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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3、Chapter 63 新偿(5) ...


  •   咏薇原以为故人重逢一定要喝两杯,不想一向嗜酒如命的丘致远却叫人把他的杯子撤了。
      咏薇和丘山同时惊讶地望向丘致远,丘致远却笑眯眯地瞄着身边的人,一改往日浪荡形象,喝了一口茶,道,“我决定从今天开始养生。”
      丘山倒是对这个答案颇为满意,“养生的人还玩极限运动吗?”
      丘致远饭都懒得吃,歪着头托着腮,心不在焉地答道,“不玩了,多危险啊。”
      丘山好笑,这人还知道什么叫“危险”,怕不是被夺舍了,“跳伞、潜水、沙漠探险……都不去了?”
      丘致远和丘山说着话,眼睛却一刻也不离开许岚,“嗯,都不玩了,以后就去公园跟大爷大妈跳广场舞。”
      许岚被他盯得上火,抬手把他的脑袋推得面朝前,哑声道,“吃,吃你的饭。”
      “我不。”丘致远的脑袋像个拨浪鼓似的又转回来了,“少看了二十多年呢,得恶补一下。”
      许岚索性不再理他,闷头吃饭。
      丘致远自己不吃饭,却没少给许岚夹菜,仿佛看着他吃,自己就能饱。大约有情饮水饱的更高级,就是秀色可餐吧,连水都不用喝。
      许岚的碗里都堆起小山了,丘致远还在不停地添菜,“你尝尝这个鮰鱼,以前不是特爱吃吗?”
      许岚看着鮰鱼想起昔日家里专门照顾他的大姐,问道,“仲姐,还好吗?我那时候走得匆忙,也没跟他们……告别。”
      “你倒是挺重情义的,还想着跟他们告别。”丘致远冷笑了一声,“一走这么多年,想过我没有?”
      许岚眼圈一红,说话又有点不利索,“刚不说,不追究了……吗?”
      丘致远清了清喉咙,借着喝茶的动作仰了仰脖子,待眼睛没那么红了,才说,“嗯,对,不追究了。就是想不明白你怎么就那么心狠……算了,不说我了。”他深吸了一口气,接着说,“你走之后不久仲姐就去隔壁小区找了户人家帮着带孩子,还跟老宅那边的管家说,什么时候你回来了再叫她回来接着干。不过,听说她去那家没多久就突发急病去世了。”
      许岚愕然地“啊”了一声,惋惜地摇了摇头,“真是挺……无常的。”
      “仲姐?”咏薇忽然问,“叔叔,许哥,原来在你们家里做家政的阿姨姓仲?你们那时候住哪个小区?”
      “仲这个姓,挺少见的。”许岚道,“你是不是,认识?”
      丘致远道,“他走之前我们就住接天碧公馆了,这么多年我都没敢搬家。”
      丘山打听过仲阿姨的去处,便道,“仲阿姨后来去了晴方好花园。”
      咏薇瞪圆了一双凤眼,“我爸说,我刚出生那会儿,我们家就住晴方好,照顾我的阿姨……就姓仲。”
      几人听后,又是一阵唏嘘感慨。
      许岚尤其自责,“都,都怪我。如果我不走,仲姐就不会去……照顾咏薇,咏薇就……不会走丢了。”
      “可别这么说,这都是命。”苦难过去,咏薇早就看开了,“我就是想说咱们挺有缘分的,照顾过许哥的阿姨也照顾过我,我长大之后又成了许哥的邻居,以后……”他促狭的目光扫过那对同为盯妻狂魔的父子,笑道,“还会成为一家人。”
      丘致远的脸大概天生就不会红,听了未来儿婿的话,颇为满意地点点头,“那你许哥就是一家之主。”说着又转过脸面向许岚,“一家之主,你都是一家之主了,是不是得考虑一下带我回家的事?”
