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后他会弯》折耳大官人

37、Chapter 37 量体裁衣（2）

　　工作室渐渐步入正轨，咏薇启用了线上预约制度，“高薪诚聘”行政助理的广告也在线上线下同时发出。虽然没能猎获丘总这个复合型人才，倒也不乏聪明勤快的年轻人来应聘，咏薇最终选了一个有过服装销售经验的年轻女孩子，名叫美琳，人长得干净秀气，头脑也很灵活，有这样一个人帮忙，咏薇在店里也能空出精力来做衣服了。
　　“欢迎光临！”美琳的声音脆生生地响起。
　　咏薇在工作间听见动静，心里正觉得奇怪，美琳便急匆匆走过来叫他了，“咏薇老师，外面有客人找您。”
　　“今天下午好像没预约吧？是来取衣服的？”咏薇正在布料上做标记，闻言头都没抬。
　　美琳小声道，“好像不是为了衣服的事情来的，说是您的朋友，西装革履的，看上去是个大人物。”
　　咏薇眉毛一挑，脸上喜色难掩，立刻放下手中的事，洗了手往会客厅走。
　　一本正经西装革履的大人物，那不就是老干部系冰山霸总，丘总。他有些庆幸自己今天穿了一件紫罗兰色的一字肩上衣，衬得他肤如凝脂脖颈修长，白天鹅成精也不过如此。
　　“你的衣服还没……”咏薇话说到一半便卡在了喉咙里，这哪是冰山，这是个油田啊！苍蝇站他头上都得劈叉，油得溜光水滑，油得晶莹剔透。
　　好在咏薇没有因为没看见寤寐思服的人就完全死机，想起了沙发上坐着的那位是谁，拘谨又不失恭敬地走过去与之握手，“厉先生，您好！不知道您光临小店，怠慢了。”
　　与稍显严肃的面相相反，厉敦和十分平易近人，他起身与咏薇握手后，笑着摆了摆手，“快别客气，坐下吧，是我冒昧上门，打扰你了。”
　　厉敦和身后站着两个人，一个大约是秘书，另一个则一看就是保镖。故而尽管他态度和善可亲，整个人的气场仍显得高高在上充满距离感。
　　退一步说，就算他确实毫无架子，咏薇也并不想结交。总归是个议员，他无意与政客为伍。
　　咏薇看了美琳一眼，美琳立刻会意，转身泡咖啡去了。
　　咏薇露出恰到好处的笑容，“上次的事多亏有您帮忙，还没正式向您道谢过。之前还托小闵帮我约您，倒劳动您先来看我了。”
　　他故意提起小闵，也是觉得奇怪，小闵是厉敦和的众多助手之一，她代表的同志互助会则是厉敦和的拥趸。给小闵打了几次电话都是关机，短信也不回，他一度以为这是小闵在替厉敦和表达某种态度，没想到厉敦和竟然亲自来了。
　　厉敦和并未在意这样的小节，笑道，“不用拘谨，是我冒昧打扰了。”
　　美琳适时呈上咖啡，给咏薇的是加糖加奶的，给厉敦和的则是清咖。
　　厉敦和稍尝了一口咖啡，赞道，“果然是艺术家的地方，连咖啡口味都很精致。难怪最近网上经常看到有人推荐你的工作室，说即使不做衣服也要进来感受一下时尚艺术气息。”
　　“您过奖了，我这不过就是一个能糊口的小爱好罢了。”无事不登三宝殿，咏薇可不觉得厉敦和这样的大忙人会闲得到他这来喝咖啡，便不动声色地等他说明来意。
　　厉敦和的声音越发温和，语重心长道，“这不仅仅是爱好的事，你才华横溢又坚强勇敢，代表着这一代年轻人敢于破旧立新对抗强权的精神面貌。你争取的不是自己一个人的自由，而是整个性少数群体的自由，你的名字代表的可不只是你的那些衣服，更代表了一种文化信仰。”
　　咏薇被夸得晕头转向，简直怀疑自己是不是穿越到了自己的追悼会，毕竟这种程度的赞美应该只会出现在悼词中。
　　“您越说我越不敢当了，我哪里能代表哪个群体，不过是运气好得您帮了一回忙，有了点名气，勉强能开个小店罢了。至于别的，那是想都不敢想。”咏薇渐渐听出厉敦和的来意，却并不接招。
　　若不是韩沁告诉他丘山和他结婚的原因是为了拉拢他所代表的性少数群体，咏薇大概还领悟得没这么快；不过也正因丘山的“铺垫”，他对厉敦和的这番示好越发反感。就算丘山拉拢他，他都不会再答应了，更何况是别人？
　　厉敦和颇不认同地“哎”了一声，如同家里长辈恨铁不成钢似的，“这样的人气只用来开店岂不是可惜了，你本来就在设计师大赛上大放异彩，又因为揭露主办方的性别歧视收获了数量十分可观的舆论支持，不止是性少数群体，很多思想新潮的年轻人都很喜欢你，甚至把你当成他们的偶像。何不用你自身的能量去给他们一些正向的引导呢？同志互助会现在在年轻人中很有影响力，只是最近人员变动，正缺一个领袖人物。如果你有这个意向，我倒是很乐意推荐你去历练一番。”
　　咏薇模仿着影视剧中傻白甜女主受宠若惊时的表情，“我能有现在这样的知名度，全是因为您在网络上声援我了呀！我一个遭受不公正待遇的小裁缝，四处奔走求告无门，忽然被大政治家翻了牌，肯定收到很多关注嘛。您替其他人说话，也一样会收到这么高的人气的，说到底这些关注度都是您的。”
　　乍一听不过是奉承过头的商业吹捧，实则四两拨千斤地把厉敦和抛出的问题又推了回去。
　　厉敦和名利场中浮沉多年，自然能听出咏薇话里话外的拒绝，便没有再坚持，颇为遗憾又意味深长地叹了一声，“唉，我知道你是淡泊名利，不过还是替你可惜，忍不住要倚老卖老再说一句，等你到了我这个年纪啊，想到自己年轻的时候没有为这个社会多做一些什么，就会体会到那种为时已晚的遗憾了。”
