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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现世手札四则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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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5.3.13
来到现世已有三天，这三天里我不分昼夜地奔波忙碌，直至今日才得以喘息。亲临这般人间惨剧，倘若不通过某种方式抒发，我恐怕要患上心理疾病了，于是才有了这本日记。
11号当天，我在靠近海边的一处避难所里，找到了山川一家。
那会儿可能是下午，也可能是上午，我分不清也记不清了。印象里只剩下暗淡昏沉的感觉，天空是暗黄色的，糊着厚厚一层阴霾，不知是乌云还是燃烧产生的烟尘。
她们四口虽得以团聚，但是状态很糟糕。节子当时发着烧，双目紧闭趴在一块破衣服上。美穗却无暇照看节子，因为葵乃正面临着更为凶险的危难，她要生宝宝了。
剪刀、热水、干净的布。清太领了母亲命令，跌跌撞撞向外跑去。可眼前的世界早已崩溃，只剩下焦土和灰烬，他又能到哪里寻呢。
我跑回了浦原商店。
真的很感谢浦原喜助，他只是温和地问我需要什么，而后给了我所需的物品。
考虑到他目前在现世的尴尬的处境，明哲保身应该是最好的选择，可他甚至打开了店铺大门，退居于地下室。于是这间店铺成为了无主之地，也成了一处临时的避难所，里里外外躺满了灾民。
越是危难之际，越能看出一个人品性如何。此后，我恐怕会更加信任他了。
即使准备好了物品，葵乃头胎仍旧很不顺利。我异常焦躁地陪在她身侧，每一秒都被无限延长。
后来，焦虑让我变得疯狂起来，现在想想真的有些尴尬，我像是被斯巴达勇士附身了一样，挨个儿揪着路边的魂魄咆哮大吼。哪里有会接生的产婆或者医生？！要活得！！
导致他们现在见了我都绕着走……虽然丢脸但是很有效。
找到目标后，我直接绑架了产婆，背起人家就跑。那天坐在街边的人，都看到了无比奇幻的一幕——有位妇女不知为何竟漂浮在了半空中，四肢飞舞惊慌失措，一溜烟向着海边飞去了。
幸好产婆心理素质上佳，着陆之后还有心情帮忙接生。
我欠她一个大人情，不仅是为了她帮葵乃接生这件事，主要还是我根本记不得，究竟是从哪里绑她过来的了……
葵乃平安生下一个男孩子，取名山川凤治郎，她说这是一个浴火新生的孩子。
之后几天，我一直忙着从废墟里寻找资源。
粮仓谷堆被烤焦，但是扒开外面厚厚一层焦炭，谷堆核心处还剩着一些完好米栗。寻到医院旧址，掀开瓦砾砖石，便可见一些药物尚存。离这里很远的乡下并未受到空袭波及，小河仍旧清澈，我在那里得到了足够的水源。
这几天，我对自己的脚程和毅力有了全新的认知，翻垃圾的能力得到了全面提升。
可以预见的是，将来捡破烂绝对没人抢得过我。
我觉得美穗和清太也对这个世界产生了怀疑。清早起来，在家里看到一堆突然出现的食品和药物，总归是难以置信的。
美穗揉了揉眼角，双手合掌，虔诚跪坐在地面感谢着“不知名先生或者小姐”，清太却很有骨气，他说承人恩惠日后必定报答。
那个温柔坚定的少年回来了，我好开心。
节子烧已经退了，腿上的伤口可能会留下疤，但是孩子真的容易忘记痛，今天她总是盯着我看，惹得美穗都有些担忧。
悄悄对节子比了“嘘”的手势，她圆圆的眼睛里露出调皮的神采，也把食指凑在了嘴边。
她好可爱，我也想生一个。我就想想而已别当真。
今天在一处角落，我看到了一株桃树。靠近房屋的一半已经被大火烧成焦黑枯枝，另一半得以幸免，其上花苞甚至因为灼热空气的误导，一夜花开。
如今这花被雨水包裹，因为气温骤降冰封在了雨水里，晶莹剔透纯洁无暇。
一个少女正仰头，为它驻足停留。
因为这一幕，我也停留了许久。
无论世界落入何种境况，总有花会开放，也总有人会擦尽眼泪，因为它的出现而选择重新拥抱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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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5年3月20日
