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夜晚奔去》海晏清河

13、第十三章

　　这晚，汪壬川睡得很舒服。可能是因为太累了，也可能是因为徐淼家的床很软，所以他一个梦也没做，安安稳稳地睡到天亮。

　　视线由模糊逐渐转为清晰，汪壬川的脑子才逐渐清醒。
　　他记得，昨晚好像是说一起看电影，结果......自己睡着了？
　　那他是怎么到这个房间的？
　　后面的事情他一点都记不清了。

　　汪壬川稍稍掀开被褥，视线在房间四周转了转。这屋子大概是客房，摆设很简洁，只留了一张床和一个衣柜。

　　咚咚咚——
　　门外敲门声响起。

　　只轻轻敲了三声，汪壬川就听到徐淼的询问的声音透过门缝传来：“起来了吗？”

　　汪壬川清清嗓子，顺便爬了起来，回答道：“起了。”

　　徐淼这才推开门，拿了汪壬川昨天穿过的衣服进来，放在床边：“你的衣服我给你洗干净又烘干了，待会换上吧。”

　　汪壬川这才想起自己现在全身上下的衣服都是徐淼的，连内裤都是。
　　内裤......
　　想到这里汪壬川突然觉得有点上头，特别不好意思地拿过衣服，紧紧护在胸口，说道：“谢谢，我知道了。”

　　徐淼看着他刚睡醒还有点迷糊的样子，笑道：“没事，都是好朋友，哪来这么多客气。那待会，我们出门吃早饭吧？”

　　“嗯，好。”
　　待徐淼出了门之后，汪壬川才慌慌忙忙地翻开这些衣物，颤颤巍巍地在衣服里找出了那条黑色内裤。

　　这上面还留着汪壬川喜欢的洗衣粉的香味......

　　会有人给别人洗内裤吗？
　　还是同性？
　　汪壬川实在摸不着脑袋。

　　这徐淼，实在是贴心的过头了吧？

　　***
　　下了楼，徐淼已经收拾好东西，背上书包在等汪壬川。

　　“不好意思哈，”汪壬川拿起放在沙发上的包，解释，“我太慢了。”

　　“没有，也没等，再说，男人不能太慢。”徐淼拿起钥匙，将环套在手指上转着，慢悠悠地说道。

　　“......”
　　汪壬川一时无语，伸手拍在徐淼的左肩。

　　徐淼转头，脸上的憋着笑意不言而喻。

　　“你竟然还会开黄色玩笑？”汪壬川忍不住摇头，“人不可貌相啊，我怎么一早没发现你这幅嘴脸？”

　　“我一早什么嘴脸？”徐淼任由汪壬川的手放在自己身上，脸上一副明知故问的表情。

　　“就是吧，那种，”汪壬川清了清嗓子，尽量模仿徐淼的声线，“‘有事’？就这种，拽了吧唧的，一脸欠人钱的表情。”
　　说完，汪壬川还佯装怒状，指着自己的脸，“就这样，你看人都这种感觉，感觉只要存在你面前就在惹你生气！”

　　徐淼笑而不语。

　　“真的，我就在想，这人怎么他妈这么拽？看着就——”

　　“看着就？”徐淼追问。

　　“没，我现在觉得你挺好的，没那么吓人。”汪壬川笑嘻嘻地在徐淼的后背拍了拍，“真的，兄弟，以后你有什么困难，我肯定帮你一把。”

　　“嗯。”徐淼不想再继续讨论这个问题，转而问道，“想吃什么？粥还是豆腐脑？”

　　“都可以啊，”汪壬川说道，“昨天不就和你说，我基本上都吃。”

　　徐淼：“那就豆腐脑吧？我之前吃过一家，还算不错，人也不多。”

　　“行，”汪壬川回答，“都听你的。”

　　***
　　两人出了门，大约走了十分钟，就到了一条小吃街，这会很多店都还没开门，只有做早餐的店面开了张。

　　徐淼说的那家豆腐脑店的老板也在忙活，看到两人进了店便主动招呼：“哟，两位帅哥，想来点什么？”

　　“我们先看看老板，待会和你说。你看看吃什么？”徐淼就近找了一个桌子坐下，将菜单递到汪壬川面前，他手指指在几道菜品的名字上，给汪壬川推荐，“甜口闲口都有，我推荐吃咸的，更好吃些，然后可以再点一些蒸饺或者煎包。”

　　“我看看，”汪壬川的身体前倾，凑近菜单，“那我就要一个咸的，加肉松可以吗？”

　　徐淼点点头：“可以，想加什么都行。”

　　汪壬川又加了一道：“还要一笼煎饺吧，猪肉玉米陷。”

