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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二十三回 神医诊脉下奇药 耄龟贺寿荫泽长 ...

  •   第二十三回神医诊脉下奇药耄龟贺寿荫泽长

      贾珍这一下冒出来,一下子打断了尤氏的絮叨。金氏急忙站起身来福了一福,向贾珍问好,贾珍客气的回应着,让尤氏留金氏下来吃饭。金氏哪里好意思留下来,这个节骨眼上她也没心思留下来,吃这么一顿蹭饭。贾珍说话的时候,眯着两个眼睛,眼神里似乎含着些嘲讽的意味。尤氏是个大迷糊,贾珍可是顶精明的。金氏不知道这位男主人方才在外边,站了有多大会子工夫了。如果他来的足够早,在外边听了那么一阵子壁角。那么凭着他的精明,不难掌握她们谈话的情势,也不难猜出她今天过来,心里揣着什么样的小九九。

      金氏在那里飞快地转了转念头,得出了一个结论。她这会子再去瞧贾珍,就觉得贾珍一个表情,一个眼神里,全都包含着意味深长的意思了。人家含蓄,不把事情挑明了,还装模做样的留饭,自己要是再不识趣,一口答应了,那这个人可就丢的大发了。越想面上就越挂不住,于是连忙又欠下身子去,也不拿眼睛看贾珍。斜斜地瞅着地下,装做出一副含蓄腼腆的样儿,口里低低的谢了一声。只说家里还有一摊子事,爷的盛情只好下回再领了。

      女人低着头侧身往下福的时候,贾珍就眯缝着两只眼,有些放肆的上下打量起女人的身段来。女人是生养过的,腰肢看着可就没有黄花姑娘那么窈窕喽!可是丰丰润润的,倒也是别有一番情致。论着样貌,女人不过也就是个中上之姿,全比不了家里的婆娘尤氏,更加比不过过他的可卿。想到可卿,贾政心里头不禁泛起来一股惋惜的情绪。好好的一个女孩儿,那么漂亮,性子又那么和顺。每一回贾珍要她的时候,她都是半推半就的,像是洞房花烛头一回似的。贾珍喜欢可卿那股子羞赧的劲儿,把那当作是闺房情趣之乐。可是这么样一个叫人满意的妙人儿,如今却是得了重病,照着鹤年先生的意思——没多少日子了。贾珍这一下想起来,心里那股子惋惜的劲儿就不用提了。他惋惜的是自己,倒未必是可卿那一条卿卿性命。

      女人客气地回绝了贾珍的好意,表示不耽误老爷和太太忙了。说完了话,也不等尤氏再说什么,就挪步往外走。贾珍高声招呼丫鬟过来,让送一送金氏。金氏往外走的时候,丰满的腰肢一扭一扭的,看在贾珍的一双色眼里,就分外的勾人了。女人姿色虽说平平,可是有一句话怎么说的来着?家花不还是没有野花香嘛!其实贾珍过来的时候,压根就没有站在外面偷听。两个婆娘说话,说的还不都是些张长李短的闲话,有什么可听的?他现在一副心思都放在女人的脸蛋,腰肢上,哪里有兴致去揣摩金氏肚子里那些内脏。

      这么一说,金氏那可真是心里有鬼,就瞧着什么也全都不对劲了。其实贾珍眯着眼睛,不过是在打量她的脸盘和身段。男主人这两天赶巧都没有行那乘云布雨之乐。一觉睡醒了起来,心里还觉得火烫火烫的。他进到房中来,对漂亮的婆娘没有一点意头,倒是对腰肢丰满的金氏大大的起了一回淫心。眼下他瞧着金氏坚决要走,心里头感觉到暗暗的惋惜,才刚从心底里冒出来的可卿,这会子影子也不见,早被他忘到脑后去了。他现在眼里别的什么也容不下,就只瞧得见金氏那两瓣走起来一颤一颤的大屁股了。这娘儿们,瞧不出来还有这么骚气的。贾珍可没觉得自己□□,他觉得是骚老娘儿们在勾着他呢。

