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那么近》流花烟雨

60、专用药

　　混沌中不知道那兄妹俩是怎么离开的——郭晓羽确认有那么一个瞬间她是想要不顾一切叫住他们的，但是张了两遍嘴，她没发出任何声音，茫然地回过神，正对上程绍雷象洞悉了一切的眼神，忽然恼怒起来，“你笑什么笑？！”一甩手推开露台的门，去外面站着去了。
　　程绍雷笑容不改，跟着郭晓羽出来站在通廊上凭栏临风，“喜欢我至于那么难为情吗？”
　　“绍雷！”他也要跟着子静给她添乱？！
　　程绍雷没为她所动，他笑着对她摇头，“你要是没用那种口气说喜欢我该多好！”如果没用那种明显是玩笑戏谑的口气！那次聚会中说出喜欢她，她的退避没令他感到挫败，但是经过这些日子，今天再听到她跟子静说的那些话，他感受到了幻灭，不管愿不愿意接受，他都清楚地知道有些事必须画上句号了……
　　“绍雷……”没想到他会以这样的方式把话挑明，再面对着男生那通透明智的笑容，郭晓羽不能不嗫嚅。
　　“没关系，”绍雷还是对她笑着，那种暖融的笑意令郭晓羽无由的鼻头发酸，她低下了头，程绍雷借机深吸了口气，“晓羽，问你个问题，一定告诉我实话，行吗？”
　　“你说！”郭晓羽抬起头。
　　“如果我没去参加联赛、没有一走那么长时间，我们一直象那以前那样相处、交往，日积月累，你会不会……我是说有没有可能会爱上我？”
　　“……会！”郭晓羽仰望着男生的眼睛——迟延的那几秒不是因为犹豫，不过是再次慎重地考虑了一遍：绍雷提出的问题方怡问过、她自己也想过，每次的答案都很一致：如果绍雷说的那些假设成立的话，她非常、非常有可能被这光一样的男生吸引！
　　绍雷没说话，他似乎没想到郭晓羽会这么坦白，要笑不笑地凝视了郭晓羽一阵，他叹气，“晓羽，你真是一点儿希望都不给我留！”郭晓羽疑惑地望着他，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程绍雷无奈地笑，“你还不如说‘不知道’、‘也许吧’……算了，没事！”这样的情况下说出“会”字，实际上是在说曾经有可能会、但是以后不会了：因为不再有可能，所以才会那么坦然地说出来！不过他不打算让郭晓羽意识到这一点了，“看来我是输给了机会而不是输给了子航，那我就没什么好沮丧的了！”他又开始笑。
　　“绍雷……”除了叫他的名字，郭晓羽真的不知道要说什么才好。
　　“好啦，”程绍雷很快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反过来劝慰郭晓羽，“你再这样苦着张脸我会以为你是舍不得我！”他笑着对郭晓羽眨眼。
　　郭晓羽又想哭又想笑了，“我确实舍不得你了！”不知道该怎样安慰，她索性无赖，因为知道绍雷会懂得所以才敢这么放肆地表达心情——这样的男生老天只让她遇到却没有让她爱上，到底是天妒红颜还是她有眼无珠？！“绍雷，我……”
　　“别哄我了，” 程绍雷理解地对她微笑，转瞬却又换了嘴脸，倨傲地摆手，让她看他的不可一世，“你现在后悔已经晚了，我不会给你机会了！”看着女生的哭笑不得，他意犹不甘地再接再厉，“你呀，还真是个笨蛋，放着我这么好的人在面前都不知道珍惜，简直是暴殄天物！你就不怕遭……不行，雷劈太严重了，换一样，你就不怕被驴踢？！”
　　“程绍雷！”再浓的伤感在这样的人面前也会被搅得溃不成形，郭晓羽伸手指着他咬牙，“明明是你不在乎我半途而废还敢说……”
　　“我要是锲而不舍你会被感动吗？”程绍雷截住了她的话。
　　不笑的程绍雷身上透出一种淡淡的忧伤，郭晓羽哑然，程绍雷看了看她，克制住了想去摸烟的冲动，他搓了搓脸，让肌肉回复到笑的状态，“别怀疑我的感情！我会认输，不是因为我对你还不够……，你对我而言，和篮球一样，非常……重要！”重要到不得不忍痛做出一些让步，“你记得我说过为什么不去打职业联赛？”
