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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第四十折 ...

  •   听到这个刁钻的要求,映雪蓦然抬眸,不知初九意在何处。

      初九又轻声道:“用清水抄。抄完,我便原谅你。”

      映雪心忖,这《风华集》本是在龟族听学时世家子弟常修的典籍,其中道的不过是修炼之方,束身立道之法。

      初九缘何要她抄这个?

      不过,既然是初九要她抄,她无论如何都是要抄的。映雪道:“好,我抄。莫说一遍,多少遍我都抄。”

      初九唤过未回,要他捧来《风华集》,再研水展宣。少顷,未回带着两个小厮,将《风华集》、熟宣、湖笔皆带到此处。

      映雪拢袖躬身而立,端的是世家女儿该有的模样。风拂起襟袖裙裾,映雪觉得肌肤上被吹得寒凉。她提笔落字,见未回应初九的嘱咐,准备的并非墨汁,而是清水。

      她以清水写字,字字落在熟宣上,不过是留下一痕清浅的印记,其余旁无一物。

      映雪抄录时,初九便守在一旁,手中端着茶,看几眼族姐。

      前后不过半个时辰,映雪便将《风华集》抄录完了。她递给未回,未回又倾身呈给初九:“公子。”

      初九接过去,随后以眼神示意未回退下。未回便机灵地退到亭外,静静候着。

      果不其然,熟宣上的字,都逐渐消失不见,唯有映雪最后落笔的几行还完整着。字迹消失后,会留下些许凹凸不平的印。不经意则看不出,如雪泥鸿爪。

      “族姐。”初九微微抬眸,“你这么对我,我难过是真。可又何曾当真怨恨过你?我对你的怨,便如这笔迹,总能缓缓消失的。”

      姐弟二人又闲坐一晌,对坐饮茶,随后映雪返回陵海。经今日重逢,初九心中终究是安稳不少。一来他看见映雪毫发无损地回来,二来与映雪将话说开,也算结了心事。

      随后,初九看了一会儿美人蕉,便觉得身子疲乏,漱了口便回房小憩。他昏昏然躺在床上,日晖耀在面孔上,显得肌肤凝脂一般。

      随后長君从外头回来,屏退小厮,自己解了衣衫,又取过一段青衣带,缚住初九的眉眼。初九尚未清醒,犹神凝魂驰,不知今夕何夕。他只启唇片刻,長君亦不知说道了什么。他将初九压在身下,又扯过双手,以钩上流苏缚在床栏上。初九这才清醒少许,知晓身上人要做什么,却为之已晚。

      “你……做什么?”

      “初九的身子真软……嘘……”

      云雨后,由于長君在榻上孟浪了些,初九便不愿再搭理他,连话儿都不肯说。長君便得伏低做小,讨他欢喜。

      初九半阖眼眸,低声道:“我是不陪你睡的。今夜,你别处睡去。”

      長君去握他的衣袖,怎么也不肯松口:“我不在这儿睡,又要到何处睡去?初九,你让我上去罢。”

      初九想要翻个身儿,避他一避,怎料腰肢酥软,连动都动不得。

      長君穿着身玄黑寝衣,青丝披散,由于方才云雨酣乐,一时情急,那深红的狻狮耳亦露了出来。他自己还尚未发觉,自己身后的狮尾,已经欢喜得翘起来的,在空中打着旋儿。

      “初九……初九你是最疼我的。”

      初九看着他的尾巴,想要笑,又忍住了:“谁疼你?你也太折磨人了。尾巴收一收,你尾巴再摇,我也不许你上去。”

      長君回眸一看,果真看到了自己的尾巴,心中哭笑不得。他向来是只在至亲父母跟前儿如此无拘无束,没想到在初九这里,也露出此番模样。

      初九将床帐散下来,表明不愿再见到他。怎料長君直接扑上去,轻轻握住初九的兔耳,还细细抚摸:“让不让我上来?不让我上来,我不也上来了?嗯……初九的耳朵真软,软得我又要硬起来了。”

      他不说还好,一说这个,初九便道:“下去。去跟碧玺睡去。”

      長君钻进他的衾被,服软道:“我知道错了。”原本醇厚的声音,无端添了几分软意。这反差一落入初九耳朵中,他便觉得心颤。

      如此一来,初九便心软了,决定饶他这一遭。

      初九在将睡未睡、神志拂乱时,長君一壁饶有兴趣地抚摸他的耳朵,一壁轻声说着什么。

      “这耳朵,好软啊。”

      長君想要尝试将初九的两只耳朵打个结儿,又唯恐将他弄醒,只得作罢。

      “你族姐摸过它不曾?还有旁人,都摸过不曾?他们是不许摸的,只有我能。”

      初九平复平复心情,想要将耳朵收起来,谁知一时还收不起来,只能任他玩着:“还有谁如你一般?快放下。”

      長君如何肯放下那香香软软的耳朵,另一只手还探到他身下,在圆圆的毛球尾巴上揉了揉。

      初九叹道:“你还是下去罢。”

      说话间,初九敏感的金耳朵还颤了颤。

      長君笑道:“你莫动气,我一时玩儿得欢了。”

