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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牛蹄能起到很大的作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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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松下私塾已经过去了两周的时间。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
——我上天了。
“搞快点,你们去开飞船,尽快离开地球。”
“好的大哥!”
抓到我后就毫不犹豫的离开。
从这点来看起来我的确是牛头人们到地球来的唯一目的。
不过运送我的东西真是越来越稀奇古怪了,先是麻袋,再是捕虫网。
好歹也得有一次轿子什么的吧。
对于这些不速之客,我还是象征性地挣扎了两下,尽管四肢都被按住,但还是奋力让左脚踢中左边抬着我的天人胸口,右脚直接踹上抬着我右腿的天人脑袋。他们看起来都是一个队伍的,身上穿着整齐划一的军工制服,也佩戴着同样的胸饰。
直到被抬上飞船期间,我一直瞄着他们胸口的徽章,反复用高高的木屐踹上去——尽管对方似乎都完全不痛不痒。
这群人将我带上飞船后,就直接将我关在狭小黑暗的牢房里。
抓捕我的这群天人倒是没有拷问我的意思,我以为起码会虐待一下俘虏,但是对方反而每天定时送菜和清水过来——虽然送得都是干草。
透过唯一的窗户,我看着视野里越来越远的那颗水蓝色星球,倒是没有半点紧张感。
被关押起来后我几乎失去时间的概念。
这样的体验我很熟悉。
倒是也不抵触。
我只是嘴里嚼着干草,从头吃到底,再听着外面看守者的闲聊度日。
“你说,大哥这次将人献上后,伯爵是不是就能重用大哥了?”
“应该会吧。虽说大哥以前跟着伯爵的对头干过,但是投诚了这么久,又做了这么多事,怎么说也该受到提拔了。”
“嗨…希望大哥不要再坐冷板凳了。”
你看,很有趣的对话是吧。
我每天过着吃吃睡睡的日子,虽说完全不用去卫生间,但是为了防止被发现异常,也倒是会进牢房里的WC洗洗脸。
这样的日子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终于有一天,牢房外来了熟悉的脸孔。
“……呃,大哥,你现在就要带着她去见小姐?”
“那不废话吗,老爷说了,把人活抓后就要带去让小姐折磨到气消。”
“这点倒是没有问题……只是大哥你要不多带点我们的弟兄吧?小姐的船上一个我们的弟兄也没有,我只是有点担心。”
“嘁,那女人脑子是不好使。但是这方面应该没问题。以前也不是没做过更夸张的事。”
“…也行,有什么记得用徽章随时叫我们啊。”
被手铐拷住双手背在身后,脑袋也被人用枪顶着。
我顺从地迈开步子,跟着前方的人浩浩荡荡从当前的飞船离开,之后再移动到到另一条新的船上,中途倒是费了不少功夫。
随着第三次跨过自动门。
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位坐在轮椅上、满身是绷带还打着吊瓶的女性牛头人。
啊。是熟人。
我一下明白自己被天人抓走可能不是什么巧合了。
虽然读者可能已经完全不记得了,不过我还是记得的——这是那位害我买的衣物和大福都滚到灰的罪魁祸首。
她居然还活着这件事的确出人意料。
我带着一点遗憾的意味,目视着这位穿着纯白病号服的天人。而对方几乎是在看见我的一瞬间就十分兴奋地拍打起了自己的轮椅——目眦尽裂的兴奋。
“人类猴子!快点!把她给我带过来!”
领头的牛头老大连忙上前,我能注意到他不怎么有耐心,但还是不得不满脸赔笑说着该有的好话。
看起来有文章可搞。
“哎哟,俺的大小姐。冷静,冷静。人这不都替您抓到了嘛。别忘了,医生才说过您要心平气和的养伤。等您恢复了,想怎么料理就怎么料理——”说到这里,他还比了个切脖子的姿势。
我点点头附和道:“嗯,说的没错,是该冷静。否则等我们料理您时,主厨会发现那身腱子肉的口感会变柴的。”
女性牛头人:“……”
牛头老大:“……”
现场沉默了整整一秒后,尊贵的牛头小姐咔擦一声捏碎了轮椅的臂托。
像是要响应她的愤怒,站在她身后的那一批护卫都举起了枪,枪口对准了我,也对准了她身前的牛头老大。
她怒视向自己的下属,质问道:“料理?!好啊!你这是要和地球的猴子一起背叛我?”
