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夜晚奔去》海晏清河

24、第二十四章

　　汪壬川其实不太清楚自己为什么要这么说，他就是一时冲动，这些话就脱口而出。

　　汪建国懵了，站在原地愣神了好几秒。
　　——啪。
　　他手里的劲儿一下子卸掉，拿着的篮球落地，扑腾几下滚到了汪壬川的脚边。
　　是最新的一款。

　　“小川......”汪建国眼神有点虚焦，他好像想起了什么，“是......你那个同学吗？”

　　汪壬川的视线落在篮球上，那篮球是自己之前特别想要的一件生日礼物，现在真正拿到了，却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开心。
　　他轻轻踢了一下，说：“我不想说是谁，如果你觉得不能接受，就赶紧离开这里，别再来了。”

　　“小川，”汪建国往后倒退走了几步，扶住桌子，坐了下来，“那天，我都看到了......你们拉着手......”

　　母亲捂住张大的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汪建国觉得胸口堵着：“爸爸，爸爸真的后悔了，如果不是我，你不会变成这样......你，你怎么能......”他话没说完，捂住了脸。

　　“是你的错，”汪壬川半垂眼眸出声，“如果不是你，我们一家三口可以很幸福的生活。”
　　汪壬川知道，这些话说出来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但他还是想说。
　　“不是你，我不会喜欢上他，在我最无助的时候，都是他一直陪着我，帮着我，你呢？”

　　“小川，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吗？你能确定你对他是不是喜欢吗？你就这么......这么跳到一个火坑里吗？”母亲拉住汪壬川的手，双手颤抖。

　　“我会确定的，”汪壬川低声但却坚决，“如果要选一个能一直过一辈子的人，我只会选他，没有别人。”

　　“你——”
　　汪建国双拳握紧，双肩颤抖，唇色也变白了，话语堵在喉咙里半天，怎么也吐不出来，深深叹了口气。
　　“小川，不要用这种方式惩罚爸爸，爸爸...... 唉，那个小孩，虽然帮了我们家，但是能一下子拿出五十万的人，我能放心你和他在一起吗？抛开你们的性别，他家里会同意吗？”

　　汪壬川指甲深陷在掌心，他用力握拳，却感受到锥心的疼痛。
　　其实他自己知道，第一时间没有拒绝徐淼，就没有第二种可能的答案，汪壬川只是分不清楚，现在对徐淼的感觉是依赖更多还是喜欢更多。

　　他愿意给徐淼想要的所有一切，他却只要自己。
　　徐淼身上还有秘密，他不想让徐淼一个人。
　　——想陪在徐淼身边的想法胜过一切。

　　“我不知道，我只想陪着他，”汪壬川握住了母亲的手，他想到了徐淼若有似无的笑，也勾起嘴角，“我从来没有喜欢过人，所以，这次我想好好感受无忧无虑地喜欢是什么样子。”

　　汪建国走了。

　　汪壬川知道，这种事情对他来说是很大的打击，他甚至会将这件事怪在自己头上。
　　其实汪壬川有些想要汪建国后悔的邪恶念头，但是，他毕竟是自己的父亲。
　　汪建国临走前，汪壬川拾起了滚在房门前的篮球，他看了许久，用手指磨砂着表面感受纹路，最终将篮球和之前汪建国送的生日礼物一并放在一起，却没有和他道别。

　　***
　　第二天，汪壬川还有一个400米决赛。

　　他呆在检录地点，突然觉得缺了点什么。

　　徐淼坐在离检录很远的地方，安静地玩手机，没有跟来。

　　汪壬川觉得心情很烦躁，他用力跺了跺脚想活动开身体，却觉得吹来的风格外寒冷。
　　没有外套。

　　昨天汪壬川的身边还有一个无时无刻都会照顾自己的人，今天却什么都没有了。

　　他好像习惯了一直有徐淼的生活，习惯了徐淼的照顾，更习惯了陪在徐淼身边的自己。

　　汪壬川将视线放远，却发现刚刚还坐在位置上的人这会已经消失了。
　　他去哪儿了？

　　汪壬川有点着急。

　　“找我吗？”

　　汪壬川心跳加快，立刻转头，却发现进入视线的是班长杨飞。
　　他表情肉眼可见的失落。

　　“别这么......明显啊！”杨飞做了一个无语的表情，将手里的东西递了过去，“诺。”

　　汪壬川低头一看，是自己很熟悉的东西，徐淼的外套。

　　“我第一次单独和徐淼说话，吓死我了。”杨飞描述当时的场景，“他突然来找我，说是要我帮忙把这个外套给你。”
　　“哎，我说你俩怎么回事？吵架了？怎么他不自己给你啊？”

　　汪壬川伸手，上面还有徐淼的残留的温度。

　　“没有......吵架，”汪壬川接过来，套在自己身上，他顿时觉得自己安定了下来，“谢谢你杨飞。”

　　“小事儿一桩，你们没吵架就好，我说平时黏一块怎么今天没——”
　　杨飞突然想起了什么，“你门是不是意那个照片的事儿啊！哎呀，那个发照片的人，昨晚就道歉了，说是什么自己搞错了，那个图是P着玩的！你们不用避嫌！”

　　汪壬川握着衣服一愣：“道歉？”

　　“是啊，就昨晚。”杨飞拍拍他的肩膀，“别想这事儿啦！虽我知道你们是好哥们，别因为这种事情伤了感情呀！比赛加油！”

　　“谢谢。”

　　汪壬川看着杨飞离开，心情倏然变得很好。
　　徐淼的衣服有一股能让自己开心的味道，披在身上就感觉温暖。

　　原来在别人眼里，汪壬川和徐淼两个名字已经绑定在一起，无法分开了。

　　汪壬川突然咧开嘴，捂住肚子笑了。
　　明明是自己离不开徐淼，还偏要说考虑五天。
　　汪壬川一刻也不想等，他今天就要徐淼说，说徐淼最想要的那个答案。

　　***

　　决赛汪壬川的赛道在最内，比初赛时要好不少。

　　在他右手边就是那天和自己一起跑步的体育生。

　　真凑巧。

　　“你朋友他妈的手真重。”那体育生活动着手腕，对着汪壬川啐了一口。

　　“什么？”汪壬川有点懵了。

　　“你别告诉我你不知道？”体育生说，“就是发你照片的那个人，被你朋友，叫徐淼是吧，给打了。”

　　汪壬川听到这个名字就立刻将视线往看台搜寻：“昨天？”

　　“昨晚。”体育生咬牙切齿，“我那哥们，可不是白挨打的，当然，你朋友也好不到哪去。他腿还没好呢，你说说，如果今天我们干他，他能活着回家吗？”

　　“卧槽你大爷！——”汪壬川伸手扯住体育生的背心，“你们要干什么？”

　　体育生瞪大双眼：“有本事你找到他，问问他呀！”

　　“操！”汪壬川用力推开他，拔腿就跑。

　　“同学！——”裁判的呼喊都被汪壬川抛在耳后。

　　他现在只有一个念头——找到徐淼，不能让他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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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久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