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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回狼入虎穴祸福潜 孤雁北投思未澜 ...

  •   第十七回狼入虎穴祸福潜 孤雁北投思未澜

      骑士叫他们两个出来,贾雨村弯下腰拾起包袱,顺手把《孙子兵法》塞进了稻草堆。两个人出得门来,骑上健骡,贾雨村这时才心下恍然。他只道先时是他动作慢了些,竟教那青年骑士瞧见了窗口的烛光。岂不知他想来想去,却没想到还有两头骡子拴在屋外。想那骑士走到近前,必是一眼瞧见了骡子,这才猜出屋中藏匿的有人。贾雨村心下懊恼,在心中暗暗自责,说时飞啊时飞,你可真是太疏忽大意了。他只恨当时不曾留个心眼,把两只骡儿牵到屋里。真若是那样,只怕那骑士也未必准能瞧破了他二人的行藏。一念及此,心里的那份懊恼也不必提了。只是如今已然如此,再要后悔也是无用,便也只好走一步、看一步,见机行事了。

      两个人骑上骡子,骑士的随从下得马来,走到二人身前,手里拿了骡儿的缰绳,就要往贾雨村的手腕上缠。这是一个少年人,瞧上去还一脸稚气未脱的样子。少年人眼里含着轻蔑的神色,可是嘴巴里说的话倒是还挺客气。他告诉他们,说这是为他们好。因为如果他们双手自由,或者就会起些逃跑的念头。一旦他们纵缰逃跑开去,那他们就只好射箭,把两个人射杀在当场。少年人自信的说自己的射术很好,能射中百步以往的杨柳枝,他们两个人是没有什么逃出生天的机会的。与其那样丢了性命,不如现在绑了手儿,落得大家省便。

      “小鼐子,算啦,我瞧这位先生不是那样的人。”安坐在马上的青年骑士突然开了口,让少年随从不要帮了。少年听见了,先是愣了一下,跟着呲着一口白牙一乐,说:“听自成哥的,你说咋办就咋办。”少年人松开手,回身上了马。青年骑士望了一眼贾雨村,面上微微一笑,说:“先生,咱们走吧!”青年人说起来年纪不大,望着不过二十许年纪,还不到三十的样子。可是他举手投足之间,自自然然便生出些领袖群伦的气魄。此刻他说着话儿,两道利剪似的目光在贾雨村面皮上一落,贾雨村不知怎么就觉得心里一突,便一下挪开了眼去。骑士瞧着贾雨村转开脸去,也不以为怪。口里说着话,手上一带缰绳,拨转了马头,径自小驰了出去。他这一开动,边上两骑顷刻之间便跟了上去。三匹马在前面横着一排小步缓驰,也没有一个人回转身来,往身后瞧看。瞧着那意思,像是吃定了贾雨村不会逃跑似的。

      贾雨村望了老家人一眼,使了个眼色,一带健骡的缰绳,在后面跟了上去。他方才听了少年人自称可以百步穿杨,心里也不知怎么就认定少年人此言非虚。他心忖自己若是真要纵骡飞奔,免不了要被那少年人一箭射杀。便是少年人不射箭,以骡子的脚力,短途冲刺也是万万跑不过马去。只怕跑不出去二里地,便要被人追上前来,就此做了刀下之鬼。贾雨村本是个心机深沉的人,他此刻以己度人,以为那骑士必然也是故意示人以虚,布下了圈套等着他钻。稍时等他中了计,三人自然就有了杀人的借口。他没有想到那骑士若真想杀人,也不用找那许多理由。只消提着刀子上来,手起刀落便是。当时陕西一地烈火烹油,人命贱的连狗也不如。每天不知有多少人不明不白就丢了脑袋,也没哪一个要费这许多功夫。那青年骑士生性豪爽,颇有些古燕人之风。他口里说相信贾雨村,便是真的相信,哪里还有那许多花花肠子在里头。

