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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小人难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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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吸一口气,马步扎牢,我左手向下搂住目标,腰用力一挺。
顾相逸倒拔垂杨柳。
我不仅祸害了柳树,这半个山头的树木,不论老少,不论品种,全部被我赶尽杀绝了。灵压开放毫无顾忌,即使冬天泥土冷硬,也根本拦不住我。
一拳一排树,拦腰折断轰隆作响;拔树如拔草,根须尽断哀鸿遍野;本在树上歇脚的乌鸦大声尖叫,惊慌逃窜头也不回。树挡砍树,石挡锤石,感觉自己已经杀红了眼。
如我所料,死神的灵压正急速接近。拍了拍手上的灰尘,我再次隐藏了起来。
第一时间赶到的是松本乱菊,她盯着一片狼藉的山头,出言制止了想要贸然靠近的下属,“大家注意!这个诡异的灵压来路不明,先不要靠近!”
右手紧握刀柄,松本神色紧张而专注,不同于平日的恣意慵懒。下属们也受到了感染,纷纷警惕地看向四周。
大冷天的,这群人屏气凝神站了足足一个钟头,几个小死神鼻涕都冻出来了,也不敢掏出手绢擦一下。直到乌鸦再次飞了回来,站在断枝上,黑漆漆的小眼睛看向四周,叫声像是在嘲笑。
“嘎嘎嘎……”
我坐在不远处的石头上,晃荡着双脚,绕有兴趣观察着他们。却在下一刻听到了松本的话,轻松闲适的心态被一套带走。
我就不该贪恋美色,多看那几眼的。
“我总觉得最近有莫名的视线……”,松本疑虑重重,“所以这样看起来,奇怪的灵压突然消失,很有可能是隐藏了起来,大家以后一定要小心。”
“是,松本副队长!”大家绷紧身体做出了应答,而后各自散开,再次回到了工作岗位上。
松本是最后一个离开的,她轻轻抚摸树干的断口,眉头越皱越深。而后从侧兜掏出一个小瓶子,装走了一小块带有灵压的树木样本。
这肯定是要带给十二番队研究的,我怕是要在尸魂界出名了。仰面倒在大石块上,我无声叹了口气,看向略显灰蒙的天空。
下午第二批游客到了,是现世的人类。
他们摸着脑袋,显然一副搞不清楚状况的样子,绕着被毁坏的树木走了好几圈,最后三五成群把树木砍成小段,开开心心背回了家,估计当柴烧了。
此后,案发现场一片寂静,只在树林深处偶尔传来几声乌鸦的鸣叫,听起来还是很像在嘲笑,不过被嘲笑的对象变成了我。
热身活动早就结束了,但是目标人物迟迟不来。我欣赏了两次日出和日落,整个人都快凉透了,现在正用手撑着眼睛,努力不陷入昏睡。直到第三天的傍晚,树上残留的灵压已经变得稀薄,我等的人终于伴随着落日余晖,一同进入了视线。
木屐帽子小折扇,大冬天的不怕冷。
浦原喜助的样子和几十年后的一模一样,后面跟着的女孩和男孩,长相身材也与记忆中完美契合。更妙的是,他们不是空手来的。
他们拉来了一个小拖车,灰色的粗布下盖着给我的见面礼。
到达目的地后,浦原喜助仔细探查起了木桩和树坑,用手中的拐杖戳来戳去,神色掩盖在帽檐的阴影下不甚清晰,露出的下巴倒是冒着胡茬,乍看起来像是个邋遢的怪人。
甚太和小雨搬下了仪器,开始着手分析。小雨在采样,小雨在制样,小雨把提取出来的灵子送进了仪器里,小雨忙忙碌碌。甚太在监督小雨干活,时不时揪住小雨额前的那绺头发,大吼着让她动作麻溜些。
落日余晖下的精神大叔和他的两个和谐共处的娃。
在等待数据结果的过程中,甚太又开始欺负小雨,追逐打闹眼瞅着就远离了仪器,正好给了我带走见面礼的机会。
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
直到我放心大胆地吹起了哨子。
最开始只是一串平凡的哨子声音,除了我没有其他人听到。然而,我停止了吹气,这发现哨子却成了精,它开始大声播放广播语音。
准确的说,是被戏精萨尔阿波罗附了体。
“下面,请允许我为大家再现,顾相逸小可爱和死神哥哥相爱相杀、激情搏斗的全部录音!掌声欢迎!”
