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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2、第二十二回 百转香帷成寂寞 生机断落向死关 ...

  •   第二十二回百转香帷成寂寞生机断落向死关

      屋子里没有点蜡,到了黄昏的辰光就显得有些暗。一个铜火盆里炭火恹恹的燃着,透着暗红色的光芒,投在眼前的青砖地上。可卿躺在床上,觉得身上懒洋洋地,说不出哪里难受。从焦大闹过那一场之后,她就只觉得身子哪儿哪儿都透着不好。头一个饭吃不下,望着一桌子水陆珍馐,一点儿食欲也提不起来。再一个就是动一动心就扑扑跳,跳得狠的时候,真担心是要跳出腔子去。除了心跳,头也觉着晕,就一天见晚的在屋里猫着。猫的时间久了,就像是不经阳光雨露的娇花,看着看着,一个人就蔫巴了。

      府里相熟的几个大夫轮着来瞧过了,号了脉都摇摇头。没别的——摸不准病根子在哪儿,哪里还能做到对症下药,药到病除呢?最后实在没法子,只能请老御医杜鹤年过来给诊治一番。杜老先生望闻问切一番,说这是情智之症,病不在皮毛腠理,而在心上。至于病因究竟是什么,别人不能够知道,只有奶奶自己心里有数了。这样的病金石汤药不能奏效,只有患者自己把心里的疙瘩解开,这病才能转好。说是这样说,还是给开了疏肝理气的方子,说是每日一剂,权做调养。

      送走了老先生,贾蓉眼睛一眨不眨瞄着可卿,问她心里头可是有什么事儿。可卿就勉强笑一笑,说我能有什么心事,想来不过是这一程子天气闷热,有些肝脾不和罢了。先生既给开了疏肝理气的方子,这病总归慢慢养着就能好了。可卿终究还是性子温顺,泥巴似的随着别人去捏。贾蓉做了对不起她的事情,让她给撞见了,倒闹的她跟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似的。她没有勇气撕破脸皮指责贾蓉,只能忍气吞声,把真相埋葬在心里头,一些儿也不敢往外吐露。可卿心想我跟你说什么呢?我是说撞见你跟琏二婶婶恋奸情热?还是跟你说你那个为老不尊的爹,一天琢磨着要扒自家儿媳妇的灰?这样一说,她也是真有对不起丈夫的地方了。虽说她不过是一个可怜人,提线木偶一样任人摆弄。可是说到底她也是没能守住,让老家伙做了入幕之宾。

      秦可卿嘴巴上不愿承认,可是她知道自打有了第一回,心里就真存下了那个老男人的影子。她的性格就是这么矛盾。他们只要每每有那么一回,她就一面后悔的不行,恨自己不守妇道,一面又悄悄在心里头盼着,盼着往后能再发生些什么。丈夫把他丢在家里,让她一个人守活寡。鲜灵灵的一个女人,就这么样给熬成了没有水份的干柴。如今经了老男人那一把火,柴就“蓬”的一声着了,烧的满坑满谷的火头烟势,想扑也扑不灭去。她自己骗自己,说这也是被逼无奈,才一时失节。可是经了焦大那天晚上一通乱骂,她骗自己也骗不下去了。原来他不仅是一个受害者,也还是一个共谋犯——那个老男人的共谋犯。
      她不仅仅是在身体上背叛了丈夫,在心里也背叛了。这么样一说,贾蓉倒也不欠着她什么了。她那天所以没有撕破脸大闹一回,也许是觉得自己已经没这个资格了吧!旁人瞧着她身子不好,只当是因为那一天在廊上晕厥了,后头一直没有缓过来。其实可卿自己心里清楚,病根子是在后头焦大撒酒疯那一天晚上,才算真正种下了的。打那一天晚上起,她的心就死了,再也没有活转过来。这个不独她自己知道,那个白发苍苍的老御医大概也瞧出了些端倪。老御医瞧着她的眼神,就像是瞧着一个将死之人。那两只老眼里,不知包含了多少同情的神色。他们都明白,她这个病是神仙也治不了了。

