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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第四十一折 ...

  •   蔻香道:“听闻龙族的映雪姑娘安然无恙,恭喜了。”

      初九听她提及映雪,心中一阵暗波轻涌。

      他端过安神的桃叶茶,饮了一口,温和道:“多谢。”他心中又不禁将蔻香与映雪比较起来,二人都是同一辈的世家女子,性情却完全不同。蔻香极暖,映雪却极冷。

      初九看着蔻香,见她眉眼间自有一段笑意盈盈,未语三分笑意,七分欢喜镶嵌在眼角眉梢,一看便知,她是无忧无虑长大的。而映雪,满心里盛的皆是苦涩与纠结。

      蔻香伸手讨了盏茶:“嫂嫂,不是我护着自己的族兄。他心里着实是有你的,当初为你入了典狱,还捎话儿给典君,要他们调遣禁军护着你。”

      蔻香又想,若非你那早就不想活了的族姐丝毫不躲,族兄也不至于一剑杀了她。回忆起映雪那清冷厌世的模样,蔻香复觉得可惜。

      初九闻言,又勾起了心里的酸涩滋味。

      此后的日子,初九便觉得,与長君相处起来越发容易。他那些要不得的性子,也改了十之八九。

      二人那些互不相容的争吵,逐渐烟消云散。長君越发性情沉稳,行事温存,带着初九过上那神仙日子。

      “怎么不记得吃避子丸了?”

      一日行事后,長君匀出一分神儿,伸手探向叠几中的耳屉,摸出一颗原本盛在锦盒里的丸药,随后喂给初九。

      初九阖目噙了,耳语道:“看你怕的,还怕再生出一只小狮子来争宠?”

      長君吻了吻他额角:“说什么实话。”

      初九闲道:“既如此,倒不如直接不行周公之礼。”

      闻言,長君的手抚着初九的身子,细细赏玩:“那可不成。不行周公之礼,你的身子怎么受得住?嗯?只怕到时候……你要求我了。”

      “我不求你。”初九似笑非笑地动了动身子,在玄紫锦衾的映衬下,越发显得肌肤凝白,看久了便目眩神驰。他红唇轻启,眉目中的少年气悉数化成了绕指柔,“你当我在陵海时怎么过的?吃药也能度过去。”

      長君闻言,一时兴起,就想听他说出露骨的话儿来:“度过去?什么度过去?你教教我。”

      能度过去的,自然是雨露期。初九抿了抿唇,不肯再说了。

      長君伸手狎昵地扣住他下巴,中指在初九的喉结上摩擦,引得那喉结如珠子般上下浮动:“怎么不说了?我这儿还虚心请教呢。”

      怎料在床笫之间,初九也是有几分情趣的,他轻道:“雨露期。”

      那“期”字尚未萦出喉咙,初九便被他钳制住喉结,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長君轻笑道:“好,你倒提醒了我,明儿我便令御医们,谁都不许给你抓药。你雨露期一至,便只能靠我。”

      成婚已久,初九也被滋润得越来越风情,再不是往日那提及鱼水之欢便羞赧的少年。他顽笑道:“你莫逼急了我,若是寻不到药,我总能到陵海寻我族姐……你说是不是?”

      長君一想到映雪也是乾元之身,便无端烧起一阵火气。此时,初九也意识到,自己这顽笑有些过分。他正想哄一哄这喜欢动醋的大狮子,抬眸只见長君眉目里存着火气,仿佛正要再来一回。

      初九忙服软道:“对不住,饶我这一遭。我再不敢了。”酸软的手脚还微微地挣扎着,动作并不敢激烈,唯恐又犯了長君的火气。

      長君眉间微蹙,作出疑惑的模样,笑问:“那你再有雨露期,该如何纾解?”

      初九的青丝悉数散落在暗青缂丝鹓鶵枕上,又因为方才顽闹戏谑的缘故,几缕青丝横斜在颊边,泼墨作画一般的恰到好处。初九微微抬眼时,双眸中隐有涟漪浮动,勾魂摄魄。

      長君心中一紧。

      “说啊,如何纾解?”

      初九低声道:“求你为我纾解。好不好?”

      長君微微挑眉,在他身子上细细描摹:“那须看你求得好不好了。”

      枝头梨花初绽,蕊丝鹅黄。树上被蛇族侍女们挂满了红绦,按照蛇族传闻,那红绦是祈福所用。

      溯皎的少主之位被褫夺,他今日懒怠束发,青丝散了满肩,显得人桀骜不驯。

      他随手折下一枝梨花,沁香氤氲,放在掌心端详片刻,又搁置在桌案上。

      泊筝奉来一盏茶,低声道:“公子,请用。”

      溯皎嗤笑一声,并不理会她。他看着雪白的梨花,没由来便想到初九的肌肤,也是那般凝白。

      这些日子以来,泊筝小心服侍着,倒越来越猜不到自家公子在思忖些什么。从前,公子贵为少主,在蛇族呼风唤雨,彼时他还时常折磨自己,私下里云雨一晌。近来却是碰也不碰她了。

      溯皎穿一袭白纱宽袍,眉目间匀出一分邪气,又仿佛一尘不染。

      他执过茶,轻轻喝了一口:“让你打探的事,如何了?”