“不是的,小姐!您别听她瞎说!就算您不冷静那身腱子肉也能很美味——呸。不对,这没你说话的份!”冲忙解释的牛头老大在发现被我带歪后,忙摆起一张恶脸狠狠瞪向我。
对此,我耸了耸肩,倒是没有继续开口。
可惜小姐完全没有听他解释的意思,直接愤怒地拽紧拳头,“别听她瞎说?那她怎么会我们种族的语言?!”
此话一出,牛头老大似乎才反应过有什么不对劲,他将脑袋再次90°扭过来,维持着一脸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表情,冲我大喊道:“对啊!你怎么会俺们的语言?!”
当然是学会咯。
我眨眨眼。
那天遇见牛头小姐的时候,我就已经能听懂得七七八八了。过了这么多天,这群人喋喋不休用自己的语言交流了那么久,尤其是这位牛头老大声音特征最明显,要是还不理解,那得脑子坏到什么程度。
所以说——
我歪歪脑袋,向对方报以感激的目光,说:
“不是老大您亲自一句一句贴心地教我的吗?”
牛头老大:“……”
“虽然您或许注意不到,但是我无时无刻都用心铭记您的教学,包括上好的腱子肉一定需要番茄酱来腌制这回事现在都牢牢记得。”
牛头老大:“所以为什么会又提到腱子肉啊混蛋!俺从来也没教过你更没有说过那样的话啊!!”
牛头老大直接被我搞懵了。
然而现场没有人会听他的辩解。
这次连我身后的那批人也齐刷刷地将枪口对准了我和这位牛头人带来的几个人。
他们已经彻底把他当成了叛徒。
牛头小姐咬牙切齿地扯断自己的输液管,几乎是嘶哑地从喉咙里一句一句憋出声音:“阿——卜——特!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作为鹰派精英的你怎么会决定投奔到我父亲的手下!原来早和地球猴子勾搭上了,我说她那晚怎么会那么巧出现在那里!”
“艹,你的脑子里三分之一都是水吧!是你自己擅自逃婚到在打仗的星球上的!这谁能预判啊!”
想来也根本顾不得解释了,牛头老大骂骂咧咧地,从腰间摘出什么便往地上扔去。
哧。
宽大的船舱内顿时被烟雾遮掩了。
“咳咳是烟|雾|弹!别开枪!小心打到自己人了!”
“阿卜特跑了!快去追!不能让他回到自己的船!”
眼前的视野一片昏暗,几乎分不出人影。
在天人们吱哇乱叫的喧闹声中,我果断将手指扳脱臼。
疼当然是疼的,不过能迅速挣脱手铐就对了。
混乱之中,我又扳正自己的指头,分辨出了最急最重的那个脚步,避开了所有的气息,以最快的速度跟上去。
“快快!”
“那两个家伙跑去哪里了?!快点找出来!”
烟|雾|弹当然只能起到拖延短短一时的作用。
很快一群人便行动起来。
我隔着墙听着那些陆续远去的脚步,直到确定他们暂时不会回来了,这才扭过脑袋,看着和我同处一个房间的牛头老大。
“看起来暂时ok了呢,老大。”我低声道。
“你还有脸提!你这混蛋!变成这个样子都是你害得啊!”
对方冲过来揪住我的衣领,尽管身处完全无光的房间,但是夜视能力极佳的我依然清楚看到这张青色脸孔上暴起的血色。
如果不是因为现在的时机不对,他大概会选择当场毙了我。
可若要说这局势是我害得,那太高看我了。
“稍微冷静一下啊,老大。”我抬起一根手指,在他眼前摇了摇,“你真的觉得说那种三言两语就能变成现在的情况,那我奉劝你,现在就把脑袋支出去大喊[我在这里],直接去送死更好。”
嘛。的确,我要承认自己有推波助澜的程度,不过发展到这一步,也是稍许有那么一点意外呢。
只要脑子正常的,怎么会轻而易举就因为这么两句话对自己的部下痛下杀手。
毕竟牛头小姐不过也是借题发挥罢了。
就算没有之前的导火索,她恐怕之后也会想着让我作证说出和牛头老大是一伙谋害她的话——要求活抓而不是直接杀了我应该也是一部分原因。
答案已经很清楚了。
我仰视着眼前仍在勃然大怒的天人,不温不火地再加上一句。
“看起来,你所效忠的对象根本不信任你呢,老大。”
“……你!”