突然被cue到的我瞬间汗毛直立,惊恐的双眼对上了三道满含戒备的视线。和谐温馨一家人,闻声齐刷刷地看向我所在的方向。
“哦?请问谁在哪里呢?”浦原喜助语气仍旧漫不经心,但是整个人的气势已经变了,落日金黄的光芒打在他侧身,熠熠生辉如同刀锋。
回答他的,只有一阵嘈杂的电流声。而后,熟悉的对话和音效喷薄而出,带我回到了初见萨尔阿波罗的那一天。
我疲惫的喘息声,男性的嘶吼,乒乓作响的环境音,剪辑出了奇怪的节奏感,外带萨尔阿波罗捏着嗓子的旁白,“哎呀,死神哥哥不要嘛……”
虽然知道本质上是怎么回事,还是不禁让人老脸一红。
……
“这种东西为什么还要外放!”甚太小脸涨的通红,跳起来指着我,“到底是谁,无耻!”
“哎呦!”浦原摇了摇扇子,盖住了半张脸,“小雨甚太快把耳朵捂住,这种小孩子不能听的。”
小雨早就红着脸把耳朵捂死了,眼神闪烁颇为尴尬。
脸上青白交加,我心头涌上一口热血。如同偷听小黄文,结果耳机没插好变成外放。
社死的血腥现场,原地去世,当场下葬。幸好对方只能听到声音,看不见脸。
难怪……难怪小黑说萨尔阿波罗没有要什么作为交换,就拿到了这个哨子,原来是在这里等着我。欺负不了小黑,他拐着弯也要整我。
小人难养说的就是他,等我回虚圈,一定一把火烧了他的头发!
这个哨子居然还在单曲循环,盛怒之下我脑袋都在嗡嗡作响,颤抖着手扯下脖子上挂的东西,狠狠向远处砸去。
以前妈妈总说,重要的东西最好分开放,这样不容易一起弄丢。我现在对这句话,有了更深层次的理解。
不把重要东西放在一起,也是为了用的时候不弄混。
我看着远处地面上的吊坠,感到深深的窒息,而哨子还在我的脖子上恣意开黄腔。
隐藏灵压的吊坠脱手而出的时候,浦原神色一凛,冲着我抬手就是一个鬼道,“废炎!”
我赶忙弯腰躲开咆哮而来的火蛇,而后本能低头开始检查——幸好仪器没事。只是一息的功夫,浦原喜助却已经弯腰从地上捡了吊坠。“这个小东西,可以隐藏灵压吗,做的挺不错的呢。”
“破坏这里的,也是你吧。这个东西要没收了哦。”,浦原将吊坠放进了衣兜,双目凝神刺向我,“介于死神和虚之间的灵压呢……顾相逸是吧?名字好奇怪,你是蓝染派来的吗?”
我是蓝染派来给他丢脸的吗?而且我的名字哪里奇怪了,破面的名字不是更奇怪吗,怎么不见你们吐槽。
“不是,绝对不是。”随着声音响起的,还有一阵愤恨的跺脚声。哨子被我踩得稀巴烂,世界终于恢复了宁静。
“哦?不明身份的小姐,下次想否认的话,应该说……”
“蓝染是谁呢?”浦原歪了歪脑袋,换了一个矫揉造作的声音,不过论起风骚,和录音里的萨尔阿波罗还是没得比。
所以这种程度,对我根本没有精神伤害……我脸白如纸,默默给自己暗示。
“这样回答才对嘛!所以小姐到底有什么目的呢?”
尚未等我回答,一束光柱突然从天而降,罩住了我和仪器,金灿灿的光芒,盖过了落日的火红。仰着头看向天空,我的眼中恢复了神采,终于长舒一口气露出一个兴奋的笑容。
太棒了,是反膜!
