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夜晚奔去》海晏清河

14、第十四章

　　“流血了！——”
　　“有人流血了！！”
　　“我靠，怎么突然打人了......”
　　“我也不知道啊，我也是刚路过。”

　　校门口的人突然越聚越多，随着人群间讨论，引来更多带有好奇心的同学前来围观。

　　汪壬川仍然将人狠狠地压在地上，双手攥起那人的领口，向自己的方向用力抬起，贴在他的耳边，狠厉道：“有、种、再说一遍。”

　　那人嘴角挂着血渍，额头瞬间青紫一片，嘴还很|硬，狰狞地笑道：“同、性、恋，听清了吗？”

　　“我去你妈的！——”汪壬川目眦尽裂，青筋突出，抬起手又想往这人身上砸一拳，只要能让他闭嘴就行。

　　汪壬川觉得，谁都可以骂他，污蔑他，责问他，但他绝对不要这些流言蜚语般的刀子落在徐淼身上。

　　半空中，汪壬川觉得自己的手臂似乎被一道力量紧紧握起，热度从那边炽热地传来。他转过头，和徐淼的双目对上，清晰地从他的双眼里看到了急迫和担忧。

　　——放心，我会拉住你的。

　　“先冷静一下。”

　　徐淼唇齿一开一合，温柔且坚定的声音汇入汪壬川的耳畔，他突然间只觉得安心，似乎刚刚发生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混沌的梦。

　　“起来，我拉着你。”徐淼单臂就将汪壬川扶起，另一只手环在他后背，扶着堪堪站稳的他。

　　“哈哈哈哈——”被打倒在地的人放声大笑，瞪着双眼，扬起脸看着两个少年，略带嘲讽地往地上啐了一口，“呸。”

　　“你闭嘴。”徐淼稍稍抬腿往那人身上踢了去，只用了五分力气就让他嚎叫不已，再次警告，“再说话把你舌头割了。”

　　汪壬川看了看周围，也意识到有些不妙，低声问道：“现在怎么办？”

　　徐淼放在他手背的手移到了肩膀：“没事，你刚刚打他的时候没什么人看到，先给钱让他们走，过后我们再商量对策。”

　　说完，徐淼和另一个身强力壮的人说：“先给你们一部分钱，我想你们也不想把事情闹大，毕竟你们只是帮别人讨债的，万一进了局子，对谁都不好。”

　　那人倒是无所谓：“我能接受，我不是债主，只是被雇来的，你们能还钱我也能完成任务。”

　　“放屁！——”贼眉鼠眼的人还不死心，从地上爬起来，“把我打了就想息事宁人？给我赔钱！”

　　徐淼早已预料到这局面：“说来说去你就是想要钱。”

　　“我要两万的医疗损失和精神损失费！少一分都不行！”那人喊道，“他妈的老子平白无故被打，这口气我忍不了！如果你不给，那也行，你们最好小心，指不定哪天被我埋伏，荒郊野岭的死个人谁也发现不了！”

　　“嗯。”徐淼慢悠悠地听他说完，才从衣兜里拿出手机，声音不大，但却嘲讽拉满，“我这手机录音效果应该还算可以。”
　　说着，他点击按钮，那人刚刚说过的话又重新播放出来，一字一句说道，“恐吓、威胁行为已经完成，咱们还是警察局见比较公平妥当，你说呢？”

　　“你！”那人想冲上来，却被另一人拦住，“你们只要能还钱，今天就当没发生过。”

　　“喂，”汪壬川连眼神都不想给，“汪建国你究竟欠了多少？我之前已经断断续续帮你还了一万块，你到底还有多少没还？”

　　“小川.....”汪建国手指蜷缩着，看上去很是委屈，“真的不是我的本意，那个女人要我这么做的，我......”

　　“有话快说，没事就滚。”汪壬川有点不耐烦了。

　　“还有五十万......”

　　“我艹......”汪壬川轻声骂道，听到数字他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再睁开时，已经毫无波澜，像潭死水。“怪不得你不肯回来，我还以为你跟那个女人相亲相爱去了......”

