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出门小心是常识中的常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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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我醒来之后，像那样毫不遮掩自己的糟糕本性，还是第一次。
我自己倒是不会有什么爽快或者得到释放的感觉，只是面对某位对前主人保护过度的式神，不露出点自己扎手的表现，按她的性格定会找机会反噬新主——就如排斥生人的家犬那样。
所以，我将这只看家犬的手牢牢握在掌心，将童子拉扯至身前以防止她逃开。后者保持着撞进我怀里的姿势，一时之间怔在那里。
那双如死水那般无波无纹的眼睛打量着我，她像是在确定什么，那样的行为持续了很长的一段时间，良久之后，我才看见式神微微垂下脑袋。
“冰童，明白了。”
啊，是么。
然而她的信用也好，质疑也好，都无所谓。
我只是要一个能听话的工具人。
若不听话，那就没办法了，找结野君提议换人而已。
不过，从之后的情况来看，成效似乎有了。
“笔。”
“这里。”
“墨水呢。”
“已经为您准备好了。”
“历代的史记、商记还有军法的书。”
“您的要求真多。”
冰童的嘴上没闲着，手里的动作倒是一点不慢，依旧尽职尽职责地将我看完的旧书搬走，又在不久后搬着一叠新的书。她走到案台边，弯下腰扫了我一眼，尽管我没有追问，但仍然自觉地开口道：“能找到的书都从附近的村落招来了，等千城大人您看完手头的这批我就搬过来。”
我对冰童如今的听话程度到算满意。
但是她的主人似乎对此抱有异议。
一直坐在我身侧看着这一幕的结野郝二终于藏不住他回来后的满心迷茫。
他拉住自家的式神，可能是以为我没注意他，就那样小声地问出口：“你……什么时候这么听话了，明明对我都没那么听话。”
“听话？不。”冰童看了看我，又看了看自家原主人的蠢样，随即难得勾起一个冰冷，甚至有些阴暗的笑容。
“我只是想看看，除了身份什么也没有的神明，与您这个天真的主人，在尽一切所能后失败的样子。呵呵。”
结野郝二：“…稍等一下？！我不过去了本家六天，你就这么快地被改了角色设定吗？！完全是反派的嘴脸了啊！”
“郝二大人，以前只是为了照顾您和家弟的感情，所以我有所收敛而已，倒不如说现在也尽量收敛着。”
冰童很快淡去了脸上的笑容，但是言行间没有一点要改变的意思，我觉得比起从前，她似乎更肆无忌惮了。
“以及，您如果还有心思完成您所想的愿望，就快点看书吧，区区五十本书，虽然不能像千城大人那样不眠不休，但是把睡眠缩短到平日的三分之一，应该就足以在三天里看完了。”
“不不不！正常人一天只睡一个时辰会死的绝对会死的！”
“我明白了，那请您继续当这里的废物吉祥物吧。”黑发蓝衣的女孩甚至用看虫子的怜悯眼神目视着他。
“你也太过分了吧！完全一副忍了我很久终于扬眉吐气的表情啊——我明明以前也没让你做什么重活啊！”结野郝二激烈地吐槽起来。
“说笑了，我对您并没有任何偏见，吉祥物虽然是可燃垃圾，但也有机会废物利用。当然，如果您想要证明自己不是垃圾的话，可以考虑去房子周围做警戒怎么样。最近一直有烦人的老鼠在山里晃来晃去，险些就破了您那不值一提的障眼法了。”
“哪里没偏见了！我在你的眼里连人的范围都不是啊！说到底还不是我的术法保护了这里！那么嫌弃你就出去和他们杠啊！”
……吵死了。
眼见这一主一仆的对话越发越有停止不了的意思，我皱了皱眉，将手中的毛笔一顿，木然地看向两人，开口道：“你们都很闲吗？”
“…对不起。”x2。
两个人都老老实实打住了。
结野郝二埋着脑袋，将书随便打开，装作在看书。冰童瞄了他一眼，没有戳穿，只是对我鞠了一躬，接着转身走出房间，看上去是要准备巡逻。
我收回自己的视线，也终于能专心开始边翻书边思考。
早在四天前，由冰童所开创的关于幕府和当前时代详解课程结束后，我就忙碌了起来——或者说是不得不忙碌起来。
虽然早就知道这是个糟糕的时代，但是更深入地了解幕府这边的讯息后，我清楚地意识到了这个国家内忧外患的症结所在。
天人有着比这里更先进的科技水平，这是显而易见的。
