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11章 ...
-
然而陆之恒的苦恼并没有持续很长的时间。
他甚至没有一个当面和莫失对峙的时机。
正当他天人交战的时候，突然听到浴室传来“咚”的一声闷响，像是有人滑到了——
莫失的声音有气无力地传来：“陆之恒，帮我去找一下林洋，快！”
陆之恒火速跑到浴室的门口，像一只大狗一样扑在浴室的门上：“你怎么了？开门，让我进去看看。”
莫失的声音嘶哑，颈后干冽着一阵阵地疼，连张嘴的力气都没有。
他几乎是拼着最后一点力气，吼出声：“我不要你，你去给我找林洋。”
认识莫失这么久，还没见他吼过谁。
陆之恒在门口，耳朵耷拉下来，有点委屈——
是什么是要三班那个Beta不要他的？
但是他听出来莫失不舒服，忍住脾气，敲了敲门：“知道了，我现在去叫他。”
莫失听到门锁扣上的声音的瞬间，整个人都失了力气。
是发情热。
没想到是发情热。
医生明明告诉他，刚分化的Omega，第一次发情热是在四个月的时候，正好轮到暑假，所以他一直没有在意。
莫失挣扎着从浴室出来，头重脚轻，皮肤发烫发红，但是整个身体一阵阵发寒。
他强撑着身体，赶紧拿阻隔剂把浴室里里外外喷了一遍，又把卧室喷了边。
房间里到处都是陆之恒的信息素，他的皮肤暴露在空气中，开始起一排排红色的小疹子。
莫失好像知道自己的发清热为什么来得猝不及防了。
他穿上一件高领毛衣，在床头柜摸索，给自己颈子后面贴上一贴隔离贴，空气里的香根草柑橘味道顿时减弱了不少。
但是Omega在发情期使用计量如此大的隔离贴，如同在沸腾的高压锅上强行塞住了出气阀。
剧烈地疼痛强迫莫失镇定，他现在必须去医院拿抑制剂。
他拿出手机，颤抖着拨通了家里的电话。
-
陆之恒很快把林洋找了回来。
进来的时候二人吓了一跳，莫失面色潮红地倒靠在床上，神智看着都有点不清了。
陆之恒连忙过来摸他的额头，滚烫一片，“怎么了，这是？”
莫失觉得陆之恒整个人像是岩浆混合着海水，冒出滚烫的热气。
他的信息素，让自己额头一阵一阵发烫，想要更多，又承受不了更多——
这是一种奇妙的感觉。
一边想要靠近，一边想要逃离。
残留的理智让他挤出力气，把陆之恒的手打开。
陆之恒愣了愣。
林洋手足无措：“莫哥，我们送你去医院吧。”
对，医院——
陆之恒反应过来，转过去半蹲下，“我背你去。”
一样的年纪，陆之恒的背要比别的Alpha宽上不少，肩骨上附着着有力的肌肉，像是个成年人的背。
莫失鬼使神差地想靠上去，趴在上面细细嗅他身上的味道。
他不知为什么想起了三岁的时候，也有这么样一个背影，但是后来那个人去了美国，再也没有回来。
眼尾发红，理智让他拉住林洋的手：“不用，林洋送我去就行。”
陆之恒简直要气炸了，拳头都硬了——
这他妈什么意思？！
他还从来没有对谁这么耐心过。
林洋看着面前这个阎罗身上的戾气已经要漫出来了，心中大叫不妙。
他现在要不要直接叫辆救护车比较快？
等等，他要不要给自己也叫一辆？
莫失无力地睁开耷着的眼皮，语气严肃：“别说了，我难受。我叫了我妈，林洋扶我到门口就可以。”
软绵绵棉花糖样的声音里藏着细钩，陆之恒觉得心脏像是被奶猫爪子挠了一下。
深吸几口气，他的拳头舒展开来，理了理莫失额前汗涔涔的软发，说：“林洋，那你送他去门口。”
林洋如临大赦：“好嘞，哥！我送他到门口就回来。”
陆之恒皱眉：“那怎么行！你得守着他等他妈来——”
“你跟他妈妈说去第一医院，我马上找人拿明早最快的专家号——”
“穿这么少怎么行，你给他再搭着一件——”
林洋“嗯嗯嗯好好好”，态度良好地把莫失架出了寝室，后背湿了一片。
刚才是什么情况？
他仿佛观看了一场火星撞地球，岩浆倒海里，竟然“噗通”一下，没了，连水花都没看着——
国家跳水队都不敢这么勇！
-
校门口。
莫失无比庆幸没让陆之恒跟上来。
还没走出几米，阻隔贴就不管用了，一阵又一阵阵柑橘香根草的清甜香气从后颈处涌出来。
还好，这个点已经熄灯了，校园里空无一人，而林洋又是个闻不到AO信息素的Beta。
林洋扶着他：“莫哥，你怎么回事啊？怎么这么严重？”
莫失强忍着说：“没事，胃疼，应该是痉挛了。”
林洋不疑有他，给他把羽绒服拉得紧一点，搓着手，等在旁边。
南方的冬天，冷得萧萧肃肃的，不比北方的冬天好过。
莫失不想让林洋看见他妈妈，说：“我妈马上就来，你先回去吧。”
林洋从宿舍里被一脸罗刹的陆大爷叫出来，连厚外套都没来得及拿，现在正冷得涩涩发抖。
