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咒术回战]短篇集》未祉

58、【五伏】失忆后和死对头结婚 6

　　第六章冰点

　　第二性别普遍在17-20岁之间分化，有的人早些，比如什么都走在别人前头的五条悟，高中第二年就成了令人羡慕的Alpha；有些人晚些，比如禅院惠，迟迟到了大学第三年才迎来首次发情期。
　　五条悟的记忆停留在20岁，如果没算错的话，禅院惠就是那年才分化的。然而禅院惠身上有着远比是A是O更让他介意的东西，所有五条悟记不清他的第二性别实属正常。

　　若光从长相来评断，禅院惠确实是精致而艳丽的Omega，他的美有一种脆弱之感，但这种脆弱也只能诓骗惊鸿一瞥的人罢了。
　　熟悉他的不会不清楚，那根本不是什么柔弱的娇花，玫瑰竖起的每一根刺都淬着致命的毒，冒然靠近只会招来杀身之祸。
　　若有痴心妄想之辈企图采撷，也得先问问自己有没有那么硬的命。

　　不过，这就说得通了，为什么五条家给他挑选的结婚对象，会是所有人都知道同他不对盘的禅院惠。
　　五条家这几年日薄西山，而最视为眼中钉的禅院家则蒸蒸日上。虽说御三家百年来都是如是权位更替，但落在每个时代上，受苦的就是削弱的每一个家族成员；既然联姻是最快的结交方式，那为什么不选择强者？
　　更何况，在元老们的眼中，悟和惠同龄，从小认识，即使有不顺眼的抱怨也不过是孩子的小打小闹；如今各自分化成了Alpha和Omega，还都没有已经结合的伴侣，青年才俊，彼此需要，简直是天作之合。
　　五条悟能想象得出，当这个提议被摊开时，自家的老家伙们一定渴望得双眼放光。

　　Alpha需要Omega来延续血脉，Omega也需要稳定的Alpha帮助度过每一个危险的、难堪的发情期。一般而言，大家族的孩子们在分化后的几年内就会被指定好结婚对象，背负着家族任务尽快完婚。
　　他们看起来比普通人家生活优渥，可在很多事情上，根本没有自己选择的余地。在普通人牵着男女朋友的手，害羞但充满期待地向家长表露结婚意向时，贵公子阔小姐们，早就被安排好余生的道路。
　　金丝玉石雕砌出的鸟笼，比牢笼更牢笼。

　　不光是要成为接班人的Alpha们，Omega数量稀少且珍贵，是最上等的“和亲之礼”，往往在分化之初就会被很多双如狼似虎的眼睛盯上。
　　像禅院惠这样的，各项条件都让人眼馋，还是御三家的家主的Omega——或者，从另一个角度来看，要不是因为他本人成为了家主，早就被嫁出去了，可能孩子都已经生了好几个，怎么可能等到27岁。
　　然而他至今单身，还答应了五条家的婚约。

　　*
　　五条悟又一次想不通了。成为家主的禅院惠有那么多选择，为什么偏偏要跟自己结婚？
　　难道是被胁迫？
　　不不不，看看那双翡翠色的、动起真格来叫人胆寒的眼睛吧，可不像会被威胁的样子。

　　“到底是哪个疯子想出的这个主意？你应该比我知道的要早吧，怎么就答应了？这可是结婚，结——婚！是终身大事，不是哪次学校的竞赛，也不是哪一次商业谈判！”
　　五条悟忍了又忍，终于在服务生送来软饮离开后装不下去了，杯底放在桌面时砰的一声。

　　面对Alpha熊熊燃烧的火山，Omega依旧冷静如冰山。
　　“你真的想知道吗？”
　　“什么？”
　　“你说的，那个’想出这个主意的疯子’，”禅院顿了顿，“就是我。”

　　他抿了口自己面前的苦咖啡，讲得不痛不痒：“不是你们的人来提亲的，是我，去找了五条家的元老们，希望他们能准许这个婚约。”

　　“什——”五条悟瞪大了眼睛，下意识又要释放出信息素来施压，还好及时忍住了，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原因呢？”
　　“原因？”禅院惠的目光闪烁了下，然后轻轻笑了，“那并不重要，你无需知晓。你需要知道的是，事情已经成定局。下个月的最后一天，五条家将会重新举办继承仪式，你会正式成为五条家的新家主。在那之前，我们会完婚。”

　　为什么。
　　为什么？
　　为什么……！！

　　他有无数问号，却也明白现在不会得到任何回答。

　　杯子被捏得咯吱作响，五条悟所剩无几的理性告诫自己，现在若是和禅院惠打起来，会升级成为五条家与禅院家的外交事件，而且这里是公共场合，一旦动手，他很有可能会立刻被Omega保护协会起诉。
　　“你听好了，禅院。”五条悟站起来，居高临下地俯视他，“我不清楚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但如果觉得用这种方式就能打败我，那我现在就可以告诉你，你必输无疑。”
　　那双看向他的眼睛盛着毫无杂质的蓝，冷淡而漠然，没有丝毫感情。
　　“多谢款待。”
　　声音也是同样。

　　Alpha戴上墨镜，不再多言，摔门而去。

　　*
　　不欢而散，是预想的结局。
　　关门声已经远去，余震依旧留在鼓膜和心跳上。Omega很久都没有动作，坐在原地盯着对面只喝了一口的软饮，像一尊苍白的雕像。脊背挺得笔直，好像那样就能抵御所有可能的伤害。
　　时间在指针中一分一秒度过，过了很长时间，他忽然卸了力，然后缓缓地，缓缓地趴下，把脸埋在在臂弯中。

　　五条悟不会同意，明明是意料之中。
　　他对自己的印象还是刚上大学那会儿吧？从小到大两个人针尖对麦芒，试图在所有能比试的项目上赛出个高低势不两立，众所周知。
　　在当年，别说一直高调宣称不爽禅院的五条了，就是相对内敛的自己也一样，每次看到这家伙，都很想往那张漂亮又嚣张的脸上来一拳。

　　这样的五条悟，记忆锁在七年前的五条悟，怎么可能愿意莫名其妙跟最厌恶的自己结婚？
　　他都明白，不是吗？
　　可为什么现在胃里揪起一阵阵痛楚？

　　半晌手机震动起来，他本来不想接，但它锲而不舍响了很久。惠拿起来一看，来电显示的照片是冬知。
　　是某一次亲自活动截下的瞬间，镜头里的小姑娘刚完成一幅大作，用五颜六色的发圈扎着羊角辫，手上和脸上全是同款五颜六色的油彩，小花猫似的，正对着屏幕做鬼脸，背后是和她眼瞳一样湛蓝的晴空。

　　禅院惠看着看着，不自觉弯弯嘴角。
　　他的女儿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能还让他露出柔软笑意的存在。

　　他摁下通话。
　　“……嗯。”
　　“已经结束了哦。”
　　“想吃什么？”
　　他轻声念出那句自我称谓：“爸爸马上就回来。”

　　手边的咖啡早就冷透，苦涩一直沉淀到心底。禅院惠站起来，拂开衣摆上的褶皱，藏起不会被人发现的狼狈。
　　离开之前，他再三犹豫，还是抽走了那支不和谐的玫瑰。
　　……原本，是五条悟要送给他的玫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