      都是些个腌臜事情,没一样能说出口的。可卿就只能把这些脏事儿揣在心里,任凭它们自己一点一点发酵,腐烂。外头人在背下里偷偷传,说宁国府这一大家子里里外外,除了门口两个石头狮子干净,别的没有一处干净。当初可卿还觉得说这话的人太刻薄。现在转头再一想,人家这话说的可不是一点儿毛病也没有么。

      焦大撒起酒疯来不管不顾,怎么解谗过瘾就怎么说。“扒灰的扒灰,养小叔子的养小叔子”,扒灰的是谁不消说,养小叔子的又是谁?秦可卿当时瞧着王熙凤,看到这个厉害女人虽然站在那里不言声,可是两个眼睛里就像是有两团火在燃烧。焦大一天天在府里到处转悠,王熙凤和贾蓉那点子事情,大概也蛮不过他那一双醉眼。这个老酒鬼说话没谱,得罪了她秦可卿没关系,得罪了那个厉害女人,他的舒心日子也就算过到头了。

      当时焦大被捆上以后,她听见王熙凤咬牙切齿的跟贾蓉说,要他把老酒鬼打发到乡下田庄去。依着王熙凤那个睚眦必报的性子,把人发配到田庄一定还不算完,还不知有多少厉害的手段在后头等着呢。只是这些都轮不到她秦可卿闲操心了。她是一个就快要死的人了,不定哪一天一口气接不上来,人就没了,哪里还有闲工夫替别人操闲心。

      焦大的话一下揭开了她心底里的伤疤,露出底下粉生生的肉芽。她感觉心里疼得受不了,又找不到一个放心人可以吐露。焦大的话也一下撕掉了她的面皮,让她在宁国府的下人们眼里彻底的出了一回丑。那些远远站着的,瞧热闹的丫鬟婆子,还有仆役小厮们。他们一个个用眼睛的余光在她周身上下来来回回的逡巡窥探,含着某种不可告人的意味。听见焦大说“扒灰的扒灰,养小叔子的养小叔子”,你在瞧那些人的眼睛,一个个都透着快活的神情,仿佛焦大说的这一句话,是代着她们大家一块儿说出来的似的。他们不敢去看王熙凤,哪怕是用眼拐子偷偷的看也是不敢。于是所有的目光都呼啦一下集中到了她的身上。秦可卿只觉得这些目光就像是小刀子,戳的她浑身一个一个窟窿眼儿,汩汩的往外冒血。她那时候就明白,她是没有脸再活下去了。除了去死,在没有第二条路可走了。

      这下再想起会芳园里那一出,,不过是节外生枝,侧逸旁出的那么一小段插曲。想想也是好笑,那会子她还觉得心里疼,因为丈夫背叛她而感到心痛。现在再回想起来,那一点点痛又算得了什么呢?焦大发疯的那一晚上,她经历的那些才真让人觉着心疼呢。那些下人幸灾乐祸的眼神落在她身上,就像一把把小刀子再剜她的肉。当初刚刚知道丈夫贾蓉与王熙凤这档子事,她觉得就像天要塌下来似的。等着到了那天晚上,她才算知道什么叫天塌了。她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地那些事情,原来早已经是路人皆知的事情。原来他们每一个人都都知道,她是一个不守妇道,伤风败俗的女人。

      精神支柱垮掉了。支柱一倒,跟着“哗啦”一声大厦倾覆,转眼便是一派断壁残垣。她种下了想死的心思,不想再活着让别人笑话。那一段时间,公公贾珍对她多方关怀,真可以说是体贴入微。也就是那一段时间,脑袋不知道怎么一热,居然就跨出了那样一步。那一步跨出去轻轻巧巧的,可是再想抽身后退,早已没了收腿的机会。原来有的事情做了,是不i能反悔的。这道理秦可卿当时不明白,如今明白了,可是也晚了。

