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夜晚奔去》海晏清河

25、第二十五章

　　他会在哪？
　　他会去哪？

　　汪壬川一口气跑到了教学楼，顺着楼梯奔到教室。

　　“徐淼——”他大喊。

　　给出回应的只有反弹回来的回音，教室里空无一人。

　　汪壬川拿出手机，点出他的微信聊天，拨打电话。

　　——滴、滴......

　　汪壬川的手忍不住颤抖，他的脑海里闪现出许多人对着徐淼拳打脚踢的场景。
　　徐淼掩面躺在地上，鲜血从他的嘴角留下，身上青紫清晰可见。

　　求你，快接啊！

　　嘟——
　　声音停止，聊天界面显示：对方暂时无法接听。

　　汪壬川一瞬间的心脏同这戛然而止的声音一般停滞，他呼吸暂停了几秒。

　　到底去哪能找到他？
　　汪壬川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这么慌张。
　　如果不是自己想要冷静几天，他就不会单独一个人；如果不是为了自己的照片，徐淼也不会去惹那些体育生。
　　这些后悔夹杂着不安，一股脑冲到汪壬川的世界里。

　　嗡——

　　手机震动了，打断了这些胡思乱想。

　　汪壬川低头，和徐淼的聊天界面上只写了三个字。

　　-来墙角。

　　***
　　从教室跑到墙角的时间，汪壬川从来都没有觉得这么久。
　　冷风疯狂灌进他的喉咙，在身体里打了一个圈儿又变成白汽呼出来。

　　不远处有无数加油呐喊，还有一阵一阵鸣笛吹哨。
　　但这些都和汪壬川无关。

　　他跑到能远远看到徐淼的地方时，就放缓了脚步。

　　徐淼坐在围墙上，圈着腿，太远看不清楚表情，他的视线却朝着汪壬川的方向，见他来，抬起右手小幅度摇摆着。

　　汪壬川见徐淼看到了自己，便加快了速度，朝着他的方向一路奔去。

　　迎面是即将落下的夕阳，和一片余光中的那个人影。

　　“累吗？”徐淼低着头看着汪壬川，将手里的可乐抛给他，“接着。”

　　汪壬川接过可乐，拧开盖子就喝了几口，休息了几秒，问：“你......你怎么在这？”

　　徐淼将腿放松垂下，朝他伸手，笑着说：“来，上来。”

　　汪壬川伸出右臂，踩在墙根，顺着徐淼的劲儿攀上了围墙。

　　“你怎么在这，我没找到你。”汪壬川没松开手，还是紧紧握着，“体育班的人说要找人堵你，我怕你.......怕你出事。”

　　徐淼感觉热度从汪壬川的掌心缓缓传来，一并带来的还有急切难藏的关心。

　　“刚刚碰到了，我就躲了起来，人太多，我打不了。”徐淼轻轻解释。

　　徐淼的额头有一块淤青，虽然和他的气质极为相符，但在汪壬川眼里十分刺眼。
　　他耳朵后面的疤痕还没痊愈，又添了新伤。

　　汪壬川抬起另一只手，附在淤青的表面，却不敢摁下。

　　徐淼轻笑了一声，握住汪壬川的手腕，贴在了自己的脸上。

　　“你都知道了。”徐淼说。

　　“谢谢你。”汪壬川的手在抖。

　　“怕什么，你不是来了吗？”徐淼用拇指摩擦着汪壬川的腕骨，“那个人嘴巴不干净，所以我才动的手。”

　　“他说......什么了？”汪壬川轻声问。

　　“没什么，不必在意。”徐淼稍稍歪头，将自己额头靠在汪壬川的肩膀，缓缓说道，“我看到你弃赛了......”

　　从墙角的围墙上，可以清楚地看到赛场的场景。

　　徐淼继续说：“你扯了那个人一下，马上就跑了，我大概猜到了他给你说了什么。”

　　汪壬川轻哼一声：“那你不接我电话，我急得不行了都。”

　　徐淼直起身子解释：“我道歉，我手机静音了，真的没听见。我看到的时候就立刻给你发了消息。”

　　“算了......”汪壬川嘟囔，“万一你不小心遇到，他们人多势众的，你腿脚又不好，怎么办？”

　　“那只好——”徐淼仔细得看着汪壬川在太阳余光下的脸庞，小声贴在他的耳边，说，“等你来了。”

　　风很轻，夕阳很美，云朵翻卷在高空，时间犹如静止。

　　汪壬川的心跳很快，但他却一点也不紧张，因为有另一个跳动在回应着他。

　　“是想好答案了吗？”徐淼小声问。

　　汪壬川握着徐淼的那只手微微加大力度，像是郑重承诺一样。

　　“想好了，”他说，“我有点后悔了。”

　　徐淼倏地偏过头：“不愿意吗？”

　　汪壬川笑了：“后悔我要了五天来想答案。”
　　他把自己脸埋在徐淼的肩膀，声音有点闷闷的，像是对自己撒娇一般小声抱怨，“根本不需要五天，我竟然一天都不想离开你。”

　　徐淼也笑了，他覆上汪壬川的头发，将他搂的更紧。
　　“知道，你跑得很快，我只要在这里等，你就一定会来。”

　　“我需要说什么吗？”汪壬川反扣住徐淼的手，昨天打架也在他的手背留下了擦伤，他愣了一下。

　　“不疼，真的。”徐淼揉了揉汪壬川的头发，安抚他，“不用刻意说什么，当然如果你想说，我愿意听。”

　　汪壬川感觉自己的耳朵和脸颊都有点犯热。
　　“你想听什么？”

　　徐淼的笑容似乎比平时多了一丝狡黠，他低下头，亲吻着汪壬川的头发，贴在他的耳边低声说了两个字。

　　“滚！！”汪壬川立刻直起身，推搡了一下，喊他的名字，“徐淼！！”

　　“在呢。”徐淼自己挪近了点，回应他，“在，我在。”

　　“臭不要脸.......”汪壬川知道，自己这会儿已经是满脸通红。

　　“好了，是我不要脸。”说着，徐淼将自己的脸颊往汪壬川的手掌贴去，“你的比赛，就这么弃赛了吗？”

　　“嗯......”汪壬川看起来并不在意，“只是比赛而已，没什么的。”

　　“我，还打听到一个消息。”徐淼说。

　　“什么？”汪壬川直觉告诉他，这件事还是和自己有很大关系。

　　“那个发你照片的人，不仅是因为他喜欢的女生才对你下手，更重要的是，你被校田径队看中了。”
　　“我们学校的田径队有人员限制，目前是满员，只要你进去，就会有人出来。”
　　“所以他费劲搞你，就是想让你参加不了比赛，没有决赛成绩，你就没有正当的理由参加校队。”

　　汪壬川将视线拉远，直视田径场：“原来如此，现在我弃赛，其实也合了他们的心意。”

　　“想去吗？校队？”徐淼小声询问。

　　“......再说叭，”汪壬川笑了，“我现在不是还没资格吗？等有机会我再考虑这个问题。”

　　“好。”徐淼拿出可乐，“喝吗？”

　　“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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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更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