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宵雨》夜落阑珊

8、玉斋

　　天明。
　　“寻好梦，梦难成。有谁知我此时情。”倚西楼喃喃的小声说着，看着氹同怀转了身，就坐在氹同怀边上。备好了的早餐，也算是香喷喷，氹同怀被香味唤醒，看见蛋炒饭的时候还蛮有食欲。但再一看离自己超近的倚西楼，始终还是觉得有点慎得慌。
　　“菩提玉斋，小少爷。”她端起盘子似乎要喂氹同怀的样子，氹同怀满脸写满了拒绝，甚至带着一点厌恶。倚西楼有点落寞，便起身给其他人端饭去了。
　　大家坐在一起，各自手里端着一碗饭。
　　鵸鵌看着饭里寥寥无几的蛋花，再看看隔壁鬼王家顾清宵的饭碗，这么多的蛋！“主人。”鵸鵌笑着问道，“今天的鸡蛋有点偏心啊。”
　　骊雨霖看看自己的碗，又看看顾清宵的碗，自己的蛋都给了清宵，也不是其他人的，有什么偏心的？有点奇怪的看了鵸鵌一眼，又看看鵸鵌和驳碗里的蛋，鵸鵌碗里几乎是白饭啊，突然就有点想笑，但还是忍住了，还是要点排面。“那不是你偏心吗？给你家白白马了。”
　　“白白马？”驳一边大口吃，一边含着饭勉强的发出了疑问。
　　“要不叫你大驳？老驳？小驳？”骊雨霖抬头望着他。
　　“算了，那是白白马吧。”驳想了想，感觉自己贼老一样，不过自己好像真的很老了，到底活了多久也记不清楚了。
　　“不成！”鵸鵌呵斥道，“白白马听起来太恶心了。我叫行，你们叫不成。”
　　驳突然有点噎到，白了他一眼。
　　“那你说叫啥？”骊雨霖问道。
　　“你就叫他名字好了呀！”鵸鵌说道，“称呼这个东西，一般人怎么可以称呼得这么亲昵呢，我们还没整熟悉呢，再说了，你昨天还念那狗屁咒害的我家这位头疼的很。”鵸鵌皱着眉。
　　“你可真记仇！”骊雨霖吐了吐舌头。“清宵，你多吃一点。”鬼王懒得看见这对臭情侣，赶紧转身看看清宵。
　　“鬼王殿下，”小男孩放下碗筷，小松鼠吃了一口蛋炒饭，有点吃不惯的吐了出来，吐吐口水，装作中毒的样子跑了出去。“什么时候您愿意帮我复活我母上？”
　　鬼王差点没噎住，镇定了一下，取了杯水喝了两口，“你放心，我答应的事，一定会做到的。”
　　鵸鵌呵呵笑道：“可是那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起死回生要寻找到赤头，还要它愿意为你复生才行，要付出的代价，可不是一点半点。”
　　“我愿意。”小男孩突然下跪，神色凝重。
　　“快起来吧，鬼王肯定会尽力帮你的，好歹你也救了那……相……嗯，清宵不是？”鵸鵌扶起男孩，让他坐下。
　　“小男孩儿。”驳吃完了饭，摸了摸嘴角，看向那个男孩子，“你说说你是怎么进的这个结界？”
　　小男孩儿稍微显得迟疑了一下，“我是跟着一个很漂亮的姐姐来到这里的，她说自己是花精灵。”
　　“什么花？”鵸鵌长大眼睛看着小男孩儿，总是略带怀疑的眼神。
　　“它是带着一点点翠绿的乳白色，蝶形的花瓣，一串串的，那藤蔓还有一点点紫色。”小男孩细细的讲，槐花是一种很美丽的花朵。这也是他记得最清楚的一种花，虽然总觉得记忆不清楚，但是每次看到这种花的时候，小男孩都会难得感到一丝宁静。
　　顾清宵清冷的脸上有一点变化，他才第一次很仔细的打量这个男孩子，他长得很素净，穿着一身灰蓝色的衣服，他的眸子有一点棕色，有几分相似氹菘蓝啊。可是，如果是氹菘蓝怎么也应该比他大上十几岁，和清宵一般了。他浅浅的嘲笑了自己一番，看自己的执念，就像是挂在自己身前的坠子一样。
　　有一些东西，越是久，越是香甜。不知道如果一起长大，是不是会在争执中分道扬镳，但是在记忆里的美好，就是氹菘蓝的样子。他还是有点不舍得，多看了那个男孩子一眼，这眉眼，也有几分相似，他最喜欢的颜色，也就是这男孩穿着的样子。