      这么样走了一段,贾雨村见三个人并无什么异动。心里不由感到稍安。他不声不响跟在后头,拿眼睛偷偷打量着前面这三位骑士几位骑士。几位骑士都穿着大明官军制式的蓝色泡钉棉甲,佩刀也是官军的制式佩刀。只是这棉甲显然穿得久了,这里那里都破了许多口子,被粗针麻线牢牢地缝了起来。从身上的衣服可以看得出来,骑士们显然经历过不止一次战斗。这些人就是流贼么?他们虽然都穿着官军的衣服,然而都并没有戴制式的军帽,而且说话不打官腔,这一点与官军全然不一样。那么不是官军,就只能是流贼了。贾雨村觉得眼前这些个流贼,和他心里头想的样子一点儿也不一样。他本以为流贼都该是些黄皮寡瘦,衣衫褴褛的饥民,因为饿肚子,这才起来造反。这样一些不读圣贤书的愚民,他们就是抢了粮食吃饱了肚子,脸上都照样该是一副饱食无餍穷贪模样。这样的一些乌合之众,所以一剿再剿,竟至于不能剿平。贾雨村总以为一则是饥民太多,剿不胜剿;一则也是地方官颟顸无用,才至于让流贼做大。他心里发了志愿,待得到了庆阳,总要在剿匪这件事上一展所长,建立一些功业给朝廷大员们瞧上一瞧。对这些未见其面的流贼,他是打心眼里瞧不上的。可是今天见了这三个骑士,他心里的自信心破天荒头一回动摇了。

      这三个骑士虽然穿着敝旧的补丁衣裳,人也是胡子拉碴,一副不修边幅的样儿。颗是他们身上所体现出来的那种沉稳的气势,那种不把天下人看在眼里的自信,给他的心理造成了很大的冲击。这些人甚至都不是一言不合就喊打喊杀,而是对着他表现出了难得的克制和冷静。贾雨村不知道有多少流贼是这样的。如果陕西的流贼都是这个样子的,就凭着那些脑满肠肥的地方官儿,和他们手下那些兵将,又怎么能是这些骑士的对手?陕西的巡抚胡廷宴倒是个人物,只可惜他手下多是些酒囊饭袋。那些卫所的官军武备松弛。做指挥的吃的肚子溜圆,上得马去,连腰间束带也扎不住。当兵的倒是瘦,他们的粮饷都教做官的吞墨了,每日连饭也吃不饱,手上连捉刀子的力气也没有了,又哪里能打胜仗。

      贾雨村被自己脑子里这些乱纷纷的想法激荡着,一时竟走了神。他任着骡子在那里小步缓驰,只是自顾自转动脑筋。他这会子想的专注,倒是对一己之安危也不挂在心上了。这么想了一程,这才发现青年骑士不知什么时候放缓了速度,调转了头来看他。青年骑士一双眸子目光炯炯,贾雨村只觉得自己的心思怕是也让人给瞧穿了。面上一热,嗓子里干咳了一声,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听见那骑士微笑着说:“先生可是瞧着我们穿着一身官军的衣裳,心下兀自有些奇怪么?”

      骑士看出了贾雨村的疑惑,他告诉贾雨村他们中间很多人先前都是吃粮当兵的。有镇边的边军,也有递送公文的驿卒。只是因为当官的克扣粮饷太狠,日子过不下去了,这才扯旗造反。他的话让贾雨村吃惊不小,也算解释了他心里的一点疑惑。他方才就觉得这些人瞧着不似乡下的饥民,如今才一下子明白了是怎么回事。这些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贾雨村在肚皮里咒骂那些逼得这些人造反的官吏,气得浑身发抖,偏是一些儿也不敢表露出来。如果这次竟然能侥幸保得性命,将来再面对这些敌人的时候,他必须要加上十二分的小心,万不敢有一丝一毫的轻视。青年骑士表现出来的歧视,这一下倒是激起了他心里的好胜心。他暗暗在心里发誓,如果老天也肯给他这个机会,他将来一定要和这帮人在沙场上见一见真章。

