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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论花与灯会 ...

  •   经过数日奔波,楚留香、花满楼、堂本刚终于又回到了顺天府尹李云聪的府上。李云聪近日以来的公务十分繁忙,楚留香等人回来已有几日,李云聪却没有空闲时间与这三人好好洽谈一番。假银票一案没有解决,花满楼总觉得心里有桩事,几日都不得好好安睡。
      这天卯时刚过,花满楼又从睡梦中突然醒来,屋外时不时有几声清脆的鸟鸣清晰入耳,他想着现下应该时辰尚早,天估计还没有大亮。他想再睡一会儿,可终究入不了眠。他就这样躺了一会儿,终于还是起身洗漱、穿戴整齐,想着李府早上有喝香茶的习惯,便先将茶水煮上,然后走到正院里去逛逛。
      天刚蒙蒙亮,花满楼在正院里闲走,现如今正到了桃花的花期末尾,桃花枝上的桃花正吐露着最后一批的芬芳,依旧烂漫多姿、妩媚鲜艳。李府的下人还没来得及到正院里来打扫,树下还落着些许花瓣和叶子。花满楼闻着庭院里清新的花草香气,心情似乎都好了一些。他逛到正院的东北角,忽然听到有些轻微的响声,他侧头问道:“谁在那里?”
      那人嗫嚅了一下,没说话。
      花满楼猜道:“是堂本刚?”
      那人还是没说话。
      花满楼知道那一定是堂本刚。堂本刚正坐在台阶上,双臂搭在膝上静悄悄地看着花满楼。花满楼走过去也坐在台阶上,坐在堂本刚旁边。花满楼心里寻思,堂本刚每次见到自己都会开心地向自己打招呼,怎么今天这么沉默,一句话也不说呢?
      堂本刚左臂环住双腿,低头将下巴抵在膝盖上,右手食指在地上胡乱地划着圈圈。
      花满楼问道:“堂本刚,你有心事?”
      “嗯。”堂本刚点点头。
      花满楼轻轻地笑了一下,问道:“能说给我听听吗?”
      “嗯……”堂本刚嘴里哼着,思忖了一会儿,终于不再在地上划圈圈,他直起身子,望着花满楼问道:“花大哥,你说我真能达到师傅的期望吗?我有一天也能像你们一样厉害吗?”
      花满楼轻轻地笑了,他耐心地说道:“堂本刚,这世上所有的成就都不是一蹴而就的,只有通过每天点滴的积累,最后才能成事。”说着,花满楼轻轻捋起了自己两臂的袖子,露出手臂给堂本刚看,“你看到我手臂上的印记了吗?我七岁时因为一场变故双目失明,因为我是个瞎子,所以我每次练习剑法时都注定要比别人摔更多的跤、受更多的伤。”
      堂本刚看着花满楼的两只手臂上有着诸多深深浅浅的印子,虽然伤痕早已愈合,可是从印记来看还是可以想象得到年幼时的花满楼一定为此吃过很多苦。
      花满楼放下袖子道:“虽然我是个瞎子,可是我通过练习却能让我的耳朵、我的鼻子异常灵敏,在学习剑法时反而能有更为迅速的反应。不积跬步无以至千里,只要你用心,一定能达到你师傅的期望的。”
      堂本刚若有所思,他拽着花满楼的胳膊道:“花大哥,那你教我剑法好不好?”
      花满楼想了想,笑道:“也好。”
      花满楼站起身,走到前面空旷一点的地方,拔出腰间的龙吟宝剑。他右手握着剑柄,左手二指轻轻抚着龙吟雪的剑身,先做了一个刺剑的动作,“剑术,分为势剑和行剑。势剑,讲究一招一式、动静分明、桩步稳固;行剑,讲究顺逐协调、气势连贯、攻防相应。”
      花满楼一边念着剑法心决,一边运剑。龙吟雪在他手中,或提,或格,或击,或刺,或点,或崩,或劈,或截,或搅,或压,或洗,每个动作都标准到位、灵动飘逸。随着宝剑的呜呜低鸣,花满楼以气劲循环周身,将内功、外功都融于剑法招式之中,端的是翻天兮惊飞鸟,滚地兮不沾尘,一击之间,恍若清风不见剑,万变之中,但见剑光不见人。
      自打天烨阁回来,这还是花满楼第一次练习剑法,他发现自己的内力似乎提升了许多,使起剑来更加得心应手,这剑仿佛不是身外之物,而是心神的延续,真正的随心所欲,可谓是身与剑合、剑与神合,身行如龙,剑行如电,虚实互用,端倪莫测。花满楼以身运剑,身法柔韧,步法灵活,刚柔并济,高低进退,变幻无方。随着花满楼剑法练习渐入佳境,剑意锋而不利、锐而不伤,满树桃花也随着剑气漫天飘舞,花满楼惊讶地发现自己不仅能以内功运剑,竟然也能以内力控御自然之物,连桃花花瓣也能由自己心意随剑气而舞。没想到在天烨阁幻阵一行竟有如此的收获,花满楼心中一喜,身姿更加恣意,体态更加轻盈,正是练剑如鹤舞,神欢体自轻。花满楼手腕翻转,身剑运行,力透剑尖挽出道道剑花。他或正手持剑,挽出剪挽花、撩挽花、纺线花、两面花、两面三花、三面花、绣球花、凤凰花,亦或反手持剑,挽出掰腕花、肘底剑花,再亦或正反手持剑交换挽花、左右手交换挽花,挽出双手剑花,令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一旁的堂本刚只看到剑影重重、花瓣纷飞,简直看不清哪里是花满楼、哪里是剑花、哪里是桃花,端的是剑光花影、落英纷纷,剑随人而行,花随剑而舞。
      看着桃花雨中的花满楼,堂本刚简直看呆了,他不禁跳起来拍手道:“花花!你的剑法真好看!”