　　“你叫什么名字？”清宵看着男孩，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氹同怀。”
　　“什么氹？”清宵的手明显微微颤抖了一下。
　　“水塘的氹。”他竟然也姓氹，不太可能，这根本就算不得上一个姓，如果不是他们两个曾经相遇，不可能有人还是这个姓。
　　小松鼠有点开心的蹦上了小男孩的肩膀，小男孩把它放在身后，轻轻的虚了一下，露出一点坏笑。
　　“我以为是浪荡的荡，”鵸鵌笑的肆无忌惮的。
　　驳就白了他一眼。
　　骊雨霖说道：“是一个槐花仙子。”她又看了看清宵，确实这个男孩子有几分像童年时期的那个男孩，总是听清宵在梦里呼唤氹菘蓝的名字，这个男孩子真的有几分像，连姓都一样。
　　“还仙子呢！不过是个小精怪而已。”鵸鵌没有觉察出什么一样，驳倒是用手肘提醒了鵸鵌，鵸鵌这才勉强没有笑。
　　“谢谢你，同怀。”清宵轻轻的笑了一笑。
　　鬼王瞪着清宵惊奇的说道，“好久没见到你笑了。”果然，氹菘蓝才是清宵生命里最重要的人啊。鬼王有点落寞，虽然有点担心，但想着这男孩看起来灵力不强，又送给清宵自己的灵石，看来也是诚心诚意的，所以也没有过多的怀疑。
　　“清宵。”鬼王的右手捏了捏自己的大腿，显得有点紧张的样子，或许每一个人在等待自己期待的答案的时候都不愿意等到一个自己明知的答案。“你想我留下来陪你还是去帮这孩子先找赤头？”
　　清宵眼睛就没离开过那个男孩子，但他也察觉到了一点送命题的味道，怎么还带着点酸味，似乎是一个难以回答的问题，在完全挪不开的眼神里，他合了一下眼睛，暂停了一下回忆，缓缓的说道：“霖儿，你做你愿意做的事都好，但我更想你能够早点完成王的任务。”
　　骊雨霖显得有点尴尬，手指就在碗的周围转圈，“我还要去找赤头和先知，仙族、异人、精怪、巫妖、疯魔的头子们也要觉醒了，很快就有好戏看了。”
　　“先知？”驳看了一眼骊雨霖，突然想到了什么。“找他做什么？”
　　“这是王的命令，传闻说，先知能够洞晓天下事，王想要得到这天下太平。而正好，我也想要帮清宵找一找之前他家血洗的隐情。”骊雨霖看了一眼顾清宵，他还在看着那个男孩子，骊雨霖都有点生气了，在其他人没注意的地方用手捏了清宵的腿。
　　清宵受了痛，但也没怎么变化表情。骊雨霖身上的黑气浓郁了一点，有点看不清她嘟着嘴的样子，简直还是个孩子。
　　“先知算不上无所不知。”鵸鵌笑着说，“这个称呼真是以讹传讹罢了。先知经历了历代轮回，知道的多一点有什么奇怪的？我还觉得自己知道的也不少。”
　　驳补充道，“我们这些能够被召唤出来精怪，有一些也经历之前的轮回，所以先知并不是因为他知道的多，而是只有他才知道怎么能够控制仙族、异人、精怪、巫妖、疯魔、鬼王，从而开启下一个轮回罢了。”
　　骊雨霖思考了一会儿。“那我怎么能找到他？”
　　驳刚想说话，鵸鵌便用手挡住了驳的嘴，使了个眼色：“主人，你给我们两放个假，我们刚才，要去找找。”
　　“我看你们是要去玩才是！”骊雨霖白了他们两个一眼。
　　“我觉得你把这个小孩儿可以照顾好清宵大人。”鵸鵌笑出了嘿嘿声。
　　骊雨霖气得像开了锅的茶壶冒烟了。那黑烟一圈一圈儿的。
　　鵸鵌还在笑。
　　骊雨霖吼着，“倚西楼，你认不认找赤头的路？”
　　“她认识。”鵸鵌笑着，“就麻烦姑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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