      一行人走着说着,往前又走了大约莫有半个时辰,向东拐进了一条岔路,这是一条村道,比大官道明显窄了许多。官道大明朝全天下标准一样,都是在一丈宽窄左右,两马对驰,可以保留足够的间隙,无需避让。村道就各行其是了,有条件的修的宽一点,没条件的修的窄一点。但依照规制,不得超过官道的标准。眼前这条村道大概就是官道一半的宽度,两匹马挨挨挤挤能跑。马和骡子就又走成了前后两排,加速往前驰驱。这么跑了大概四五里,隐隐约约见到前面炊烟袅袅,贾雨村心忖,这里倒有人烟茂盛的庄子。随即念头一转,恍然大悟,明白这是反贼扎营的地方。

      他们来的这个当口,营地里正在生火做饭。又走的近了一些,果然看到营帐毗连,是一个军伍扎营的地方。只见营地里四处炊烟袅袅,地上挖的一个一个都是行军灶。打眼一看,足有上百口之多。这一处营地里人马众多,只怕不下千人。然而除了偶尔听到一声马嘶,兵士们三五成群的围坐着,也不交头接耳。诺大个营寨竟然寂寂无声,这些反贼,瞧着比官军的纪律不知要好上多少。贾雨村望见了,面上一阵青、一阵红。若是一般人瞧见队伍纪律森严,在那里啧啧称羡一会也就罢了。只是贾雨村一颗心里,早已经把青年骑士当作将来沙场相见的劲敌。故而眼见着营地里的队伍纪律森严,不由越发地感到压力沉重起来。

      骑士让老家人在外面等着,把贾雨村带进了居中的大帐。行伍之中,诸事简慢。大帐里的陈设布置看着也显得很是简陋。几个头领摸样的人正围着中间案几上的一张行军图,低声交谈着。他们听到进来的脚步声,都抬头看过来,一个面色红润的中年汉子亲热地对骑士说:“先生请来了么?”

      天启六年六七月间,洪家的船几乎在整个中国的海岸线描了一个边,从太仓卫到了辽东盖州。经过多年的战争,建州女真节节胜利,版图已经囊括了辽东大部,而明朝的边兵在山海关之外能控制的地方已经寥寥无几。包括盖州在内,都早就已经是后金的实际控制区。万历年间,女真部开始兴起,李成梁曾经提出了定边之策,要把防线推向女真腹地。可惜明王朝外强中干,已经没有能力执行这样的政策。在之后多年的军事斗争中,明军节节败退。到了天启六年,已经基本上回到了原点。洪家一家老小此时来到这里,从安全上来说是没什么问题。大明王朝的手伸不到这里,锦衣卫不可能到这里来抓人。

      到了地方之后,他们发现这里因为多年争战的缘故,田庄土地的价格都不是很高。洪智端用差不多是国内几分之一的价钱,买下一个朝鲜人丢下的田庄,打算不声不响的在这里扎根过日子。安定下来一个月后,正好赶上种稻,男丁们包括主人都下田插秧,整个田庄都种上了绿油油的稻秧。本来以为以后就可以重新过上耕读传家的生活,可是洪智端万万没有想到,麻烦很快就降临到了他们一家的头上。随着辽东人口逐渐增加,皇太极开始积极执行扩军政策,到了年底,镶蓝旗新任的牛录额真察哈喇来到盖州,他带着不多的扈从和家人来到这块将要属于他的领地,准备着手建立属于自己的军队。依照后金太祖努尔哈赤定制的规例,后金人口每三百户为一牛录,战时每户抽一男丁,就可以变成一支三百人的军队。三百人就是一牛录,军事长官称做牛录额真。五个牛录,也就是一千五百人,组成一甲喇,军事长官称为甲喇额真。而五甲喇,七千五百人,就是一固山,军事长官称为固山额真。