      听到堂本刚说话,花满楼一个跃身翻腕收剑入鞘,他直立在桃花雨中,桃花花瓣落得他满头满身。他问堂本刚道:“你说什么?”
      堂本刚走近前去,认真地道:“我在喊你‘花花’啊,你人这么好,不正像一朵花花吗?”
      花满楼拿手扫了扫身上和头上的花瓣,无奈道:“只有小孩子才喜欢说叠词,你怎么能这么叫我呢?”
      堂本刚还要再说,这时却从远处传来一声:“好剑法,好剑法!”楚留香和李云聪结伴走来。二人走近,楚留香拿着扇子敲掌道:“花贤弟真是好剑法,我和云聪可是在旁观望多时了。”
      花满楼微微一笑,“让二位见笑了。”
      堂本刚道:“哦~原来你们在偷看花花练剑啊?”
      “花花?”听到堂本刚这样称呼花满楼,楚留香和李云聪不禁对视了一眼。
      “对啊,”堂本刚道,“你们说花大哥难道不像是一朵花花吗?”
      花满楼听到堂本刚这样说,无奈地摇了摇头。李云聪和楚留香倒是笑了。楚留香看到花满楼发间还夹着一枚桃花花瓣没有被扫掉,他伸出右手二指将这枚桃花花瓣从花满楼发间拈了出来,一松指头花瓣飘然落下,他笑道:“花贤弟当然像是一朵花,只不过你们说,花贤弟他是一朵什么花呢?”
      听到楚留香也这样讲,花满楼无奈道:“堂本刚出言无忌也就罢了,怎么你也来打趣我呢?”
      李云聪接过话茬笑道:“我看啊,花贤弟像是一朵白梅。忽然一夜清香发,散作乾坤万里春。”
      楚留香道:“不,我看花贤弟像是一束兰花。兰之猗猗,扬扬其香。众香拱之,幽幽其芳。”
      李云聪道:“不,也许花贤弟恰似桃花。有词云,‘小桃灼灼柳鬖鬖,春色满江南。雨晴风暖烟淡,天气正醺酣。’花贤弟一如江南美景,仙姿玉质、孤标独步。”
      楚留香道:“照你这样说,我看花贤弟是以竹为姿,以松为态,以玉为骨,以月为神,以诗词为心,倒像是……像是一朵雪莲花。”
      堂本刚在旁边听得是一头雾水,花满楼听这二人越说越起劲儿,转身便走。
      楚留香忙不迭地去拉花满楼的袖子:“唉唉唉,花贤弟不要生气嘛。”
      花满楼回首无奈地笑了一下,“我没有生气,我只是想起来清早我煮了一壶茶水,现下应该好了。”花满楼从楚留香手中轻轻抽回自己的袖子,兀自向厢房走去了。楚留香则对李云聪和堂本刚道:“我们也过去讨一口花贤弟的香茶喝吧。”楚留香和李云聪跟在花满楼身后走着,只有堂本刚还立在原地似乎还在迷糊着。见堂本刚没跟来,李云聪驻足对堂本刚招手道:“你还不快过来?去晚了可就喝不着你家花花煮的香茶了。”听到李云聪招呼自己,堂本刚这才连忙一路小跑跟了过去。

      李云聪这日确是难得的清闲,能停留在李府跟花满楼、楚留香、堂本刚一起用早饭、饮花茶。花满楼所煮泡的是他从江南带来的自己亲手窨制的茉莉花茶,是以绿茶为茶坯,将茶叶和茉莉鲜花进行拼和并精心地经过了五道窨制才制成的茶叶。这茶叶充分完美地吸收了茉莉清香,花满楼为大家斟上茶水,只见这杯中茶水汤色黄绿明亮,叶底嫩匀柔软,香气馥郁鲜灵,呷上一口更是醇厚鲜爽、唇齿留香。
      楚留香不禁赞道:“‘窨得茉莉无上味,列作人间第一香。’花贤弟这制茶的水准还真是一绝啊。”