　　“这样吧，”徐淼出声，“五十万我们这周末全部还给你们——”

　　“我哪来那么多钱？！”汪壬川拽住徐淼的衣袖，凑到他耳边急切地问道。

　　“没事，”徐淼安慰他，“我有办法，你别慌。”

　　“这可是你说的，”贼眉鼠眼的人强调，“如果这周拿不出呢？”

　　徐淼说：“放心，我向来说话算话，这周肯定可以。但是我有条件，这周你不能再去打扰他们，否则，我就把录音提交给警察，你也别想好过。”

　　“行，你说的，我下周再来，如果拿不出，你们俩个好自为之！”

　　“我......”汪壬川将他的衣袖拽的更紧。

　　“小川爸爸？”徐淼拍拍汪壬川的肩膀安慰着，对汪建国说道，“这笔钱我可以先为您垫付，但是，我希望这笔款项可以由您自己来偿还，而不是再让小川辛苦。”
　　“如果您愿意，我们可以签订一个合同协议，我不要利息，您就每月按时付钱到银行卡上，这样的话，您的压力也会减小。”

　　“可以可以！”汪建国似乎像是要哭出来，他想上前去拉汪壬川的手，却被汪壬川嫌弃地掰开。

　　“小川......”汪建国说，“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没有背叛你妈妈，那个女人拿着我做的东西说帮我卖个好价钱，但是前提要我用我的身份去做一件事，我不知道她们拿着我的身份去做高利贷，也不知道后来为什么欠了那么多钱啊！”
　　汪建国声音沙哑呜咽，“我也是被骗了，我吓得不敢回家，我......我知道对不起你们......”

　　“别说了，别说了。”汪壬川强装镇静，“我是不会原谅你的，永远......”

　　他一边说着永远，一边紧紧地握着拳，身上微微颤抖的幅度只有离得近的徐淼才能感受得到。

　　“小川爸爸，”徐淼再次出声，“如果您同意，我可以请律师做协议，您觉得呢？”

　　“好，谢谢你，小川朋友，”汪建国吸了吸鼻子，“谢谢谢谢。”

　　***
　　汪建国走了好久，徐淼仍然留在原地陪着汪壬川。

　　上午第一节课已经结束了，两人还坐在路边。

　　汪壬川低着头，手里摆弄着小石子，一会把它们投掷到远处，一会又捡起一个新的。

　　“喂，”他终于在很长的沉默之后出了声，“徐淼，我们真的能拿到这么多钱？”

　　“能。”徐淼的回答十分肯定。

　　汪壬川抬起头：“你是想一个人出钱吧。”

　　“你没有在疑问。”徐淼也扔了一个小石子，“没事我有的是钱。”

　　汪壬川笑出了一个短促的气声，不知是无奈，还是别的什么复杂情绪：“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谢你，说‘谢谢’的两个字，太轻了。”

　　“我知道你很感激我，”徐淼说，“你刚刚第一次叫我名字，我就知道你很认真。”

　　“切，”汪壬川也笑了，“滚吧，我一直都在认真谢你。”

　　只是你帮我的事情太多太多，大大小小，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自己什么都没有，两手空空，好像什么也给不起徐淼。

　　“嗯。”徐淼换了个姿势，将腿放直，“不用想给我什么，我只缺一样。”

　　汪壬川问：“什么？”

　　“现在不想说。”徐淼回答。

　　“那你什么时候想说？”汪壬川不死心，又问。

　　“等想说的时候再说。”

　　“切，这话等于没说。”汪壬川深深叹了口气，“真的，如果没有你......”

　　“嗯。”徐淼接过他的话，却没继续说下去。

　　人想有时候要的只是一个承诺，但徐淼知道，汪壬川想要就是明晃晃的偏袒和永远不逃离的守护，他都能给。
　　而徐淼想要的，不过是一个人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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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徐淼：我只缺一样，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