      贾珍托着腮,一个手指头轻轻的筢搔着面皮,两个眼睛目送着金氏背影消失在门帘后头。他觉得意兴阑珊,就慢慢踱到了窗下,望大圈椅上一瘫。尤氏就连忙趋近到身前,讨好地问他身子乏不乏。问完了也不等他说话,把手里的手帕子往处一掖,伸出十个水葱似的手指头,就在贾珍的肩膀头子上按捏了起来。尤氏是惯会伺弄人舒坦的。当初刚嫁过来的时候,尤氏就天天给贾珍捏。那会子两口子还热乎着,有时候捏着捏着,捏的贾珍起了兴,一把把人儿就给按在了床上。

      要论起尤氏的姿容,那可真是一朵娇花。你别看尤家老爹老娘没什么样子,养下三个姑娘,真是一个赛着一个招眼。贾珍刚把尤氏迎进门的时候,那会子真是日日粘在了一处。可是怎么说呢,海参鲍鱼再好吃,总也有吃腻了的时候。尤氏就是那海参鲍鱼,贾珍如今也吃的没了胃口了,这会子他就只想改改口,想换一盘菜式尝尝。尤氏现在伸着两个手给他捏着肩膀头子,他就闭着两个眼睛,懒洋洋的靠在那里,听见婆娘吩咐丫鬟,去沏茶过来。不大会子功夫,就听见一阵熟悉的脚步声。不用睁眼,也知道是在尤氏跟前很得信任的春绣。这个小姑娘年纪不多大,望着真是有如含苞待放的一支纤纤小荷。那个大着两岁的春祺,已经让贾珍给染了指去。那一日尤氏不在房里,春祺过来伺候他起身,他一下捉住了小姑娘的手,嬉皮涎脸的笑。姑娘害怕得浑身哆嗦,像秋风里落下来的树叶子。贾珍赶忙就拿话哄:“莫怕,莫怕,以后跟着爷享福。”

      春祺得了手,这个春绣倒也不急在一时。也许再等上个半年一年,等着长的再开了些,再下手去采也不晚。贾珍闭着眼睛,听见春绣的声音娇娇怯怯的,请他用茶。他也不睁开眼睛,鼻子里含含混混应了一声,表示听见了。跟着伸出手来,那么摆了一摆,要丫鬟下去。他这么样做的时候,显着是那么有做老爷的气派。小姑娘大气也不敢出,头垂的低低的,怯生生应了一声“是”,轻手轻脚下去了。

      贾珍这会子一时还不想喝茶,他拖长了声调,用一副漫不经意的声气问尤氏,那个贾璜的老婆,今天来有什么事。贾珍问的时候,口气里满是不屑,大概是以为这个同宗亲戚的家属又过来揩油了,他是全然不会想到,金氏竟然一时长了脾气,是来宁国府叫屈的。只是金氏这股子气长极了也是有限,还没到门口,就已经泄的差不多了。到底是吃人拿人惯了的,不容你不低一头。是以及至进了门去,见到尤氏正在恼悻,她是一句多嘴的话也没敢说。来的那会子心里还在替外甥置气呢,这会子倒在肚子里怨怪起了金荣,怪这个小子不长眼,平白给自己招一堆是非。

      尤氏只当是丈夫烦这个女人,烦她有事没事就往这里跑。她哪里知道,就在方才,她的丈夫已经在脑袋里头把女人给办了。贾珍脑袋里演的那一出,可比春宫画片还要生猛。尤氏脑瓜笨,想不到这些,她见丈夫问起来,就停了手,愣在那里寻思。略想了想,才发现她也不知道金氏今天来是做什么的。金氏一进来,就没找着机会张嘴,光在那里听她念叨了。结果到最后人走了,也不晓得是来做什么的。想到这里,先是一脸茫然地摇了摇头,跟着突然间“扑哧”一笑,说:“管她是来做什么的,她什么时候来了,也不能有什么好事情。”

      今天不是来揩油的么那可真是少有啊!贾珍在心里挪揄的想着。他看不起金氏这种没有骨气的穷亲戚,人穷一点也没什么,但这张脸总不能不要。就像金氏这路的,为了写鸡零狗碎的好处,不惜放低自己的身段,把自己低矮到泥土里去,来逢迎别人的人,他是打从心底里瞧不上。这门穷亲戚这些年又吃又拿的,也没少沾他们家的光。以前他觉得自己是真没留意,今天怎么就觉得金氏那大屁股一扭一扭的,显着特别骚气呢?贾珍在心里笑着骂自己,骂自己不挑食,这样的半老徐娘也……他骂的时候一点自责的意思也没有,反而倒觉得有些自鸣得意。这个金氏,沾了宁国府那么些光,少不得哪时也该让珍爷沾一沾光了。

