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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活着的第xx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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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我才发现鹤丸他已经暗堕了。”
骨喰藤四郎冷静地说着，他偶尔才会稍微表露出明显的情绪，其余时间一概是不苟言笑的严肃模样。
“我很想回到过去的那一刻……很想告诉他，这都不是他的错。”
庭院里的树木哗哗作响，金色的叶子飘落水面之上，荡出极细微的涟漪。
“不管是那次刀剑全数碎刀也好，还是后来陆陆续续的刀剑暗堕……无论如何也不能说是他造成的。”
骨喰叹了口气。
鹤丸皱起眉头，问道：“你说的不是他造成的……这话是什么意思？”
夜幕缓缓移动着，驱逐了最后一丝夕阳的光亮，水面上残余的火焰的云霞的影子迅疾被一片黑暗替代了。秋风哀哀，从回廊尽头蓦然响起了一阵由远及近的脚步声。
鹤丸回头望去，来的是短刀五虎退。五虎退神色略有怯懦，抱着的小白虎立时有一只跳到地板上来。
“那个……那个……”五虎退犹豫了一下，憋红了脸大声喊道，“鹤见大人被……被挟持了！”
鹤丸与骨喰相互对视了一下，默契地同时站了起来。
“被挟持？”鹤丸走近到五虎退的身边，疑惑道，“怎么会被挟持？”
临行时审神者所说的惊喜，原来指的是自己被挟持吗？难道是那个跟踪他们的绘里子做的？鹤丸立刻否定这种想法，怎么说那个绘里子看着也不像能绑架鹤见的人，更何况她的身边也没有刀剑跟随。
“听药研哥说……是大和守安定做的……”五虎退的声音越来越小，差点哭了出来，“就在前厅……说是大和守安定留了纸条。”
骨喰藤四郎神情震动，急迫道：“如果是大和守安定……恐怕审神者会有生命危险……”
他转头就准备奔向前厅，却被鹤丸拉住了。
鹤丸摇了摇头，“不用担心主君的。”
骨喰藤四郎银白的短发一颤，在暗夜中辉闪着明亮的光泽。
“可是……”他忧虑地望向回廊尽头，身躯好像衰颓一般失去了力气，“……他会死的。”
鹤丸终于意识到不对劲了，忙问：“哪怕主君是「不死的审神者」吗？”
“是。”
骨喰藤四郎垂头，简短却有力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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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漆漆的屋内，什么都无法看清。鹤见失血过多，目力不及，仅仅依靠本能去探索这黑暗中的一切事物。也许是把他带到这里的刀剑认为他身上的伤很重的缘故，鹤丸并没有被限制行动自由。
但是这样的自由于他也算无济于事。
鹤见的背艰难地倚靠在散发着潮气的墙壁上，自左面的窗口有丝丝凉风渗进来，激得他皮肤上起一阵鸡皮疙瘩。
只能听见自己微弱的呼吸。
困意如潮水攫住了鹤见的意识，眼皮控制不住地不停上下耷拉着。手脚的温度缓慢褪去，心跳也愈发沉重费力，有如一面在耳边敲响的大鼓，咚——咚——咚——
鹤见试图再向窗口那边移动两下，两手撑在地上挣扎着向前。
好痛。胸口好痛。
铁锈味涌入喉咙里，一股穿心刺肺的疼痛粘连着胸腔，他每移动一下手臂，就带起胸肺之中急剧的哮鸣。
也许自己真的就要死在这里了。这突然浮现在脑际的想法令鹤见不禁有些惊讶，不……应该确信那么多次的尝试都没有成功的事情，这一次也绝不会成功。
“是觉得自己无论如何也不会死吗？”
黑暗中站在鹤见面前的大和守安定显得如此高大无匹，不可逾越。随后大和守安定按下房间的灯光开关，顶上的白炽灯炫目的冷白色光芒迅速挣脱了黑暗。
鹤见眯细了眼睛，抬手遮一下眉头。
“就算到了这种境地，仍然能够不慌不乱……是我之前看错你了，鹤见大人。”
大和守安定慢条斯理地说道，在鹤见意图从中逃脱的窗户前边停下，只有身上浅葱色的羽织略显得凌乱。
鹤见冷笑，边咳嗽边说：“是吗？能让你刮目相看，我不胜荣幸。”
大和守安定显然不会为这些口头上的话语所刺激到，只是若有所思地问道：“最开始我听您说，希望能被神明的刀剑所杀死，对吗？”
扑在地上努力站起来的鹤见意外地瞧他一眼，那张脸也恰如其分的垂下深黑的眼瞳俯视着鹤见。
“是没有错……”鹤见避开他的目光，翻过身仰面对着天花板，“所以你要让我死了吗？”
毕竟刀剑付丧神也是某种意义上的神明嘛，鹤见心底里并不介怀，但是这么狼狈地死去多少有点太不像样了。
“多少让我死得体面一点嘛。”
鹤见勉强笑着，胸口剧烈地上下起伏，说话时都带着气音。大和守安定拔出刀时，毫无疑问连带着伤害了他的肺管。
真是残忍。
大和守安定望着鹤见濒死的苍白面容，也许是出于礼貌地回应：“抱歉。”
“你还真是冷漠啊……”鹤见低声说。
被大和守安定一刀刺穿胸口后，鹤见由于他那不死的体质而勉强支撑到现在。大和守安定似乎也是故意看重他的这种奇特体质弱，因而趁机将鹤见带回了他的地盘。
要留着这个审神者做什么呢？
大和守安定打开了窗户的隔扇，沉滞的空气中有一丝焦躁的气氛。
“让您能够从不死之身走向死亡的不正是我吗？”大和守安定的视线落在了窗外的樱树上，“您应该感谢我。”
“如果不是我发现了您不死的秘密，或许您至今还在自艾自怜地以为是不是什么上天的诅咒致使自己无法落入死亡的怀抱吧。”
鹤见遽然睁大了双眼，那是大和守安定第一次发现鹤见神态失控的时候。
“死亡，对人类来说，意味什么呢？对于一个不死之身的人来说，又意味着什么呢？”
大和守安定踱着步子，俯视着此刻躺在地上毫无反手之力的鹤见。
“就像刀剑们碎刀那样吗？”
“死去的痛苦，就像刀剑暗堕时的痛苦那样吗？”
那少年的声音骤然逼近耳旁，大和守安定的面容就在近在咫尺的眼前。
尽管大和守安定的问题像是愤怒的走投无路的逼问，然而鹤见最先察觉到的感情却是无处流淌的悲伤的河水。
谁都好，来救救我吧。
那神情在诉说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