　　徐淼说：“行，我和你一样。”

　　这会店里没人，而且食材都是现准备好的，所以没过多久老板就把点的吃的端了上来。

　　“慢用哈，好吃下次再来。”

　　“行，”汪壬川对老板说，“肯定的。”

　　“嗯——”汪壬川尝了一口，豆腐脑里竟然满满的都是料，再加上店家特质的一种酱料，吃起来十分舒心。汪壬川连声音都透露着“好吃”二字。

　　“是不是很不错？”徐淼也开动，“这家店做了十几年了，我小时候......小时候就来吃过。”
　　他话语里有很不明显的停顿，但汪壬川这会注意力都放在早餐上，也没听出任何不同。

　　“好吃好吃。”汪壬川又夸，“下次还来吧，我们俩。”

　　徐淼看着他心满意足的模样，自然地说道：“当然可以。”

　　想什么时候来都行。

　　***
　　解决了早餐，汪壬川推开门时还是忍不住拍拍肚子。
　　“吃的有点多啊，怎么办？”

　　徐淼好笑道：“走走呗，待会上课了。”

　　两人步行，沿着路边的人行道走着。冬季街边的树木都沉睡的十分安静，期待孕育新的生机。

　　汪壬川本来还在说笑，瞬间神色大变。他脚步逐渐放慢，呼吸也变得沉重起来。

　　徐淼是立刻就发现了他的表情不对，沿着汪壬川的视线望过去，不远处汪建国就站在那里，身边竟然还跟着两个男人，一个贼眉鼠眼，一个身强力壮。

　　“别冲动。”徐淼拉住了汪壬川的衣袖，“先弄清楚怎么回事，现在在学校门口，打起来会被看到的。”

　　汪壬川眼神愤怒，却也被他的提醒强忍着恨意，他慢慢低下头，又深深呼吸：“我知道，如果我忍不住，记得拉我一把。”

　　“好。”徐淼没有松开手，反而顺势勾起了汪壬川的小拇指，轻轻柔柔地攥在手心里，“走吧，我一定记得拉住你。”

　　汪建国看到朝他走来的汪壬川，脸上的喜悦快要溢出，他十分激动地拉住儿子的手，语气很是焦急：“小川啊，幸好你来了，你现在身上还有没有钱啊？！”

　　“离我远点，”汪壬川几乎是用气声在说话，他害怕一大声就会暴露自己此刻有多么愤恨，“滚远点。”

　　“小川，爸爸求你了，你现在有钱的话就先给他们，爸爸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们能追到这里啊！”
　　说着他试图想往汪壬川的口袋摸去，却被徐淼单只手一把推开。

　　“他说让你滚远点，听不到吗。”徐淼本身就是不好惹的模样，此刻将凶狠也露了十成十。

　　汪建国见他的样子也怂了，小心翼翼地央求：“小川，你有两百都行，先给他们，他们只看钱不看人，不给钱，我怕他们对你妈妈下手啊！”

　　“你现在知道妈妈的安全了吗？”汪壬川抬眸望他，极力克制，“我现在身上没钱，你一份钱也别想让我给。”

　　“哟，”那个贼眉鼠眼的人抱着手臂一直看戏，这会不禁笑出声，“原来这就是你刚刚说的‘宝贝儿子’啊，不是说他有钱吗？怎么，不愿意给你用？”

　　“不是，”汪国建也慌了，“小川，他们刚刚说，不给钱，就卸掉我的胳膊啊！你也不忍心看着爸爸受伤，对吗？”他顺势跪在地上，用更大的声音喊道，“爸爸知道对不起你们，小川，你不能见死不救！”

　　“闭嘴。”汪壬川也有点激动，“他们想卸掉你的胳膊，关我屁事，你丢掉一只胳膊又不会死！”

　　“小川，你知道的！爸爸最爱的就是做木工，当时，当时是那个女人说，能把我的东西卖个好价钱，我才走了错路！现在我要是没了手，你要爸爸怎么活啊？”

　　徐淼稍稍用力，挠了挠汪壬川的手心，小声说道：“现在人越来越多了，不如先打发走，后面我们再商量。”

　　话还没说完，那个贼眉鼠眼的人又开口：“哟，老汪啊，你怎么没说呢？你这小孩还拉着手啊？！哈哈哈，没看出来，搞艺术的儿子都挺前卫啊，同性恋啊！”

　　“放你的狗屁！！”

　　汪壬川动作比声音来的快，徐淼还没来得及反应，他已经冲上前去，用尽全身力气，一拳砸在他的脸上。

　　“流......流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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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更了，好累好累ing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