      话匣子一开,这四人便把这近一个月的事情都好好地交流了一下。原来自打花满楼等三人离开顺天府,李云聪的手臂虽尚在伤病中,可他几乎一刻也没闲着。自那天月夜分析出崔天鹏和宝钞提举司的人出了问题,李云聪便积极与大理寺卿赵大人一起联手,终于在天下镖局和广德楼的两个伶人的帮助下找到了崔天鹏唆使陈富贩卖私盐的铁证,将他缉拿归案。私盐案、盗宝案已破,通缉楚留香的告令自是解除,李云聪和赵大人又从宝钞提举司查起,顺藤摸瓜查出户部左侍郎刘长昌刘大人伪印假银票的罪证,又一举将刘长昌等余党缉拿铲除。三个案件一告破,李云聪的心情大好,手臂康复得也快了起来,在堂本刚等人回来的前几日,他都已经将石膏拆除了,只是现在手上还不敢提拿重物而已。李云聪又告诉三人,其实早在几个月前,当今圣上突然得了一种怪病,胸闷气短、食欲不振,是以连每年上元佳节都会在前门地区举办的灯会都取消了。可就在前段时间,有个不知何方来的游方术士进宫治好了皇帝的怪病,皇帝龙颜大悦,命令补办前门灯会,为大明江山和百姓祈福。是以李云聪最近又在忙着办前门灯会的事了,是以三人刚回来的那几日几乎都见不到李云聪在府上停留。听李云聪讲完京城的事情,楚留香和花满楼也将他们在天烨阁遇到的奇幻阵法和在紫胤真人那儿看到星月玉兰的事情告诉了李云聪。
      听到二人提到星月玉兰,李云聪满怀忧虑地道:“虽然刘大人已经伏法认罪,可我质问过他印版和星月玉兰的事,他却支支吾吾说不清楚只是将罪责一概揽下。我后来调查过京城上上下下的银铁匠铺和雕刻艺人,都找不到这样的工艺风格和花纹样式,虽然三法司已经结案,可我心内总有不安,总觉得这背后还有更强大的幕后黑手。”
      听到李云聪心事重重的话语,花满楼安慰道:“你放心,星月玉兰的事我和香帅不会不管的。紫胤师尊既已告诉我们那花儿是从天蝠岛移植而来,我和香帅必定会去天蝠岛一趟,查个水落石出的。”
      李云聪向二人作揖道:“那就有劳二位了。不过……”李云聪蹙眉道:“我这次恐怕又不能和你们同行了。现如今东瀛扶桑国众藩并起互争霸权,藩主丰臣秀吉力压群雄一统扶桑。丰臣秀吉这个人野心勃勃、狼贪虎视,他现在正在出兵攻打高丽,意图侵占高丽之后再谋中原。因此兵部特拨出十尊神武大将军炮赠与高丽抗敌,由天下镖局负责押送,阵前效命。我必须于下月初五前带领天下镖局的人赶到浦口杏林村,接应大炮,然后押送到旅顺军港,是以这次不能和二位同行了。”
      花满楼点头道:“事关民族存亡,中华儿女义不容辞。你此番护送神武大炮也要多加小心啊。”
      李云聪道:“我会的。”
      楚留香也道:“那过几日我和花满楼便前去天蝠岛。不过我听说天蝠岛那个地方诡秘得很,地处偏僻的深林洞穴之中,那山林常年弥漫一种诡异的瘴气之毒,常人若是前去,可能还未找到天蝠岛就已经被毒死了。”
      听了楚留香的话,另三人都蹙起了眉。堂本刚叹道:“天啊,天蝠岛那么危险啊?”
      李云聪想了想,忽然问道:“你们有没有听说过降龙木?”
      楚留香道:“你说的可是穆柯寨镇寨之宝降龙木?”
      李云聪道:“是的,点燃那降龙木可解瘴气之毒,我想你们若是带着那降龙木前去天蝠岛应该会平安无事的。”
      楚留香道:“可是我听说那降龙木已作为穆桂英的嫁妆给她带走了,她的丈夫好像是……一个叫做杨宗保的小将军。”
      “是的,”李云聪道,“杨宗保在义乌组建了一支抗倭军队‘杨家军’,深受朝廷器重。我与他有些交情,我给你们写封信说明情况,你们带着这封信去找杨宗保,他肯定会帮助你们的。”
      花满楼点头道:“好,那我们就先去义乌,再去福州。”
      听这三人议论了半天,堂本刚睁着一双明亮的大眼睛看着他们问道:“你们又要去找杨宗保啊?那我也跟着去好不好啊?”
      花满楼微笑道:“当然好了。”堂本刚喜滋滋地笑了。
      听到堂本刚说要一起去,李云聪这才猛然想起了什么,他一敲脑袋道:“瞧我这记性,居然把这事儿给忘了。”他问堂本刚道:“我问你,你认不认识一个叫小蛮的姑娘?”