      不想了!摇了摇头,把金氏从自己的脑海里赶出去。眼下还有别的事要操心,没那么多闲工夫意淫。眼下要他操心的事情都是不等人的,尤其是可卿的病情。这个院子里,他也许是可卿之外,第二个知道她病因的人。焦大发飙的那天晚上,他不在家,但是焦大说的那些话后来也一点不拉,全都刮进了他的耳朵里。他知道焦大说话不忌嘴,也知道会给可卿造成多么大的伤害。到了后来,又得了杜鹤年的暗示,晓得这一番病势凶多吉少,他心里也就凉了下去。他不觉得自己寡情薄幸。真要说起来,这个院子里自己大概是最关心可卿的人了吧?儿子贾蓉不用说了,看着体体面面、斯斯文文,其实骨子里是个没心肝的家伙。他是不会关心自己老婆死活的。妻子尤氏大概会关心儿媳妇,可是这样的关心,不过也就是任何一个婆婆对儿媳妇的那点关心。这样的关心不疼不痒,蜻蜓点水的,你还没觉着多少热度呢,那边已经自己凉了。

      只有自己,他知道自己有那么一阵子是很关心她的。他对可卿着迷,着迷她的身子,也着迷她身上那股子逆来顺受的驯服劲儿。可是知道可卿不久于人世,他感觉到自己的热度下去了,也许并不比尤氏的热度高多少。他对人家的喜爱,说到底还是建立在□□之上,软玉温香的□□之上的。这一下又想起了可卿,就顺嘴问问可卿的情况。一来是这两天没去,真不知道情形怎么样了。二来也是有意要老婆知道,他已经不大去那边了。尤氏自然猜不到贾珍这许多花花肠子。就她那个榆木脑瓜儿,哪能跟得上贾珍转悠的频率?尤氏完全不疑有他,马上开口告诉他,说是儿媳妇近日一直不见起色。贾珍听见了,就叹了一口气,跟尤氏说了一个情况。

      他告诉尤氏,说昨日有人给介绍了一个名医。原来他这会子起床就满屋子的寻找尤氏,正是为了要说这档子事情。本来他是该昨晚上就告诉尤氏的,可是他浪了半晚上回来,酒也喝的高了,一个人又累又困还醉的不行。所以昨天上了床就鼾声如雷,也没逮着机会说话。到了今天一起床,一睁眼枕边早已经没人了。一下想起昨天那么回子事情了,草草抹了把脸,也不叫丫鬟传话,自己趿拉着鞋儿,各屋里寻起老婆来了。

      却原来昨天他跟着朋友喝酒,不知怎么扯到了儿媳妇的病,说是连老御医都瞧不好。当时就有人问,说有个叫张友十的,很有些本事。不如叫了去给府上内眷瞧上一瞧。这个名医本是云南将军冯唐之子冯紫英的蒙师,名字叫张友士。此人不仅学识渊博,更难得精通医理。这次是因为想在应天府给儿子捐个官职,所以来到了金陵。酒桌上大伙儿听见了,都说虽然说是连御医都瞧不好的难症。可是死马当做活马医,就试一试,也没什么大碍。

      尤氏听到这个消息,显得非常高兴。口里念着“阿弥陀佛”,直说:“也许就是老天爷派了这个张先生,来给可卿瞧病呢!”贾珍瞧见尤氏高兴的样儿,张了张嘴,又不想扫了她的兴头,终于还是什么也没说。在他眼里看着,这个张神医究竟有多少位份,还得试了才知道。不过就是权且一试,哪里就有那么大把握了。还是尤氏脑瓜简单,一听说是神医,就乐的什么似的。以为这一下药方子一开,转眼就能药到病除了呢。贾珍也懒得解释,一解释不知道还要拿多少话去找补。索性就什么也不说,陪着女人在那里乐。夫妻俩聊了会儿媳妇的病况,贾珍又提起给老爷子办寿辰的事情。原来贾珍昨天下午先是去看了老父亲贾敬,一块儿商量办寿宴的事去了。贾敬听贾珍那么一说,就推说自己老了,现在喜欢清静。办不办寿宴倒在其次,贾珍要是有心,就把自己以前批注的《阴骘文》找地方给刻印出来,也算是尽了做儿子的孝心。

