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府试 ...
-
府试只考一场，十日后发榜。
陈谨严与周云几人碰面后只觉得他们脸色都不好，一旁的赵子言欲言又止的样子更让陈谨严觉得奇怪，不过马上进场了，也顾不上询问。
由于陈谨严是冷泉县的案首，自然需要跟其他三县案首坐在首排，在德安知府的眼皮子底下考试，这也是为了避免下面的知县徇私舞弊，谎报案首。
毕竟有个不成文的规矩，考上县案首就等于内定的童生了。
对于冷泉县今年的县案首是个年仅十岁的孩童，早已经在德安县闹得沸沸扬扬了。
所以德安知府着重关注陈谨严，不过他倒不会认为这个孩子一点真本事都没有。
毕竟年龄在这里摆着，要是没有点真才实学。冷泉县的县令难不成不想要自己头上的乌纱帽了吗？
贴经、墨义对于陈谨严来说是极为简单的。
所以在别人还在审题思考的时候，陈谨严已经很有自信的下笔答卷了。
至于经义自然也难不倒他，不过稳妥起见，还是先在草稿纸上答题，从头到尾检查了一遍觉得无任何问题了才抄写到答卷上。
试贴诗最难的地方是破题和承题，科考命题，一般只会撷取前人诗中的一句，或择取一个典故、一个成语。
如果考生不知道命题的出处，也就无从着笔了。
亦或者，理解错了审错了，最后答非所问，就算做出来的诗再有灵气也是没有用的。
陈谨严停笔后又把试卷从头到尾的检查了一遍，着重看看有没有错字或者犯了避讳。
确定万无一失，陈谨严举手示意交卷。
他这一举动自然让其他三县的县案首蹙眉，扰人心性小人之举。
虽然府试只考一场，但耗费的心力自然不是县试能比拟的。
李夫子提前就雇了马车，自己年岁摆在这，就算是想背着爱徒也是心有余力不足。
考场外等候的人不少，见陈谨严第一个走出考场，自然是议论纷纷。
“这个就是那冷泉县的县案首吧？恐怕是徒有虚名。”
“看来冷泉县的知县乌纱帽难保哦。”
“要真是徇私舞弊，别说乌纱帽了，就是向上人头也怕是。”
“你不要命了？小心挨板子。”
“我就说我家公子寒窗十年苦读怎么就被这么个孩子踩在脚下呢，看他这个样子，怕是放弃了吧。”
对于身后的议论，陈谨严跟李夫子自然都不在乎的，甚至很是享受‘众人皆醉唯我独醒’的感觉。
何况现在去争口舌又有何意思？等十日后放榜就是了，到时候谁是跳梁小丑，一目了然。
虽然陈谨严的身体已经被李夫子精心调养的比常人还好，但也不敢大意，回去后李夫子让他先做休息，等休息好了再默写答卷即可。
对于自己学生的才学，他是极为放心的，所以也不急着要看答题。
……
李夫子带着陈谨严来德安之前就请人送信到陈家村了。
知道小三儿是县案首的陈家一众人，都不知道这些日子是怎么过的。
总觉得吧，这脚踩在云彩里。
那可是县案首！是第一名！小三儿才多大？就能成冷泉县的第一名了？
而且听报喜的官差大哥说，这得了县案首就意味着是童生了！
陈氏一族就没出过一个读书人！
可想而知，陈谨严考了县案首的消息一出，对陈家村的震动有多大。
如今除了里正也是陈氏一族的族长外，就陈家威信最高。
可是不得了，这是要改换门庭了啊！大家都是同族，那以后少不了要沾光的。
要是陈家小三儿争口气，考上秀才，那以后十里八村的谁还敢看不起咱们？
王氏整天被村里的老姐妹们围着，那些好听的话，就像是不要钱的往自己耳朵里面钻。“哪有你们说的那么容易。”
虽然心里是认同的，但嘴上王氏也要谦虚点。
“别说秀才老爷了，要我说，举人老爷也做得！你想想啊，咱们小三儿才多大？要是我没记错，这到了年底才是生辰，才十岁就是县案首了。我可是听说了，咱们冷泉县的周秀才都成家了才考上童生的，这比咱们小三儿足足晚了六七年吧。这么算下来，是不是举人老爷也能成。那时候啊，你就是举人娘了哦。”
“瞧你说的，小三儿要是在真有这能耐指定忘不了他婶娘，以前家里没少求你帮衬。”
