要。

      他不想与虎谋皮,也不想再多听暴雨说话,破坏他心中长久以来的滤镜,只好不礼貌地下了逐客令。

      “那真是遗憾了。”

      暴雨嘴上说着“遗憾”,但只是耸了耸肩,转身潇洒地离开了研究所,不带半分留恋。

      暴雨早就预料到了锡炀不会轻易接受,来这里也只是想碰碰千分之一的运气。

      毕竟,只要锡炀愿意,他就能轻松许多。

      送走了瘟神,锡炀松了一口气,但内心却毫不轻松。

      先礼后兵,暴雨不会轻易罢休的。

      只要沙弗莱之石在自己手上一天,他就没有安宁之日。

      锡炀是个固执的人,他心里不肯相信暴雨就是K002,所以他便调查了一番那个“今朝育成机构”。

      也幸好他找了,至今锡炀都在后怕。

      事情的突破口在近来黑市流传出的假“灵光髓液”上。

      锡炀很清楚,真的灵光髓液被牢牢握在那些沙弗莱手上,轻易不会流出,即使是仿造品,也得知道一些关于真品的消息,要不然连形似都做不到。

      这假的灵光髓液竟能如此神似,想来幕后人一定花了几分力气。

      无论是真是假,灵光髓液的原料只有人这一项。

      可问题是——哪里来这么多的蓓蕾给黑市薅?还薅地无声无息的?

      突然冒出的“今朝育成机构”、剧增的假灵光髓液,说两者没有关系傻子才信。

      幸好,作为前·假灵光髓液的最大生产商,锡炀在黑市上还算有人脉。

      通过一番牵线搭桥,他很快就联系上了“今朝育成机构”的幕后人士,假借购买“原材料”为由头,混进了那间会谈室。

      保险起见,他脱掉了一直戴在左手的碧绿宝石。

      沙弗莱之石之所以如此宝贵,原因其一,便在于它特殊的功能性。

      有人说,沙弗莱之石里寄居了天上的星子,所以无光自亮,永远不会有黯淡的那一天。

      锡炀对此嗤之以鼻,沙弗莱之石就在他手上戴着,他怎么不知道这颗翠石还有这种作用?

      沙弗莱之石确实永远不会黯淡,但前提是它还戴在活人手上,可一旦离开人手,这颗宝石便会渐渐失色,泯然众石。

      与其把沙弗莱之石吹得神乎其神,不如说神奇的是戴着沙弗莱之石的人。

      不是所有人都与沙弗莱之石相配,沙弗莱之石是魔石,会吸取人的才赋,一旦主人江郎才尽,它也便势利眼地不再为主人闪耀了。

      会吸取人才气的魔石,在这个视才能为生命的时代备受推崇,想想都觉得好笑。

      于锡炀而言,沙弗莱之石是增幅器也是抑制器,脱下这枚宝石戒指,他才得以喘息片刻。

      蓓蕾与盛年,最大的区别不单单是身形上的,还有更多难以言说的地方。

      即使是再亲密的关系,也总是有限度的。一母同胞的双胞胎,即使长在相同的环境下,他们也不能说完全知道对方心里的所思所想。

      双胞胎尚如此,更遑论陌生人?

      人们常说要重视有趣的灵魂,而不是好看的皮囊,可实际上,又有几个人能能够透过现象看本质,初次见面就透析人皮囊下的灵魂呢?

      按理来说,人类是做不到的。

      但那只是按理来说。

      摘下了沙弗莱宝石的戒指,锡炀眼中的世界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从此看山不是山,看水不是水。

      花鸟画中开出了一朵真花,假山假水之中,混入了一只活物。

      他眼中的观赏鱼,也不再是普通的鱼儿。

      「002,找到你了。」

      锡炀心中狂喜,他这次实在是不虚此行,竟然真被他找到了真人。

  • 作者有话要说:  004看暴雨:长得不像个好东西
    暴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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