      堂本刚拼命点头道:“认识,认识啊。”
      李云聪头痛扶额道:“你快点去找那位小蛮姑娘吧。你之前去天烨阁,这丫头隔三差五来我府上闹事要人,非说我把你藏起来了不让你见她。你若是这次再去天蝠岛,叫她不要再来我府上要人了。”李云聪用手指头揉着眉心,好像真的很头痛的样子。
      堂本刚大惊道:“对哦!我怎么忘记告诉小蛮了,我现在赶紧去找她,不然她会生我的气的!”
      话音未落,堂本刚就风风火火地跑了出去。
      看着堂本刚跑出去的背影,楚留香端起桌上的茶杯抿了口茶,笑道:“没想到堂本刚也有自己的小情人了。”
      花满楼则问李云聪道:“云聪兄,你刚刚说你计划和天下镖局的人一起押送神武大炮,我之前怎么没听你提起过天下镖局?”
      李云聪道:“我幼时曾识得邻居一位姑娘,她的名字叫做沈飞燕,她现在是天下镖局里的镖师。我也是前段时间才知道她在那里做事的。”
      “哦?”花满楼微微侧头,声音有些动容,“是一个名叫飞燕的姑娘?”
      “是的,我与她青梅竹马,自幼便相识相交,感情甚好。不过后来分开了,现在才……”李云聪说着叹了口气,神情颇有些惆怅。
      看到李云聪和花满楼都是一副有点伤情的样子,楚留香左肘搭在桌上,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掐住茶杯口,他抿了口茶,意味深长地看了眼二人,说道:“飞燕?嗯……我怎么觉得你俩有故事瞒着我呢?”说着,他还向李云聪挑了挑眉。
      花满楼无奈道:“我们哪里有什么故事呢?”
      李云聪则怼楚留香道:“说到故事,谁能有楚香帅的故事多呢?”
      “唉,”楚留香故意叹了口气,他放下茶杯道,“这‘葱花’组合联手对付我,还真是让人招架不住啊。”
      花满楼奇怪地问道:“什么葱花组合?”
      “当然是你俩了。”楚留香拿起扇子指着二人道,“一个‘李云聪’,一个‘花满楼’,你俩名字里单拎一个字出来放到一起,不就成了‘聪花’了吗?”
      听了这话,李云聪白了楚留香一眼,懒得搭理他。花满楼则说道:“你真是越说越离谱了。”
      楚留香笑了,他一个轻盈地起身,人已飞身出了屋外。
      “香帅要去做什么?”花满楼问道。
      “没什么,”楚留香头也不回,只是向后挥了挥手,“我只是想去告诉厨房一声,今天中午的菜里多放点葱花。”
      楚留香折扇一开在手中扇着,大踏流星地走了,那步伐里很是有点抑制不住的小雀跃。他没有回头,可他只要一想到李云聪和花满楼此时脸上的表情,他就觉得有趣极了。

      前门灯会,游人如织。
      这灯会经过了李云聪近半月的积极筹备,总算是如火如荼地办了起来。正值十五,夜幕降临月满如镜,大街小巷点起彩灯万盏,花灯荟萃,斗艳争奇,更有用灯彩堆叠悬缚而成的灯轮、灯树、灯楼、灯景。街有数亭,一亭各式,构栋雕镂,嵌灯如星,辉丽万有。路边燃有巨烛或松柴作为路灯,有兵卒站在一旁维持秩序。京城的一些大户人家在家中的花园水榭中布置各式花灯,居于幽坊静巷的小户人家也在门前挂设五色琉璃泡灯,靠近灯市的商铺和住房更是张灯结彩,灯市中央竖有一座巨型灯楼,悬挂有数百盏花灯,广达二十间,高百尺,金光璀璨,还有以上千件瓷器和琉璃瓶制成的巨型灯组,真是令人叹为观止。各色商贩、艺人也在灯市中大显身手,剪纸、空竹、绳结、兽舞、皮影戏、烟火表演等,应有尽有。游人们手中也都提着各色的小灯笼,有鱼灯、鹤灯、玉楼灯、莲花灯、绣球灯、雪花灯等式样,无不玲珑精致、小巧可爱。此情此景,恍若仙境,正如有诗云,“月色灯光满帝都,香车宝辇隘通衢”,真可谓是灯火满街市,火树银花不夜天啊。
      李云聪早早应酬完皇帝和官员同僚,便同楚留香、花满楼、堂本刚一起游灯观景。夜空中飘浮着盏盏孔明灯,那上面有着男女老少亲手写下的心愿,载着人们的祝福点亮了夜空,好像颗颗星辰似的。李云聪和楚留香走在前面,花满楼和堂本刚走在后面,花满楼的手上还提了一盏方形的竹编小灯笼,灯笼上面绘有桃花、题有诗词,甚是风雅精致。
      清风徐来游人醉,花满楼感慨道:“我想此刻的景色一定很美吧,感觉比我家乡的孟河灯会还要热闹不少。”
      楚留香问李云聪道:“云聪,我看这灯会办得这样隆重,想必费了你很多心思吧。”
      李云聪道:“是啊,大到灯楼灯景的制作布置,小到店铺商贩的蜡烛配给,事事都要注意。圣上龙体初愈,能有这样的兴致当然是要好好操办一下了。”
      楚留香惬意地伸了个懒腰,“今日能有顺天府尹陪着逛灯市,倒真是荣幸啊。”
      李云聪道:“楚兄这是在说笑了。”
      楚留香一回身瞥到花满楼手里那盏灯笼,故意说道:“我想这世上有些事还真不公平,你们说,我们有四个人,为什么单单劳烦花满楼提着这盏灯笼呢?”