      贾珍觉得老爹说喜欢清静,不爱热闹,自然只是拿一个姿态。说不想摆酒,也不过是客气客气,退让退让。毕竟不论怎么说,上人总要有个上人的样子。贾珍觉得自己不会不明白老爹的意思,全天下数他最懂他老爹的心思了。他这样不过是拿个姿态,假做不允,后头还等着别人再跟这儿劝呢!

      贾珍就一劝再劝,给老父亲摆足了谱。他告诉老爹,那个阴什么文要印,寿宴可是也得摆。都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父亲如今也是花甲之年的人了,便是宁国府里的镇宅之宝。这寿宴呀——怎么样说也不能不摆。贾珍这会子是话怎么说熨帖就怎么说,只把老头听的眉花眼笑,连再摆一摆谱都忘记了。于是满口地应承下来,只说摆也是摆得,横竖是不能冷了孩子们的一番孝心。可是有一样,寿宴摆归摆,他毕竟不是在家的人了,明日就不一定回去受礼了。贾珍以为老爹又是客套呢,什么也没说就点了点头。

      昨天晚上没顾上说,如今和尤氏提起这件事。贾珍要尤氏务必叮嘱后厨那些个人下下力,把席面办得隆重一点。花钱买面子的事情,宁国府是从来不甘于人后的。他这一次要把动静搞得大一点。摆的一座城都瞧着艳羡。除了要给老爹长脸,他心里其实还有个念头。都说人若是生了病,有时候拿喜事冲一冲,也就能好了。到时候看着可卿情况如何,看能不能搀扶到席面上坐一坐。没准坐上那么一坐,粘惹着一些喜气,这病慢慢就能好了呢?这话他心里想着,并没有张口对尤氏说。他只跟尤氏说老爷子跟儿子客气,那是怕给儿女添麻烦。咱们做儿女的可不能就坡下驴,把客气当作是福气。尤氏听了这话,自然头点的拨浪鼓似的。只说老爷说得甚是,我回头就去叮嘱他们。

      到了寿辰这一天,一大早宁国府上上下下就忙活开了。进门院子扎了高高的彩门架子,一转转都是描金的“卍”字。两边两排洋纱站屏上绘制着着延年松鹤,八洞神仙。院子里的各处空场也都拉了一串串的大红纸灯笼,灯笼上绘着黑底金边的“寿”字。整个彩扎都是请的城里有名的彩扎作坊经的手。正厅里不用说,当中就是一副丈二的“寿”字,两边点了小孩儿胳膊粗细的大红蜡烛。这是喜事,是比结婚娶新媳妇还要喜的喜事。整个国公府里里外外,上上下下,布置的看上去既庄重,又热烈。南京城里没有封王,国公府就是最煊赫的地面了。

      祠堂也早打扫的干干净净的,摆上了祭祖宗用的贡品。贾珍一早已经带着全家老小去磕了头,给老爹祈福祈寿。庙里也请了师傅们来念经,另外还请了有名的戏班子,要连演三天大戏。家仆们在大门外燃放了九千九百九十九响的爆竹,寓意长命百岁。应天府和各部的官员多数都具了礼,更不要说镇国公牛家和忠靖侯史家这些老相好。就连江南一带朱姓诸王,比如楚王朱华奎,襄王朱翊铭,吉王朱由楝,荣王朱由枵,瑞王朱常浩,惠王朱常润,桂王朱常瀛也都差了人持着名帖,送来了寿礼。

      贾敬的这一次寿宴,可以说摆的非常风光。本来贾家宁荣二府世袭国公,朝野上下已经可以说人脉广泛。荣国府贾政长女元春入宫册封为妃,现在又甚得天启皇帝宠爱。如今既然贾家有人做寿,自然是现成巴结笼络的机会。因此具礼贺寿的络绎于途,不得断绝。贾珍见到来贺寿的人这样多,心里也感觉十分有面子。他当然明白,那些朱明国姓的王爷所以来贺寿,瞧着的自然既不是他贾珍这一张脸,甚至也并不是他老爹贾敬那三分薄面。人家看中的,是洪武皇帝御笔亲题的两块国公府的牌匾。

