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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活着的第xx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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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痛苦的冲动的火焰在少年的内心肆虐，引起阵阵无法排解的忧虑和感伤情愫。大和守安定沉下了眉目，嘴唇微微翕动，“鹤见先生说的……我不相信。”
他的目光落在鹤见胸前的伤口上，用一种略含憎恨的平静语气说道：“既然您都可以不死……凭什么暗堕的刀剑不能恢复正常。”
明明加州清光什么都没有做错……
明明和泉守兼定也什么都没有做错……
无力去拯救碎刀的清光……如今也要无力地看着和泉守兼定陷入毫无意识的疯狂吗？大和守安定的手指指甲狠狠刺入掌心，却没有任何感觉。
“我啊……”鹤见望着前厅房梁上空洞洞的黑暗空间，极力忍耐疼痛，“我说过……”
“我是被神抛弃的人嘛……”
一次次的满血复活，一次次拼凑起失散的记忆。在人间毫无目的的流浪，在本丸之中亦没有他的归处。
如果说本来无罪的刀剑坠入暗堕的下场，那么对于他这个本来却也说不上有多少优良品德的人却得到永生的结局，更不遑论他还可能和原先的那个审神者是同一个人，这何尝不是命运的荒谬呢？
大和守安定拂过鹤见眼睑上散落的额发，睫毛上一线的水渍，那双眼睛的瞳孔逐渐不受主人的控制。
“鹤见先生都会被神抛弃的话，那么……谁是那个神明呢？”
“谁是那个抛弃您的神明呢？”
他温柔地低声说着。
作为一振礼貌、优雅与节制的幕末刀剑，大和守安定的身上交织了作为杀人武器的残酷与守成的骄矜。就像结了冰的冻河，表面上有寒冰的冷酷，却依然有柔和的水流在底层缓缓流动着，然而那水也砭人肌骨。
鹤见在濒死之时恍惚触摸到那冰凌凌的内心，但是仅此一下就缩回了手。
这一刻鹤见突然意识到，救赎是不可能的。不论是对刀剑，还是对他本身，如果没有抱着牺牲的想法来投入到彼此之中，最终的结局也只是全军覆灭而已。
鹤见深知自己并不具备那种普遍意义上的奉献精神。
他的嘴唇弯了一下，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你猜。”
鹤丸与狐之助回到本丸后，按照鹤见的交代将买回来的物资一一放置处理好后，已是傍晚的时间了。鹤丸自从回来后，就有点心神不宁，这当儿正在庭院里漫无目的地踱步打转。
骨喰藤四郎从回廊走过时，鹤丸坐在池塘边的假石上往水里边丢石子儿打发时间。石子儿打从波光粼粼的水面上掠过，犹如轻巧的水鹨似的，将映着廊灯的水影迅速划破。
“怎么不跟审神者在一起？”
骨喰藤四郎出于礼貌地问道。
“主君还没回来。”鹤丸闷闷地回应。
“这样。”骨喰藤四郎从回廊上转到庭院下面，与鹤丸一同坐下，“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骨喰藤四郎偏头看向身边的刀剑，“怎么闷闷不乐的？有什么烦心事吗？”
鹤丸有点惊讶。
“难道我表现得很明显吗？”
骨喰藤四郎忍俊不禁，“我以前最熟悉的……最熟悉的刀剑……”
话音渐落，终归于令人窒息的寂静。
鹤丸猜到骨喰想说的是什么话，“有时候我觉得，自己来到这个本丸……好像是不合适的。”
只是作为鹤丸国永的那一部分告诉他，不用在意这些。
“虽然有无数振同样性格的「鹤丸国永」在不同本丸里诞生，虽然都拥有着同一段作为宝物颠沛流离的记忆……但是有这个本丸记忆的鹤丸与没有这个本丸记忆的鹤丸，终究是不一样的。”
“我说的对吗？”
鹤丸笑起来的时候，竟显得有几分落寞。
骨喰藤四郎哑然。
他作为曾经与暗堕鹤丸最早一同来到本丸的刀剑之一，对于「鹤丸国永」这振刀剑的熟悉程度可谓只多不少。在那副大大咧咧，什么看着都不在意的皮囊之下，实际上却有一颗最热切的心。
骨喰看向不断闪烁着的池面，明明灭灭的反光映在他的脸上：“在「暗堕事件」中，只有我和鹤丸回来了。这件事……三日月宗近应该已经对你们说过了。”
“本来当时出阵，根据审神者的要求，是由一些经验丰富的刀剑带领一些初来乍到的刀剑作战，这样逐渐使刀剑们实力逐渐提升上来，队伍也慢慢成型。”
“我们的出阵目的地本来应当在阿津贺志山……然而不知道为什么传送点却变成了江户城内。”骨喰垂下眼睫，继续回忆道，“当时的队伍每个人都带了御守，于是我们也没有将传送点错误这个问题当一回事。”
“只要按照既往的出阵经验对付时空溯行军就好，如果出现刀剑伤亡，就立刻准备回到本丸。”
“但是……但是直到大俱利伽罗也差点用上御守，我们准备回传送点时……才发现传送卷轴失效了。”
“时空溯行军节节胜利，当时队伍里也只剩下我，鹤丸还有大俱利伽罗。大俱利伽罗为了给我们断后而碎刀。”
骨喰藤四郎继续说，他与暗堕鹤丸一同狼狈逃到江户城外的森林里。鹤丸身负重伤，浑身鲜血淋漓，然而他的脸色却更加可怕与阴沉。
“我恨自己没有足够的能力保护队友，一时自责而羞愧。甚至没有脸面和胆量再度回到本丸……我害怕看见大家的目光。如果他们问起我为什么其他刀剑没有回来……我要怎么回答呢？我准备就死在那里，碎刀好了。”
“但是鹤丸却跟我说，这是审神者的阴谋。”
鹤丸犹疑地问道：“就是说……传送点错误以及传送卷轴失效……都是审神者的故意操作？”
骨喰藤四郎点头，冷声道：“我本来仅仅以为这些都是偶然事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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骨喰藤四郎不愿相信鹤丸的话，瞧着鹤丸那狠戾的神色，“你在说什么？”
鹤丸不语，拖着沉重的身躯重新打开传送卷轴，输入本丸的空间位点，倚着背后宽阔的树木喘息。
“这只是开始而已。”鹤丸悲哀地说，那略微低垂下的眉目宛如浸血的白梅。
骨喰藤四郎并未听懂鹤丸的意思。等待传送的那段时间末尾，一道刺目的白光瞬间笼罩了他们身边。骨喰侧头看向那时相当冷静的鹤丸，才发现那双金色的凛冽的眼睛，化作了浓稠的黑暗。
在骨喰的记忆里，只有暗堕的刀剑才是这样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