      花满楼笑道:“是的,我是个瞎子,本是最不需要这盏灯笼的人。”
      李云聪笑道:“只因今天下午我们四个比赛做灯笼,说是谁做的灯笼最好看就拎着谁的灯笼逛灯会,最后是花贤弟赢了,当然就由他来拎着这盏灯笼了。”
      花满楼笑道:“只因我看不见,你们说我的灯笼最好看我也无话可说。”
      堂本刚道:“对哦,既然花花赢了当然不能欺负花花了,我来帮花花拎着灯笼吧。”说着,他就要去拿花满楼手里的灯笼。
      李云聪忙阻道:“慢着,就你这活蹦乱跳的性子要是让你拎灯笼,不到半炷香的时间这灯笼就会被你给拿烧了。你可别糟蹋了花贤弟的手艺啊。”
      一听李云聪这话,堂本刚自是把手收了回来。他赌气道:“哼,你就是在欺负我和花花,不跟你走一起了。”堂本刚一把拖过花满楼就回身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唉……”花满楼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就被拖走了。
      看着堂本刚有些愤愤地拖走花满楼,李云聪和楚留香都笑了:“真是小孩子脾气。”
      这四个人就分开两两逛灯会。楚留香和李云聪就绕着护城河逛了起来。此刻护城河里漂浮着各色各样美丽的河灯,星星点点的烛火亮在河中,这些河灯是两岸的游人将心愿写在河灯上,让它们顺水漂浮,祈福避灾。这些游人当中,不乏很多穿着美丽的少女,她们打扮得如花似玉,姐妹间彼此玩笑嬉戏,河水中不仅倒映出美丽的河灯还有美丽的人儿,自成一道风景。楚留香和李云聪在河边走着,倒是引来不少女子窃窃私语,“这两位公子是哪家的啊,这样丰神如玉……”
      楚留香问李云聪道:“我倒想起来了,那个掬月楼后来怎样了?”
      李云聪道:“掬月楼确实牵涉利益太多,我和赵大人也只是将楼主问了罪,查抄了六楼的作案点而已。原楼主倒台,还有新楼主接任,只要不违反大明律令就好。只是印版源头查不到,我总担心会再起事端。”
      “那天月夜暗算你的人查到了吗?”
      “查到了,他就是刘长昌的手下,想阻挠我查假银票的事情。”
      “怪不得会给你下那样的毒,毕竟一想到要谋害朝廷要臣还是会发怵手软的。”
      想到过去种种,李云聪叹道:“今日灯会一聚,明日我们便要分离启程,此一别也不知何日能再见面了。”
      “说得这样惆怅做什么,”楚留香将一只胳膊搭在李云聪的肩上,“你可不要告诉我你被那些倭寇吓破了胆,连逛灯会的心思都没有了。”
      李云聪一把就推开了楚留香,一拳头就狠狠砸在楚留香的肩上,“你说谁吓破了胆?”
      楚留香故意装作很吃痛的样子扶住肩,“哎哟……”
      李云聪赶忙道:“楚兄,对不住,我是不是下手太重了些?”
      楚留香不以为意地活动了下肩膀,“你那舞文弄墨的手怎么能伤得了我呢?”他一边大步流星地走着一边说道:“所以说啊,既然李大人不怕,那么我想李大人此次押送军火一定能马到成功,将那些倭寇杀得片甲不留!”
      李云聪笑道:“你这话说得倒还动听。”
      楚留香摇扇笑道:“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今日我们只管观灯赏景,明日再抖擞精神整装出发。”
      “好!”李云聪终于是舒心地笑了。
      楚留香和李云聪在护城河岸观赏美景,堂本刚则拉着花满楼在灯市游逛,堂本刚在各个小摊贩前左看看右看看,什么剪纸啊、糖人啊、小吃啊,玩得不亦乐乎。堂本刚看见一个灯贩的摊位前摆着各种各样的灯笼,他一眼就相中一个玲珑剔透的灯笼,兴奋地拉着花满楼跑过去,“花花,是冰灯唉!”花满楼听了心里觉得奇怪,最近又不可能下过雪,怎么会有冰灯呢。这二人跑到那个灯贩摊位前,堂本刚指着那个灯问道:“请问这个冰灯多少钱啊?”