这话一出,对方顿时像被戳中了死穴那样,骤然松开了我的衣领,他咬紧牙关,长着牛角的那颗脑袋也跟着不甘心地垂了下去。
他显然自己也清楚,牛头小姐敢这样做,自然不是凭借任性,而是背后的人——他手下提过的那位伯爵——也是牛头小姐的父亲默许了。
显然我从看守那听来的闲聊都是真的话,那位伯爵根本都没重用过这个天人吧。
“所以,你要怎么办呢?老大。”我理了理自己被抓皱的衣领,语调里满是漠不关心,“夹着尾巴逃走吧?”
牛头老大愣了下,紧接着勃然大怒:“我才不会这么就跑了!”
他显然还想说什么,但是话音刚落,房间里便突然传来呲呲的电流声。
那声音十分细小。
但是仍然能分辨声音的来源。
牛头老大看了看我。
我看了看他,然后低下头,极其自然地从怀里拿出一枚徽章。
“喂喂——麦克试音,麦克试音。”从那里传出来的,是式神冰童的声音,“听得到吗?千城大人?”
“那不是我的徽章么?什么时候——”牛头老大抬手指向我,眼睛都要瞪圆了。
为了防止他过于激动暴露位置,我直接抬手堵住了他之后的话,随后再用另一只手把徽章放在嘴边:“听得见,不过真亏你找了这么巧妙的时机来电。”
“多余的事就请不要抱怨了,虽说您有刻意弄掉他们其中一个的联络徽章,但是那东西太脆弱了,捡起来就发现坏了,请问您是用脚踢掉的吗?”
我想起自己被带走那会象征性的挣扎,尽管知道对面看不见,却还是不由得叹了口气:“体谅一下,你知道我踹他们每个人踹得多用力吗?”
“再用力差点也成无用功了。照常理来说,联络徽章应该也支持不了宇宙那么远的距离。嘛…所以我这十几天加急用棍棒教育让郝二大人研读了机械相关的书,虽然不能修好这东西,但是能这么成功让阴阳术和残余的机器结合起来,也算是没白输液吊命了。”
“虽然很想假装关心结野君是否还活着,我觉得我更需要问一下,你们怎么这么精确地找到我在哪的。”
“啊?怎么可能那么精确。我只是想着这么多天您至少也该拿到了一个徽章了,所以让郝二大人现在通话频道是他通过徽章的残骸自己钻研出来的公共频道——简称,公屏。”
听到这里,我摸了摸下颚,不由得稍微提高了声音:“…也就是说,目前你们劫持了频道,用徽章的家伙都可以听到你的声音?”
“是哟,不过刚刚在确认您是哪个信号后,我就让郝二大人关了其他吵吵嚷嚷的通信。”冰童确信答道。
如果是这样,那有的事好办多了。
挪开堵在牛头老大脸上的手,松了一口气的天人脸色不佳,但是他并没有任何要动手将徽章夺回去的意思,只是盯着我。
显然,这家伙终于知道冷静了。
我若有所思地注视这强壮到能把我单手举起来的牛头老大,随即眯了眯眼,开口道:“这种徽章,应该只有你的人在用吧。”
“你…想做什么?”他有些不快,但还是按捺住了。
“啊,没什么。只是觉得应该做个交易。”
我轻轻地笑了起来。
牛头老大并非是陷入了绝对的死局。
甚至他愿意的话,挟持我这个人质再强迫冰童通知他的飞船前来救场,是最好的办法。
可他没有这么做,就说明他觉得目前没有胜算,惨烈牺牲换来的苟活恐怕也是绝对不会接受的。
所以——
“我要你的飞船。”
“你要你兄弟的命。”
“各取所需,公平交易,对吧。”
我相信我此刻的提议有着足够的诱惑力,而眼前的天人的确是没有拒绝权利的,对他而言,结局要么是死,要么是拖着同伴一起死。正因为他自己也格外清楚,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这位彪形大汉在咬了咬牙看看我手中的徽章一眼,便沉声应下了。
联盟成立就是一瞬间的事,我心满意足地点点头,随后又一次将徽章放在嘴边,开口道:“冰童。”
“啊,我在听,千城大人。”对方顿了顿,或许是我的错觉,我从她的语调里感觉到隐约的,压不住的笑意,犹如见证道什么十分有趣的事情,我仿佛能想到那个冷冰冰的女孩是如何在通话的另一边勾起唇角。
“虽然不知道您想做什么,但是我乐意奉陪。”
“是么,那再好不过。”
我歪着脑袋,重新将耳朵贴在墙侧,听着外边的动静,语气慵懒。
“希望你这次能稍微听点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