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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修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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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世和虚圈的时间维度是不同的，即使两者本质上处于同一时空。
虚圈百年，人与物不曾变化，生活如果变成单调重复，时间总会过的很快。但是现世完全不同，在这里，时间总能轻易留下无法磨灭的痕迹。
不知何时起，战后衰败景象慢慢消失不见，整个国家如同春日野草般复苏生长。他们在废墟之上重建了家园，又一步步发展了起来，直至今日，普通街道早有了些许现代化的面貌。
新式住宅，汽车，商业街，我看着这些东西，终于深刻理解了何为熟悉又陌生。
本想用“漂泊”一词来形容自己的多年来的心理状态，但是话到嘴边又觉得不妥，这对浦原他们来讲未免有些不公。我说的漂泊，更像是远离故乡的不安和眷恋，并不是人在世间孤苦无依的苦闷。
我在现世，尚有归处。
多年朝夕相处，我成功打入浦原派系内部，学了不少议价和推销的小技巧，还混上了一套商店制服。
店铺里的一切都变得那么熟悉，早上起床睡眼朦胧，我也能摸到餐厅准确做到自己的软垫上。
从店铺到内间的台阶大概10cm，不高不低的，很多来新客人都在这块跌了跤；客厅木门扶手的位置，摸起来有个小小的坑，考虑到身高因素，这一点除了我应该没人注意到；浦原的实验室，什么药品在哪里，洗干净或者用完的仪器应该归置何处，浦原常常摸着脑袋一脸无辜看着我。毕竟这家伙常年乱糟糟不修边幅，而我在多年前就自封为实验室资深助理了。
其实刚来现世那几年，我在实验方面并没有投入多少热情，每天帮忙打扫整理一番，再提供点灵压样本抵扣伙食住宿费，白天大多数时间往往不见踪影。
一则我忙着照顾节子她们，其次当时我的灵压非常不稳定，留在实验室也并无太大用处，于是只能每天徘徊在山川家附近努力疏导灵压。
练习方法主要有两种——剑道和鬼道。
鬼道是铁斋教的，第一堂课开始的挺突兀。
因为酷爱铁斋叔的料理，我常常充满热情地奔赴厨房，刷锅切菜递盘子，哄得铁斋叔开心了，还可以在晚饭看见想吃的食物。
当时我在小厨房打下手，晚上最后一道料理酱汤马上就要煮好了。铁斋掀开锅盖，向已经调好味道的浓汤中，又添入了一些豆腐和鱼肉丝，整个厨房湿润温暖香气弥漫。
添好了食材，他并没有盖上锅盖，反而等着水再次烧开。而后，突然指着一个在汤中间起起伏伏的豆腐块，一脸严肃地对我说道，“相逸，你看这块豆腐像不像你。”
“豆腐？”，我蹲在灶台前向炉膛里塞了一根树枝，伸长脖子疑惑地瞅了一眼锅里，“你说它白嫩可爱吗？那还真挺像的”
……
“要不……你再仔细看看？”铁斋迅速向身侧迈了一步，给我让出来好大一块空地。
我疑惑地瞅了他一眼，靠近灶台，低头仔细观察起锅里这顿晚饭。
豆腐看起来确实都很白嫩滑软，一副很好吃的样子。不过有一颗切得有点大只，在沸汤里横冲直撞，愣是挤跑了周围所有的豌豆和香菇。看来刀工还得进一步修炼，我不由有点心虚，打算开口承认自己的不足。只见铁斋叔仍然专心盯着锅里，仿佛在思考些什么，眼镜上浮起了一层白雾。
“灵力像是沸水一样无法控制，如果不加引导，你会永远像泡在沸水里一样，完全身不由己”，说罢他摘下眼镜擦了擦，又伸手拿起一只汤勺，勺不入汤凌空搅动，但是那水面居然有所感应卷起了一个小漩涡，豆腐顺着水流一同沉浮。
“你来试试，用灵力裹着汤勺，让外围的灵力深入汤里搅动水面。”
我捏着汤勺搅了半天空气，眼睁睁看着那豆腐在沸水里翻飞，马上要煮碎了。
铁斋叔眉头一皱，感觉这汤要煮过火，“你试着加大点力气，加一点点”
事后，我也用食物向铁斋叔解释，试图掩盖罪行，“我看这灵力不像沸水，倒像是口开小了的番茄酱，手上加点劲儿就容易爆。”
那天晚上我借着月光在河边挖了半宿泥，第二天和铁斋叔一起重建了一个灶台。
这个不怎么良好的开端，导致我在后续灵力控制方面的修行异常艰难，我甚至学起了漩涡鸣人之流，试着用灵力漂在水面半空，或是练习让它稳定流转，在手心聚成光球。效果是有的，仅仅最初的几年，我已经学会了不少低阶缚道和破道，虽然威力并不足，但也算流畅和精准。
铁斋叔还是喜欢用食物举例子，他说灵力转化成鬼道，就像做面点一样。原来的灵力只是面粉，你得把它们聚在一起，加水和成面团，然后再塑出你想要的形状。
“所以水相当于什么？”难道是吼出来的那一声？毕竟这都成公理了——不喊出名字是没法发出技能的。
铁斋叔颌首，忽视了我诡异的神情，沉声说出了两个字，“想象”