      小贩笑道:“公子说笑了,这不是冰灯,是用白糖做的灯笼,是糖灯。”
      “哇,是用糖做的灯笼啊。”堂本刚俯下身去仔细看这盏灯笼,这灯笼洁白剔透,确实感受不到冷气,烛火透过晶莹的糖壁,映衬着丝绸灯罩上画的八仙过海的图案,甚是好看。堂本刚伸出舌头舔了一下灯笼,“是甜的唉,真是用糖做的。”
      花满楼忙伸手打了一下堂本刚,“怎么舔灯笼呢?不怕闹肚子吗。”
      堂本刚扯着花满楼的袖子道:“花花,这个灯笼好好看,我们买一个吧。”
      花满楼道:“买买买,但是你不许再舔灯笼了。”
      堂本刚忙不迭地点头:“好啊好啊。”
      花满楼付过钱,堂本刚拿着那盏糖灯把玩,看上去非常开心。他二人走走逛逛,没过一会儿,堂本刚又被另一个摊位上的灯笼吸引了,他将糖灯塞到花满楼手里,直奔那个摊位过去,这是一盏琉璃瓶花灯,里面还贮着水养着小鱼,旁边映衬着烛光,煞是透明可爱。堂本刚凑过去看,叹道:“我还没有见过可以养鱼的灯笼唉。”
      小贩说道:“公子真是好眼光,这可是今年才研制出来的新灯笼啊。”
      堂本刚又望向花满楼,这回没等堂本刚开口,花满楼已经说道:“好的好的,买买买。”
      就这样,两人在灯市逛了还不到一会儿功夫,花满楼手里提的、腕上挂的,就有近二十个灯笼了,旁人不知道的,还以为花满楼也是个灯贩。花满楼无奈地对堂本刚道:“你要再买灯笼,我真的拿不下了。”
      “哦哦哦,对不起啊花花。”堂本刚也觉得自己买得太多了,他把花满楼拉到护城河旁的小石凳上坐着,“你肯定累了吧,你在这儿歇着,我去买点吃的给你啊。”
      花满楼忙道:“不用了。”可堂本刚根本没听见这句话,人已经像阵风儿似的跑远了。花满楼就把灯笼都一一放在地上等他回来。过了一会儿,堂本刚手里拿着好几串冰糖葫芦回来给花满楼,花满楼摆手道:“你吃吧,我不吃。”
      “你真的不吃啊?很好吃的哦。”
      花满楼笑了笑,“你吃吧。”
      堂本刚就自顾地吃起糖葫芦来。花满楼站起,走到护城河边,听到河边有叫卖水灯的商贩的声音。他想,此刻护城河内定是漂满了河灯,那景色必定很漂亮。他想了想,便也去买了一盏莲花水灯,然后在灯上写了几笔,再将它放入河中顺水而下了。
      花满楼放好了河灯,堂本刚的糖葫芦也差不多吃完了,不过他还剩下最后一个糖葫芦没有吃。他问花满楼道:“花花,你真的不吃啊?我跟你说,我还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糖葫芦哦。”
      花满楼笑道:“既然好吃,你不妨多吃几个。”
      “不行不行,这么好吃的东西一定要给花花尝一下才行,”堂本刚将签子横在花满楼嘴边,“最后一个了唉,特意留给你的哦。”
      花满楼无奈地笑了一下,用牙齿轻轻咬下来最后一个糖葫芦吃掉了。
      堂本刚和花满楼在河岸旁歇息,恰巧被在对岸游逛的楚留香和李云聪看到了,李云聪指着前面的桥道:“我们过桥找他们会合去吧。”楚留香则道:“慢着,我刚刚看花贤弟放了一盏河灯,我想看看花贤弟在那盏河灯上写了什么。”说着,楚留香还挑了下眉。他一挥衣袖,轻点几下足尖飞至桥边从桥头飞踏而下,洁白的靴子在水中一点,直奔花满楼放下的那盏河灯而去。
      这边花满楼吃完糖葫芦,听到河上有动静,他侧耳听了一听,兀自笑了。翩若惊鸿,矫若游龙,泛泛涟漪踏水而不湿靴,这等轻功不是楚留香又是谁呢?楚留香像只灵动的白鹤似的翩飞而下,略俯下身子踏水而行,他一伸手眼见就要拈起花满楼那盏莲花水灯,这时却从岸上飞过来几片柳叶打在那水灯灯座上,那莲花水灯又从楚留香手边游走了。楚留香只能一转脚尖翻身立在一盏鱼儿水灯上,他捋了捋发带望向岸边,看到花满楼立在河岸旁,指间还夹着几片柳叶,他就全明白了。