      许岚急得不停把他往自己身上乱放的手扒拉下去,“你别,胡说了。”
      严肃如丘山,都忍不住抿嘴偷笑。
      丘致远斜睨着他,佯怒道,“笑什么,你成事儿了,还不能让你爸浪两句了?惹急了我,可不去韩家给你提亲了。”
      父子俩对彼此的七寸都十分了解,丘山瞬间哑火,回归冰山脸。毕竟咏薇最近连晚饭都不经常在外面吃了,他经常两三天才能和恋人见上一面——这对热恋中的情侣而言委实残酷,故而与韩家小公子正式订婚从而顺理成章地进入同居状态,迫在眉睫。
      周末,咏薇带着丘山回韩家吃晚饭。
      咏薇刚与父亲相认,自然是留多少时间在家都不嫌多的,然而热恋的男友也舍不得冷落,只好合并同类项,把丘山带回家一起陪老爸吃饭。
      韩诚甫倒是不怕热闹,但有人不愿意了——韩沁不肯回来吃饭了。
      丘山把车停在咏薇家院子外的车位上,咏薇刚把车门打开一条缝,丘山又把手伸过来用力一拽,把门关上了。
      咏薇不解地回身看丘山,那人却一头扎进了咏薇颈窝,又粗又短的刘海蹭在脖子上,仿佛一百只小爪子挠在他心里。
      “怎么了这是?猛男撒娇?”咏薇抱住这位不愿意露面的猛男,在他耳边轻笑。
      猛男的脑袋晃了晃,否认撒娇。
      咏薇被他的头发挠得有些痒,又问,“不是撒娇是什么?”
      丘山忽然抬起头,咏薇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嘴就被两片柔软的唇堵住。湿润柔滑的舌头没有遇到任何阻碍就轻车熟路地钻进来,把咏薇毫无防备地唇舌扫荡了个遍。咏薇的嘴角溢出点点水光,忍不住发出“唔唔”的哼声。
      丘山稍微放开,让他稍事喘息,随后便以更炽热的亲吻攻了上去。车厢幽暗且封闭的空间里,一切触感都变得异常敏锐,口腔内的挑逗让他全身的温度都在升高,而丘山身上淡淡的木质香味更是唤醒了他的嗅觉记忆,那些吸吮着对方气息的画面闯入脑海,朦胧暧昧的灯光下,他们赤诚相拥,交颈纠缠。
      抱住丘山的手臂不断收紧,嘴被吻封住,咏薇只能笨拙地用鼻子呼吸。可是他却舍不得放开这个让他几乎窒息的人,将自己无所保留地摊开,软成一汪春泉,任凭丘山予取予求。
      一吻结束,两个人的气息都乱得仿佛刚跑完百米冲刺。咏薇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打开遮光板上的镜子,嘴唇果然肿得十分明显。
      他气得用力在丘山胳膊上拍了几下,抱怨道,“你亲那么狠干什么,我嘴都肿了,这么明显,我爸会注意到的。”
      “抱歉,一时没忍住。”丘山心虚地低着头,悔愧万分,“一进你家门就不能亲近了,我就想在进门之前……没想到……”
      “这有什么好‘没想到’的?你自己啃起人来什么样自己心里没数吗?”咏薇把自己的毛衣领往下扯了扯,指着一处已经褪色的吻痕说,“你看看,这都多久了,还有印子呢。”
      丘山在看着那块浅淡的青紫色,又是自责又是心疼,像本能反应一般吻了上去。
      “闹什么?!还嫌我身上不够热闹吗?”咏薇急得双手将他推开,声音中却不觉染上了几分迷乱的娇意。
      丘山如磐石一样压着,哪里是他的粉拳能推得动的,亲吻渐渐变味,滚烫的舌尖细细磋磨,仿佛要将那可怜的痕迹擦去似的。
      咏薇声音颤抖着喘着粗气,“别,你别……你停下,我爸还等着咱吃饭呢。”
      丘山用力按着咏薇的肩膀,强行把自己从他的身上拉起来,贪恋又克制地再次在他嘴唇上亲了亲,才深吸一口气道,“走吧。”
      两人进门时,韩诚甫正坐在沙发上打电话,见他们来了,便有些不耐地对电话那头说,“思路我也跟你们说了,剩下的你们和投资部商量着办吧,我这还有事。”
      放下电话,笑容立刻爬满了他红光满面的脸。
      韩诚甫虽然跟韩沁一样不大喜欢丘山,却顾及咏薇的情绪,一直对他礼遇有加。丘山姿态摆得也正,自从知道韩诚甫是未来老丈人后,态度180°大转变,每次见面都服帖得恨不得把人供起来。
      “叔叔,我上周出差带回来一个手串,”丘山打开一个小小的礼盒,递到韩诚甫面前,“您看看合不合眼缘?”