这东西向来是大虚拯救同族所用,光束外的人根本无法碰触到内部的人,而且人和物体通用。安全高效识别度高,逃命优选,安心妥帖。
不愧是我家小黑,真的棒。
仪器缓缓上升,我站在地面嚣张的大笑,“哈哈,目的吗?打劫啊!开心吗浦原先生,这么重的东西我帮你搬走啦!”
下一刻我的笑声戛然而止,浦原喜助倒是从鼻腔里闷笑出声。
我怀疑蓝染他们升天时用的反膜有特殊的加工,要不根本无法解释现在的情况,这个反膜的识别度是真的高啊。
轮到我飞升的时候,我被反膜踢出了光柱外。
“哎呀,看起来你们的支援工作不是很到位呢”,趁我脚步未稳,浦原立刻抓住了机会,“缚道之七十五 五柱铁贯!”
五根铁柱凭空出现,砸向我的四肢和脑袋。缩头乌龟自然不会被砸到脑袋,但是我的手和脚被控住了,一时动弹不得。浦原看起来也想活捉我,缚道一个接着一个,最后以斩魄刀的始解作为结尾。
“束缚吧,红姬!” 浦原手中的拐杖变成了一柄斩魄刀,刀身等宽锋芒锐利,在顶部斜劈向下作为结尾。造型不似一般斩魄刀,没有刀尖和护手,刀柄末端弯折,系着红色的穗。
随着斩魄刀的开放,一张暗红的网劈头砸了下来。
鬼道他绑多少层我都不怕,凭借灵压就能冲散,但是这张狭长的网盖在身上,却沉重到无法掀开。浦原一步步靠近,嘴里念念有词,眼瞅着就要再撒重量级的招式。
切,掀不开就不掀了,我咬牙开始向身下刨洞。趁着网尚未耷拉下来的空隙,从侧边钻了出去,成功出逃。
自己的束缚居然被这种毫无形象的方式解开,浦原的表情有些僵硬。不过他快速恢复了正常,再次挥刀逼近我面前。这家伙非常难对付,他的刀比乌尔奇奥拉的拳还要更快,而且打法诡秘,常常身影突然消失,又在下一瞬出现在头顶。
浅金色的头发拂向两侧,露出一张胡子拉碴又颇为英俊的脸庞,眼神专注嘴角紧抿,深绿色的短外挂随风鼓起。全身镀上了一层金边,他背对晚霞,挥刀劈下。
好闪亮的一招,救命,我要瞎了。
“咚!”将灵力覆盖手臂接下了这招,刺目的光芒几乎让我睁不开眼。成年男性的体重外加挥刀而下的惯性,沉重不堪,我握紧拳头,手臂有些颤抖。
浦原微微一笑,刀锋偏转,顺着我的手臂向下刮去。我顺势向外侧挥臂,打算泄力避开这一招。
但是浦原喜助不按常理出牌。
手臂上的重量突然消失,下一刻手背的刺痛却让我浑身一震,大叫出声——“嗷!”
我捂着手背痛到原地跳脚,但是仔细看去,手背又没受什么伤。
浦原已经拉开了距离,左手的食指和中指还保持着伸出的状态下,显然做了些什么。他甚至分开了两只手指,冲着我不停弯曲,意味不明地笑道:“身份不明会隐身的黄片小姐,给你看,兔子哦~”
“撒,那么下次再见了。”说罢,他稳了稳帽子,带着小雨和甚太匆匆忙忙跑掉了,甚至没有忘记带走空掉的拖车。
这是什么情况?
给我整了这么多前缀,然后转身溜了?
来也匆匆,去也匆匆,浦原先生的行为让我有些懵。看着他的背影消失不见,我稍稍放松了精神。却猛然意识到另外一个残酷的现实——一大群灵压正风风火火大步逼近。
我瞬间反应过来了。逃犯浦原喜助在什么情况下会溜得这么快?一般的灵压他肯定不会怕,而这么一大群灵压,带头的更是两个灵力惊人的家伙。
糟了,我怕是捅了马蜂窝了。
浦原喜助,能不能把吊坠还给我再走啊?
求求你,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