      那一回晕倒在廊上,将养了也有几日。贾蓉是铁石一样的心肠,照样是日日不照面,也不知道去哪里鬼混去了。倒是贾珍哪儿也不去,不但请了大夫过来给她瞧病,还三天两头的过来嘘寒问暖。本来公公媳妇之间该避嫌地,可是贾珍不管,想起来就往西院里上。人生病的时候不但身子弱,心里也软和。秦可卿一来二去就被贾珍给感动了,不知不觉念起这个老男人的好来。

      有一次赶着尤氏回娘家去了,贾珍又溜过来看她。她躺在床上养神,贾珍就坐在床沿,陪着她说话。到最后,贾珍胆子上生毛,就过来捉她的手,她挣了一挣,也没挣脱。面上微微一红,就由着贾珍了。贾珍这一下胆子越发大了,手上那么一带,就把秦可卿半个身子带到了肩膀上靠着,底下伸着手把腰给搂了。秦可卿被老男人搂着,身子在那里一个劲的抖,像是冷极了打摆子似的。贾珍的胳膊比丈夫的胳膊还要有力,把她搂得紧紧的,让她一些儿也动弹不得。

      她想着自己是有多久没有被丈夫这么搂着了?他们之间也不是没有过相亲相爱的好日子。她刚过门那会子,贾蓉天天粘着她,就跟扭骨糖似的。可是后来不知道从哪天开始,贾蓉就慢慢的开始疏远她了。如今回想起来,一切其实都是有蛛丝马迹的。自从王熙凤进了荣国府,丈夫的心就让人家给勾走了,再也没有放在过她这里。

      心里这样想着,就没有用力挣脱。她想早知道是这样,嫁给贾蓉还不如嫁给贾珍啊!要是嫁给贾珍,做个姨娘她也甘心情愿。就是做个填房的,也比这样守活寡强。她一开始不明白,不知道自己究竟哪里做的不好,让丈夫待着自己一天冷淡似一天。直到后来撞破了贾蓉的秘密,她才明白原来这一切根本和她没有关系。要说错,就是她本不应该嫁给贾蓉。她欢欢喜喜的嫁到宁国府,一心以为自己嫁了个如意郎君,到了今天才知道,原来老天爷跟她开了一个大玩笑。

      女人的直觉告诉她,贾珍是真的喜欢她。她觉得自己不害怕贾珍了,反而很享受和他在一起的感觉。当初想躲着贾珍的时候,只觉得到哪儿都避不开。除非你呆在屋子里,连大门也不出。只要你迈出这个房门,哪儿哪儿都是贾珍的影子。只吓得她终日心绪不宁得。及至现在盼着见人家了,却发现想见上一面,其实也不是容易。做公公的原是不该往媳妇儿屋子里跑的,说起来那也是与礼教所不合。养病那几日,贾珍找着借口倒是来的勤些,等着人荃可了,再没了探视的籍口,从此倒是几日也不能约上一回。

      贾珍是个放浪的人,也有股子藐视陈规的劲头。可终究也不敢总去,偶尔装着有事的样子,去个一回两回。去了也不能做什么,最多就是递一递眼神,偷偷捏一捏手。做媳妇儿的倒是可以去公公婆婆那里早晚请安,可是寻常每每尤氏都在屋里,去了十次有十次能撞见。院子里更是到处是人。那么多的丫鬟婆子,那么多的仆役小厮。那么多双眼睛盯着,那么多张嘴巴背下里说着。有点什么蛛丝马迹被人瞧在眼里,一张张嘴红口白牙就能把你一口吞了下去,剥皮拆骨,嚼的连渣滓也不剩下。

      “人言猛于虎”,可卿知道这里面的厉害。然而人终归是感情,不眠夜就会冲动,会犯错误。时间久了见不招,心里头的冲动就会占上风。就想不管不顾,要见上一面。自从害了那一场病,现在好转了,她觉得自己想明白了,她没有义务为贾蓉守着什么。这个世道对女人不公平,男人可以在外面偷鸡摸狗,女人还要在家为这样的男人守节,可真真是个吃人的世道。那些理学家全是男人,他们想着方子巩固男人的地位,想着方子替那些混帐男人说话。现在她既然想通了,以后就应该好好的过,要对得起自己才是。