“你真的可以？……算了，校霸会杀了我的，你说校霸咋那么关心你呢？”
莫失强忍住晕眩，淡淡地说：“没事，我不和他说就行了。我现在真的好多了。”
林洋反复确认两眼，好像是这么回事，“那你记得去第一医院啊，校霸说的。”
莫失点头：“知道了，你回去吧。”
-
陆之恒躺在床上，后脑勺枕着手背。
陆少爷可真是郁闷坏了。
本来晚上都好好的，怎么就突然对自己这么见外了？
三班那个Beta有什么好的，肩不能抗，手不能挑的，非要他陪。
他吸吸鼻子，觉得空气中好像有什么味道——
好像是阻隔剂的味道。
喷阻隔剂干什么？
卧槽！
陆之恒一下子从床上弹了起来——
他不会觉得我臭吧！
越想越是这么个理儿。
莫失平时干净像个奶白的Omega，身上闻不到一点汗味，更不要说信息素了。
打了篮球也是立刻去洗澡了。
但是，陆之恒闻闻自己，好像是Alpha味儿浓了这么一点。
他站起来，嚣张的气焰一下子全都下去了，沉浸在被嫌弃的委屈里，拿了条毛巾，无精打采地进了浴室。
浴室里面有点潮，全是莫失的味道。
他也不知道莫失究竟是什么味道的，每次好像都闻着不太一样，但又能让他认出是他的味道。
不知怎地，他突然想起了校园网上的那个帖子。
放水的时候，他无聊的把手机拿出来，输入了“AA恋”。
妈诶——
这个网络信息爆炸的年代。
求知若渴的他被网上乌央乌央的知识洗礼，机警地竖起耳朵，整个人都变得博学起来。
原来有的Alpha天生是会被Alpha的信息素吸引的，学到了！
陆之恒瘪瘪嘴：那看来他果然是直得不能再直的A，他就从来没觉得哪个Alpha的味道好闻。
倒是他刚分化的时候，闻到过时涧身上的味儿。
就还行吧，反正比Alpha的味儿好点。但是他也没闻两口，就被秦一深给拉走了。
至于莫失的信息素，他是没有闻过。
他每次从洗澡间出来，包裹严实得像个小媳妇儿。
他鬼使神差地点进了一个Alpha受方的论坛。
排名第一是一个关于大学洗澡间抱怨贴，被顶了十页。
【为什么不能有单独的洗澡间？】
【每次和那群直A在洗澡房偶遇，我真的分分钟社死。】
【同意，谁规定的Alpha宿舍就可以不喷阻隔剂到处走！烦死了！】
陆之恒醍醐灌顶。
他觉得他又懂了！
而且比之前的理解更加到位。
难怪他从来没见过莫失的身体，也没闻到过莫失的信息素！
陆之恒想到莫失白皙的脖子，修长的锁骨，觉得喉咙有点干。
当然，这倒不是说明他想看，只是两个男A住一起，难免会看到，莫失却总是包裹得严严实实，这不得不让人生疑。
这么一来，莫失刚才只要林洋送他去校门口的事，也就说得通了。
毕竟，没有一个人会想把生病的样子，暴露在自己喜欢的人的面前。
陆之恒的眉头舒展开来，又有点心疼。
他可不是那种随便歧视少数人群的直A癌。
更何况喜欢自己有什么错呢？
错的明明是管不住魅力的自己。
陆之恒叹了一口气，跳进了洗澡间，浑身舒爽地淋了个澡。
从洗澡间出来，他听到房门传来轻轻地敲门声，显然敲门的人小心翼翼。
打开门一看是林洋，看样子他已经在外面等一会儿了。
林洋吞了一大口口水，欣慰地看到陆之恒脸上的戾气已经被一种不明的红光满面替代。
“我把莫哥送到门口，他被他妈接走了。”
陆之恒问：“他看着怎么样？”
林洋挠挠头：“好像是胃疼，刚才我走的时候看着已经好挺多了。”
“胃疼？”陆之恒眉头又拧上了：“叫你们没事带他去吃食堂——”
林洋：“？？？”
大爷，您有事？
陆之恒又说：“算了，怪我，都是我给他夹的太多了。”
林洋：“……”
您老人家开心就好。
陆大爷挥手放林洋走了。
转手给家里打了个电话。
榕市第一医院和海城那家是姐妹医院，官办民营。
陆氏在里面占了40%的股份。
只要莫失去第一医院，他就能调出他的病例，帮他找到最好的医生。
他眼前浮现莫失一米八的个子刚才疼得缩成个小鹌鹑的样子，长叹一口气——
唉，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
只能再帮他补补课，生活上多照顾照顾他了。
虽然他自己也知道。
成绩、钱这种肤浅的东西，莫失是肯定不在乎的，他要的不是这些。
但是，莫失只能在这两个中间选——
毕竟，爱。
他是肯定给不了的。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11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