      总算贾珍想得周全,提前准备了许多老爹贾敬具名的谢帖,这一来算派上用场了,就一一填上贺客的姓名,请各家跑腿的带回去,聊表谢忱。跑腿的这些长随老爷,自然也不能空跑一趟。每个人也都封了数目不小的的银封,恳请他们笑纳。昨天天擦黑的时候,贾敬差遣道观里的小道童过来回话,说明早不过来受礼了。贾珍没想到当时看着父亲随口一说,这会子倒认真起来了。本以为他推辞一番,还是会过来。没想到这一回真的不过来了。

      不回来也好,贾珍在心里嘀咕。不是他这个老子甩手出去炼丹,家里哪里轮的着他来做主。他现在在宁国府里是大老爷,日子过得比谁都滋润。你不回来,我谢谢你了!心里这么琢磨,面上自然不动声色。于是赶紧让厨房准备了寿面寿桃,跟一些精细点心,用捧盒装盛着,让儿子贾蓉给老爷子送过去。他嘱咐贾蓉告诉老爷子,儿孙们晓得太爷喜欢清静,就不过去打搅了。

      说实话,他这一回的心情很复杂。寿宴摆的风光体面,他心里本来是该非常高兴。可是可卿的病情又让他心里有那么一点点牵记着,因此也不大高兴的起来。牵挂什么,他也说不上来。头先晓得可卿的病难见起色了,他说不去就不去了,也没什么不舍得的。本来是一朵娇花,可是现下都已经枯萎了,还有什么可以留恋的。他不觉得自己这样薄情寡幸,反而觉得这样才是他的本色。可是今天一早他吩咐春绣过去问,却听说少奶奶的情况很不好,怕是将就不得起身了。听见丫鬟这么一回报,他心里不知怎么的就觉得堵得慌,心里没来由一阵烦躁,就低低地骂了一声“他娘的“。

      虽说可卿是因为遭了焦大的埋汰,才落下了这一场心病。可是起到根上,这一切还不都得怪他。是他把可卿祸害了,才把事情推到如今这个地步。如今别的希望都断绝了,就只能把最后的希望寄托在张友士身上了。人昨天是来给瞧过了,是由贾蓉领着去给可卿诊的脉。张友士诊完脉告诉他们,目前瞧着有三分的把握,可以先开方子抓药吃着。如果吃了药之后,睡眠和饮食能够见到一些起色,那就说明药下的对症,这样就能有五分治愈的把握了。

      贾珍听了张友士的说法,就感觉到又有了希望。毕竟老御医那里束手无策,这位张神医至少还说能有三分把握。他希望这位神医真的有朋友说的那么神,能够妙手回春,治好可卿的病。他的这些心思,自然只能搁在心里,自己一个人晓得就算了。倒是儿子贾蓉顶着丈夫的头衔,里里外外进进出出的张罗着,做着一副关心的样子。儿子这一点小把戏瞒不过老爹的眼睛,他知道贾蓉并不真的关心老婆;可卿是死是活,他其实一点也不放在心上。贾珍影影绰绰的听说,儿子和王熙凤有些说不清楚的关系。他不知道事情是否确凿,如果是真的,他觉得儿子真是蠢透了。那个凤辣子是你能招惹的吗?一旦有什么闪失,王熙凤一定会毫不犹豫的把贾蓉推出去挨刀,到了那一天,傻儿子再要后悔可就来不及了。

      他想着儿子将来可能要倒霉,居然一点也不替儿子着急,反而还觉得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他还晓得什么样的人不能沾惹,到了儿子这里,已经是闭着眼睛什么也不论了。王熙凤是一朵长着刺的鲜花。一杯掺了砒霜的蜜糖。王熙凤的美丽,就像是一团烧的滚烫的炭火。这样的女子你远远的欣赏欣赏就好了;千万不要不管不顾,一头就扎了进去。这要是扎进去了,是连灰都剩不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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