      贾蓉可以有贾蓉的秘密,自己也可以有自己的秘密。她觉得能有个男人和自己守着同一个秘密也挺好,哪怕这个男人是自己的公公呢?有那么个男人,跟自己往一处想,这么一来就觉得好像有了依靠,心里仿佛也踏实了许多。可是没想到,焦大一场闹腾,把这个秘密剥开来,晾到了阳光底下曝晒着。焦大自然没有点名道姓,可是看着那些下人会心的表情,就知道他们什么都知道,什么都明白。她觉得打那以后,不管她在府里头走到哪,别人看她的眼神都是怪怪的。那些眼神充满了嘲弄,还有鄙薄。你们看吧,也看不了多少天了。

      心里起了想死的念头,身上就哪儿哪儿都不舒服起来。先是觉得身子困。慢慢的连饭也吃不下了。跟着情况越来越重,就连地也下不去了。终日在床上拥着被子,恹恹地躺着。贾珍头里还挺关心,隔三岔五地来看。后来瞧出来没什么希望了,也就冷了一腔热念,不再往西院里来了。男人就是这样,身体的欲望驱动着情感的释放。□□的关系冷了,就什么关系也都冷了。秦可卿倒也无所谓,她如今已经不在乎这些个了。没有人来看她,她索性连丫鬟也轰出去,要她们没什么事情不要进来吵着她。床头上有一根绳子,连着一个铜铃铛。需要的时候,她自然会摇铃。没听见铃铛响,哪一个也不要进来。别人都晓得她的秘密,自然也跑不了这些个丫鬟。对着这些贴身伺候她的小姑娘,她实在不知道脸该往哪里搁。她现在什么人都不想见到,连着瑞珠、宝珠,也是一样。

      尤氏这几天也很烦。媳妇儿病倒了,这件事情让她心里十分牵挂。可卿又能干又好脾性,这样的媳妇儿打着灯笼也找不到。如今生了瞧不出根底的怪病,也瞧不出有一点荃可的希望。儿子指望不上,她是把这个乖觉的儿媳妇当作女儿看的。这几日眼见着可卿吃饭越来越少,她真的担心什么时候会有个三长两短。尤氏也不知道天生就是一个糊涂虫,还是她希望自己是个糊涂虫。焦大那天说有人“扒灰”,她左耳朵听进去,右耳朵就放出去了。扒灰是个什么意思,尤氏当然明白得很。可她却从来没有把这两个字往自己身上想。

      儿媳妇温和善良,怎么可能做出那样的事情?丈夫贾珍虽然年轻时喜欢寻花问柳,如今人到中年,也渐渐地收敛了许多。他们怎么可能搅到一块去呢?也许是下人们不检点,谁家的长辈把儿媳妇给祸害了。后院管驴马车轿的孙二,那个老东西就是个老不尊。他那一双色眼,总是在那些胸脯发育的鼓鼓胀胀的小丫鬟身上瞄来瞄去。挨了丫鬟们的抢白,他也不知道害臊。一副“你奈我何’的鲜廉寡耻模样。孙二当然不敢往她身上瞧,每回见到她的时候,孙二都是低着个脑袋,连头也不敢抬,一副老实巴交的模样。这个老色鬼,不是得了失心疯,把自家儿媳妇给糟蹋了吧?
      就算丈夫贾珍会有什么杂念,儿媳妇儿也绝不会对他假以辞色的。这么想着,焦大说的“扒灰”一定就是下人里面有了什么不体面的事情。尤氏把自己开解得很好,说服得很彻底。她凡事不去多想,不多想日子过得才舒坦,不是吗?