      “你不让我看,我倒偏要看看你写了什么。”楚留香暗自笑着,他一点脚尖,脚下的鱼儿灯在水中点了下头,他刚待倾身向前,岸边又“嗖嗖”飞来几片柳叶,这几片叶子气力十足角度刁钻,直贴楚留香面门而过。楚留香赶紧略一后仰躲过这几片叶子,脚下后退在水中又点了几步,才又立在另一盏塔儿水灯上。楚留香望向岸边自语道:“花贤弟这是跟我杠上了。”他也兴致大发,将内力运于右手二指朝水面一点,指尖再一上扬,隔空取了两点河水水珠,一翻手腕两点水珠直向岸上的花满楼飞射而去。花满楼这边手指一捻,三枚柳叶迎着飞去直破水珠而过飞射向楚留香,楚留香向后仰起身子躲过柳叶,等他再一立起身来,脚下的塔儿水灯只是轻轻晃了一晃在河中泛起几道涟漪,水灯位置竟丝毫未移。楚留香干脆右掌运力,俯身伸臂取了一捧河水,左掌运力打在这捧河水上,登时如天女散花、撒豆成兵,河水化作数点水珠向花满楼急射而来。花满楼一时间手上没那么多叶子,只能掀衣侧步躲过水珠。楚留香赶紧趁机又点脚尖倾身直取花满楼那枚莲花水灯,花满楼也不甘示弱,一掌打在身旁的柳树上,柳叶纷纷而下,花满楼拿手一抄,数片柳叶劲如飞镖打在自己的那盏莲花水灯灯座上,那莲花水灯在河中急冲而下,冲进前面一大片同样的莲花水灯之中,晃神之间连楚留香也分不清哪盏水灯是花满楼写的那盏了。
      楚留香依旧立在那盏塔儿水灯上,遗憾地看着前面那大片莲花水灯,自语道:“花贤弟,你这可就太没意思了啊。”
      拿不到水灯,楚留香一挥衣袖,飞身到了花满楼和堂本刚这边的堤岸。他走到二人近前,解下腰间的扇子摇着,笑着对花满楼道:“怎么如今连花贤弟也使起性子来了?”
      花满楼也笑道:“你一定要看那盏水灯,我便偏不让你看。”
      这二人说笑着,李云聪这时才从桥上而过快步走来,他惊叹道:“楚兄,你这轻功真是令我大开眼界。”
      楚留香道:“谬赞谬赞。”
      这刚刚楚留香在河中取灯,身法潇洒轻盈如风,几乎没发出半点声响,除了李云聪一直在桥边观望,只引起对岸两三个姑娘也发现了楚留香和花满楼在比试轻功内力,她们无不惊艳于楚留香的风流身姿,即使见那白衣公子从河中飞身到了对岸,双眸还是恋恋不舍地盯着他。
      楚留香看到花满楼脚下这一溜儿灯笼,问花满楼道:“我说花贤弟,我看你这架势是不是以后就打算在灯市卖灯笼了啊?”
      楚留香和李云聪当然能猜到这些灯笼肯定是堂本刚嚷着要的,李云聪对堂本刚道:“还说我们欺负花贤弟,我看是你自己在欺负你家花花吧。”
      “这……”堂本刚歉疚地对花满楼道,“花花,对不起啊。”
      花满楼笑道:“无妨。”
      李云聪道:“以前每年灯会我都会订几艘灯船供圣上和同僚们游乐,今年也不例外。那船商也是每年雇佣惯了的,我今年特意叫他为我留了一艘灯船。”他指着远处一艘泊在岸边的灯船道:“船夫已经在那儿停船等着我们了,我们现下不妨就过去到船上玩玩吧。”
      堂本刚开心地拍掌道:“好啊好啊。”
      楚留香看了看花满楼脚边的灯笼,又向四周看了看,他看到不远处有一群孩童在围着一起放烟火玩,他走过去在孩子们身旁蹲下,指着花满楼道:“你们看到那个穿金色衣服的大哥哥了吗?他今天心情好,会送小孩子灯笼玩,你们快去找他要,去晚了就没有了。”孩子们一听有灯笼玩,都纷纷跑到花满楼身边要灯笼,花满楼就微笑着把灯笼分给孩子们,堂本刚也帮忙给孩子们分灯笼:“你们要乖哦,每个人都有,不要抢哦。”
      孩子们都纷纷说着:“谢谢大哥哥。”这些孩童簇拥着堂本刚和花满楼,从二人手中接过灯笼,拿着灯笼开心地四处奔跑玩耍,这四人脸上也皆是笑意。李云聪不忘怼楚留香道:“你倒真是会慷他人之慨。”楚留香道:“这有什么关系?你看花贤弟不是也很开心吗?”