      韩诚甫眯着眼把珠串套在手上转了两把,木珠圆润饱满,油亮亮地散发着幽香,点头道,“不错,是好东西,有心了。”他孩子走失,发妻早亡,所以年轻时就信了佛,平时也爱搜集些佛品,丘山这礼物算是送到了心坎上。
      丘山将提着的心放下,“您喜欢就好,我们要改建的那片地旁边是座山,山上那古庙听说真住着菩萨,我就在庙里求了一串。”
      韩诚甫摩挲着手里的珠串,意有所指道,“菩萨确实保佑我良多,把我这心尖子给我找回来了。不过我以后的日子舒不舒心,除了看菩萨,还得靠你。”
      “您的意思我明白,莫说是还有您看着我呢,哪怕是放在过去,咏薇既然愿意把后半生托付给我,我就不会让他受一点委屈。”丘山说着,眼神忍不住飘到咏薇身上,温柔的笑意弥散开,“能够得到他的青眼,我何止三生有幸。”
      韩诚甫盯着丘山观察了一会儿,没再多说什么。名利场上驰骋多年,这点看人的本事他还是有的,将来怎样虽不能保证,这小子此时的深情款款却绝非作伪。
      哼,算他识相!
      老父亲心中虽然仍有许多不满,却也知道自己不是能陪孩子一辈子的人,姑且认下这个儿婿,将珠串好好戴在了手上。
      三人有说有笑,忽然听见玄关传来门响,韩沁回来了。
      咏薇第一个回头和他打招呼,“你回来了,正好,阿姨菜都做好了,就等你开饭了。”
      韩沁手里拎着个蛋糕,却在看见丘山后,松手扔在地上了。他扬着下巴愤然看向咏薇,指着丘山问道,“他为什么又在我家?!”
      咏薇也觉得是不是带男朋友回家吃晚饭有些尴尬,却没想到韩沁会这样直截了当地问出来,又把自己表现得心虚会让丘山觉得尴尬,便强作镇定道,“爸爸喊他来家里吃饭啊。”
      韩沁的的火气立刻又喷向了韩诚甫,“为什么叫他来,不是说好了今天我们父子三个一起过吗?”
      丘山虽然没有表达不悦,脸色却沉了下来,他站起身理了理衣摆,对韩诚甫道,“叔叔,不好意思,我刚想起来公司里还有点事要处理,得回去一趟。”
      咏薇立马抓住了他的手,急得泫然欲泣,“哎你别走,韩沁开玩笑呢,你理他呢……”
      韩诚甫倒不介意把丘山轰走,却不舍得儿子露出这副可怜的表情,遂对韩沁嗔道,“多大的人了,会不会说话?一起吃个饭怎么了?”
      “今天是我生日!”韩沁扯着喉咙吼道,脖子上的青筋都凸了出来,“你答应就只有我们三个人一起过的!到底我是这家的人还是丘山是,是不是我回来反而妨碍你们一家三口了?!”
      韩诚甫的的表情从愤怒到震惊,最后到茫然,他缓缓坐回沙发,紧紧攥着沙发扶手,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当场失语的不止他,还有咏薇。
      他和韩沁相交多年,早就习惯他气急了偶尔口不择言了。想要劝韩沁跟父亲道歉,却发现自己并没有过于坚实的立场去插手这一对父子之间的事。
      比起自己,韩沁才更像是韩诚甫的亲儿子,他们一起生活了十几年,彼此信任彼此了解。而他回到这个家才不过月余,哪来的资格劝和两个关系远比他和他们亲密的人呢?
      韩沁虽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却在把那句话说出口之后越发怀疑,他的气话或许就是现实——咏薇是韩诚甫的亲儿子,不久之后还会和丘山结婚,届时丘山便是韩诚甫的儿婿,也算韩家人。反倒是他这个鸠占鹊巢二十年的都不在五服里的远房亲戚,是外人。
      手机的震动声打破了客厅内的鸦雀无声,丘山看了看手机屏幕,是丘致远打来的。他按下“接通”键准备避开父子三人去接电话,却听见话筒中传来许岚破碎的声音,“丘山,呜呜……丘山,你快,快来医院,远哥,远哥他被车撞了。”

  • 作者有话要说:  老丘那对儿如果不重逢,我意难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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