      现在,她满脑子想的就是怎样看好可卿的病,别的事情她一点都不想操心。丫鬟领着访客进来了,是贾璜的老婆金氏。她来做什么?看她脸上一副恼悻的样子,是什么人惹她生气了吗?尤氏没工夫替金氏去想,金氏本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贵客,自己是不大瞧得上的。听见金氏提了提是为了学堂的事,不等金氏往下说,自己倒先唠叨上了。这件事情她头里是听可卿提到过的,说是闹了些纠纷。可卿意思本不为告状,也就是顺嘴一提。这一下听见金氏提起学堂,她才猛然间想了起来。金氏还没说什么呢,她倒在那里先埋怨开了。

      她告诉金氏,听可卿弟弟秦钟提起过,之含含糊糊说是在学堂被人欺负了。尤氏说着说着来了脾气,她恼火地挥舞着手臂,说着自己的不满。谁家的孩子这么泼野,竟然欺负到宁国府的头上了。等有时间,她倒是要打发管家过去问一问,瞧看是谁家孩子欺负秦钟,非得当面鼓、对面锣地说清楚不可。她这样宣泄着怒火,只感觉到兴奋。丝毫也没有注意到金氏面上尴尬的表情。因为可卿生病,她这几天一直在犯愁,都快把自己给愁坏了。现在揪着秦钟这个话题,她一下打开了话头,就再也刹不住车了。

      尤氏数说了一阵子,这才注意到金氏一边听她说话,点着头应和着,一边脸上却流露出局促不安地神情。金氏为什么这样,尤氏一时并没有去深想。尤氏沉浸在自己的情绪中,一时也没打算去揣摸金氏的心思。金氏就只好一边点头附和着尤氏,一边把要说出口的话都给憋回去了。本来她这一趟过来,是有些要告状的意思的。金氏是金荣的姑姑,金荣能进贾家的私学念书,完全是靠着金氏从中活动。今天上午金氏去兄弟家里串门子,听金荣母亲胡氏抱怨,说金荣在学里受了秦钟的欺负。胡氏本来也就是发发牢骚算了,不成想姑子当时一股气上来,怎么拦也拦不住,就要到宁府来要个说法。

      及至她气咻咻的到了宁国府大门口,看着门口的威仪和排场,,心里的气先就弱了一半。等见到尤氏,看到尤氏一副三尸神暴跳的样儿,心里剩下剩下那一半气也走了个干干净净,无影无踪。就只好陪着小心劝阻,顺着尤氏的话风往下捋,要太太不要太生气。听到尤氏要找那个欺负秦钟的孩子算账,她紧张的劝慰尤氏不要和小人一般见识。生怕尤氏较起真来,把侄子从学堂里给撵了出去。原本想过来闹一闹的心思,如今早丢到爪哇国去了。
      丫鬟泡好了盖碗茶,端上来。尤氏没让茶,金氏也没有心思喝。她一心琢磨着自己跑到宁国府上来,歪打正着,倒是得着机会可以劝劝尤氏,让她把气消了,以免连累自家侄子。她庆幸着自己这一趟没有白来,又有些后怕,想着自己若是一股气闯进来,不问青红皂白就开口讨说法。这一下正撞在尤氏的气头上,到时人家一生气,侄子金荣不能上学事小,自此丢了这一门可以攀附的富贵亲戚,那才真真的叫得不偿失呢!见着尤氏火气不小,精明的金氏猜着准是有别的什么事情,教太太心情这样不好。就拐弯抹角的打听,想知道尤氏是为什么事情烦恼。

      果然!尤氏抱怨完了学堂的事情,开始唠叨可卿的病情。金氏打起精神,加意的宽慰起尤氏来了。她让尤氏千万要注意着些。秦钟少不更事,回头把委屈跟姐姐这么一说。本来少奶奶身子就不爽利了,现在再这么一添堵,情况恐怕更加要不好了。两个妇人就这么坐在花厅里,各怀着各的心事。尤氏自顾自在那里叨叨,金氏肚皮里揣着自己的心事,嘴上还要应和着尤氏。话说的不咸不淡,偏又找不到由头起身告辞。就很是有了一些坐蜡的感觉。就在金氏坐卧不宁的当口,救星来了。贾珍跺着方步,施施然走了进来。“今儿这是刮的什么风,把老妹子给刮过来了?“贾珍还是老样子,跟什么说话都是一副老不正经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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