      花满楼道:“好了好了,你俩也不要斗嘴了,我们现下去灯船上吧,莫让船家等急了。”
      “对呀对呀!”堂本刚第一个响应,率先就向那艘灯船跑去。
      都说秦淮灯彩甲天下,李云聪等人登上的这艘船也是仿照秦淮画舫而制,船身宽约六丈,长二十丈,有两层,船身上都雕有丰富细腻的彩画,整体线型流畅优雅,装饰华丽,造型别致。船上自是悬挂着百十盏各色各样的花灯,五光十色,光彩夺目。这四人坐在船头赏景,晚风习习,好生惬意。水面上不时还会漂来几盏河灯,船上和两岸的灯光反射至水面,灯光与烛火交相辉映,真是波光粼粼流光溢彩。
      这四人一边吃着编织席上放置的瓜果糕点、饮着美酒佳酿,一边赏着两岸风景闲聊话谈,这时一个船上的佣人跑来对李云聪道:“李大人,伶人们已经准备好了,现在可以开唱了。”
      李云聪讶然道:“今年怎地这样用心,还有戏听吗?”
      佣人道:“是的,今年有些新奇玩意儿要给大人看。”
      李云聪挥手道:“那让他们上来吧。”
      得到李云聪的应允,下人们赶紧手脚麻利地布景搭台开唱。这是一出灯彩戏,唱的是唐明皇游月宫,以轻纱为幔,内燃赛月明数株,光焰青藜,色如初曙,四周又用羊角灯表现五色云气,确实新奇。
      楚留香给花满楼细细描述台上的布景,又道:“这出灯彩戏确实新鲜,不过可比我们在天烨幻阵看到的差远了。”楚留香用手托着下巴打量着台上的戏子,又看了看花满楼道:“而且他们演的仙人好像也比你差远了。”
      花满楼无奈道:“你怎么又说到我身上了?我什么时候做过仙人呢?”
      楚留香道:“就是之前去天烨阁啊,你不是抱着一只兔子,不是仙人又是谁呢?”
      堂本刚一听来了精神,“哎?花花真的做过仙人哦?”
      楚留香煞有介事地对堂本刚点点头:“对哦。”
      堂本刚拉住楚留香的胳膊道:“香帅香帅,那你具体给我讲讲呗。”
      “好啊,”楚留香拿扇子敲了一下堂本刚的头,“免得以后你自己进了那幻阵手足无措,我也正好跟你这紫胤仙尊正儿八经的徒弟好好聊聊那破解之法。”楚留香又拿扇一指那唱戏的布景,“不过,我先借着这出戏跟你说说花贤弟做天仙的事儿吧……”
      花满楼听着楚留香煞有介事添油加醋地忽悠堂本刚,他干脆站起身来走到船的另一头独自一人吹风去了。李云聪对楚留香和堂本刚聊的那些东西也不是很懂,倒只剩他一个人在认真看戏了。
      “如何不觅长生药,只记霓裳一曲归。”
      “……”
      “缓歌慢舞凝丝竹,尽日君王看不足。”
      “...…”
      听着听着,李云聪心头莫名地一凛,眼前这出戏已换了好几折,戏中已经唱到帝王骄奢淫逸不思正事而导致安禄山叛乱了,李云聪的脸忽然就变得煞白,出神地看着那些伶人们。
      好一会儿,楚留香好像发现了李云聪的异样。
      “云聪,你怎么了?云聪?云聪?”
      楚留香一连唤了李云聪好几声李云聪才醒过神来。楚留香给他倒了一杯茶,“你怎么了?不舒服吗?”
      李云聪舒了口气,“没有。”
      楚留香把茶递给他,“一定是近来筹办灯会太辛苦了吧。”
      “可能吧。”李云聪将那杯茶水一饮而尽。
      楚留香看着远处的花满楼还站在船边,说道:“我看那呆子一直站在那里吹风别不是吹傻了吧。”他对堂本刚道:“快,把你家花花叫过来,就说府尹大人累了,我们回去休息了。”
      堂本刚一边应着一边就跑去叫花满楼。李云聪惆怅道:“我倒还想和你们多聚一会儿。”
      楚留香道:“别,李大人这语气说得就好像以后都见不着了似的,听着叫人害怕。天下镖局的人靠不靠谱啊,这么说来你跟他们一道我倒有点不放心了,临走前我可得去镖局看一眼。”
      李云聪忙道:“不劳楚兄费心了。”
      不一会儿,堂本刚和花满楼走回来了,这二人坐在船上,楚留香则身子一仰干脆躺在了船上,“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啊。”他左肘支在船板上,右手拿着酒杯又饮起酒来。
      既已尽兴,这四人便乘船归去了。
      中华灯彩文化源远流长历久弥新,烛照华夏历史,辉映神州大地,流光于滔滔江河,溢彩于涓涓小溪,愿这光彩可永流于世,生生不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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