所以我也不是不能理解为何当代的将军德川定定会选择开国。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接受外来者文化和实力上的冲击是早晚的事，这一趋势武士之国的人就是扭成一股绳也改不了。
唯一的好消息是目前到达这颗星球的天人没有要和这里彻底硬碰硬的底气。
这大概也是为什么他们会接受幕府的投诚，一来为了温水煮青蛙，慢慢将这里的政权用柔和手段瓜分，二来避免过于强硬的态度引起全民对抗。
而攘夷志士到现在也没对上过天人的主力，反而更多是幕府的镇压军，也能充分证明，至少插手这里的那批天人并不是铁了心要打仗——至少若他们想，要付出的代价也不是能令他们现在能接受的。
入侵的天人并不是为了彻底征服这颗星球而来，那目前还待在这里的源动力就只能是为了获利。
是为了原始的生存资源？…不，似乎不单是这样，如果是缺乏最原始的生存资源，该做的是迫不及待占领土地并迁移。
那么……
我咬着笔尖扭头看向窗外，将仿佛要看穿漆黑土地的视线维持了很久。
…嚯，如果真的是我想的那样，也难怪天人能比武士之国更先进。
不过这样一来。
未来要走的路就宽敞多了。
只有一件事迫在眉睫。
“结野君，姑且先问你。”
“哎？”
棕发的青年从书本里抬起脑袋，眼神里充斥着不知为何被打断的茫然。
我将双手交叉，放在下颚处，一眨不眨地盯着他开口道：“做好倾家荡产的准备了吗？”
结野郝二：“？？？”
实际上就算他没做好，大概也不会改变结果。所以我也只是提前打个预防针，真要执行起来大概不会留一点余地——半个子也不给他留。
钱不是万能的，没有钱是万万不能的。
正如打仗和养军都是烧钱的大项目，
国内的攘夷志士风头正甚，就是有游离在幕府势力以外的诸侯、大名等有势存在的支持。
不过，在天人随时可能会大力推一把幕府的基础上——武士之国的这场内耗战，往后快则五六年，漫则十几年，攘夷注定走向败势。
等这场内战结束，不用多想，幕府为了稳定政权，就会进行大清洗。
如果要等变成那样再行动，对我的计划而言损失就大了。
我越想越觉得惋惜，更觉得应该找机会弄点钱来更好。
“那个，千城大人…”或许是因为眉间的异色太明显了，结野郝二看着我的脸色，将桌上的茶点推过来，“要不要吃点东西歇一下。”
出现在眼前的是白白胖胖的大福。
干干净净没有任何灰尘，
我怔了一下，下意识地伸出手去，却反而将案台上的笔筒打翻了。
啊…不对，现在不是该想大福的事。
好几根毛笔直接顺着大开的窗户飞了出去。
我挠挠脑袋，不顾一旁青年慌张地劝阻，便也跟着翻出窗户。
“千城大人，稍等一下，不要离房子太远，术法会在您身上失效的。之前，冰童说过这几天有奇怪的家伙——”
“没关系，就几步路而已，哪里会有那么无聊的跟踪狂——”我心不在焉地迈开脚步，话还没有说完，便随后在弯腰拾笔的中途断掉了。
距离我几步之遥的灌木从中。
突然唰得冒出一个狗头人。
我：“……”
啊。真的有。
明显不是地球人的跟踪狂有着一张哈士奇那样黑白分明的脸，一冒出来就用眼睛直勾勾盯着我。
他粉色湿漉漉的鼻孔还动了动，似乎从我身上确定了什么，随后板起脸，抬手从灌木里捞出一张巨大的捕虫网，直接从头将我直接罩住了。
“没错了，就是她。”对方抹了抹鼻子，“就是这人身上有你们小姐的味道！”
尾音落定。
伴随着他小手一招。
四周的灌木中都暴起数道虎背熊腰均有两米高的天人身影。
牛头人。
全都是牛头人。
我眼睁睁看着准备从房子里带着红衣童子冲出来的阴阳师捂住自己的嘴，又一寸寸将腿挪了回去。
大概是因为障眼法的原因，没人看到结野郝二。
看起来的是领头的，皮肤颜色最绿的那个天人看看了我，从鼻子里出了一口粗气。
“娘的，可把我好等。蚊子都快被俺们喂饱了。”
“大哥，这地球猴子刚刚从哪钻出来的？”
“你问俺，俺问谁？如果不是小黄说气味就在这块，老子早走了！”
“嗨，总之，在这附近转悠几天没白忙活。”
“是，没白忙活。”领头的牛头人板着脸，冲小弟们直接一声令下：“不管怎么回事，带走！”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出门小心是常识中的常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