      初九觉得,再劝也是劝不得了。他干脆变作原形,变成一只毛茸茸的金兔儿,不过巴掌大小,趴在绣枕上。心忖長君那么爱玩儿他的原形,便让他玩儿个够。

      長君小心翼翼地将金兔儿抱在自己心口上,揉着耳朵,窃窃私语:“你可还记得,你我在学堂偷欢……欢好之后,你没了力气,便如这般化成软软一团被我抱在怀里。”

      金兔儿伸出软嫩的粉舌头,舔了舔長君的指尖。

      長君又道:“你看,转眼之间,你我连小狮子都有了。”

      此后,每至雨露期,初九便被長君狠狠满足。从前在陵海,他都是喝药来纾解潮欲,然而那药也不能完全压制,如今被痛痛快快地解了渴,怎能不腰酸身软又酣畅淋漓。

      初九被長君折腾后,长长的金耳朵还要被玩上一玩,長君将其握在指间,又是揉,又是捏。

      初九觉得,这样的日子,是在是有点累,不仅是累,还难。

      蔻香甚喜小兽物,便时常来南帷殿寻碧玺,还总是带着茯苓糕来喂它。至于碧玺那边儿,一双父亲整日芙蓉帐暖度春宵,鲜少顾得上它。有一个活泼的姐姐来陪她玩儿,自是求之不得。

      且蔻香的原形是一头白狮,碧玺对于与自己是同一种的兽物,天生有亲近感。

      这日蔻香来南帷殿小坐,初九还倚在锦榻上休憩。

      外头有小厮通传,初九正想连忙起身,谁知蔻香走得快,已迈入房中,见嫂嫂慵倦地躺着,衣衫半敞,缎袍遮不住肤上春色。她如何不明白,忙按住初九:“嫂嫂躺着罢。我来看看碧玺,不搅扰嫂嫂。”

      初九掩一掩衣衫,道:“你喝什么?我来。”

      蔻香不容拒绝地将初九按在榻上,笑道:“嫂嫂歇着。夜里便够疲累了,白日怎敢再劳烦。”二人言谈间,曲觞已摆上糕点牲酒。

      初九听她这一席话,心中登时窘迫起来。他亦知晓蔻香心知肚明,可万万料不到她如此一本正经地说出来。

      碧玺听到蔻香的声音,已经开始激动了,在房中跑来跑去地寻她。这些日子,见到長君,碧玺深切地感受到自己的失宠。

      从前在陵海,爹爹都是抱着自己睡的,还耐心地给自己梳毛。如今到了这里,爹爹整夜都要陪父亲,都不肯抱着自己睡了。

      “哎,这么快就长大了!”蔻香笑着揉了揉碧玺的颈子,“想我不曾?嗯?”

      碧玺热情地往蔻香怀中钻去,还伸出舌头,舔她的指尖。蔻香染了鲜红的蔻丹,衬得肤若凝脂。

      初九毕竟还在雨露期,腰软体乏,轻易下不得榻。他出身陵海,毕竟是熟知待客规矩的,蔻香坐着,而他躺着,怎么说也不合规矩。

      蔻香笑着打趣道:“我怎么看着,嫂嫂今儿直不起腰来了?也是,怪我那族兄,忒不会怜香惜玉。”

      原本初九便与蔻香关系亲近,只是经过長君剑杀映雪一事,二人久不相见,关系微妙了一阵儿,后来又好了。偏蔻香又是那不拘往事的性情,再见了面,亲近如故。

      初九道:“谁说我直不起腰来?我能……”言罢便直起身子,端过矮几上的茶,浅啜一口。

      “啊,这个真的好可爱。”蔻香在小金狮的全身揉了个遍,觉得心都要沦陷了,“嫂嫂,你再生几个给我玩儿罢?”

      初九:“……”

      蔻香桌案前摆着几碟糕点,有茯苓糕,亦有经荷露煮过的青梅,还有蟹卷儿,色泽看起来错落有致。

      初九回嘴道:“若是喜欢,怎不自己生两个?”

      蔻香眸间一粲,显得额前昙纹金钿越发秾艳:“嫂嫂这话儿错了,我是中庸之身,哪儿那么容易好生养。”言罢,她揉搓着小金狮的前爪,笑问,“是不是?碧玺?”

      碧玺如何能说的了话儿,它看了两眼蔻香,又渴盼地看了看茯苓糕,示意蔻香拿给它吃。毕竟它的腿太短了,跳不上去。

      初九又道:“近来,你族兄格外喜欢薄荷糯米酥。”

      蔻香一壁喂着碧玺,一壁爽朗笑道:“你才知道不曾?他啊,从小就喜欢吃点心。喜欢吃甜的。说出去,堂堂狮族少主喜欢点心,不知要让多少人哭笑不得。”

      初九回忆起往昔听学的同窗岁月,長君的房中,仿佛是常常摆着各种精巧点心。初九向来以为是锋刃和曲觞伶俐殷勤,却不曾想是長君喜欢。

      碧玺吃到了甜甜的茯苓糕,欢喜得尖耳朵都颤起来,从蔻香的膝头跳到嵌象牙紫檀足踏,又从足踏上跳到地毯上,随后一眨眼便不见了。

  •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观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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