比如简单的四号缚道——这绳，需要平稳调动灵力，在脑海中勾勒出一副绳索的样子，灵子出射后自然会在目标地点还原所想之物。
我觉得自己隐约触到了一些相当不得了的东西，如果灵力能按照想法做到具象化，这不就变成了从无到有的创造，或许可以大有发展。
秉持着这种想法，我尝试了无数次这绳，脑袋里画了无数绳子的速写，草绳、麻绳、钢丝绳、尼龙绳，甚至整了条蛇一样的东西。
然而想象很丰富，现实还是大爷的很。只有描绘普通麻绳的时候，灵力才有所响应，化成一束黄色的光芒，缠在了对面的石头块上。自从麻绳成功了一次后，每次我嚷着这绳调动灵力，不管想的绳子长什么样，出来的效果都是一样的。有时候甚至我来不及勾勒绳子上的细节，比如加几个小刺什么的，这绳已经发动飞了出去。
等我把这个想法说给铁斋叔时，他身上浮现出一种名为慈爱的气场。
他说他年轻的时候也这么想过，后来他的老师告诉他，只有特定的想象才有可能触发鬼道，不是随便想什么都可以的。而且一旦成功一次，后续只要喊出招式，灵力会依据记忆自动走流程，不用临时在脑海里勾勒。
毕竟战场瞬息万变，为了一个鬼道开脑洞，架也不用打了。
见我一副受到打击的样子，铁斋开始安慰，他说虽然我现在灵压不稳，鬼道学起来不是很顺利，但我在鬼道方面肯定蛮有天分。
我双目炯炯盯着铁斋，等他继续夸奖。
“毕竟你想象力很丰富。”
……看着我瞬间变得更垮了，铁斋有些莫名。
后来，他做了很多造型可爱的和果子，于是我很快忘记了不愉快的事情，又开始时常跟在他身后进出厨房和训练场。
随着灵压稳步复苏，浦原后来把那个灵压吊坠还给了我。就是那个可以隐藏虚灵压的吊坠。还给我的时候，浦原像是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眼神带着些调侃。我只能握紧吊坠，厚着脸皮当作无事发生。
只要我不尴尬，这些都不是事儿。我还计划着抱他大腿和他学习剑术，脸皮太薄可不成的。
我死缠烂了整整两年，浦原终于答应教我一点剑术。不同于铁斋叔细心指导，这家伙一副勉为其难的样子，教我一些基本常识后就转身钻进了实验室，还说什么剑术重在练习，等我把最基础的那些动作，比如站立、中段构、移动步法等等练到扎实了再说。
不过，虽然教学这件事，他拒绝地很干脆，却还是为我准备了练习道具。
那是一柄木刀，光滑轻便安全性上佳，是他亲手制的，在功能性上与普通木刀有很大差异。除了作为剑术入门道具，他在这把刀内部刻蚀了灵力脉络，方便我把灵力铺满整个刀身，同时也可监控灵力情况。
改造之后的木刀，外形流畅美观，细节方面无可挑剔，刀柄粗细恰到好处，全身光滑不见一处毛刺。却因为内部经过了刻蚀，变得特别脆弱，浦原因此特别提醒我，“这把刀强度可不怎么样，断了就没有了哦。”
考虑到他在刀上花的心思，和这次机会难得的剑术修行，我对这把刀万分宝贝，只要握在手里便会注入灵力包裹，尽力提升它的强度。
没错，浦原这家伙根本没想好好教我剑术，这把刀本质上还是帮助我恢复灵力的道具。
按照他的话来讲，我的性格和刀不太搭配。
不论是教养还是体贴的性格使然，在这些并不严苛的事情上，他总是温吞的，自然不会说出后面隐藏的话。可是很容易便能猜到，我在挥刀这件事上确实毫无天赋，在他看来我也许只是一时兴起，能坚持多久还是个未知数，自然不会轻易领我入门。
剑术的入门和习道，在出生自古老贵族的浦原看来，是一件郑重的事情。考虑到死神和斩魄刀生死相随的羁绊，他对剑道自有坚持。
我理解这一切，所以并没有向他解释，不论说些什么，都不如用实际行动证明。我有很多需要变强的理由，不论我本身如何不喜战斗，但是我向来认得清现实，并拥有足够的耐心慢慢打磨。
我有在意的人，也想在现在或者未来的战争中保全他们，更想完成白衣男的任务，早日回家。
所以从第三年起，守在山川家门外时又多了一项活动，我开始板着张脸，挥着一柄木刀练习最基础的剑术招式。并不是我故意做出凶狠的样子吓人，主要是练剑真得太枯燥了，鬼道至少能看个光放个炮什么的，而剑术练习需要把一个简单动作挥上千万遍，还得时刻保持注意力。
由于我周身气场过于恐怖，吓得附近无魂敢靠近。那些整偶尔也会心有余悸跑去死神面前告状，不过等死神赶到时，我早就不见踪影了。
以上，便是我早些年在现世的生活面貌了，一边守护着山川家，一边磨练自己的技艺。鬼道进度远远快于剑术，但是剑术练习改变了我周身的气质，就像习惯健身的人看起来总是后背挺拔、四肢有力那般。
“你现在握着刀，看起来有了些武士的影子呢”，节子眨了眨眼睛，看着四下无人，笑眯眯地悄声说道，“不过少了杀气，仔细看起来倒像个装凶的小猫咪。”
我不满地吐槽她，女娃儿长大了居然不乖了。她眉眼弯弯笑出声来，黝黑地瞳仁里闪着光，灵动活泼，已然从单纯稚子蜕变成为了一个朝气蓬勃的姑娘。
那个时候，真应该多和她聊一聊的。
这是我们所剩不多的机会了。
作者有话要说： 顾和节子都活的很好，不用担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