　　咏薇答得十分讨巧，“我一回想起年轻的时候结识了您这样的大人物，还有什么可遗憾的呢？”
　　厉敦和敞怀大笑，又关心起咏薇的生活，“有没有认识过我这样的老头子倒不要紧，如果有喜欢的人，趁早行动起来才是要紧事。你这么优秀，身边一定不乏追求者，有交往的人了吗？”
　　咏薇苦笑着摇头，“工作就是我的男朋友。”
　　厉敦和拍了拍他的肩膀，“也不要只顾着工作，年轻人还是应该多认识一些朋友。”他说着，又嘱咐身后的秘书，“以后如果有适合咏薇的宴会，记得帮我发邀请函给他。”
　　秘书恭顺应诺。
　　厉敦和又接着说，“玉兰市最不缺的就是青年才俊，像你原来工作的那家公司，就是雁丘的继承人在打理吧。”
　　咏薇淡淡地说，“可不是么，要说起玉兰市的青年才俊，丘总肯定是榜上有名。”
　　“自己的团队里出了你这样优秀的年轻人，丘山面上也有光。”厉敦和似乎与丘山认识，玩笑道，“你开业时他就算没空亲自到场，也该送个花篮来的。”
　　“公司那么多人，丘总也不可能每个都关照到。”咏薇也不知自己出于什么心态，并不想透露与丘山有关的任何事。
　　“别人关心不到倒还情有可原，青年领军人物怎么能不关心呢？”厉敦和笑道，“下次见面我一定要和他提一提你的名字，看他还记不记得了。”
　　咏薇笑得跟真的似的，“要是记得就太好了，说不定以后还能来照顾我生意呢。”
　　厉敦和与咏薇相谈甚欢，一杯咖啡喝完才打道回府。咏薇却觉得和这种场面人交际太过消耗心神，比连画了一天一夜的设计图还累。晚上的赶工计划是泡汤了，横竖也快到晚饭时间，后面又没有预约，咏薇索性提前打烊，给自己和美琳都放了假。
　　睡前，咏薇照旧躺在床上翻看各大社交网站，从自己与日俱增的关注度中获取满足和踏实的感觉。然而比起他又涨了一千粉，微博上一个热搜更让他关注——卢少安云琪。
　　卢少安是近两年最炙手可热的当红男星，至于云琪，咏薇既好奇又不安，会是他认识的那个云琪吗？
　　点开热搜，热门位便是卢少安的微博，“终于等到你。”配图是他和云琪头挨着头的亲密合影。
　　咏薇第一反应是，丘山被绿了。
　　转念又一想，就算云琪和丘山撕破脸，丘家和云家还有合作呢，云琪不可能这么莽撞，大约是和平分手。
　　这么大的事怎么都没听他提起过？！咏薇又气又恨地打开微信聊天界面，才输入了一个字，便赶忙删掉了。他敲了敲自己的脑袋，“你是补铁补多了吗，怎么生了一脑子的锈？！人家丘山和未婚妻分手还得跟你报备，你是民政局啊？！”
　　咏薇又往下翻了翻，原本想通过两人恋爱的经过推算一下云琪和丘山分手的时间，没想到什么线索没找到，还被强塞了一嘴狗粮。只看到卢少安追求云琪多年，经常公开表明心迹，苦恋至今终于掳获芳心。
　　单身狗咏薇撇了撇嘴，心说这位可真自不量力，居然明目张胆跟丘山抢人，他拿什么和丘山比？
　　论颜值，咏薇有点开照片仔细看了看，这位毕竟是明星，形象气质倒是真不比丘山差。
　　论性格，咏薇虽不知道卢少安私下性格如何，但是再差应该也强出丘山一大截吧……
　　论主动，丘山连送云琪回家这种事都让司机代劳，卢少安却冒着失去女友粉的危险时常隔空表白。
　　这样一比，丘山好像也只能用财力压倒卢少安了，可是云琪也是出身财阀门户，最不缺的就是钱了。
　　一通分析下来，男神丘总居然有点……一无是处？那倒难怪云琪会甩了他了。
　　咏薇既有股莫名的欣慰，又替丘山感到惋惜。他喜欢的这个男人，放在恋爱市场上，居然性价比这么低吗？
　　被抛弃的人看到自己的前任如此大张旗鼓地另结新欢，应该会很难过吧？丘山在酒吧里醉得不省人事的寂寥形象跃然眼前，咏薇摩挲着手机，把屏幕锁了又打开，打开又锁上，循环往复，犹豫不决。
　　直到手机被握得发烫了，他才犹豫着再次打开了和丘山的对话框。基于两人上次分别时的话，老死不相往来的约定自然已经作废，细碎又特别的过往穿插在他们相识的并不算长的时光中，总是让咏薇产生彼此十分熟悉的感觉。
　　就算这感觉是错觉，他也认了。咏薇深吸了一口气，在床上正襟危坐一鼓作气地把消息发了出去，“你还好吗？”
　　“对方正在输入……”
　　“对方正在输入……”
　　“对方正在输入……”
　　……
　　咏薇看这一行字反反复复出现，看得眼都要花了，他寻思丘总这一条微信发出来不得是一篇可行性研究报告啊，结果就收到两个字，“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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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丘总这个老干部，对于微信还的使用方法还是不太熟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