“你跟我说这话不就外道了。我啊就盼着咱们小三儿有了大本事，咱们一族人就扬眉吐气了，以后嫁出去的姑娘也不怕在婆家受罪了。”
王氏听这话，也知道自己这老姐妹的心思，但是事关小三儿哪里敢轻易应承。拍了拍她的手
“要是三儿真有那么一天，我给你拍胸脯子，但是这举人老爷哪里是能做就做的。”
“有老姐姐这话，我活着也是有了盼头了。”想着在婆婆家做寡妇受苦受累的小闺女，抬起手擦了擦眼睛的泪花子，总算有了希望了不是。
“娘，吃饭了。”
“老姐姐，现如今谁不羡慕您啊，儿子争气，儿媳妇也孝顺。”
对小王氏这个大儿媳妇，王氏是很满意的“都是孩子懂事，先回了啊。”
“娘，孙婶儿又跟您提她闺女那事儿了。”
王氏叹了口气“可不是，你孙婶命苦，怎么摊上了那样的亲家。”
“那您应了吗？会不会对小叔子不好。”
“我哪里敢应啊，除非啊小三儿争气做了举人老爷，不然哪里敢去管这事。当初大家都说你孙婶家是摊上了好事，能嫁到好人家里去。结果谁能想，前脚进门后脚就成了寡妇，那家人还说是香兰克夫。
咱们族长带着人出去几天回来才打听清楚，那家人的儿子就是个病秧子吊着口气，娶香兰就是为了冲喜。但人家堂叔是秀才老爷。
哪里是咱们惹得起的，那家不放人让香兰守活寡，离着又远，真不知道那孩子现在咋样了。”
“娘，要是小叔做了秀才老爷是不是也能说上几句，不见得非要等当举人老爷吧。”
王氏白了小王氏一眼“你懂什么？都是秀才老爷，人家比小三儿多当了那么多年，人脉是小三儿比得上的？要是举人那就不一样了，压一头！也就没那么多可担心的了。而且小三儿这么争气，这举人也不是只能想想的。”
“就是家里银子……我再多打点络子，能多攒点就多攒点。”
听小王氏这么说，王氏心里别提多满意了。“你是个懂事的，现在老二家的也开始知事儿了，别看咱们这几年咱们苦着点，等以后。换了门庭惠及子孙啊！而且娘跟你透个底，族里啊，也是准备凑一凑的，到时候李夫子再帮衬下，这盘缠怎么都能凑够了。”
“娘这么说，我这心啊，踏实多了。”小王氏笑意不达眼底。
如今怕是‘回天无力’了，以后可怎么办呢。
之前自己回娘家向她们透露小叔子读书要全家供着的时候，大家还劝着让自己留个心眼，想想自己的儿子。
要不是自己‘死命’拦着娘，怕是都要闹到陈家来了。可这县案首的消息一传回来。
娘家人也变了个嘴脸，夸自己做得好，一家人就要一起使劲，就连自己那抠唆的大嫂都说要是需要帮衬直接开口。
她们怎么就不明白？就算是小叔他争气，最后又能得到多少好处？怎么就不知道顾着眼前的呢？
怎么不想想，如果考上了举人老爷真当了官，还能在陈家村？还能在冷泉县？
到时候离着那么远，一年都见不到一次，能得什么好？
真出点事儿，等他回来了，黄瓜菜都凉了！一个个怎么就那么容易被糊弄呢？
不行，自己还是要想想办法，要是实在是阻止不了，也给私下留一些以备不时之需。
……
冷泉县的县案首是陈谨严，十岁孩童。
这个消息如今是传遍了大街小巷的。周秀才自然也知道了，跟外面那些说酸话背后议论之人不同。
周秀才跟冷泉县的县令是有过交集的，绝对不是那种好大喜功之人，陈谨严如若没有真本事，绝对是拿不了案首的。
如今想想当初李夫子那副得意的样子，周秀才如今总算是后知后觉了。
心里还是极其憋屈的！
想是自己目光如豆，还嘲笑别人不是伯乐。
鼠目寸光的是自己，自嘲的笑了笑。
小小年纪就是县案首，别说秀才就是有朝一日登殿试也不是不无可能的。
青山出来的人果真是不简单，能慧眼识珠。
“爹……”
看着周全欲言又止的样子，周秀才叹了口气“人外有人，这样有慧根的都是老天爷赏饭吃，我儿只要勤学努力，不愁将来。”
“如果不是儿子当年不懂事，他就是您的学生，如今……”
周秀才摆了摆手打断周全的话“这千里马也需伯乐慧眼识英雄，如若陈谨严还是我的学生，不见得有今日的成就。我儿无需自责。”
“儿子一定不会让爹失望。”
作者有话说第11章 府试
，还差 