      固山额真再往上走,就是八旗旗主。旗主一般都是由皇族或者亲贵担任。如今为着承担更加繁重的军事任务,与南边的明廷打仗。就要在八旗之下进行扩军,增加一些牛录。于是从各牛录提拔出一些骁勇善战的兵士,册封成新的牛录额真,让他们下到地方,着手编练新军。能够担任新的牛录额真,一方面可以拥有自己的军队,使得将来能够有机会建立更大的功勋。一方面有了自己的封地,自然也就有机会侵吞更多的田产,迅速的增加个人的财富。因此察哈喇对这一次的任命首先自然感到肩上的责任十分重大。可是转念再一想,发财的机会就在眼前,于是不禁又感到十分之满意。

      刚一来到盖州,草草安顿好住处,他就约了本地的地方官,汉人县令苏子衿过来议事。一大早,外面还十分寒冷。察哈喇居所的前厅却温暖如春。屋子中间搁了白铜的大火盆,炭火熊熊,使得在屋里的人感觉不到一丝丝寒气。察哈喇坐在西首的主位上,招呼包衣给苏子衿泡茶。他缓缓地吸了一口手里的旱烟。这是一种满人称之为“大木哈”的旱烟。它的木制烟杆很长,前面有一个大大的,黄铜制的烟袋锅。早年间,满族人的先民长期过着“逐水草而居”的渔猎生活,不但艰辛而且常常要与蛇、蝎、蚊、虫为伍。吸旱烟不仅可以驱蚊逐虫,还能防止被毒蛇咬伤,因为烟袋油对蛇有很强的杀伤作用,因此吸烟对满族人来说不仅仅是一种消遣和嗜好,还能起到防身的作用。这样久而久之,就形成了满族人爱抽烟的习俗。

      现在这会子,察哈喇深深地吸了一口旱烟杆,缓缓地把烟雾从鼻孔里喷出来。他一言不发,听着苏子衿介绍本地的情况。眼前的这个县令,白白净净,瘦瘦小小,这就是汉人典型的形象,察哈喇心里有些不屑地想着。这些汉人,又瘦弱又胆小,在强壮的满族勇士面前显得不堪一击。一次次的战斗中,察哈喇眼见着汉人军队一触即溃。在野战中,和这样的军队交手简直是屠杀。汉人军队如今根本不敢和满人军队在野外马战。他们只能修筑工事,依靠高墙和大炮抵御满人的进攻。当然,眼前的汉人县令是自己人,是大金政权的文官。他晓得这个苏县令是范大人的门生。对于范大人,察哈喇还是比较尊敬的。范大人不仅仅是一个能够谋划的文臣,他高大健壮,以前也参加过军事战斗,担任过游击将军。察哈喇认为范文程大人是汉人里少有的智勇双全的人物。而这个苏县令,做事兢兢业业,到也算得是一个能干的人。因此听完了苏子衿一番详细介绍,察哈喇用一种与他威猛的外形颇不相称的温和口气告诉苏子衿,自己打算这一二日内就四处转上一转,着手编制户口。还有些话他没有对苏县令说,他还要看看哪里有好的土地,可以让他征为己有,再把土地上的农户变成自己的包衣。他为大汗流血流汗这么多年,这些难道不都是他应得的吗?