离开虚圈十天了……不知道小黑他们在干嘛。一想到再见之日遥遥无期，我总觉得心情低落，吃饭都提不起精神。
还让铁斋叔误以为他做的饭不好吃。
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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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5年5月9日
今天我和路人大妈打了一架。
死都死了居然还这么刚，搞什么啊。
明明是她先找我搭话的，问我叫什么、多大了，又指着山川一家问我和她们是什么关系。
我说我叫顾相逸。
刚说完第一句话，只见大妈脸色突变，眼神从友善瞬间转成无比凶狠，像是在看仇人一样咬牙切齿说道，“顾相逸？？顾？”
难以置信，她居然喊我□□人？！还扯了我的衣服！！这种赤裸裸的恨意，现在回想起来还是遍体生寒。
放心吧，我没给同胞们丢脸，毫不客气回敬她小日本鬼子。
是她先动的手。
大妈战斗力惊人，我觉得她和更木打起来也难分伯仲。况且对方只是一个普通整，我并没用灵力。
真的后悔，我都在斗殴了还想着公平。迂腐，实在是太迂腐了。
那个大妈歇斯底里哭号不止，我都离开近百米了，还能听见她扯着嗓子问我，她的丈夫和孩子如今在哪里。
所以今天我青着嘴角回的浦原商店，浦原主动帮我上药，整个过程却和友爱完全不沾边。
每次看到我因为吃痛表情歪曲时，他总会流露出戏谑的微笑。表面上是治疗，实则二次伤害。
还幸灾乐祸，问我有这么痛吗。
我气不打一处来，非常严肃向他解释了本人身体的奇特之处。就是从虫子时期便有的特点——皮厚但是痛感敏锐，虽然实际上受不了多少伤，却每每痛的要死。
这家伙像是小朋友听到心仪的童话故事一样，那双眼睛竟然开始闪光，双手合十卖起萌来，想让我多讲一点。
如果不是他随后掏出了随身笔记本，我差点被他装可爱唬住了。
那笔记本封皮，写了几个大字《鱼子酱的** 观察**》。（啊不好意思，我到现在还没机会静心认字。）
这种行为，简直是三次伤害了好吗。
得想办法把这东西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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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5年8月15日
要说我在现世这几个月最讨厌什么，绝不是青芥末，也不是铁斋叔的轻功茶。
而是死神，尤其是那个叫北原苍介的红毛刺头儿。
第一次见他是我刚回现世的事情了，当时我正坐在山川家门外打坐修炼，这家伙毫无礼貌打断了我，到现在我都清晰记得他的大嗓门。
“喂！醒醒！去那里排队接受魂葬啊”。
我抬眼望去，那队伍折了七八个弯儿，根本看不到头在哪。
习惯性拍了拍身后灰尘，我起身转头就走。拒绝他的安排，更拒绝被他直接魂葬。
我态度很拽，于是他很不满。
此外，这家伙绝对是个一根筋的倔驴，在我数次甩开他的追捕后，我们现在的关系变成了汤姆and杰瑞真人版。
其他死神累的半死不活睡在街边，这家伙却闲的慌，天天以魂葬我为己任。
提到这件事，不单单是为了吐槽他。八月初发生了奇怪的事，7号早晨一觉醒来，原本在空座町驻扎的数位死神数目锐减，只剩一个人了。
浦原说因为突发状况，他们被紧急调走了。
直到正午谜底才揭晓。我当时在山川家附近山头挥剑练习斩击，广播里传出了一阵特别奇怪的声音，不像正常说话，也不像在唱歌，一句话音调转了几个弯，而且特别嘈杂听不真切。
街边像是举办了什么大型宗教活动一样，男女老少跪在地面上，脑袋低垂双手合十。
直到我听到 “朕欲忍所难忍，耐所难耐……” 才恍然明白。
我很开心，但是我的开心淹没在周围人的哭声中，让我心里堵得慌。
回到山川家这种感觉才冲淡了不少。节子年幼，不太明白发生了什么，葵乃正专心哄着孩子，但是脸上看起来轻松了不少。清太少年心性，面对战败总归是有些不平之意，却在看到美穗泛红的眼眶后默默咽下了情绪，回到了正常生活里。
但是今天真的是注定不平静。