　　郭晓羽点头，她记得他说过如果到专业队里只能打替补，那么对篮球的爱好到那时就会变成他的烦恼和负担，那么他的意思是？“本来是能令自己快乐的事，因为强求变成了痛苦，象我这么聪明的人怎么会去做那种得不偿失的事？”绍雷把当初的想法又重复了一遍，把郭晓羽置换进这样的语境，他的意思已经昭然若揭！篮球会是他一辈子的爱好，郭晓羽则是他希望能永远愉快交往的朋友！
　　“谢谢你，绍雷！”郭晓羽低声道谢，这样的看重让她动容，同时也更加自愧于无法回应，“你对我来说，也非常重要！”很多事，随着时间的推移她会慢慢忘记，但她会记得当她冰封在往事里难以自拔的时候，谁是第一缕照向她的阳光……
　　“嗯，我当然很重要！”绍雷又能笑出来了，“不过也就勉强算是个去痛片吧！”
　　“什么呀？”郭晓羽听不懂。
　　“我说你是病号我是药，不过不是对症下药的药、充其量也就是去痛片之类的，能暂时缓解你的痛苦，但不能从根儿上治你的病！”程绍雷自嘲——回来快一个月了，从一开始他就发现郭晓羽心事重重，但时至今日他还是没有办法让她真正快乐起来：他是能逗笑她，但是他消除不了她笑容背后的寂寞，如果不是认识到这一点，那即便在今天他也不会说出放弃的话！“别讳疾忌医了，你还是去跟你的主治大夫好好谈谈吧，弄不好你一去就药到病除了！”
　　“听不懂你胡说什么！”郭晓羽变了脸，白了程绍雷一眼就要转身回房间。
　　“别走！”绍雷一探手把她又拉回来了，“有件事我忘了告诉你！”
　　郭晓羽看着他，希望他最好有正经话要说。
　　“子航下周一要去住院了，开颅手术，他脑子里长了个瘤，专家会诊谁都不敢断定是良性的还是恶性的，他怕大家担心，所以跟谁都没说，如果是恶性的话……”
　　“少骗人了！”郭晓羽淡淡地打断了他，冷冷地、嘲讽地笑，“绍雷，编这种小儿科的故事你不觉得太没技术含量了？！”
　　程绍雷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直看得她倔强地瞪着他才慢慢地开口，“知道我在骗人你干吗还那么紧张？你拳头攥那么紧干吗、手不疼吗？再说子航的事跟你有什么关系，你怕什么？”
　　“程绍雷！”现成的拳头闲着也是闲着，郭晓羽毫不客气地全招呼到他身上，不愿回顾听到住院、手术这些字眼时心脏漏跳的感觉！
　　“好了好了，再打出人命了！”程绍雷受了两拳才开始躲，好在郭晓羽也觉出不妥自动收手了，“晓羽，你不会象影视剧里那些女主角那么蠢、总要等到爱人遭遇不幸了才肯哭天抹泪地承认自己的感情吧？”
　　“我和……他，不是你想的那样，”郭晓羽垂首，她和杜子航到底是怎样，她现在也有些搞不清楚了，杜子航一直像是有话要跟她说，但是她不敢听……，不管怎么样，她应该可以先听听他是怎么说的吧，至少，不应该留下遗憾！“绍雷？”
　　“什么？”
　　“如果我被人打得七零八碎，你还会来当我的去痛片吗？”
　　“当然！”绍雷肯定地对她笑，“我是郭晓羽的专用药，止痛排忧，疗效稳定，而且保质期是一万年！”晓羽在胡思乱想什么？她怕子航会伤害她？怎么可能？！“去吧！”他指指沙滩遮阳伞下的人，“相信我，他的日子并不比你好过！”至于他自己……能够拥有子航和晓羽这样的朋友老天对他就不算太糟，其他的……风雨总会过去，阳光总会普照！

---

作者有话要说：　　写到这里，这个故事已近尾声，衷心地感谢每一位看文的朋友，谢谢你们无声的陪伴伴我走到今天！
4月30日晚会结束这个故事，不管是否是大家想要的结局，至少这是一段关于青春的忠实记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