      洪智端这样一大家子迁居本地,苏子衿做为地方长官,当然不可能不知道。这些人衣冠服饰上一看就知道是关内的汉人。现在举家搬迁到这辽东苦寒之地,苏子衿猜测一定是犯了什么事,为朝廷所不容。为着躲避灾祸,才会抛家别业,来到这里。他告诉手下人不要去惊扰这一家人,他打算以后慢慢花时间来摸清这群人的来龙去脉。秋天的时候,洪家——也就是迁来的这一家,因为浇地用水的事情,和相邻的田庄起了些争执,官司打到了他这里。他不动声色,公正地予以处理。再后来过了些时日,他假做公干路过,到洪家庄上讨杯茶水喝,因此见到了洪智端。洪智端吐属文雅,礼貌周全,给苏子衿留下了很好的印象。在之后的攀谈中,洪智端的学识、见解也都让苏子衿暗暗称奇。他料想这一家必不是寻常人家,应该是关内什么地方上的世家大族。这使得他更坚定了自己的想法,认定这一家必然是糟了官府的迫害,是以不得已才背井离乡。汉人安土重迁,不是天大的灾祸,谁会跑那么远跑到辽东来呢?

      苏子衿认定洪智端是不可多得的人才,盘算着应该制造情势,好使得这样一个人才为大金所用。至于眼下,首要任务还是先稳住他们,不使他们有所察觉。回到县衙,他很快的给座师范文程大人去了一封信,信中说明了本地新迁来的这一家人的情况,谈了自己招贤纳士的想法。范文程很快给他回了信,赞同了他的意见,对他为国家招揽人才的苦心大家表扬。范文程在信中还告诉苏子衿,如果有需要,他可以亲自出面,效仿当年刘皇叔“三顾茅庐”。当然,眼下的要务主要还是先行观望。以免操之过急,反受其咎。范文程了解这些关内的读书人,他们都有着很深的忠君思想,逼迫过紧,也许事情的结果反而会难如人意。苏子衿得到了范文程的首肯,很受鼓舞。如今察哈喇来到了地方,他觉得也许可以借着察哈喇的这一股外力,使得洪智端就范。

      察哈喇第二天带着几个扈从骑马出了城。一行人先是从南门出了城向着海滨走,海边的地,早年都是海边的滩涂,近几年因为海岸线后撤,才留下一片土地。这些土地曾经因为海水的反复冲刷,盐分含量都比较大,因此种不了稻麦,只能种一些甜高粱,收割了酿酒,或者做为马料。这里的地基本上先前都是无主的,流民迁徙到这里,因为家庭贫困,很多人家都无钱买地。就来这里自己开垦滩头,种些高粱,勉强糊口。察哈喇看上这里很多青壮男子,觉得可以充作兵勇。他拿马鞭子指着这些人,让随从把他的意思记住了,过几日就上这里来抓丁。

      今年九月努尔哈赤病逝,八皇子黄台吉继位。黄台吉的野心和能力都足够大,他在军事上制定了逐步推进的计划。先引兵西进,征服漠南蒙古;然后再回师东向,迫使朝鲜称臣。等到解除了后顾之忧,再全军南下,打进关里去,实现夺取大明江山的计划。因为满人本身人口数量的限制,现在扩军已经不再论及族裔,蒙古族人和汉族人也都成为兵员补充的重要来源。这里的土地察哈喇自然是瞧不上,但是这些贫民子弟无疑是很好的兵源。看完南边,察哈喇又拨马向东,向北,绕了一个大圈子。他仔细地看了这三面的情势之后,才施施然向西而去。依照他的估计,城西的土地应该是最肥沃的,因此他把城西放在了最后考察。

      现在来到这里,眼前的情况无疑证实了他的判断。阳光照射之下,朝西望去,一马平川,足足有千顷良田铺陈在眼前,这些田亩都种着稻子,一眼望去,青青的稻秧齐刷刷一片。风吹过来,绿浪起伏,看上去美极了。这样的土地,稻子至少可以一年两熟。海边的天不那么冷,也许一年三熟也是可以的。察哈喇被自己的想法一下子刺激的兴奋了起来,在马上兴奋地用马鞭子指点着。他感觉到一种指点江山的豪情,心里觉得非常惬意。他决定,在这里挑一块最好的地,据为己有。要挑自然就挑最大的田庄。庄里的人无论男女,都可以做自己的家奴。想到这里,他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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