      泊筝躬身行礼,随后到院落中取出几封被蜡痕封住的密函。呈给溯皎。

      密函的内容,皆是溯皎令人打探的初九的日常起居。

      原本泊筝以为,这等时候,公子应当是让人打探蛇王的心意与龙族、狮族的动向,不承想,他一心还在那坤泽身上。

      溯皎展开信函,一字一字读起来。

      百兽族的世家大族中,侍女和小厮繁冗,鱼龙混杂。各个家族彼此安插眼线暗桩,是心知肚明之事。溯皎在陵海与仉山都点了眼睛,看着初九的动静。

      眼线们呈上来的密函,写着初九在陵海如何替龙王观宗务,排忧解难。又写初九处理起事情来,滴水不露。

      溯皎一壁将梨花瓣在指尖碾碎,一壁思忖,他本以为初九是个只知身下承欢的坤泽,万万想不到,他还有这份儿胸襟。

      他又拆开一封密函。上头写着,映雪亲自到仉山为初九致歉,初九颇通情达理地原谅了她。

      越了解初九,溯皎越是觉得,他逐渐脱离了自己的印象,犹如滴上水珠的画,一层层晕染开来。

      自己执念的这个初九,究竟是什么模样的?

      一直以来,他私心里将初九当成自己的猎物,用尽手段也要握在掌心。可是渐渐地,反而自己成了猎物,逐渐被初九的一颦一笑所征服。

      倘若将初九比作掌心的梨花,溯皎望着那花枝,目透戾气,如果真的得到了初九,自己究竟是想妥帖对待,还是如方才般,将他的花瓣碾作残痕?

      他心中只叫嚣着占有。

      溯皎又展开最后一封信函,函中禀报,初九为狮族少主诞下一个金狮中庸,乳名碧玺。

      他们之间,竟是连子嗣都有了。

      陵海。安意殿。

      映雪坐在香色镶云丹秋银屏后,握着一支湖笔沉思。

      叙善迈入殿中,向翠烬和青缗挥挥手,示意无须通报。他的目光投向映雪,见映雪稍加妆扮,青丝中斜插一对珠雀金簪,锁骨上画着一朵叠瓣红芍药。

      “映雪。”

      映雪这才发觉叙善走了进来,她连忙起身,行礼道:“侄女见过叔父。”

      叙善撩起袍角,坐在一侧的锦榻上,随口道:“多礼什么?本王说过了,都是一家人。”

      映雪起身,坐会原处。

      叙善温声道:“你近来,心情如何?”方才他看到映雪妆扮过,便放心几分,觉得映雪是渐渐回转过来了。

      映雪颔首道:“我很好,叔父。从前的那些,我都不想了。前儿些日子,我还去了仉山。”

      叙善亦担忧着初九,便问道:“初九如何?他定是不会怪你的。从小,他与你便是最亲近的。”

      映雪暗愧暗苦,指尖握紧了那黛石雕就的湖笔,低声道:“是我做错了,我对不起初九。”

      叙善叹道:“可曾见到碧玺?它长大了不曾?”

      映雪摇头道:“上一遭来去得急,不曾见到。初九的面色倒好,想来那狮族少主待他甚好。”

      闻言,叙善亦放下了心。他转念一想,若非長君的心都在初九身上,也做不出为他杀映雪这桩事。

      “你身上画的芍药,倒是精致。”

      映雪下意识摸上自己的锁骨,眸中微漾:“让叔父见笑了,是今儿青缗描的。”

      叙善叹了口气:“从前,你是没有心思做这种事的。这样也好。”

      近些日子,典君发觉,長君除了收集香料剑穗之外,还多了个嗜好,那便是收集铸造武器的玄晶。

      蔻香把玩着一块儿泛着酡红色的玄晶,比对了比对自己的七耺锏,觉得成色颇佳:“怎么,族兄,这个都开始收集了?”

      典君神色随意地坐在一侧,锦扇展在胸前:“行了,莫疑惑了蔻香,兴许你族兄不是只狻狮,而是只松鼠。”

      想起整日整日搜集松果藏起来的松鼠,蔻香忍不住笑出声来,将面颊埋在双臂之间。

      長君赏玩着另一块碧玄晶,揶揄道:“你笑什么?再笑出去笑。”

      她这一笑,唇上的胭脂一部分抿在雪白的腕上,还有一部分抿在水色的襟袖上,十分凌乱。

      長君又面不改色地戏谑:“还说为兄是松鼠,族妹你现在是只花猫。”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观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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