现世虚的数目，自中午宣布战败消息后开始激增。空座町唯一驻守的死神根本不是对手。
节子是个有灵力的小女孩，更何况我俩在一起导致香气倍增，这群虚竟摸到了山川家附近。
行吧，送上门的练习道具。为了提升灵力控制能力，浦原选择用循序渐进的方式，为我安排了剑术和鬼道课程，目前已经练习了四个月。
Ummm……四个月还是太短了点。净灵庭的死神至少需要六年学院，多年实习，还可能打不过一只虚。
我一个人打一大群，打不过不寒掺吧……于是所谓练习道具，准确的说是练习拉怪和身法的道具，和砍虚这件事本身多少有点距离。不过至少我吸仇恨能力很强，这群家伙不再骚扰节子，一窝蜂追着我跑。
自从来了现世，我的脚程一日强过一日。
这次是超长待机马拉松，我在海边空地上，一边跑一边反身攻击，到了黄昏时刻，还剩一半没有处理掉。
我仔细计算了进度，预计打到半夜两点半可以结束战斗，刚算完却见天空开了扇古朴木门，走出来一个披着队长羽织的黑发大叔。
这大叔一副热血青春的做派，目光如炬，几下挥刀便把半窝虚收拾的干干净净。而后略显成熟的脸上露出爽朗笑容，嘴角应景地划过一道炫目光芒，伸手冲着我比了个大拇指。
热情洋溢的黑发青年，短发有点炸毛，还是位队长，总觉得好眼熟。
我还没来得及回应，这家伙趁着门还没关紧，又麻溜地转身挤了进去。门后只来得及飘出一句话，“干得不错，加油！”
有被激励到，谢谢……
其实上面这些事都不是今天的重点——今天真是传奇的一天。
在海边港口，我遇见了一位熟人。
我知道港口藏了好些整，所以和虚战斗时避开了那里，顺便也把港口徘徊的虚一齐引了过来。
现在周围安全了，港口里钻出了许多人。耄耋老人眼神慈祥，年轻女子面露担忧，都在关切着我的安危。
为首的是一个老妇人，头发灰白整齐，脸上布满皱纹，但是眉目舒展染着祥和，她问我有没有受伤。
熟悉的声音，似曾相识的面容。
我坐在港口地板上，再次与她一起看着海上落日。深蓝大海铺上了一层细碎闪光，和我们那天看到的一样美丽。
她说起她有个孩子叫键一，就是从这个港口离开的，所以才一直守在这里等他回来。这里的人都有着相似的愿望，聚在一起相互鼓励。
我们聊到生活、聊到过去，她说起原来家的样子，孩子的经历，还说她养过一只猫，养了十多年。
我说她养过两只猫，看着她有些迷糊的表情补充道，不过只养了两天。
她有些记不清我了，不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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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5.10.24
港口等待的人越来越少，有些被强行魂葬，有些人自行放弃了。没有人由于因果链被腐蚀而变成虚，我一直在用灵力帮他们延续。
虽然我隐约觉得她可能等不到键一，但仍然时常陪她一起等待。我站在沙滩上练习挥刀，她在不远处为我叫好。
幸亏我选择了默默支持，要不然今天就得错过遇见奇人，不，准确的说是奇魂的机会。
下午，海面上突然冒出来一个小黑点，而且慢吞吞地向海岸靠近，等这个黑点上了岸，我终于反应过来，这好像是个整？
啥情况，你咋在海里？
正打算跑过去问个究竟，一道身影越过了我飞速向岸边飘去。
“键一，键一！！”
“妈妈！”我听见一个中气十足的少年音。
等他们情绪宣泄完毕，我忍不住凑近键一，问他怎么会从海里钻出来。
他挠了挠头，有点不好意思，说是因为坐得船不太经打，沉了……他又特别想回家，于是干脆游回来了。
游回来了……这得游几个月，简直是日版的阿甘正传。
不过为啥非得游，魂可以飘地很快啊……我看着键一憨憨地笑得正开心，努力了半天终于把这句话咽进了肚子里。
键一的因果链早就只剩一个底座了，全靠意念撑着。于是傍晚的时候，他们寻到了一位死神，请求他帮忙魂葬。
白色光芒绽放，他们看起来平静而安详。
作者有话要说： 3.10东京大轰炸（空座町位于东京郊野），8月初原子弹，于是大批死神被派往那两地，8.15宣布投降，广播里奇怪的声音是天皇所谓“玉音放送”，埋在剧情里的时间线还有考据点就是这样啦。人无法脱离时代和环境。
修改一下，当时十番队的队长是志波一心，黑崎一护他老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