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术回战]短篇集》未祉

59、【五伏】失忆后和死对头结婚 7

　　第七章雏鸟

　　见禅院惠就已经不开心了，结婚对象是禅院惠更不开心，和是结婚对象的禅院惠话不投机半句多，五条悟心情差到了极点。
　　当然，雪上总要加霜，当他怒气冲冲地离开时才发现，夏油杰和司机都不在。
　　「有点事，我们先回去了，悟你自己想办法回家吧。」
　　——他的好律师只留下了这么一条消息。

　　他有满肚子的牢骚要发泄，结果却落得孤苦伶仃一人，有怒无处发。
　　杰实在是太过分了，果然是恶友，下次吃饭一定要给他点最辣的菜报复回来才行。

　　他给家里打了电话，让司机过来接，只是现在是下班高峰期，五条宅院离得又远，再快也得一小时有余。他不得不在这里多等一会儿。
　　咖啡厅在37层，楼上有个著名的露天观景平台，五条悟想了想，决定上去看看。
　　他向来喜欢从高处俯瞰世界，体会一下神明的视角，忘却人间的渺小烦恼。

　　今天天气不错，刚才在咖啡厅就已经感受到了洒在通透室内的金色阳光。微风拂面，如同情人温柔的手。
　　从这里看得见城市黄昏到来之前的面貌，CBD高楼林立，巨人一样守护着每个人穷其一生都在追求的财富。远处的车辆行人卑微如蝼蚁，已经有灯光亮起，严格遵守制度的公司就快要下班了，家里已经有人在守候了吧？是谁的妻子、丈夫，谁的父母、孩子，在那一盏盏亮起的小格子里，等待着归人。
　　单身的Alpha忍不住想象起了今后自己的模样，奔波劳累一天后回到家，迎接他的Omega笑容甜美……
　　幻象中的Omega抬起头，露出尖尖的下颌，眸子寒冰一样冷酷，毫不留情打碎了他再也不会存在的温柔乡。

　　尽管脚下踩着绝妙的春风，心头依旧被冬雪所笼罩。
　　来之前五条悟还期待着那个未知的对象，万一是喜欢的类型，岂不是皆大欢喜；若对方对自己无意，他也总能施展魅力让别人爱上他。
　　可来人竟然是禅院惠。
　　偏偏，是禅院惠。

　　在还能记得的八年时光里，名誉，学业，心上人，工作……他们几乎就没有和平共处的时候。
　　天雷勾地火，不争个两败俱伤不罢休。
　　五条悟不是没有过想要求和的时候，毕竟禅院惠从小长得就好看，而他，不，人们总会对好看的人宽容些（话虽如此，他自己也不错，禅院倒是从未手下留情过），然而结果不尽如人意。

　　在他旁边有几个中学生，男孩女孩都有，十四五岁的模样，穿着葱绿和米白色搭配的校服，每个人捧着不同颜色的饮料，乘着小点心的盘子已经见了底，捯饬得整整齐齐的刘海被风吹开，忙不迭找出梳子打理。
　　他们叽叽喳喳谈论学校的老师和同学，谈论着谁家的哥哥姐姐成了抢手的Omega，谈论着喜欢的人，谈论着以后自己会分化成什么性别，而对方又是什么，日后有没有那个福分门当户对地娶/嫁给意中人。
　　青葱年纪，每一道笑容每一句话语都藏着跋扈的青春。
　　成年人看着他们，脑海中浮现十几年前的一桩往事。

　　*
　　14岁某个同样风和日丽的午后，睡懒觉的五条悟被仆从喊起来，被告知马上要接待客人。果不其然，就有他最不喜欢的禅院惠。后者跟着家里的大人到五条家做客，一如既往，两个孩子见面没多久杠上了。
　　他俩的各种“竞赛”都没有常胜将军，这次是五条悟棋高一着。他动了点小手段，把禅院惠锁在地下室，对着后者“等我出来一定不会放过你！”的捶门愤恨做了个鬼脸，自顾自去吃饭了。他才新买了一款游戏，饭后一打就是几个小时，把这码事忘得九霄云外。

　　等再回想起来，已经过去了半天。五条悟把仆从关心的问候甩在身后，连忙跑去查看对方状态，打开门一愣，禅院惠蜷缩在昏暗的角落里，双手抱着膝盖，小脸惨白，眼眶通红，好似还噙着泪，看起来让人心疼得要命。
　　小少爷一开始还嘴硬：“只、只是想给你个教训，这下知道我不能惹了吧？”
　　“……”
　　禅院惠不看他，长长的睫毛眨了下，眼泪啪嗒掉了下来。

　　他可从来、从来没见过这家伙哭。小少爷一下子就慌了，手忙脚乱给对方擦眼泪，道歉的话都说得不利索：“对不起啊，我本来想着马上就给你打开的。”
　　“……”
　　“喂，你没事吧？”
　　“……”
　　“禅院？你说句话啊！”
　　“……”
　　“禅院惠！回答我！”
　　“……”
　　“惠？惠？”

　　惠好像真的被吓到了，怎么说话都不理，可原本最叫他反感的冷漠眼神变得如此无措，如同车灯下的小鹿。悟小心地碰了碰他的肩膀，想看看这个人是不是已经吓傻了，惠感受到他的触碰后终于回过神来，瞪大眼睛，反手紧紧攥住他，到后来也不肯放开，好像怕再被他丢下。
　　情窦初开的年纪，被死对手牵了手，这对于五条小少爷而言无异于一场小型少男心地震。
　　悟脑海里塞满了毛线球，一端系着惴惴不安，做错事了被大人们发现怎么办；另一端在震撼中反复回旋——惠的手凉凉软软的，比女孩子的还好摸。
　　哦，这并不代表他摸过女孩的手什么的。

　　两边家主正在为接下来的一个商业慈善企划案会谈，条件对双方都很优厚，相谈甚欢。两个孩子却贸然闯进来，乖的那个泪汪汪，调皮的那个心慌慌，都不用问，必然是悟又、又、又欺负惠了。
　　禅院家的孩子很多，彼时惠还没有成为小少主，连被长辈带过来学习见闻都是随机挑选的；但五条家这一辈只有悟能做下一任家主。
　　这哪里有半点继承人的样子——平时调皮捣蛋就算了，居然对合作伙伴的孩子做出这种恶劣的事情，把他爸给气得，当场抽出皮带。

　　*
　　最后的惩罚结果，五条悟被关了一个月禁闭，没收手机电脑游戏机；作为赔礼，禅院惠不费吹灰之力得到了他想要很久、软磨硬泡才让老爸答应当做生日礼物买回来的高达模型。
　　此次事件后，五条对禅院的憎恨程度上升到了前所未有的警戒线，丝毫没有反思一切起源于自己手贱闹出来的恶作剧。

　　27岁的五条悟回忆完屈辱的黑历史，仍然没有反思，而是得出了另一个结论：
　　——所谓联姻，一定是某种精妙绝伦的复仇。
　　那家伙策划了很久了吧？说不定从14岁就开始密谋了。
　　可真有你的啊，禅院。

　　他设想了一万种可能，唯独没有考虑过这一切并非闹剧，而是真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